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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挨打
楚文昭刚回到院子,脚刚踏进门槛,就觉得头越来越疼,身体越来越热。
热得难受。
他伸手捂着头,艰难地迈出步伐,想到床上躺着。
此刻他难受地辨别不出方向,只觉得眼前的东西,一闪一晃,连带着人也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抓着床沿,强撑着让自己恢复心神,慢慢地坐下来。
他看起来很难受。
他想要传唤景染,准备冷水,他现在浑身难受。
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之际,突然有一个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何人这么大胆,竟敢私闯平阳王府,他在心底暗想。
楚文昭现在头疼得很,不知道来者何人,也不知道此人擅闯王府有什么目的。
只怪他刚才把近身的侍卫婢女,都赶走了,所以门口没有守卫,让贼人随意进出。
此刻他只感觉身体难受得厉害,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想被人看见此刻异样的状态,用力强撑着,从床边站起来,躲到外屋的柜子后面。
他倒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只见那个人在门口晃晃悠悠、绕来绕去,脑袋一会向东倒,一会往西歪。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听不甚清。
藏在柜子后面的楚文昭,用手扒着柜边,手上青筋暴起。
他此刻很热、非常热,身上热汗频发,墙面上都留下了水印子。
他不想再忍了。
提脚,就要迈出去,反正这王府是他的地盘,他何至于这般鬼鬼祟祟得躲着、藏着。
他现在就要走到院里,提声一喝,定能把贼人拿下。
还没等他出去,那人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啪”一声扑在门上,门开了。
一抹月影悄悄潜入屋子里。
因为她刚才太过用力,一失控,趴倒在地上,只见她面含红晕,双眼迷离,发髻凌乱,额前几缕碎发微微飘动着,一副醉酒的模样。
抬着眼睛,呆呆得望着楚文昭,突然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
这样子还挺可爱。
她在地上蠕动了几下,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喊着“酒”,边跑边扑到了楚文昭身上。
两人都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此刻醉酒的她,还认不认识他。
显然是不认识的。
要是平时,她清醒的时候是不敢如此放肆的,尤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楚文昭看清楚是她,整个人微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来一丝苦笑,回身抱起沈嘉玉往内室走去。
第二天,沈嘉玉醒来,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旁边是暗墨色的床帏,四周是陌生的环境。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手指微微抬了下,却无力地落下去,痛得她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满月宴上,因为生气,所以多喝了两杯酒。
她挣扎着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找衣裳,却发现她的内衣有被撕扯的痕迹。
腾一下子,她拿着里衣捂在胸口,脸上悄悄浮现出红晕。
饶是她再不懂事,也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王爷的房间,她闻到了他身上惯用的香料,这味道她很熟悉。
她觉得一定是王爷,因为昨日荷包的缘故,有点喜欢她了。
早知道,她就多绣几个给他好了。
一想到这,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伸手捂住嘴,跟个做贼似得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听见。
她满心欢喜,忍着身体的不适,给自己穿衣。
刚穿好里衣,门却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侍女,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到沈嘉玉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衣饰,伺候她穿衣、洗漱,又蹲下身,摆弄了下她的衣裙。
沈嘉玉站在那,也就由着她们伺候了。
等一切都收拾完了,那两名侍女依旧低着头,站在她身旁,不言语,也没有其他动作。
沈嘉玉见此,便开口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我自己回青竹院。”
那两名侍女似是没听见她的命令,一动也未动。
沈嘉玉对此有些诧异,看了看她俩,左边瞧一眼。右边看一下。
不久,站她右手边的侍女,蹲下身行了一礼,开口道:“王爷命令奴婢先来伺候娘娘洗漱,还特意交代一定要请玉娘娘到前院去。”
沈嘉玉听闻后,不解,问道:“王爷在前院做什么?”
