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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醉
而另一边的安池就没有那么其乐融融,助理发来消息,紧急并且压力接踵而至。
太多的质疑和杂音。
他没有先做出回应和反驳,安池先给c市的合作方打了个电话,确认这次的合作不会有任何影响,再查看了网上的负面新闻,几乎是围绕他一个人的,他松了一口气,没有苏要的问题就好,不要影响她,什么事都算小问题。
他为了处理这件事,冬天寒风冷冽的日子里,甚至都没有待在在酒店大堂,站在酒店外。
纸醉金迷的地方最是花花惹人眼,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抱着妖艳扭腰的女人出来,安池不可否认,这个世界,罪恶永远比善良多,人生来的劣根性就是多,例如他一开始的接近便想着算计苏要,没想到自己误认为的捕兽夹却成了狐狸的玩物。
网络上的人更是恶意满屏。
他们就像是撕开面具的囚魂,往日挣扎在面具之下,一旦迈入网络世界,便挣开全身上下的伪装,将自己真正的面貌裸露在大众之下。
Sido在国外的时候,跟他探讨过时代的问题,他们所做的产业就是和时代变迁挂钩的,他说,现在的人总是缺少思考,不像以前那样爆发式地提问和探索式地发现。
苏要也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太缺少心气。”
他还反驳苏要并没有比他大多少岁,那时候苏要只是笑得抿着嘴。
现在的他竟然有一丝理解,当一个人缺少冷静的时候,那他就缺少判断,更缺少求知的心。
人缺少求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现在的安池就这样觉得。
那些评论无一不是在说他仗着苏要走后门等等,对他无伤大雅的话,但他不太希望公司受到影响。
他给Sido打了个电话,远在国外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表明自己的离职意愿后,安池一再强调自己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公司或是sido,只不过自己实在太过繁忙,本身没有和苏要谈恋爱的时候,工作或者学业忙一些,苏要那边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关注,自然会往后放一放,但现在谈了恋爱,那就必须万事以苏要为先,学校也要跑一跑了,不然总见不到人,教授要生气,万一告状到苏要那边怎么办。
Sido听他语气坚定,只好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并且表示自己随时欢迎安池回来。
安池笑着了然。
这件事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一件大事,毕竟解决不好对于刚刚稳定的“Yao”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但安池却很快度过了这次危机,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唯一的大事只有苏要。
每年收着不同的生日礼物,苏要早已见惯不惯,在她的眼里,什么礼物都算得上“普通”。
不过当她以为已经收到今年最好的礼物时——尚玖气叫她“姐”,没想到还有别的惊喜等着她。
脸上带着绯红,苏要今天应酬了许多,也获得了或多或少可能真诚有意,可能不怀好意的“祝福”,她都一一接下,这种场合,什么话都要放到脑后说。
旁边堆着的一大片礼盒,她思索了片刻,睃了一眼众人,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了太久,就不想继续。
她第一次感受到安池的忙碌,往日总以为自己的生活太过繁忙,会耽误安池很多,但他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说那句,他并没有像她那么多事,他可以一直陪着她。
收回视线后,身边站定了一个人,是刚刚入门的寒气袭来,凉意将苏要喝入喉咙的酒精热度降下来,她的瞳眸向上抬,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衫。
安池躲开,因为刚刚吸进寒风,口中吐露沙哑,“刚回来,身上冷。”
“我们回去,好吗?”这种场面一般都要持续到将所有的客人送走,可是今天苏要不太想维持下去,实在是最近太累,少了一个葛进,像是加了一倍的工作,即便唐排也很能干。
安池微微收下巴,眼睛眨巴地看着苏要,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天的她格外乖巧,“那你先回去,我留下来善后,好不好?”
宴会总要留下一个主人,不是苏要,那就只能是刚刚宣布的“男朋友”——他,安池。
“你不能陪我回家吗?”苏要嗫嚅着说,嘴巴充血得红润,话语间还不自觉地将嘴巴嘟起来。
除了他,还能有谁留下来?
苏文榭吗?
