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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关于他的故事暂告一段落。
几乎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慢慢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卡里的余额数字逐渐充盈,也拥有了自己的朋友。警局的人却在这时候找上了门,他们告诉我,当年抛下我离家出走的夫妻俩被找到了,已经去世了好些年。
我失魂落魄地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好友担忧的注视下找经理请了假,这才跟随警车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巷子。
他们居住的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只有简单的十平米。比起最初敞亮的公寓,这区区十平米简直就是个老鼠窝。厨房卧室和洗手间统统挤在一起,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其中一名女性警员从角落里翻找出一个纸箱子,她弯腰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我。
负责开车的男性警员告诉我,这是我父母去世前委托他们将想办法把这些交给我的,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直至现在他们才找到我。
我看了看女警员手中的东西,是一叠零散的钞票和一本略显陈旧的笔记本。
原来他们走后,还有想到过我。
我把笔记本先收了起来,打算处理完后事再看。然后是那叠参差不齐的现钞,也就千把块钱的样子。
我忽然一下子失了神。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留下这叠零碎而毛糙的纸币。甩了甩头,我不再细想,只是动作轻柔的把它们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
纸张粗糙的边缘摩挲着掌心,突然间的心悸让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外套内夹层,陈旧的笔记本还稳稳的呆在里面。
我再也经不起哪怕是任何一点小小的失去了,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会让我费尽心思搭建起来的脆弱支柱轰然倒塌。
简单处理完了父母的后事,我毫无形象的坐在他们的墓碑前打开了笔记本,沉浸在母亲那用秀气字体描绘出艰辛的生活琐碎中。
……
我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嘴唇却有些颤抖。回忆到这就断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席卷而来,占据了所有的思维。
听完了我的故事,办公室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凝结,让我产生了时间已经停止了的错觉。
医生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
“我知道,”我听见自己开口截断对方未尽的话语,也许是不想听到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又或者只是想自欺欺人的麻痹自己。
耳边捕捉到的隐约字句,好像是很长的一段故事,也可能只是一句话。它似是从很遥远的,很陌生的地方传来,我差点抓不住它。
“我知道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别人,是我,只有我自己。”
你们都不知他,不似他,不如他。
骗子。
坐在一边的女性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曾一度认为她是能理解我的。
但他们都说我得了癔症。
明明说好了的。
四周是刷得雪白的墙壁,刺的人眼球涩涩的,痛痛的。
不是的。
我又听到自己的声音,细如蚊声,似喃喃自语,又好像在用尽全力的嘶吼,在质问着什么,余留下最后飘渺的尾音。
我记得他是存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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