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谁都不服，顶流他偏不服管

　　第六章：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周末，赵总的私人艺术馆仿佛城市喧嚣中的一片静谧绿洲。现代主义的建筑线条利落，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午后的阳光切割成几何形状，投射在馆内光洁的地面上。室内空间开阔，挑高的大厅里陈列着极具冲击力的先锋艺术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与隐约的爵士乐。

　　辛堇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裙，既显专业又不失品味。她比约定时间稍早了一些，有意避开与杨子年同时到达的尴尬。手持一杯苏打水，她漫步在一组抽象雕塑前，看似欣赏艺术品，内心却在预演稍后与赵总的会谈，思考如何得体又不失坚定地婉拒那个与杨子年合作的项目。

　　“辛堇导演？”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她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考究驼色针织衫和休闲裤的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气质儒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笑着看她。是陆开——业内炙手可热的商业片大导演，以细腻的情感刻画和惊人的票房号召力著称。他的几部作品正是辛堇研究生时期反复拉片学习的对象。

　　“陆导？”辛堇有些惊讶，连忙伸出手，“您好，久仰大名。我是辛堇。”

　　“幸会。”陆开与她握手，笑容真诚温和，“我看过你的获奖短片《回响》，对其中几个女性独白镜头的处理印象非常深刻。光线的运用和节奏把控，有一种内在的张力。”

　　辛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看过并记得自己的作品细节，而且点评如此专业到位，不禁受宠若惊：“谢谢陆导！您的《城南旧事》才是我学习的典范，尤其是第三幕母女和解的长镜头，情感渲染得太精准了。”

　　陆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哦？那个镜头我们确实花了很大心思。看来林导对镜头语言很有研究。”

　　“只是些粗浅的理解。”辛堇谦虚道，但遇到真正懂行的前辈，她乐于交流专业见解，“我觉得您在那场戏里用环境音逐渐取代配乐的方式，比任何煽情的音乐都更有力量。”

　　“没错！声音的设计往往比画面更能直击人心。”陆开赞同地点头，显然遇到了知音。他从侍者托盘中取过两杯香槟，自然地将一杯递给辛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林导，是赵总邀请来的？”

　　“是的，来谈一个项目可能性。”辛堇接过酒杯，没有多言具体项目。

　　“我也是。赵总总是能聚集起有趣的人。”陆开微笑着，目光扫过展厅，“说起来，林导最近在忙什么？有新的长片计划吗？”

　　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休息区坐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内庭花园，竹影婆娑，流水潺潺，与室内的现代艺术形成奇妙对比。

　　辛堇简要介绍了自己刚完成的音乐纪录片和正在筹备中的几个想法，陆开听得十分专注，不时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交谈中，辛堇感到一种久违的专业上的愉悦。陆开没有大导演的架子，思维敏锐，见解独到，更重要的是，他真诚地尊重并倾听她的想法，这与她和杨子年那种针锋相对、处处较劲的互动截然不同。

　　“其实，”聊到一定程度，陆开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加推心置腹，“我最近在筹备一个新项目，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合作者。不知林导是否有兴趣听听看？”

　　“当然，陆导请讲。”辛堇的好奇心被勾起。

　　“是一部都市爱情轻喜剧，但内核是关于现代关系中性别视角的差异与理解。”陆开解释道，“我一直有个想法，希望能找一位优秀的女导演，以联合执导的方式合作。通过男女导演不同的视角，来共同打磨剧本、指导表演、尤其是处理情感戏份，碰撞出更丰富、更真实、也更多元的叙事可能。这在国内商业片领域还算是个比较新的尝试。”

　　辛堇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想法太吸引人了！不仅是与顶级导演合作的巨大机遇，更是探索一种全新创作模式的挑战。她几乎能立刻想到项目中可以深入挖掘的角度。

　　“这个想法太棒了！”辛堇忍不住赞叹，眼中闪着光，“不同的视角确实能带来完全不同的解读和呈现。比如同一场争吵戏，男性导演可能更注重逻辑和结果，而女性导演或许会更关注情绪流动和未言明的潜台词。”

　　“完全正确！”陆开显得十分高兴，仿佛找到了知音，“而且我相信，这种合作本身的过程，也会给电影注入独特的生命力。我们需要的不是妥协，而是真正的碰撞与融合。”他顿了顿，看着辛堇，语气更加诚恳，“不瞒你说，我和团队关注你有一段时间了。你的作品里有一种独特的敏锐和共情力，这正是我们这个项目所需要的女性视角。”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

　　与陆开合作，意味着顶级的资源、广阔的平台、宝贵的经验，以及一个她真正感兴趣并相信其潜力的项目。最重要的是，这能让她完美避开与杨子年那个让她头皮发麻的文艺片合作！

　　理性告诉她应该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但职业操守让她不得不先坦诚现有的邀约。

　　“陆导，非常感谢您的赏识和信任，这个项目听起来非常令人兴奋。”辛堇谨慎地措辞，“只是...我今晚来，其实是和赵总有个初步约谈，关于另一个电影项目。在明确那边的情况之前，我恐怕不能...”

