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律失常

　　开局不到两分钟，ydwnjsdl的ID就已经在左侧公告处频繁出现，全是收割人头的捷报。

　　那个人摸了过来。

　　“我靠！”岑风戴着的头盔挨了一枪，血量瞬间掉到黄色警戒线。

　　“藏树后面。”司砚提醒他。

　　“行，你小心点儿。”岑风边说边缩到了树干后面，认怂认得很快。

　　司砚快速操作着按键移动角色，视角在镜头中来回切换，看的人眼花缭乱。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要跟他下死手的意思，或者说如果不是他紧咬着不放，对方根本就没打算攻击他。

　　岑风那边又传来哀嚎，“我去！司砚救命！”

　　司砚转头，果然看见岑风那边又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这个人只针对岑风。

　　司砚把人暂时救下来之后，问他:“你想想这人有可能是谁?”

　　同样看出来仅自己被针对的岑风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司砚正忙着对线，旁边手机就响起一阵来电铃声。

　　“谁啊这个时候——”余光匆匆瞥了眼来电显示，他的手猛地顿住。

　　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游戏中他操作的角色被打倒在地。

　　“我去！大哥！我来救——操！”岑风比他先一步阵亡，角色可怜兮兮地倒在他旁边。

　　队友阵亡，无人救援，司砚角色上方的血条在逐步减少，事到如今也只有等死或主动退出的份儿，没办法挽救。

　　不过他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了，来电显示写的是景临川的名字。

　　司砚没想到这串号码还会被重新启用，铃声不知疲倦的响着，展现出对面的坚持。

　　终于，在拨号持续到将近极限的最后几秒钟，他猛地摁下了接听键。

　　景临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极其细微的电流掺杂声，“阿砚，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司砚把手机放在耳边，有种景临川在贴着他耳朵说话的错觉。

　　“我有份文件在书房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你能帮我送来公司吗？”景临川那边似乎很着急。

　　“好。”司砚边说边接着电话拐进了书房。

　　“我没记错的话就放在最上面。”景临川说。

　　司砚把文件中关键信息念给他听，然后确认道:“是这个吗？”

　　“是。”景临川交代说:“我这边马上要开会，你过来的时候我让助理去大厅接你，你跟着他来我办公室就行。”

　　“好我知道了。”司砚结束通话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被遗忘在角落的岑风大声咆哮，可惜没有坐在电脑桌前的司砚是听不见了。

　　司砚下楼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样子他遇到的阿姨都已经收拾完离开了，没有打扰他。

　　他刚出门，门外就停着一辆车，司机替他打开后座车门，“司先生，请。”

　　“多谢。”司砚抱着文件坐进去。

　　车很快驶离了别墅区。

　　这个时间错开高峰期，路上车流少，并不拥堵，他们抵达的还算顺利。

　　汽车最后停在公司大门口，司砚没劳烦司机，自己先一步开门下车，远远地他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西服的青年，像在等人。

　　司砚一走近，对方就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司先生，我是景总安排来接您的助理，我叫陈昊，您可以喊我小陈。”

　　“你好，陈昊。”司砚跟他简单握手。

　　陈昊带着司砚刚走到大厅，迎面踩着高跟鞋走来的女人拨动着自己的金色卷发挡在他们前面，“小陈，这位是?”

　　“翟小姐。”陈昊称呼女人的语气特别公式化，“这位是景总的贵客，我现在要带他上去见景总。”

　　“什么贵客还要劳烦陈特助亲自下来接?”被称作翟小姐的女人将赤裸裸的打量目光落在司砚身上，眼眸中掠过的惊艳中带着某种敌意。

　　陈昊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连那笑容都带着公式化的敷衍。

　　司砚上前一步轻轻勾住女人的长发，“出门就遇见美女，老天爷对我可真眷顾。”

　　女人眼中的敌意散去，脸颊染上浅淡的绯色，“帅哥嘴巴怎么这么甜?”

　　“不是我嘴甜。”司砚说着轻笑一声，“任何人见到你这样的美女都会变甜。”

　　女人被他哄的频频发笑，“你是临川的哪位贵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帅哥，我不可能没印象。”

　　“临、川?”女人的发梢从他指间散开，他似不经意地随口一说:“叫的这么亲密?”

