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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营温言慰怀,却惊闻苏父之秘
此时暮色渐渐褪去,地平线下的太阳还未升起,便将天空点亮,伤病营里满是哀嚎,云翊城只是小规模战争,已是这样,她很难想象白河城是什么场景,苏椋此时得了些空隙,她想再去看望那个小兵,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一个医官正在帮他换药,
“王...”
那人见到她,刚想唤她,却被她制止
“王妃”,那少年突然喊她,
她笑笑:“疼不疼?”
“郎医官刚才的烧酒特别疼,不过我是个男人,我不怕!”
她笑了:“你真勇敢!医官大人经验丰富,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
“王妃昨天的曲子真好听,明天换药能再唱给我听吗?”
“好”
此时,慕北玦城外追击一战大获全胜,已经回到白河城,
“殿下,左贤王带到”
“放开!本王自己会走”
“左贤王!”
“你就是烬王?”
“是,幸会”
“哼,本王不是败在你手里,而是败在一群小人手里。”
“看来左贤王不笨”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左贤王作为阶下囚,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带下去,好好看守!”
“殿下,恭喜殿下啊,此战咱们大获全胜!”谢长戈听说了慕北玦生擒了左贤王,赶紧跑上前来道喜,好像生擒左贤王的人是他一样。
“谢长戈,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原来是为了躲人。
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女子,年纪不大,慕北玦颇为诧异,问向谢长戈,“这是?”
“殿下,她是红艄帮三当家的女儿。”
“铁星遥拜见烬王殿下”,她对慕北玦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铁小姐为何在此?”
“为他!”铁星遥毫不掩饰地看向谢长戈,这番坦荡倒是让谢长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哦?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让铁小姐不远千里找到这儿来?”慕北玦心情好,也开起了谢长戈的玩笑。
“冤枉啊,殿下,我可是啥也没做”
“你还说,我可是带了红艄帮两千人来帮你守城,你还凶我!”
“我....”,他哪里敢凶她,他不过就是担心她的安全,让她别老在城墙上转悠,她倒好,他说一句,她怼十句,到头还恶人先告状说他凶她,行吧,他大人不跟小孩儿计较。
“好好好了大小姐,是我不对,感谢您带兵来援”,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殿下在,给我个面子成不?”
“好啊,正好王爷在这儿,你给个话,什么时候娶我?”
听到这话,慕北玦也一时有些惊讶,这小子都谈婚论嫁了,还藏着没告诉他。
“不不不,殿下,你别误会,她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不是的,王爷,我是真心的,你看,他老是这样拿我当小孩。”
“我都说过了,你爹才比我大八岁,我可比你大了十一岁呢,真不行!”
“十岁零七个月...”铁星遥严谨地修改道。
“殿下啊,你救救我吧,我真不能”
“铁小姐,这感情的事儿需双方自愿,你给他些时间,谢将军得自己想通!”慕北玦看谢长戈对铁星遥不厌恶,也许只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师姐,所以才不能接受,问题是师姐已经嫁人了,他老想着别人媳妇儿像话吗!不过这些得他自己想开。
“行,那我给你些时间清净清净,你要多久啊,一天够吗?”
慕北玦差点笑出声,谢长戈翻了个白眼,跑出去了。“殿下,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一定是被气死的,殿下你忙着,我去找口井试试!”
“别啊,你要死了,别人会说我克夫的,我多给你一天行不?”铁星遥赶紧跟出去了。
慕北玦满心欢喜回到云翊城,不想竟然有个坏消息在等他。
“王爷,不好了,林...林墨阳被人劫走了!”
慕北玦瞳孔一缩,居然趁乱劫人,好大的胆子!
“如何劫走的?陈跃人呢?”
“陈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他让小的回禀王爷,他追上了人再回来跟王爷请罪!”
“再增派人手,务必把人抓回来,死活不论!”
林墨阳夺权失败,锒铛入狱,本来已经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终点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要杀他的殿下,竟然是他忠心耿耿的属下,这让他意外非常,胡奕很聪明,在慕北玦率大军出击时,城中守卫缺失,从牢里救出了他,并来到了城外的破庙暂时安身。
“这次多亏你了。”
“将军言重了,末将的命是将军的!”
林墨阳叹了口气。
“将军莫要叹气,旧盐矿内,烬王虽侥幸逃脱,不过末将已做好了安排,烬王会死在他最珍视的人手中,这次,他必死!”说完胡奕眼中满是狠厉与兴奋。仿佛他已经成功了。
“你做了什么!”
