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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慎予和贺敛理一行人到抵达兴州时,兴州已然变天。
元窈顺手抽出慎予的剑,提着剑去迎接被五花大绑的王槐。
“你和元瑞的好计谋啊,驻军一到兴州城下,本宫第一个把你剁碎了扔出去。”
说着高高扬起长剑,朝王槐劈下。
“公主冤枉啊,冤枉,小的和齐王在信里说的是派人潜入乱民中实行暗害,没有提过驻军来攻一字啊!”
让驻军“快刀斩乱麻”式的平乱会误伤到兴州的每个人,包括王槐,这样的提议对他来说并非良策。
见王槐在剑下被吓得直哆嗦,元窈趁热打铁。
“你没有,难道是本宫写信给元瑞来围剿兴州的吗。”
“公主殿下,当真如此,临行前齐王交给小的的任务就是让您死于中途或是兴州,一开始还他安排粮草延迟,想着您到兴州会被伤于民愤,到时只要将愤怒的灾民放入您的住处,我们就能借刀杀人。后来小的见李成决失败,还来监视下的,便向齐王提出不要等灾民动手,动乱一起,就派人伪装其中,浑水摸鱼取……与您性命,可是尚未来得及实施。驻军一事,真的是齐王自己的安排。”
长剑的剑锋停在王槐喉头。
“废棋一枚。”
慎予示意士兵将王槐押走,自己动作小心地将剑从元窈手中抽走。
“殿下,驻军行进速度极快,卑职请命,前去决一死战。”
他的语气坚定,抬手舞剑入鞘,扫起冷气涌动。
元窈拒绝得同他一样坚定果断。
“不可,你就是带上全部能调动的兵马,也和驻军差距巨大,而且一旦开战,就坐实了要叛乱的罪名,庆都更加有理由调兵讨伐。”
“殿下,庆都派兵总需要理由,齐王是因王槐的密信认为兴州局势动荡,见缝插针调动邻州驻军。我们不如趁早审了王李两人,向庆都证明局势皆在掌握之中,兴许还有所转机。”
贺敛理此言一出,引得元窈和慎予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他回以坚定的目光。
元窈转眸和慎予对视一眼。
“贺大人说得对,当务之急一是让百姓们吃上运来的粮食,二是给王李两人定罪,也好述职申请驻军撤离。”
这是贺敛理第一次在元窈和元瑞的对立中明确站在元窈这边。
他的特殊之处在于元惜苓的一手提拔,是朝中为数不多的,直接忠诚于元惜苓的臣子之一,便也是代表了元惜苓意愿的臣子之一。
那些母皇一直在默默关怀自己,母皇一直在为她铺垫的幸福猜测,元窈想都不敢想没有了贺敛理这番话,暗含的意味点到为止,元窈就很满足。
“只是……”
“有何顾虑,贺大人但说无妨。”
“即使我们即刻让王槐和李成决认罪,这怕前去庆都汇报阐明,再由庆都传令给驻军,中间耗费时间太长,只怕早在这之前,驻军就已经杀进兴州。”
元窈眸子转动,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慎予和不远处的灯瑶,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此事不必担心,我会拖住他们,贺大人只管放心审案。”
慎予紧跟着她的话说道。
“卑职和公主一起……”
第一次话还没说完,就被元窈坚决地打断。
“不必。”
元窈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你带着灯瑶,在附近转转,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去帮忙分配粮食,安顿百姓,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次她的反常过于明显,为了避免慎予开口询问,她说完便转身,一路没有回头。
审案时,贺敛理高坐暖阁,元窈坐在侧位监督,共同在州府衙门公开审理王槐和李成决的案子。
相比王槐的抖如筛糠,李成决要冷静万分,被关了几天眼神仍然充满杀意,直勾勾地盯着元窈。
元窈视而不见,听着贺敛理为两人定罪。
“今日本官行钦差之责,审理尔等祸乱兴州,残害百姓之罪,案情明了,证据确凿,尔等可之罪?”
王槐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地磕头说冤枉,拽着李成决说是他逼迫自己。
贺敛理顺着他的话往下套。
“你说是李成决逼迫你,难道不是你指使李成决围了昭蘅殿下,软禁殿下后还企图挑起百姓动乱?李成决与殿下之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又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王槐急起来一钓就上钩。
“实在冤枉啊贺大人,软禁昭蘅殿下权势李成决一人所为,他害怕殿下是来查账抓贪,于是想要杀人灭口。”
“李成决为何会害怕查账,莫不是有贪墨军饷,中饱私囊?”
