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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并第六天
6、合并第六天
此时的迟夜看上去仿佛无动于衷,只是将大半张脸遮严实了用来彰显自己绝不和蠢货为伍的坚定决心。
然而无声胜有声,他的动作已然代表了他对谢回那个问题的默认。
昔日宿敌的眼神在空中只交汇了一瞬不到,之后便迅速达成了共识。
当洞府入口处的封闭阵法开始运转时,徐青岁已经险要被谢回逼至山穷水尽的程度。
他不住地喘着粗气,内心十分确定谢回的修为绝对不仅仅只是对外宣称的结丹期而已。
是元婴?分神?亦或是更高的境界?
徐青岁的余光偶然会瞥到靠在石壁上悠哉欣赏他单方面被谢回殴打的迟夜那里,心中愤恨不已。
迟夜身为他的准道侣,半夜和别的男人幽会不说,为了和这个奸夫在一起,还任由他为非作歹!
此时的徐青岁一点也没有想过他自己究竟有没有质问的资格。
他曾经也是为了白月光或者其他任意一个什么人,在迟夜惨遭欺凌之时束手旁观的那一个。
后者现如今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迟夜本着某种隐秘的试探想法纵容现在的谢回挑衅徐青岁,但心魔回却一反常态地上来就动了杀招。
用的尽都是些连迟夜都极少见他用过的狠辣招数不说,还有越来越下死手的趋势。
“谢回!等一下!”
眼看徐青岁避闪不及,马上就要被穿透咽喉之时,洞府上方的天地都为之变了色,紧接着一道足有树干粗的深紫色雷霆化作条凶悍雷龙猛然俯冲下来。
谁知气势汹汹的劫雷刚走到半路上,另一条和它长的一模一样的雷龙凭空出现,直接和它缠斗在了一块儿。
路过的外人可能只觉这附近氛围莫名其妙地压抑,但对完全将此情此景尽收眼中的他们几人来讲,冲击力可见一斑。
经此一遭迟夜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眸光流转间不由得感叹了一番果然要用主角来打败主角。
虽然那个天道真的很放养谢回其人,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心血之作,总不会看着他被弄死。
徐青岁倒也没真的出事,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被迟夜从谢回的剑下拎着衣领子揪了回来。
但他还没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被迟夜一扇子敲晕,整个人如同一块化掉了的粘糕软趴趴地跌倒在地上。
另一面心魔回对于他这一行为更是表示万分的不解与不满:“一向睚眦必报的叶迟陛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容忍心了?”
迟夜立刻反问回去:“那一向心慈手软的天衡道君又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强烈的杀心了?”
谢回本命法器天衡剑的状态与他状态息息相关,此时都泛起了代表凶杀的刺眼红芒。
他不以为意道:“那是道君谢回的操守,和我心魔谢回有什么关系?”
打断两人这颇显幼稚的一问一答的是外面愈发剧烈的轰鸣声。迟夜望着战至最激烈阶段的两方天道,终是说了句:“没到时候。”
徐青岁还死不了,也不能死。
且不提迟夜不想就那么便宜了他,再者天道的权威尚在。
徐青岁要是今天真死在谢回的剑下,就算谢回他是气运主,在天道孤掷一注的报复下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换句话说,徐青岁晚死早死都没有关系,但要是为前者的死搭一只谢回进去,迟夜只觉得这笔买卖他亏得慌。
谢回和他再怎么不睦,给这么个家伙陪葬也着实是太辱没他了。
但身为一个反派,尤其还是个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东西都可以当耗材使著称的反派,这种话从他说出来实在显得太奇怪。
于是迟夜只是半真半假说道:“你把少门主整死在我的地盘上,打算让我回去怎么解释?”
谢回闻言心道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迟夜若是真的存了动手的心思,他能有千百种办法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脱身。
迟夜却也无所谓这人是不是真信了他的说辞,将矛头转移到谢回身上继续说道:“还有你。”
“无故杀害大宗同道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你不打算在正道门派里过了。”
他故意让语气里染上戏谑的调侃:“天钰宗待腻了,准备来我们魔域谋个前途?嗯?”
