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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
“你说是崔婆婆让他们来捣乱的？不可能！”祁佑蹭地起身，眼里都是震惊与不敢相信。
崔婆婆那么好，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齐老三说那铺子主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事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干了。你等着吧，齐老三不干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那崔老婆子到底是个什么人。”郑世麟双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反正我帮你把幕后之人问出来了，混混们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快叫我哥哥！”
祁佑偏过头不看他：“不要！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你的，要是冤枉了崔婆婆他们怎么办，除非你让崔婆婆亲口承认！”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为这事花了六十两银子！骗子，我要去跟你伯母告状！”郑世麟气急了，跺着脚喊道。
“去啊去啊，你除了告状还会干什么？”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石头赶紧将他们分开：“世麟，那大胡子竟这么贵吗？”
“当然不是，大胡子只要三十两，可是我还给了那两个混混三十两呢。”
“你给他们钱干什么？”
“你懂什么？我找人打他们是为了免灾，又不是为了结仇，只要他们别再来找铺子的麻烦就行。那种地痞无赖，最是记打不记吃。我没事找人把他们打一顿，他们当面服软，背地里能恨得牙痒痒，说不定哪天找到机会就使绊子、下黑手。给了钱就不一样了，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挨一顿打根本不算事儿。 ”
郑世麟抬着下巴一脸骄傲：“我父亲说了，这叫恩威并施。威，是让他们怕，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恩，是让他们贪，知道跟着我们有肉吃。就得让他们又敬又怕，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掂量清楚，以后是乖乖拿钱办事，还是再来触霉头！”
小胖墩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只是石头不相信这些道理会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他要是能有如此见地，还会被祁佑骂得回不了嘴？这些话肯定是某人私下教导过的结果。
面对郑世麟的一脸得意，石头没有选择拆穿，而是拉着祁佑说：“眼下最紧要的是混混们不再来铺子捣乱，不管幕后之人是不是崔婆婆，今天过后他们肯定不敢再来找铺子的麻烦。这事本来和世麟无关，他为了帮你费心找来大胡子不说，还搭进去这么多钱，于情于理你都该谢谢他才是。”
“可是……崔婆婆怎么会是坏人呢？”
祁佑仍然沉浸在冲击中，无论石头说什么都只重复那一句话，于是石头只好对小胖子说：“世麟，祁佑是风寒把脑子烧糊涂了。等他好了，我保证让他兑现承诺。”
“不用！”郑世麟斜眼看向祁佑，“不就是要证明那个崔婆子是坏人吗？你给我等着吧，我保证让你心服口服！”
祁佑嘴上说不信崔婆子是坏人，可齐老三和大个儿从那天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们消失的时间越久，祁佑心中对崔婆子和刘老头的怀疑就越深。
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万一他说了，最后崔婆子又不是坏人，以后见着该多尴尬。
纪淮倒是注意到祁佑这些天都没什么精神，不过他只当是小不点生病导致的，没太放在心上。
至于其他人，心思都在齐老三他们的突然消失上，更没空关注他。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赵美兰总是不放心，怕哪天他们又冒出来了，一直催着祁朗想法子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虽然提着，生意却不能不做，好在门前的两个黑罗刹没了后，流失的客人们也在慢慢回归。
虽说祁朗他们开始卖快菜后，有些小食铺也开始学他们卖套餐，但综合下来，还是祁朗他们家味道更好、性价比更高一些。
眼见店里的生意慢慢好起来，崔婆子却是愁得晚上睡不着觉。
“真是想不到，那一家子看着和和气气的，居然敢对齐老三他们动手。我不是让你去找人了吗，怎么还没动静？”
“我找了，没一个愿意的，加钱也不干。”刘老头也觉得奇怪，就算齐老三被打怕了，其他混混为什么也一听就摆手呢？
“没用的东西，这就怕了，难怪只能当混混。还有一个月就是年底，咱们没时间了。虽说这铺子不愁买家，但钱还是早些进口袋更安心。”
“附近的混混我都问遍了，还把价加到了二十两，就这都没人愿意。”
“那就自己来，我就不信把人吃坏了这店还能开得下去！”
刘老头正眯着眼，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旱烟，在崔婆子那句话落下的瞬间，他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瞅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要是吃坏了人，看他们还怎么把店开下去。”
