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我为你洒下月光

作者:浮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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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为期


      大学篇

      ————————————————
      黑羽快斗曾心血来潮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而工藤新一只笑了笑,没有回答,松开两人交握的手,往前小跑几步,然后回头轻声唤他:“快斗。”

      对方原本因掌心褪去的温度失神几秒,此时微微偏头,冬日初雪绒毛般纷纷扬扬,他看着那双苍蓝眼睛里的自己,仿佛置身湖水中央,恍然听到初雪消融的声音。

      “快过来。”

      黑羽快斗乖巧答应,微微低头看他,目光依旧专注缱绻追逐那个身影。而这个动作让他的后颈一小片皮肤脱离了围巾的保护范围,几朵飞雪融化时,他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自然而然地探向工藤新一空荡荡的手,却仍被对方躲开,只好低声问:“怎么了,新一?”

      他们站在学校广场喷泉旁,水池早已结冰,堆叠了一层薄薄的雪毯。此时月明星稀,灯火阑珊,凌晨的城市仍在深眠,却仍有好些成群结伴来看雪的人,为纯洁的初雪赞叹,许下共白头的心愿,喃喃絮语比空中落下的雪更轻,一声一声在无知无觉中落了人满身。

      为这万丈红尘所困,又偏爱这滚滚尘缘。于是困囿也是心甘情愿,冲动的伊始也有了缘由。

      黑羽快斗似是为了迎合这种氛围,声音也放得很轻,喉间的气音几乎在发出的瞬间便消散,但他知道工藤新一听到了,因为对方一直垂着的目光抬了起来,他看到在蓝宝石中自己的倒影,还有昏黄灯光下纷飞的白雪。

      柳絮般的雪在暖黄色路灯下暴露无遗,自上而下的灯光切割出两个世界,他们被罩在光里,像是在演一场无人知晓的戏。

      一场名为未来的,不可预知的,以他们为主角的戏。

      “低头。”

      黑羽快斗于是微低了头与他额头相抵,抬手捂住工藤新一拢着他耳后的双手,感受不到正常的体温,只有雪一样的冰冷,知道是长时间置于低温环境中失了温度,因而将手盖得更紧,希望能借此传递一些体温。他微蹙了眉,开口时不免带上一点责备意味:“新一也真是的,都说了好多遍要戴手套了,结果最后还是没戴上。”

      工藤新一笑了笑,眉眼间化开飘落的雪,“抱歉,走得太急了,下次会记住的。”

      “你又在敷衍我。每一次都是这样。上次胃病发作你也是这样答应我,结果呢,转头就跑去用咖啡伤害自己的胃了。”黑羽快斗不满。

      工藤新一想反驳,但从大脑中获取的这一记忆片段显示他确实如黑羽快斗所说的“左耳进右耳出”。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反驳不了我。”他撇撇嘴,继续列举工藤新一的罪状,“还有你有次试镜,下雨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自己顶着个外套就跑回来了……”

      工藤新一看他大有喋喋不休的趋势,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很难结束了,所以他选择用实际行动来让对方停下。

      稍微回温的手挣脱桎梏,黑羽快斗愣了一下,刚想把手捞回来,却被对方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快斗,你知道初雪的意义吗?”

      他看到工藤新一眼睛亮亮的,像暗夜里海莹浅淡又明亮的蓝,玲珑剔透,只满满当当地装着他一个人。黑羽快斗沉浸在这样的目光里,略微思索一下,迟疑道:“你是说……”

      “在初雪中接吻的恋人,会得到祝福。”工藤新一轻笑,呼吸间呵出氤氲白雾,朦朦胧胧,蓝眼睛像朵不真实的泡沫。他双手悄然挪到黑羽快斗脑后,微微用力下压,在骤然缩短的距离中交换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和温度,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要逃出胸膛,随后他意识到这不只是自己的心跳声,对方的心跳顺着相贴的胸膛传过来,无声共振。

      周遭的窃窃私语蓦然消失了,他们仿佛被割裂在路灯切割出来的一小片世界里,在这里只有他们,和光下朦朦胧胧的雪花。

      而他们在这里站了太久,头上和脸上落了一层白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初雪带来的白色还在加深,渐渐盖过原本的发色。