安池仰起头,眼神快速在人群中寻找着苏文榭,那个,坐在沙发上,人群中间,手里捧着一杯淡黄色的香槟,嬉笑在同龄人之间。
想想前段时间,安池记得苏要说过,她一直陪着苏文榭处理苏氏的工作,想来如今是放开了玩。
安池看着,感觉到身上覆上灼热,是苏要趴上来了,眼神一瞬炙热闪光。
“呼——”他喘口气,招呼唯一没有同伴的裴之惜。
裴之惜的风衣下摆随着他走动在空中飘扬,看起来张扬极了,“怎么了?”
他睥睨着拥在一起的两人,还以为两个人在秀恩爱。
“帮我把苏要送回家吧。”安池用身子撑着苏要,手虚虚环着她的腰肢,隐隐约约还能碰到她的礼服裙,上面镶嵌的珠宝扎手,他也不在乎,生怕她倒下。
“怎么喝醉了?”裴之惜挑眉,眼里诧异。
安池虽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解释自己的猜想:“葛进离开了,这些酒没人挡,她就一个人喝了,我刚才去处理事情,也不知道她能被灌这么多。”
是他的疏忽,苏要喝酒不醉的形象在他人面前实在印象太深,导致所有人都以为她喝不醉,殊不知之前还有葛进帮她挡酒,两个人喝酒自然比一个人强。
“啧啧,怪不得尚玖气这么看得起那个葛进。”裴之惜感叹,安池心里已经没了那种嫉妒的波动,比起这点小事,他现在更担心苏要的状态。
突然变得有些急躁,眼里染上些阴鸷,口气也开始变化,不耐就差写在脸上,“你帮不帮?”
“你这人就在苏要面前装耐心啊?!”裴之惜大喊,吵得苏要眉头皱起来,身子也不由得抖动。
安池的身子本身就为了让苏要靠着而绷紧,这下,气得下颌紧绷,可他还是先照顾苏要,另一只拿手机的手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又把手在衣服上搓热了些,盖在苏要的耳边。
之前苏要说裴之惜这人很难搞,大少爷脾气,做个事情非要来来回回聊两句,明明她说,他做就可以,所以她更喜欢和尚玖气打交道,干净利落不多嘴。
他不和他们联系,不清楚,只是刚才在选择的时候,看其他人有朋友在,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安池才选择他,如果早知道这么麻烦,他应该找尚玖气,或者看起来不靠谱的周庆然都比他靠谱。
“你自己怎么不送?”裴之惜一副你求我就必须等我说完的少爷样。
“苏要说,你的前女友不要你是因为你太大少爷脾气了,我当初以为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会有点少爷气,我现在发现我错了,你不是少爷气,是少爷病。”安池阐述得平静,说完就将苏要拦腰抱起,另一只虚在耳边的手放在腿弯。
只剩下裴之惜自己在那里生气。
安池没办法,他感觉苏要将他抱得越来越紧,最后靠在他的耳边说:“安池,你把裴之惜惹生气了。”
他侧眸看她已经染上点点微红的颊面,安池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明明扎好的头发散落在脸庞上,耳尖的红才是最明显的,带着的亮白珍珠耳环,一白一红,颜色衬得更亮,嘴唇上的艳红已经失了色,多得是原来的粉嫩,手指攀在他的脖颈处,指尖还时不时地抖动,搭在他的皮肤上,皮肤上的细绒和指尖的光滑摩挲,苏要一点都不像喝醉的模样,她就是个好色的狐狸。
“别乱动了,苏要。”安池嘴里叹息。
将苏要再抱紧了些,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尚玖气面前,“帮我把苏要送回去。”
尚玖气斜睨了一眼,他今天为了开车,没喝酒,可以帮忙,多问一句:“能不能自己走?”