　　女人凑近时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鼻，她红唇轻启，“怎么？小帅哥这是在吃醋吗？”

　　司砚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我醋坛子都打翻了，你说呢？”

　　“翟小姐。”陈昊适时发出提醒。

　　女人对上他的眼神，无趣地撇撇嘴，目光又回到了司砚身上，“小帅哥，回见。”

　　司砚勾唇一笑，越过她径直朝里面电梯走去。

　　陈昊目不斜视，加快脚步追上去，“司先生，这边电梯。”

　　“多谢。”司砚先一步走进电梯，顺手摁亮唯一的楼层。

　　电梯快速上行，随着叮地一声响，电梯门重新打开。

　　陈昊引着人走进办公室，“景总还在开会，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

　　“好。”司砚把文件交给他，坐下来后用目光隔空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无趣。

　　冰冷的黑白灰色系看得人眼晕，最吸引人的应该就属那扇大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景临川的会没说要开多久，不过司砚也正好闲来无事，他正准备来局游戏，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陈昊先提示性地敲了敲门，随后端着果盘甜点一一摆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司砚把目光投向他。

　　陈昊说:“这是景总让我准备的，您要是等得无聊可以先吃着玩儿玩儿。”

　　司砚简单看过去就留意到准备的都是些他平时爱吃的，看来对方没少费心，心情瞬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他笑眯眯地说:“好，多谢。”

　　“应该的，景总那边会议没法估算结束时间，如果司先生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喊我，我就在外面。”陈昊说完把空间留给他，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准备这么多我爱吃的，景临川，你怎么这么会。”司砚叉了块小蛋糕咬下一口，甜腻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口腔，甜到冒泡。

　　他刚等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重新打开了。

　　景临川扯着领带走进来，脸上神色严肃。

　　司砚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手里的蓝莓脱手咕噜噜地滚了出去，“临川，你怎么了？”

　　景临川把领口扣子解开一颗，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等他再次转身的时候，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严肃，依旧是司砚熟悉的清冷中带着温柔的眉眼。

　　司砚这才联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紧盯着地上那颗蓝莓不挪眼。

　　“是不是等了很久?不好意思，会议临时延迟了。”景临川俯身捡起那颗蓝莓，“味道怎么样？”

　　“也、也没有等很久。”司砚说话绊了一跤似的卡壳，“很甜。”

　　“喜欢吗？”景临川问。

　　那句喜欢让司砚心尖一颤，他猛地站起身，膝盖打翻了靠边的果盘，霹雳乓啷的声音响起，里面的水果撒落一地。

　　司砚被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吓一大跳，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句喜欢单纯是问他准备的水果而已。

　　“小心。”景临川抓着他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有没有受伤?”

　　“没有。”司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指着地上摔裂的水果，“有事的应该是它们。”

　　“你没事就行。”景临川确认他的确没事之后才喊来陈昊。

　　陈昊:“景总。”

　　“让人过来收拾一下。”景临川说。

　　陈昊:“好的。”

　　很快就有清洁阿姨进来收拾残局，三下五除二就给办公室恢复了原样。

　　司砚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里。

　　“今天麻烦你了。”景临川又说。

　　司砚回过神，“不麻烦，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做。”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司砚盯着坐在电脑屏幕前认真处理工作的景临川，觉得这句话说的还是保守了，岂止是最帅，神仙下凡也不为过。

　　文件已经送完，景临川忙于工作似乎忘记了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人，而司砚更没主动提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各忙各的，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游戏。

　　岑风那边又找了过来，“司砚！”

　　“你还在被打?”司砚猜到过他会不服气，但没想到他能耗这么久。

　　“莫名其妙被针对，我不服！”岑风非要拉着他继续入局。

　　司砚都对这个非人类操作头疼，“要不你找人查一查对方什么来头?”

　　“你让我因为这种事情跟家里求助?那我还不如让他‘杀’个三天三夜。”孰重孰轻岑风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那你慢慢杀。”司砚看着队友阵亡的画面，“……等着我。”

　　在岑风退出游戏不到三秒，那串乱码也因为角色死亡被迫出局，剩下的场面完全由司砚大杀四方。

　　他操作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新局匹配。

　　岑风再次被单人拉入局，在司砚那边carry全场的功夫里，他又被来来回回杀了三次。

　　司砚带着胜利者的标识结束了这场游戏，重新同意了岑风的邀请。

　　队友准备大厅里，岑风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生无可恋，“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说不定是什么牛鬼蛇神。”司砚探身从茶几上拿了颗草莓丢进嘴里，正准备窝回沙发上继续，余光忽然瞥到朝他走来的景临川。

　　司砚赶紧把盘着的腿从沙发上放下，乖乖坐好，“你工作忙完了啊？”

　　景临川深邃的眼睛恨不得把他的魂儿给勾走，“没有，过来关注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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