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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一
温随和贺延明一同在校门口下车，温随不着痕迹看他眼，声音很轻：“今天你能等我吗？”
“什么？”贺延明率先走在前方，早晨的风很大他听见温随在跟自己说话，但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
温随见他没听清，也没敢在重复第二遍。毕竟以前他也想让对方等他晚自习但对方总是很不耐烦拒绝他。
理由是：温随你比我都大，男子汉大丈夫还怕黑？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温随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我先走了。”
“哦！”贺延明觉得莫名其妙，也没继续追问，他头也不回大步往教学楼走去。
温随看着贺延明快步消失在教学楼拐角的背影，攥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咽回去，转身往高三的教学楼走。
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
温随走进教室，刚放下书包，同桌魏清尘就凑过来：“温随，昨天的数学卷子借我对对答案呗？最后一道大题我卡了好久。”
“嗯。”
温随从书包里翻出卷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
高二的教学楼就在斜对面，隔着一片操场，能隐约看见贺延明他们班的窗口，只是看不清里面的人。
“发什么呆呢？”魏清尘推了他一把。
“李老师来了！”
温随慌忙收回目光，低头假装看卷子，心跳却有点乱。
他想起早上贺延明那句不耐烦的“哦”，想起以前被拒绝时对方皱着眉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也是，贺延明怎么会等他呢。
……
中午下课，温随放下手中的笔。他起身准备去食堂，后桌的傅谦词见状，他立马抓住他的手。
“温……温随，你要去吃饭吗？”傅谦词有些紧张，耳根肉眼可见红起来。
温随点点头：“是的，傅同学有事吗？”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可以……”
傅谦词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抓起桌上的饭卡，快步跟上温随的脚步。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傅谦词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自己咽了回去。
食堂里人声鼎沸，刚下课的学生涌进来，排起长长的队伍。
温随打完饭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我去打菜，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就好。”
傅谦词连忙摆手，看着温随走向队伍，自己则乖乖坐在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清瘦的身影。
温随端着两份饭菜回来时，见傅谦词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忍不住笑了笑：“你很紧张吗？”
“啊……没没有！。”傅谦词慌忙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却没尝出味道，只觉得脸颊发烫。
他偷偷抬眼，看见温随正低头安静地吃饭。
“傅同学，你是转来没多久吧？”温随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傅谦词猛地回神，点点头：“嗯，上周刚转来的，好多地方还不熟。”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温随笑得温和。
“我们班同学都挺友好的。”
“好、好的。”
傅谦词心跳更快了，连忙扒了口饭掩饰自己的慌乱。
傅谦词上周从C市转来，他进教室第一眼就看见靠窗的温随。少年长相乖巧可爱，对视的瞬间他还冲自己笑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住温随并邀请对方吃饭，可能是对方看起来很温柔容易相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温随在说，傅谦词在听，偶尔应上两句，耳根却始终红着。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走进食堂的贺延明看在眼里。
他原本是和李长安一起来的，刚到门口就看见温随和一个陌生男生坐在一起，那男生笑得一脸傻气。
贺延明手里的饭卡“啪”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贺哥？”李长安捡起来递给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哦～贺哥你的小尾巴也有小尾巴了～”
贺延明没说话，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他看着温随对那男生笑，看着两人头凑得很近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连带着看那男生的眼神都淬了冰。
“走了，打饭去。”
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转身往队伍最前面走，脚步重得像要把地板踩穿。
李长安愣了愣，赶紧跟上去，心里嘀咕：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贺延明端着餐盘往温随那桌走时，步子迈得又快又沉，餐盘里的汤都晃出了些。
李长安跟在后面，看着他那架势，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砰”的一声，贺延明把餐盘重重放在桌上，吓得傅谦词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了。
温随抬头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阿明？”
贺延明没理他，径直拉开温随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傅谦词，语气冷得像冰：“你谁啊？”
傅谦词被他这气势吓得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傅谦词，转校生……”
“傅谦词？”贺延明嗤笑一声，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塞，故意嚼得很大声。
“没听过。”
气氛瞬间僵住，温随皱了皱眉：“阿明，他是我同学。”
