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成局

　　林晚兮走进顾氏大楼，走廊里还零星散落着几个没下班的员工，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在她身上来回扫。她把头埋得更低，右掌心的刺痛像针一样扎着，可心里比手更冷 —— 她太清楚，陆谨刚才在门口替她解围，不过是嫌江昊和顾言的闹剧丢了市场开发部的脸，绝非对她有半分关照。
　　林晚兮走进市场开发部，办公区里空荡荡的，电脑屏幕全黑着，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在空旷里打旋，透着股下班后的冷清。林晚兮站在自己工位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等着陆谨说那句 “紧急加班” 的托词 —— 她早猜到，所谓的加班不过是给她找个台阶下。
　　陆谨回到市场开发部后却没看她，径直走向里侧的经理办公室，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传来一句冷硬的命令：“林晚兮，进来。”
　　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林晚兮不敢耽搁，立刻推开门走进去。门“咔嗒” 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却让办公室里的空气更显压抑。陆谨站在办公桌后，没坐，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个银色医药箱，扔在桌面上，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
　　“把手伸过来。” 他开口，语气像在吩咐下属复印文件，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林晚兮的心跳顿了一下，指尖蜷了蜷。她没想到陆谨会管她的伤口，可这份 “管”，也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强硬。“陆经理，不用了，” 她小声推辞，“我回去买瓶碘伏自己弄就行，不麻烦您。” 她怕极了这种非工作的接触，尤其是面对陆谨这样冷漠的上司，任何一点亲近都像在欠人情。
　　陆谨抬眼，目光冷得像冰，扫得她浑身发紧：“别浪费时间。伤口发炎了，明天城西项目的报表谁做？” 他特意把 “报表” 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提醒她 —— 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耽误工作。
　　林晚兮没法再推，只能慢吞吞地伸出右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点灰尘，看着有些狼狈。陆谨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动作快而利落，蘸了药水就往她伤口上擦，没半点轻柔。药水刺得伤口火辣辣地疼，林晚兮咬着下唇，把到了嘴边的抽气咽了回去。
　　她抬眼瞥了眼陆谨，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盯着伤口，可那专注里没有半分温度，倒像是在处理一份出了错的文件。
　　包完纱布，陆谨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合上医药箱，抬眼看向她，语气依旧冷淡：“不喜欢顾言，就把话说明白。别让人看着，还以为我们部门的人，都靠这种手段攀关系。”
　　“手段” 两个字像根刺，扎得林晚兮心口发疼。她攥紧了左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她何尝不想拒绝？可顾言帮她垫付了母亲的住院费，她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要是得罪了顾言，丢了这份工作，她以后和母亲难道要睡大街？这些话她没敢说，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陆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追问，反而突然转了话题，语气没半点起伏：“你母亲还在住院？”
　　林晚兮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她从没跟陆谨提过家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员工资料里有紧急联系人电话，” 陆谨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林家破产的事，申城谁不知道？” 他的话合情合理，却让林晚兮更觉不安 —— 这个男人，似乎在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一切。
　　没等她缓过神，陆谨又抛出一个问题，语气里多了点警告：“你住在城西天豪酒店？顾氏旗下那家。”
　　林晚兮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脸色瞬间白了点。顾言给她开酒店套房的事，她没跟任何人说，陆谨怎么会知道？她张了张嘴，想问 “你怎么知道”，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怕听到更冷的答案。
　　“别住那儿了，” 陆谨没等她回答，直接说道，“让人看见，还以为你跟顾言有什么牵扯，影响不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别给我部门惹麻烦。”
　　林晚兮攥着衣角，没说话。
　　这时，陆谨又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我有套公寓，之前租给别人，弄得乱七八糟。收回来了没人打理。你搬过去住，不用交租金，帮我打扫就行。”
　　林晚兮愣住了。她没想到陆谨会提这个，可这份帮助，也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她沉默了几秒，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倔强：“我母亲还需要在医院调养…… 申城租金确实贵，你的房子我可以住，但租金得给。只是我现在没钱，只能先欠着。” 她不想再欠任何人的人情，哪怕是上司的。
　　陆谨看了她两秒，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没半点波澜：“随你。”
　　当晚，陆谨开着黑色轿车，带她去了申城西郊的公寓。小区安保很严，公寓装修精致，就是到处落着灰，家具上盖着防尘布，确实像没人打理的样子。林晚兮一眼就看中了那间朝南的次卧，阳光能照进来，看着很暖和。
　　第二天一早，陆谨又开车来接她搬家。她的行李只有两个小行李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母亲的旧照片，没半小时就搬完了。陆谨把钥匙递给她，语气冷淡：“水电煤气费自己交，打扫好房子，别让我过来看到一团糟。”
　　“谢谢。” 林晚兮接过钥匙，指尖传来钥匙的冰凉触感。
　　陆谨没回应，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就上了车，车子很快消失在路口。林晚兮站在公寓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 陆谨的帮助是真的，可那冷言冷语带来的疏离感，也是真的。
　　周一早上，林晚兮刚走进市场开发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好奇，有嫉妒，还有点愤怒。她刚坐下，就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就是她啊，让顾少和江少打架，还让陆经理为她出头……”“说不定是靠手段进来的呢，你看她平时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么有心计。”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得她耳朵发烫。她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可指尖却在微微发抖。她知道，昨天的闹剧已经传开了，而她，成了所有人八卦的对象。更让她不安的是，她总觉得，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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