王槐心虚地瞄了一眼李成决,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元窈和贺敛理,哆嗦着点头。
“你说你猜到李成决失败,想到了更加狠毒的计策却没有告诉李成决,反而传信给齐王,这是为何,难道是说这你俩并非主谋,背后还有人操作?”
提到这个,王槐哆嗦得更加厉害却再也没出声,一副要死守元家的架势。
也没有指望他这样简单地供出元瑞,贺敛理话锋一转。
“如果没有幕后主谋,那么朝廷拨下来的物资和粮食,运输进度缓慢,怠慢赈灾都是你的意思?”
王槐大脸煞白。
若是吐出元瑞,自己和家人一定逃脱不了他的追杀。
可若是独自认下罪名,他延误赈灾,罪大恶极,依律当斩。元瑞调动驻军逼向兴州时从来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死活,又何谈他罪名坐实时会保护自己。
正如元窈所说,他已经是废棋一枚。
在王槐即将缴械投降之际,李成决哼声。
“原来如此,果然是离间计,真是好歹毒的妇人。”
如果眼神会有杀伤力,他一定已经掐住了元窈的脖颈。
眼神伤不了元窈,于是他换了方式,扯出一个十分轻蔑的笑。
“公主殿下啊,你说你这是不是作茧自缚呢,若不是你自作聪明想要离间我和王槐,若不是贪生怕死要煽动百姓彻查我,就不会有密信送往庆都,也不会有驻军前来,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还让兴州百姓为你陪葬。”
“我看你怎么继续端着,我看你怎么自命清高,好好好……”
身边的慎予已经握紧了拳头,被元窈按住。
“你说得没错,我已经无法自命清高,会处理好自己造成的局面,可是你……”
元窈拉长尾音,将话语权交给贺敛理。
“李成决,你作为兴州州尉,却贪墨军饷,企图谋害钦差,你可认罪?”
李成决冷笑。
“一派胡言,我李成决清清白白做人,何来贪污,是有人借用钦差身份,挥霍我兴州财粮,明明有粥棚却还要再建,是不想给我们留活路,我这才软禁了她,是为了兴州百姓着想。”
听了这话的人都真想一口啐在他脸上。
“那从你家中搜出的,银两和珠宝地契,你又怎么解释?”
贺敛理亮出证据。
李成决却连看都不看。
“贺大人难道不领俸禄?我在兴州尽职尽责这么多年,自然会有积蓄,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清官都得穷死才叫清廉?”
李成决就像得了什么人的指点,变得滑如泥鳅。
元窈在灯瑶耳旁低声说了句话,让她带给贺敛理。
贺敛理与元窈的带话想到了一块。
“传李骏。”
真正狡猾的泥鳅被带上了,虽然不像王槐那般抖如筛糠,但也哆嗦着。
“李骏,你对李成决的指认是否属实?”
贺敛理的第一招打懵两人。
“大人冤枉,小的不曾指认过了李州尉。”
“哦?那为何会从你家中搜出诸多金银财宝和军队账簿,你好像并不拿俸禄也不掌管军中财务吧?本官还以为你是要以身入局,掌握账簿这个证据,好告发李成决。”
“还是说,你就是这笔烂账的做账人?”
李骏顿时全身冷汗。
他给李成决分析的局势,想出的对策都是基于关键证据账簿没有被查出,他们还能抵赖翻身。
可是没想到他和李成决被关的这些天,元窈做得如此完备,连他的家都搜干净了。
如今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一个是认下这罪,按同谋罪被当众处决。
另一是顺着贺敛理的话,背叛李成决。
他完全忘记什么拔擢之恩什么生死相随,无论他认不认,李成决如今已经难逃罪罚。他不一样,背叛了李成绝不仅可以保住性命,甚至还可以落得好名声,立功得赏。
这还是钦差面前的功,公主面前的赏。
既然决定了,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确保被背叛的李成决必死无疑。
“贺大人英明,小的作为李成决的幕僚,无意间接触到军中账簿,发现异样。可是李成决可是兴州的土皇帝,小的害怕贸然行动会被报复,只好偷偷将账簿复制下来藏在家中,那些银两也是小的省吃俭用,为了以后逃命用的,好不容易等来了钦差大人,终于将这狗官拿下,为兴州百姓谋得活路啊。”
说完将背伏得低低的,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那你确实立了很大的功啊。”
贺敛理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
“刚才本官问王槐,背后可还有主谋,他没有回答本官,还被李成决打断。你可知道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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