      就好像他们真的走完了一生,那么长,那么短的一生。

      这个由工藤新一难得主动发起的吻是以渐渐掌握主动权的黑羽快斗结束的。他双手不知何时从黑羽快斗颈后掉了下来,现在正被对方牢牢拢在手心。而工藤新一本人被亲得有点缺氧,耷拉着眼皮,被他抱在怀里,整张脸埋在围巾中,黑羽快斗只能看到微微发红的眼角和落了很多绒雪的头发。

      他开玩笑说:“新一,你有白头发了。”然后伸手替对方拂去落雪。

      工藤新一平复了呼吸,稍微退开一步,想抽回手的意图被黑羽快斗察觉,对方便握得更紧了,大有一直捧到天荒地老的意味,于是他只能抬眼,呼吸间白雾阻隔了视线,他的眉眼在朦胧中显得更加柔和无奈,回应对方的话,“笨蛋,你也有白头发啊。”

      他也仿照着对方替他拂去初雪的动作,顺便将黑羽快斗一头乱发揉得更毛毛躁躁,忍不住弯了眉眼,也开玩笑说:“现在返老还童了。”

      “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白头了?”黑羽快斗轻笑左手五指挤进对方指尖,心满意足地牵着人慢慢悠悠地回去,鞋子陷入柔软的雪被中,陷落得悄无声息。

      “当然不算,”工藤新一顿了顿,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被路灯切割的黑暗,眼神微微闪烁,“以后还有那么长。”

      他的指尖似乎握得更紧了些,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力量来面对那不可知的未来。黑羽快斗注意到恋人的些许不安,大拇指轻轻摩挲指尖,也增添了些回握的力度。

      “你有许什么愿吗?”他换了个话题,语调轻快,先对方一步踏入黑暗中。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他这次突然约人出来只有那一个行动,在恢复正常呼吸频率后又被对方牵着走回去,许愿什么的还真没有。于是他摇摇头,诚实道:“没有。”

      “我有哦。”对方转头,脚步不停,眉眼弯弯,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狡黠神情。工藤新一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黑羽快斗会许什么愿望,不禁追问道:“是什么?”

      “这个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眨眨眼,转过头去。工藤新一常常对他这种仪式感和神秘感无奈,但也没想再说些什么让他开口,于是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有初雪纷纷落下祝福恋人的轻微响动。

      只是这段初雪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的。

      “新一,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黑羽快斗在工藤新一走神时忽然说道,或许是注意到了恋人的不走心,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打破这样安静的氛围,工藤新一知道对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安分下来的性子,黑羽快斗的血液里总有着不灭的余烬和永恒的沸腾。

      他想了想,总算想起来黑羽快斗的问题是什么。而或许是他回想的时间太久,落在这一股脑往前看似乎对被初雪覆盖的路面有了极大研究兴趣的人的眼里,仿佛又生出了别的意味,因为黑羽快斗迟疑着开口,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

      工藤新一哑然失笑,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想法,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安抚性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背,回握他略微僵硬的手指,“没有不想回答,只是在想你一开始问了什么。”然后他毫无停顿地继续,带着笑意,“在很早之前,也许比你还要早,也许比我想象中的也还要早。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一向有些迟钝。”

      这其实是个很模棱两可的回答,甚至于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他没有再说下去,然后感觉到交握的指尖松了点力道,似乎这种程度的回应已经足够了。

      工藤新一放心地把自己交给黑羽快斗引路,思绪又开始飘荡。

      他不是不想给出确切的时间和事件,只是从真正确认心动那天逆流而上,他发现许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莫可名状的悸动,无法言喻的情绪,以及无可言说的困扰,桩桩件件都在告诉他,工藤新一的心防哪有那么厚,在面对黑羽快斗时,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丢盔弃甲。他习惯于这种时不时的心跳加速,沉溺于独一无二的待遇,然后在某一天再也无法忽略和说服自己时,后知后觉地发现心脏早已被另一个人共享,而他甚至没有察觉。