　　“理解，完全理解。”陆开善解人意地点头，“行业规则我懂。不过...”他笑了笑，压低了些声音，“如果那边项目有什么不确定，或者你觉得不适合，请务必优先考虑我们这边。我是真诚地认为，这个项目非常适合你，也能让我们彼此都获益匪浅。”

　　就在这时，赵总洪亮的声音伴随着笑声由远及近：“陆开！林导！聊得这么投入？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吧？”

　　两人抬头，看到赵总笑着走过来，而他身后，跟着那个让辛堇瞬间绷紧神经的杨子年。

　　杨子年今天居然难得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深色西装，但没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他看到辛堇和陆开相谈甚欢的样子，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神微眯，随即又挂上那副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赵总。”陆开起身与赵总握手，然后看向杨子年，笑着点头，“顾老师，又见面了。刚才还在和林导聊起电影配乐的重要性呢。”

　　杨子年随意地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目光却落在辛堇身上，嘴角勾起：“是吗？看来小班长和陆导聊得很投缘？在探讨如何用规整的镜头捕捉跳跃的音符？”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只有辛堇能懂。

　　辛堇不想在陆开和赵总面前失态，勉强笑了笑：“陆导在介绍一个很有趣的新项目理念。”她刻意回避细节。
　　赵总看起来心情极好，哈哈大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会有共同语言！强强联合，必有火花！”他显然对眼前这“和谐”的场面十分满意。

　　杨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锐利地看向赵总：“赵总，我记得您上周邀请我和林导合作的，是另一部关于策展人和艺术家的文艺片？怎么，计划有变？”他直接挑明了问，目光在赵总和陆开之间移动。

　　辛堇的心提了起来。她也想知道答案。

　　“啊！那个啊！”赵总一拍脑门，仿佛刚想起来，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那个本子还需要再打磨打磨。但是！”他语气兴奋起来，声音洪亮，“现在陆开这个项目更成熟、更有商业潜力，而且概念更新颖！‘双视角执导’，是不是很妙？”

　　辛堇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不详的预感袭来。

　　陆开微笑着补充，目光看向辛堇，带着邀请的意味：“是啊，而且这部电影需要大量原创音乐来支撑情绪和推动叙事，我和赵总都认为，没有人比顾老师更合适来操刀整个电影原声了。如果林导也能加入，这个铁三角组合就完美了。”

　　咔嚓。

　　辛堇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某个希望破碎的声音。

　　她千方百计想避开和杨子年的合作，甚至以为天降良机遇到了完美的“逃生通道”——和欣赏她的陆开合作一个顶尖项目。

　　结果绕了一大圈，竟然又和杨子年撞在了同一个项目里！而且还是周期更长、合作更紧密的联合执导项目！这意味着从剧本开发、前期筹备、拍摄到后期，他们都将不可避免地深度捆绑！

　　她下意识地看向杨子年，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混杂着惊讶、一丝玩味，还有...毫不掩饰的挑衅。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戏剧性的转折。

　　陆开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暗流，依旧温和地看着辛堇：“怎么样，林导？现在你知道全部情况了。对这个‘双视角+顶级配乐’的组合，有兴趣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赵总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欣喜若狂地答应这个“完美”安排。

　　陆开真诚地看着她，等待着合作伙伴的肯定答复。

　　杨子年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看你这回怎么逃”的戏谑。

　　辛堇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窗外的竹影摇曳，艺术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但她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闪着诱人光芒的陷阱正在眼前缓缓合拢。

　　为了艺术，为了前途，为了这个与陆开合作的难得机会...她似乎必须付出与杨子年“紧密合作”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避不是办法，尤其是当对手正期待着看她狼狈退却。

　　她抬起眼，迎上杨子年挑衅的目光，然后转向陆开和赵总，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专业、无比得体的笑容：
　　“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和前瞻性的项目。陆导的理念让我非常感兴趣。”她稍微停顿，语气转为谨慎的正式，“如果档期和合约细节能够协调，我很乐意深入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她没有立刻答应，但给出了积极的信号。

　　杨子年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向前一步，拿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对着辛堇举杯，眼神里闪烁着那种她无比熟悉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看来缘分妙不可言啊，小班长。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得‘紧密合作’。”他特意加重了“紧密合作”四个字，“为了艺术，为了...碰撞出火花？”他抿了一口酒，补充道，“我非常期待与林导探讨，如何用音乐‘丰富’她精心构建的影像秩序。”

　　辛堇感到酒杯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蔓延。她也举起手中的香槟杯，与他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扬起下巴，她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彼此彼此，顾老师。我也很期待，看看您的音乐，到底能在陆导和我的‘双视角’下，激发出多大的能量。”
　　她的回应巧妙地将重点拉回了与陆开的合作上，但挑战的意味丝毫不减。

　　火花，在看似礼貌的举杯之间，已然四溅。

　　陆泽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气氛奇妙的两人，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探究的兴趣。赵总则满意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头条新闻和票房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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