迟夜和谢回这对儿世人皆知的孽缘宿敌,身上的某些特质却是真的像到不能再像:
一个铁了心地在正道这棵树上吊死,另一个则是铁了心地在魔道上吊死,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凡界那么多次的拉拢和策反通通都失败后,两个人才终于认清彼此真走不到一条道儿上去。
然而如今谢回先一步堕魔,迟夜就又惦念起了他家里还有个圣子始终缺着位。
他没兴趣非执着那所谓反派身份不放,也随时可以摒弃前嫌欢迎谢回成为魔修一分子,共图魔域发展大业。
谢回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
连直来直去的心魔回在这事儿上居然也是缄默不言,零星一点儿外露的情绪不像拒绝,倒像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顾忌。
迟夜见此将种种想法都暂时按在心里不表。
……
两条雷龙互不相让地缠斗了许久,但苦于这里终究是青珏的地盘,天钰天道的意志最终遗憾落败,化作点点星子消散于无。
剩下的那条则带着半透明化的庞大身躯和仅剩的余威,在迟夜洞府上方盘旋不去。
九霄劫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下,若非迟夜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于是不遗余力地在周边布置了多重阵法,怕不是要吃好一番苦头。
洞府里仍是会有几条“漏网之鱼”跑进来,明明是谢回下的狠手,却只自顾自地径直朝着迟夜的脑袋上劈。
也是。
这里总共就三个人在,其中一个是别人家里的不归它管,一个是自己的气运主心尖肉。
只有迟夜。
家养,没管闲事的家伙护着好欺负,还胆大包天地将天道的脸面往脚底下踩。
不折腾他折腾谁。
迟夜看着那雷霆明明都到了其他两人面前却硬是拐了个弯儿直冲自己方向而来的雷霆,
既然无论也要算他的账,那他不遂了,的意愿岂不是很可惜。
于是迟夜干脆就那么不闪不避地立在了原地,在岌岌可危的一刹那,猛地将旁边地面上的徐青岁拽到自己身前,完全一副要拉着他陪自己共存亡的做派。
九霄劫雷的威力六分被徐青岁所承担,两分外泄出去,剩下的砸在迟夜身上,直接将他头顶用来束发的发冠劈的粉碎。
一头乌发瞬间宛若流动的瀑布一般倾泻在背后,发梢一直垂落到青年的脚踝。
再温柔不过的装扮,却在雷光与月光的同时照耀下,映衬出和他长相并不相匹配的冷酷狠戾。
对面显然没想到迟夜会玩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招,投鼠忌器之下不得不停了所有动作。
迟夜掐着徐青岁的命门,耳边却忽地响起一道尖锐而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像是无数个意念结合起来后重叠到了一起。
但莫名奇妙地他居然完全能理解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它在质问他,拿命中注定要爱到死去活来的恋人挡刀这种事怎么能是他一个生性柔和隐忍的自卑小可怜做的出来的事情?!
手段太狠绝,也太不讲道理,根本不是一个全然纯洁无辜被心上人伤到体无完肤后也秉持高尚情操只想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的合格主角受。
被造物主怒斥了一番他这是在崩人设的迟夜不疾不徐地驳了回去:
“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是九荒魔域的君主,也是极北深渊所有怨灵魔气的首领,我唯一讲过的道理就是我不讲任何道理。”
别和他扯什么徐青岁是无辜的,后者也从没有想过当这什么劳什子的主角,是天道自己愿意偏爱他这难道也能怪到他头上吗?
别的不提,剖心取血挖灵根,这桩桩件件哪一桩不是他亲手犯下的事儿?
但是既然他的造物主宁可亲自下场拉偏架也要逼着迟夜低头认错,那么这个说法他也只好自己来讨。
他受一分对面要还二十分,这才叫扯平了的报复,而绝不是轻飘飘地说两句对不起而已。
就比如现在,迟夜弄不死徐青岁,那他就敢就让他受尽这些死不了人但是却能锥心刺骨的皮肉之伤。
迟夜在那不断重复着的宛若诅咒一样的“忍一忍,他终会回头爱你”的洗脑声音里最后扯了扯唇角。
面上展露出的神情依旧只属于反派魔君迟夜:“天道阁下,别白费力气了,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他不可以。”
“和您这位造物主掰手腕是自不量力没错,但我保证在我死之前,他会比我更先下地狱。”
更何况天道不敢让他死。
虽然青珏世界从始至终围绕着的都只有徐青岁一个人,但迟夜的名号依然是主角受。
不受宠爱的气运主也是气运主。
迟夜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后愈发有恃无恐:“你安分一点,我才会让他活着。”
“天道阁下,你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主角攻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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