“同学？”贺延明挑眉，看向温随。
“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同学这么要好？吃饭都凑这么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好？”
温随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没想到贺延明会这么说话，尤其是在傅谦词面前。“我们只是正常聊天。”
“正常聊天需要靠这么近？”贺延明放下筷子，身体往前倾了倾，几乎是盯着傅谦词说。
“同学，我们温随脸皮薄，你离他远点，免得吓着他。”
傅谦词的脸白了白，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却没敢反驳，只是低着头扒饭，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李长安在旁边看得直咋舌，赶紧打圆场：“哎呀，都是同学，吃饭吃饭……傅同学是吧？我叫李长安，贺哥他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傅谦词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温随瞪了贺延明一眼，拿起自己的餐盘：“傅同学，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换什么换？”贺延明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小。
“你不许走，要换也是他换。”
温随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怒气：“贺延明你别太过分！”
贺延明看着他眼里的怒气，心里那点烦躁更甚，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
他别过脸，闷闷地说：“我妈让我跟你一起吃饭，说监督你多吃点，补补脑子。”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温随愣了愣，傅谦词也抬起头，一脸茫然。
李长安赶紧打圆场：“对对对，陆阿姨特意吩咐的！傅同学，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吃？我们跟温随还有事说。”
傅谦词看了看贺延明阴沉的脸，又看了看温随为难的表情，识趣地站起来：“那……那我先走了，温随同学，谢谢你的饭。”
温随想说点什么，却被贺延明按住手腕，只能看着傅谦词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阿明你干什么？”温随甩开他的手，语气里满是不满。
“我干什么了？”贺延明装傻，夹了块排骨放进温随碗里。
“哥快吃，凉了不好吃。”
温随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贺延明紧绷的侧脸，心里又气又莫名。他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李长安在旁边吃得心惊胆战，觉得这顿饭吃得比上刑还难受。
他偷偷看了眼贺延明，对方正盯着温随吃饭，眼神复杂得很，像只护食的狼。
啧，这哪是把人当哥哥，分明是把人当自己的所有物了。
李长安心里嘀咕着，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修罗场。
……
食堂里依旧喧闹，可温随这桌的气氛却格外诡异，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贺延明时不时投过来带着点占有欲的目光。
温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贺延明也跟着放下筷子：“走，回教室。”
他率先站起来，没等温随和李长安，径直往食堂外走。
温随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李长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忽然露出了了然的笑。
这贺延明，怕是自己都没搞清楚，对温随到底是哪种心思吧
……
一整天的课，温随都有点心不在焉。
晚自习结束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走廊里的灯亮了。
他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看见不少同学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地往校门口走，心里那点失落又涌了上来。
他慢慢往楼下走，走到操场边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温随！”
温随猛地回头，看见贺延明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温随的声音有点发颤，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延明走过来，把外套往他身上一扔：“穿好，风大。”
他挠了挠头，语气有点不自然，“李长安那小子非要拉着我打篮球又跑去网吧玩了会儿，耽误了点时间。”
温随接住外套，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在等我？”
“不然呢？”贺延明别过脸，耳根有点红但还是嘴硬道。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夜路，被人笑话我这个‘弟弟’不称职，更何况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温随抬起头，路灯的光落在贺延明脸上，映出他别扭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谢谢。”
“谢什么。”贺延明迈开步子往前走。
“走了，再晚老黄该催了。”
温随赶紧跟上，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操场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以后……”
温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你以后还会……。”
贺延明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的未察觉的别扭：“我今天是大发善心，以后有没有空还说不定呢。”
温随有些失望，抬头看他时，对方已经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可他好像看见，贺延明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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