那日王妃在玄铁关祭拜苏远承,王妃便是苏远承之女,不过王妃只知祭拜,却不知被人蒙骗,枕边人就是自己的仇人。末将便给王妃提个醒儿。
战事已经结束,可伤病的工作还有很多,苏椋去伤兵营送药时想起昨天那个小兵,匆匆走过去,却发现已经换了人。
“前两天躺在这里的那个小兵呢”
“他死了,已经被抬走了。”
“什么!”忽然的晴天霹雳让她踉跄了一步,“昨天还好好的呢?”
“伤口恶化,撑不住了。这里的人,都是今天不知明天怎么样的,哎,可怜啊,还这么小。”
想起来昨天那么努力想要活着的那个微笑,她心中有一口气好堵,她还没来得及再唱一遍曲子给他听呢。
“姑娘”
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
“大叔,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帮你喊陆医官过来。”
“不用了,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你一定要撑住,我去叫陆医官来”
他拽住了她的衣角,
“姑娘,不用了,我早就该死了,偷来这几年,已经够够的了。”
她突然好想哭。但他们更需要自己的安慰,她咬牙也要笑。
“前天我听到你唱的曲子,觉得特别亲切。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只见他取出了一封信和一支断箭,
“姑娘,能否帮我把这信和断箭烧掉”
“你…不寄给家里吗…”
“那封信是我写给一个朋友的,他…已经不在了。你能帮我念给他听吗?”
“好,我答应你。”
“谢谢姑娘。”
“姑娘能否帮俺写封家书。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这时旁边一个老兵试探地问她,
“好!”
慕北玦回到府中想找苏椋,却没见到人,一问才知她在伤病营,他掀帘进来时,正看见苏椋正在为伤兵代写家书,
“…待小文出嫁时,俺一定回去!”
“王爷!”门口的人见到他不禁惊呼,
“都免了!”
慕北玦没打扰她,掀开门帘原路返回。
苏椋忙了一天,回到府里,在烛光下,打开了那封老兵的信件。
“兄长,当这封信烧给你的时候,我已经来找你了。
兄弟对不住你。
仍记得当年你从箭下冒险救我。兄弟欠你一条命,却此生未能还你。
调离玄铁关,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因为我没能陪往日出生入死兄弟一同赴死。
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特别沉,一颗星星也没有,那天我在守城,四皇子的人要我诬陷滨城守将不肯出兵救援玄铁关,我怕死,不敢不从,可当天,我没有见到任何烽火传信,”
她心中猛烈的一抖,四皇子那不就是…王爷!
她继续往下读,
“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玄铁关已全军覆没,
我知道守关多年,你不可能忘记传信,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勾结北狄,被你撞见,可他居然用远济和小桉来威胁你,”
她眼睛骤然睁大,苏远济和苏桉!那是她二叔和哥哥的名字,桉字,正直挺拔,充满活力,寄托了爹爹的一心期望!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爹的死另有隐情....
“你本性正直,如何会为他所迫,你以为自己的自尽能为他们换去一线生机,可你低估了四皇子的野心,他怎么可能留着他们,那天,玄铁关关门大开,五百将士生生被北狄铁骑践踏...”
四皇子...她眼神恍惚,仿佛宽阔的视野被收缩成窄窄的隧道,里面只有四皇子三个字,她擦了擦眼睛,继续读,
“我是个孬种,我没敢站出来为你鸣冤。当我回到雁回镇想找到嫂子和你女儿。她们已经离开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希望她们在远方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这箭,是你尸首所得,非北狄之物,箭身标记实为王府暗标,我多方查证才得到这证物,却身份卑微,无从鸣冤,若兄长在天有灵,便叫这证物于我死后被置于阳光之下吧!
兄弟来给你赔罪了!”
她心中瞬间闪过一万个念头,都被她否决:不可能的,不可能。
可她盯着信再三确认内容中写的是四皇子,他亲口告诉她的,父亲是他的恩师。
手中的信轻飘飘地从指尖滑落火盆,火势骤然加大,飘落的火星溅到她的手背上,她却仿佛一个木偶,没有了任何知觉。只有眼前的雾气模糊了嘎吱燃烧着的火焰。
可笑,她竟然在仇人身边,爹爹若是知道,怕是要拍棺而起吧。
突然她听到外面一阵声响,她慌忙把箭收起,却不小心将烛台推倒了。
“王妃您怎么了?”门外传来南星的声音。
“没事”,还好不是他回来,她慌忙把烛台放好。
“王妃,奴婢给您熬的参汤。”
“你放桌上吧”
她摩挲着那支年代久远的箭矢,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吗?