“我帮你送到车上。”
“行,走。”
这就容易很多。
安池将苏要送到车上,蹑手蹑脚,看得尚玖气都不禁感慨。
安池回去善后,尚玖气上车,启动开车。
苏要扶了扶自己的头,有些晕,但还有些意识。
“装够了?”尚玖气暗讽。
苏要开窗,呼啸的冷风穿进来,热气一下子钻出去,倒吸一口,寒气入体,入脑得刺骨,苏要更清醒,“没装,今天确实喝了很多,头晕,你开慢点。”
“行。”尚玖气听她解释,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就答应她的最后一句。
他开得方向是御海湾,苏要认识,她再次开口,“去市中心的平层。”
尚玖气呵呵直笑,“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就这一句,车调头在下个路口,往平层跑去。
将苏要送到楼下,尚玖气就离开了,苏要自己上了楼。
乌黑的地方,没开灯。
苏要打开,竟是一个小小的礼盒塔,和宴会上的差不多,缩小版。
她知道是安池准备的。
她也不在乎这么多,双腿一歪,席地而坐,开始拆礼物。
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上面都会贴上标签,写上是多少岁的礼物,明明就走了四年,他却送了她十多样礼物。
拆了半天,也没有到今年的礼物。
最后一个,终于到了。
她打开,是厚厚得一答信,翻了翻,不止信,还有明信片。
打开来看,几乎是每周都写一封,而这几年,安池去过哪里都会有一张明信片,旧金山,加利福尼亚,洛杉矶……几乎都是在美洲的一些地方,也有欧洲。
她看得入迷,每张明信片都有他写的话。
最让她刺入骨髓得深刻,还是冰岛的那一张。
他说:苏要,我想死在这里。
一句简单的话,苏要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样的态度,可对她来说就是一种震撼,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她还是不了解,愧疚的心理上涌。
安池孤身一人在他乡,伴随他的只有漫漫长夜。
苏要这样想的。
如果安池陪着她一起,知道她这种想法,只觉得好笑,富人疯狂汲取精神力量,而穷人还在担心下一顿饭能不能吃上。
这点孤独早在小时候,连件保暖衣服都穿不上的时候消磨了,他没有那么在乎。
最虚无的时候,他也感觉不到孤独,身边还有朋友,安池只是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才会陷入挣扎,甚至考虑迈入死亡。
他喜欢一个人走走,是满世界地跑。
去过很多城市,很多地方。
去冰岛时,是安池挑着时间去的,正好赶上极夜,一整天都处在黑暗的天色里,他捧着民宿老板给的热牛奶,坐在小扎板上,手机还是充不上电,他也不急。
应该是天气太冷了,他猜想。
从早坐到晚,安池的热牛奶变换成热茶,不常有人经过,这种时候,没有人出门,太冷又太暗。
空洞的感觉更加强烈。
坐了一整天,安池回房间的时候竟感到乏累,眼睛酸胀疼痛,眼皮耷拉,肩颈像是被卡住,他转动了一下胳膊,听到骨头在咯咯作响,老板敲门问他,需不需要吃点食物。
他的脑袋空空,只听到嘴角的肌肉抽搐,像是冰箱里的冻肉正在缓慢解冻:“不用了,谢谢。”
伏案在桌前,他的手上攥着笔,手里压着明信片,来了冰岛两日多,也没有写下什么所以然,看向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窗,不是天空的颜色,老板为了保暖,贴满了密封条。
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
所以,他提笔写下:苏要,我想死在这里。
本就是想写下所见所感,这句话就是他当时的想法,可是他明明过过比这种生活辛苦许多的日子。
他叹气,收起这张明信片。
聚会上,安池最主要还是招呼所有人离开,接近十二点,他终于回到家里。
苏要手里捏着那张明信片,躺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礼品袋,礼盒,还有信件。
安池将明信片抽出来,看到上面多了一句话:安池,睡一会儿吧。
这句话不知所云,但苏要总会有她的想法,他没有多在意,而是抱起苏要向卧室走去。
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缘故,苏要在走的过程就醒了,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睡一会吧,安池,睡觉是一种短暂的死亡。”
心下一震,安池的脚步顿住,又很快平复心情,向里面走去,他愣住后的下意识觉得苏要这样睡会冷。
将苏要安顿好,安池回味起刚才那句话,“睡觉是一种短暂的死亡”。
她没有告诉他要好好活着,也没有告诉他这件想法是错误的,而是建议他睡一会儿。
因为睡觉是世界上最短暂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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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道歉!学校的事太多了

多更一点点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