      但若是让工藤新一选择一个最心动最反常的时刻,他会说那次汇演,再准确一点,是黑羽快斗20岁时,他们认识的第二年,那一次以向日葵为主题的汇演。

      他其实没有看完全程,因为临时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真正去到会场时被告知黑羽快斗已经上场过了,工藤新一深表遗憾,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他将其归咎于黑羽快斗事前邀请他并且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结果却没能做到的愧怍,但实际上那点苦涩里应该还掺杂了些别的什么,只是他当时没有察觉到,而现在也不可能再回想起来,于是工藤新一那时候真正的心思便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

      “黑羽学长!”“天啊他真的好帅啊!!”身旁的人小声尖叫着。

      有如平地一声雷,工藤新一的遗憾情绪没有存在多久便被炸得无影无踪,他猛然抬头,撞进一双苍蓝眼瞳中,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千万银河在其中闪烁,而他又无可奈何地被这深邃温柔的海捕获。

      对方怀里抱着吉他,白色衣领别了根向日葵胸针,视线似乎有意无意扫过这边,工藤新一不确定黑羽快斗有没有看见他,对方下一秒便低下头拨弄琴弦,右耳耳垂上蓝宝石耳夹在聚光灯下有如晶莹剔透的水晶。工藤新一看到这个耳夹的一瞬间便摸向左耳,指尖传来一丝微凉触感才回过神来,他想起黑羽快斗叮嘱他要将耳夹戴上,耳尖在黑暗中红了个彻底。

      “Hey there Delilah
      What is it like in New York City
      I'm a thousand miles away
      But girl tonight you look so pretty……”

      黑羽快斗抬眼,精准地望向工藤新一的眼睛。工藤新一嘴唇翕张,想说你的向日葵胸针很好看,很配你,又想问为什么要让我戴那个耳夹,但他像忽然患了失语症,千言万语在心脏中横冲直撞,最终都化作缄默,只有血液在沸腾,只能看到那双大海般的眼里泛起粼粼波光,几乎称得上深情缱绻,而这或许是聚光灯给他的错觉。

      不得不说他的嗓音真的是得天独厚,开口一瞬间喧闹的会场便安静下来,工藤新一远远看着怀抱吉他低吟浅唱的人,有些失神,心跳似乎在一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每一次跳动都被对方语调起伏所蛊惑。

      歌曲不算很长,曲调简单歌词也简单,然而胜在他嗓音好,柔美的和弦锦上添花,将歌曲中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黑羽快斗起身行了个礼,又朝这边看了一眼,抱着吉他下了台。坐在工藤新一左边的女孩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天啊这也太好听了,这也太心动了,我都要被带进去了……”

      然后她余光瞥到黑暗中一点闪光,下意识偏头寻找光源,发现那光来自于坐在她身边姗姗来迟的人,蓝宝石耳夹在黑暗中散着微微荧光。她愣了愣,觉得有点眼熟,然后猛地转头看向黑羽快斗离场的方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简直一模一样啊。

      工藤新一不是没有注意到左手边女孩堪称有些冒犯的目光,但他本人不会太在意这些打量的目光,而按照他目前的状态,就算想在意也有心无力了。好在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目光有些失礼,很快收回目光,并且将自己散发的好奇和探究也一并收拾得整整齐齐,于是工藤新一得以在黑暗中缓缓靠上椅背,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心如擂鼓,血液冲击着耳膜,有些耳鸣,恍惚间又听见黑羽快斗最后那句堪称情深款款的:
      “Hey there Delilah here is to you
      This song is for you”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而那大概是一种见到黑羽快斗就会不可抑制地心动的病,药石无医。

      …………

      工藤新一是被黑羽快斗敲醒的。他碰了碰被拍的额头,从深度回忆中脱身时眼神有些茫然,半天才找回神智,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问:“怎么了?”

      对方叹了口气,看上去颇为无奈:“怎么叫都没反应,我只好出此下策了。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他看了看工藤新一有些潮湿的头发和肩头,而后者总算意识全部回笼,点点头应了一句:“啊,你说得对。”然后匆匆抱着衣物进了浴室。黑羽快斗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半晌失笑摇头。工藤新一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拿衣服的时候错拿成他的衣服了。

      窗外晨光熹微,初雪依旧在下。

      黑羽快斗看着雪花轻轻飘落又融化,想到不久前跟工藤新一说的那些愿望。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的愿望很简单。

      愿从今后,长似今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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