右边的丫鬟,闭口,没有继续说了。
沈嘉玉又看了看左边的丫鬟,正好左边的丫鬟也抬头看了看沈嘉玉,怯怯开口:“银朱姐姐正在前院受刑,快要撑不住了。”
王府前院。
银朱正在受杖刑,整个人趴在刑板上,后背被打得渗出了血,鲜血淋淋,直落地上,地面上摊了一大片血迹。
也不知她挨了多少杖。
银朱的手臂被绑在板凳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嘴被抹布堵住了,板子一下接一下地落在身上,嘴里呜咽着,叫声痛苦又凄惨。
沈嘉玉疾步跑到门口,入眼望去,是这一幅让人胆战心惊的画面。
单手扶着门槛,停顿了片段,似乎是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在门口踌躇不敢往前。
接着,银朱的后背又挨了一板子,这一惨烈的声音,传入沈嘉玉的耳中,似是把沈嘉玉车扯回神了。
几个箭步,跑到刑凳面前,紧紧抱住了银朱血迹模糊的后背,嘴里喊道:“别再打了。”
沈嘉玉只恨自己来得这么慢。
行刑的小厮,看着有人冲了过来,手中的刑棍停在半空中,转头看了看高座上的王爷,等着他的示意。
楚文昭正坐在高位上,伸手轻轻拨弄一下茶盖,将茶盏送到嘴边饮了一口,一举一动颇为优雅。
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任何情绪。
楚文昭对于她的出现,显然不意外。
等他喝够了茶,慢慢地将茶盏放回了原处,抬手做了一个“继续”的动作。
行刑的小厮受意,又扬起手中的板棍,结结实实地打了几板子。
只是这几板子,全都落在了沈嘉玉的身上。
小厮用的力道很大,他们并不会管这板子会落在何处,只是低头执行着主子的命令。
这几板子,下手可真狠,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打得她嘴角有血迹缓缓流出来。
她咬紧牙,一声未吭,维持着紧抱银朱这一动作。
银朱挣扎着要起身,想把沈嘉玉推开,趴在板子上猛烈地动着。
旁边的两名丫鬟见状,上前按住了她的左膀右臂,银朱无法,动弹不得,身体的伤口被牵扯地很疼,又连累着小姐受过挨打,心里很是难受,只是一味地哭,嘴里呜咽,听不清说些什么。
几板子过后,像是觉得够了,楚文昭抬了抬手。
小厮停下了挥打的动作,收起了刑棍,站退至一旁。
沈嘉玉因着挨了几板子,后背很疼,被打得站不起来,只得跪坐在地面上。
沈嘉玉望向高位上闲坐的他,冷冷地问:“不知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我的侍女到底犯了何错,值得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地责罚?”
一时心急,她连“妾身”都忘说了。
楚文昭面对她的质疑,没有说话,反而望着她,而她也在望着他。
两人僵持片刻,都在暗自较着劲。
片刻之后,楚文昭移开了视线,突然,地上多了一个东西,是他扔过去的。
东西落在沈嘉玉的正前方,但还离着她有几步远,沈嘉玉顺着视线望过去。
这是她前几天亲手给他绣的荷包。
当着府中下人丫鬟的面,他为何要如此羞辱人?
沈嘉玉心底一片凄凉,忍着疼痛,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前爬了爬,伸手把荷包勾过来,拿至手中。
双手捧着荷包,浑身发颤,低头呜咽着。
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心意被如此糟蹋,也不允许,自己被人如此作践。
哭了一会,沈嘉玉忽然想起了身后的银朱,银朱挨的板子比她多,肯定也比她疼。
她又拖着身体,爬了回去,伸手去解捆绑着银朱手腕的绳子。
绳子系得可真紧,沈嘉玉使尽全力都没能解开,她望着半昏迷的银朱,有些心疼又有些着急。
她想带着银朱回去,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她不想这般狼狈地呆在院子里被审判。
这里的人都在等着观看她的不堪,都在等着奚落她、指责她。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还没等解开绳子,沈嘉玉就听见了他冰冷的声音:“关于这个荷包,你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沈嘉玉听着他的问话,不,这是他的责问。
沈嘉玉连绳子也不解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回头望着他,眼里加了寒意:“这个荷包是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既然王爷不喜欢,那我就拿回去了。”
楚文昭说道:“本王不是问这个。”
沈嘉玉不解,一丝苦笑,漫过嘴边:“那王爷想要问的是什么?”
站在楚文昭身旁的福嬷嬷,抢着说道:“这个荷包是玉娘娘亲手做的,那玉娘娘一定知道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
沈嘉玉回道:“自然,我放了陈皮、薄荷……”
还没等沈嘉玉说完,福嬷嬷争着说道:“玉娘娘可别忘了,您还往里放了药呢。”她咬着牙关,说出了后半句话。
沈嘉玉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胡说,你污蔑我,荷包是我亲手绣的,里面的香料也是我亲手配的。”
说完后,她一下子明白了,昨晚的事情……
所以他怀疑她是故意的?
沈嘉玉想要跟他解释清楚,她真的不知情。
她又向前挪动了几下,撑着力气,抬头,殷切地说道:“王爷,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求王爷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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