战争落幕,北狄右谷蠡王约慕北玦见面,慕北玦到的时候,呼延怀礼正在饮酒作乐,胡乐声声,胡姬作陪,见到慕北玦便退了所有人,起身笑道,
“烬王殿下,好久不见”
“右谷蠡王好生自在!”
慕北玦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二十年的陈酿,醇香醉人。
“也是!除掉了强劲的对手,北狄王之位可再也没人能跟你争了,可不得乐一乐”
“烬王殿下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嘲讽?这是江南的的笑三春,尝尝?”
“不必了,找本王来何事?”
他恭敬地朝慕北玦拱手,“此番殿下大获全胜,在下功不可没吧?”
“来找本王邀功!”
“在下截断了一半的援军,如今,左贤王已被殿下您生擒,希望到时殿下登基称帝,可别忘了与在下的协约!”
“本王当然不会忘”
慕北玦每天回到家里有苏椋在,便是他最幸福的事情,可今天回来发现她心不在焉的。
“这几日在伤兵营累坏了吧?”他过来搂住了苏椋。
“还好,不累,王爷不忙了吗?”
“此次大获全胜,只剩些许杂事,本王有闲陪阿椋了”,说完他已经拉过苏椋坐到他膝上,
“想我了没?”低哑的声音立体地在她脑中回荡,
见她没反应,他顺势吻了下去。
她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她怎么可以继续当做若无其事。
“别动!”慕北玦搂住了她的后脑勺
她闭上眼睛,将上下牙齿合到一起。
铁锈般的血腥之气从口中蔓延,他惊诧,微微抬头,
“阿椋又调皮了!”
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吻继续落下,苏椋挣扎着把他推开,
“我月事来了”
上次阿椋也是这个借口,休想再骗本王
“这次是真的”
“你忘记了,本王说过,你撒没撒谎,本王分得出来”
眼角的泪不听话地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攥紧手中的银簪,却始终下不去手。
“可是本王弄疼你了?”
“我有点累...”
他觉得苏椋今天有些奇怪,也许是这几日在伤兵营待的心情受了影响,他这样安慰自己。
“好,那你好好休息,本王不打扰你。”
慕北玦在凛州大战中大胜,并俘虏了北狄左贤王的战报传至怀都,举国皆庆。
可禹王却犯了愁。
“殿下为何事发愁?”
“慕北玦俘虏了左贤王,要入宫献俘!林墨阳这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杀了他,还被他打了胜仗,不过照林墨阳所说,他暗中经商以资助军队,本王怀疑他有别的目的”
“殿下怀疑烬王以献俘之机发动兵败?”
“嗯,说不好啊,原本我们怀疑他跟成王走到一起,可这么长时间以来,成王什么动作都没有,本王看他怕真是要遁入空门了。”
“殿下说的是,成王如今势力已大不如从前,加上他本人消极,已不是殿下对手,那么,这样的话,烬王之前的动作就要重新看待了。”
“可现在他气焰正旺,本王不好不允他来”
“那殿下不如派一监军前去协助烬王献俘之事?”
哦?慕西纶闻言眼前一亮,这想法不错,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如今这朝堂上下已尽在殿下掌控之中,任烬王通天的本事,说到底只是个武将,在殿下面前,最终只能是驯服的虎。”
这番话说的慕西纶心情大好,没错,如今他已经掌控了朝政,只等父皇殡天的那一刻,他慕北玦一介武夫,还真能造反不成
于是他上奏永丰帝,请派监军协助入宫献俘,
而此时永丰帝已经病入膏肓,他上奏也只是个形式罢了,怎么做还是他说了算。
很快,慕北玦收到了朝廷的回复,先是对他的认可和夸赞,然后话锋一转,要入宫献俘,可以,不过朝廷担心慕北玦一个武将,没有经验,要派监军来协助。看完回复的慕北玦当即把圣旨扔在一旁,这监察使已经是他的人了,没想到朝廷又派新的来,难道朝廷不信任他!
而后来他收到了郭渠的来信说陛下病入膏肓,朝廷已被禹王控制,怕是来者不善,望他早做准备,另外怀都已安排妥当,盼望清君侧之师早日来到怀都。
慕北玦神色一凛,原来如此,怀都情况危急,自己得尽快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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