“你疯了，要是被发现就完了！要不还是老老实实跟他们说，大不了多赔一点。”
“多赔一点？这铺子也就能卖一千出头，你以为你儿子就只欠一千两吗？高利贷的利息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赔一点，我的养老钱就少一点，还了账你我不活了吗？”
“一二百两也够咱们用了，只要能把钱补上，咱儿子还是掌柜的，每个月工钱也不少。”
“别给我提他！还真是什么种出什么玩意儿，我就想不通你们父子怎么偏就爱往寡妇被窝里钻。你没钱只是被人家踹了，你儿子厉害，把老娘的棺材本都赔了个干净！！我要是还敢指望他，说不定死了都只能去乱葬岗！”
提到从前的糊涂事，刘老头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那也不行，店里都是人，一动手就会被发现的。”
“谁说我要在店里动手？他们不是爱做好人吗，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好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
“你是说……剩菜？可是那些乞丐根本没人在乎，能有用吗？”
崔婆子没有回答，只是对刘老头吩咐道：“我自有安排，你明天去把药买回来，不许再出岔子。”
“……知道了。”
祁家食铺对面，前两天还满脸络腮胡的魏石，已经完全瞧不出曾经的邋遢模样。
脸上干干净净不说，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衣裳更是仔细浆洗过的。即便是祁佑从他身边经过，也认不出他就是那天的大胡子。
改头换面的魏石一壶茶喝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到刘老头出门，他赶紧丢下钱跟了上去。
待刘老头离开巷子，魏石转身跟上刚刚同刘老头交易完的瘦个儿。
行至无人处，他快步上前抓着瘦个儿的衣裳就往旁边的废旧院子带。
“你你你……你干什么？还给我！”瘦个儿蹬着脚，挥着手努力去够魏石。
他本就生得瘦小，此刻被魏石揪着衣领一把提起，双脚便瞬间离了地，在空中徒劳地蹬踹。
只是无论他如何使劲伸胳膊踢腿，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活像只被捏着脖颈的鸡崽。
魏石仔细打量完从瘦个儿手里抢过来的银子，举到他面前：“你刚才卖给刘老头的是什么？告诉我这银子便还是你的。”
瘦个儿一脸不服气：“呸！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警告你，小爷兄弟多着呢，只要你敢动手，保证你明天就后悔！”
“真麻烦，我本来不想动手的，可是你们好像不挨打就听不懂话。”
魏石放下瘦个儿，贴心地替他将衣领理好，在他疑惑的时候一拳问候了上去。
瘦个抱着肚子扑在地上，哼哼了好半天才开口：“草，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告诉……”
话还没说完就被响亮巴掌打断，魏石抓着他的衣领，轻拍瘦个儿的脸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卖给刘老头的是什么，你不回答就算了，还张嘴就骂我父母，看来还是不够痛。”
说完，魏石抓起瘦个儿的头发，对着他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魏石的手重，瘦个儿没几巴掌就被打得口角流血。即便巴掌停下，他也缓了好一会才起身爬到魏石脚边求饶。
“大侠，我……我错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刘老头，刘老头只是找我买了点巴豆，再没别的了。”
“巴豆？哼，还真是心急。”魏石冷笑一声，把碎银还给瘦个儿后，又从怀里摸出五两银锭伸到他面前，“银子归你了，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你一般都呆在哪？这几天不许出门，我随时有可能找你。”
瘦个儿一看见银子，是肚子也不疼、脸也不肿了，所有疼痛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咧着嘴抢过银锭道：“大侠放心，我平日都在码头附近的地下赌场。你有需要派人去找我就行，就说找猴子。”
“猴子，这名字倒是没取错。”魏石点点头，告诫猴子不许乱跑后继续回岗盯梢。
崔婆子在择菜，看见刘老头回来忙低声问：“怎么样，买到了吗？”
“放心，药倒五六个人不成问题。”
“那就好。”
后院，赵美兰一边洗菜一边问祁朗：“袁掌柜怎么说？那两个混混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不知道。袁掌柜说托人去问过了，那些人一听到齐老三和大个儿就摇头，连问题都没听完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赵美兰本就心烦，一听这话直接把菜往盆里扔，水溅了一地：“烦死了，我这两天一躺下就梦见店被人砸，什么时候才能睡个好觉。”
“你也别太担心，会不会……是他们俩得罪了什么人，被教训了，所以这几天才不过来？”
“他们俩不中用了，总该派其他人来吧？这没头没尾的算什么事啊？”
“之前我请袁掌柜帮忙找人从中调和，他说约了一个什么叫虎哥的，是附近的小混混头子。虽说现在用不着了，但他说不定知道内幕，我晚点去见见，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去去去，记得多带点钱，就当买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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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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