女帝天下

　　东海·惊涛崖

　　祭无赦的獠牙铁面具裂开蛛网纹路，月光顺着缝隙淌在他染血的眉骨上。倭寇头领的薙刀劈空而下，刀锋泛着的蓝光映出少年将军眼底寒芒。

　　玄铁轻甲在桅杆间翻飞如鹘鹰掠食，金错刀斩断三支淬毒手里剑的瞬间，凤御龙嗅到海风中混着铁锈的异香。

　　"当心毒烟！"白砚的警示被浪涛吞没。

　　凤御龙的金错刀斩断三支淬毒手里剑，玄铁轻甲在桅杆间翻飞如鹞鹰。那柄泛着蓝光的薙刀已刺到祭无赦咽喉，祭无赦突然旋身用脊背挡住刺向女帝的利刃。

　　"锵——"
　　铁面具应声碎裂，月光如瀑倾泻在他面容上。泼墨长发散开的刹那，倭寇头领的薙刀竟偏了三分——月光倾泻在那张脸上，斜飞入鬓的眉下含情目潋滟如春潭，鼻梁秀挺似工笔描画，溅了血珠的唇比胭脂更艳。鼻连凶悍的倭寇都有片刻失神，祭无疆的银枪已挑飞头领首级："发什么愣！"她剑眉倒竖的英气与弟弟的绝色面容形成诡丽对比。

　　医疗舱内，白砚的药杵突然停滞。他望着榻上昏迷的祭无赦，少年散开的衣襟下露出狰狞旧疤——那是十年前北境战场上，十二岁的他为护姐姐祭无疆留下的箭伤。

　　"别点灯..."祭无赦突然睁眼，纤长睫羽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这张脸不该现世。"他摸索着碎裂的面具残片，却被凤御龙按住手腕："祭家儿郎的荣耀，何时需要遮遮掩掩？"

　　女帝指尖拂过他眼尾朱砂小痣，突然想起三年前初见时，这少年戴着铁面具跪在殿前："臣愿为陛下手中最利的刀。"此刻烛火摇曳，他破碎的喘息与海浪声交织，竟比任何利刃都锋利。

　　墨尘的机关朱雀撞破舱门时，祭无赦正将新制的银丝面具扣在脸上。红衣公子斜倚门框冷笑："小将军这半遮面的风情，倒比青楼花魁更惹人怜。"
　　寒光乍现，祭无赦的短刃已抵住他咽喉："墨公子若想试刀？"

　　"都住手！"凤御龙挥开争执的二人，将倭寇布防图拍在案上，"三日后决战，祭家姐弟主攻，墨尘负责破开敌方铁甲舰。"

　　暗处传来夜星悬的轻笑，他正用囚龙镯残片敲击倭寇首级："这颅骨声如编钟，可要献给陛下赏玩？"祭无疆的铁靴碾碎满地血腥："夜尚书不如留着听自己丧钟。"

　　决战前夜，祭无赦独坐礁石擦拭佩剑。凤御龙的朱雀氅突然披上他肩头："这柄'断潮'，还是你十六岁生辰时朕赐的。"

　　"陛下可知臣为何总戴面具？"少年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旧伤如蜈蚣蜿蜒，"十岁那年，北狄王子说臣这张脸合该锁在黄金笼..."他的声音被海风扯碎，"是阿姐烧了那笼子，用枪尖在臣脸上刻下这道疤。"

　　凤御龙的金错刀突然劈开浪涛："明日之后，朕要这四海都知道——"刀尖挑起他下颌，"祭家儿郎的锋芒，在骨不在皮。"

　　黎明时分，祭无赦的白玉面具折射着冷光。当倭寇旗舰的鬼面幡逼近时，他突然扯落发带，泼墨长发随风扬起："阿姐！"

　　祭无疆的银枪挑起三丈朱雀旗掷来，墨尘的射日弩机发出龙吟般的震颤。祭无赦赤足踏浪而起，月白鲛绡衫在硝烟中翻飞如蝶。箭矢穿透敌舰桅杆时，他回身望见女帝玄甲映日的身影，面具下唇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玉面修罗！"倭寇的惨叫声中，祭无疆的铁甲撞开最后一道防线，"我祭家儿郎，当如是！"

　　庆功宴上，夜星悬把玩着倭寇首级制成的酒器："小将军这一箭，可比当年慕容皇后破突厥的英姿。"
　　祭无赦的短刃突然钉穿酒器："夜尚书慎言。"
　　凤御龙抚过少年将军新换的银丝面具："祭家满门忠烈，确实不输慕容氏。"

　　墨尘醉醺醺地撞翻酒案，腕间金铃缠住女帝袖角："小凤凰待他这般特殊，莫不是..."
　　"墨公子慎言。"白砚突然插入两人之间，药玉耳珰撞出清响，"陛下待肱骨之臣，向来珍重。"

　　子夜，祭无赦在船尾吹响海螺。凤御龙循声而来，见他手中握着当年被劈裂的铁面具："臣这张脸...可会误了陛下清誉？"

　　"朕的清誉——"女帝突然摘去他的面具，"是用四海太平来衡量的。"
　　月光下，少年将军的容颜比鲛珠更夺目。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相拥的身影时，三百里外正升起倭寇的求和白幡。

　　暗处，祭无疆将银枪浸入海水，枪尖血迹随波化开。她望着弟弟眼尾久违的笑意，剑眉微扬："臭小子总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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