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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了断
听到这些话,宋檀泽‘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他眼睛弯弯,朝着陈酉乐靠近了一步。
“阿甜,你就是需要激励。看看,此时此刻的你光彩照人。”
疯子!
陈酉乐咬着牙,从衣兜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书稿,伸长手递向宋檀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哀求。
“阿泽,那你看看我的新书,就看一眼。”
他并没有上前,而是抱臂站在离陈酉乐三步远的地方。
陈酉乐收起纸稿,幽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悬崖,黑洞洞地像是张着嘴等带猎物的怪兽巨口,路灯的发黄光柱就像是巨口上的牙齿。
“不知道,从这里掉下去会不会死。”
“你可以试一试。让我算算,你是第十个还是第十一个拿死来威胁我,让我回到她们身边的人。”
宋檀泽耸耸肩,满不在乎。
“那你为什么还要抓我,我明明已经很自觉地远离你了。”陈酉乐没有忍住,恨恨道。
“呀,原来你知道了。”宋檀泽抚掌,“果然阿甜的观察力了得。”
“宋檀泽,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喊你过来,是为了服软,为了重修旧好?”
宋檀泽眼神一利,追问:“不然呢?”
“当然是告诉你,没有你我过得多好,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需要我。我之后那个女孩子也失去天赋了吧。”
陈酉乐笑得很恶劣,说出的话也少有的恶毒。她说:“我们的光芒熄灭是因为你,要知道污染的土是开不出花的。你自己本质就是个善妒又可恶的鬼,靠着偷他人的精气而活。”
宋檀泽呼吸明显加重,他快步走向陈酉乐,紧紧抓住了她。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痛呼着后退。
“放开我!”
“不放,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光芒,拿出来。”
说着,宋檀泽伸手去够陈酉乐的衣兜,想去拿那叠稿纸。可陈酉乐怎么能让他如愿,空着的那只手拼命推拒,两人就这么推搡着,慢慢靠近崖边。
终于,宋檀泽摸到了那叠纸,单手甩开看清后,却表情疑惑地看向陈酉乐。被单手制住的她,依旧在剧烈挣扎。
也不知道是谁脚踩空,也不知道谁拉住了谁。两人就这样,跌进了崖下的黑暗。
‘碰’
是人体摔碎的闷响。惯性甩开的纸张被风扬起,又骤然泄气一般落下,跌在一双闪亮的高跟鞋旁。
“啊啊啊!”
一道尖锐女声唤醒了沉睡的山林。
警报声高亢,碧蓝和火红灯光在茂密树丛中闪烁,远处玻璃房子外站着一群人,身着统一服饰的侍者正在安抚。
陈酉乐肩上披着笔挺西装,呆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任由急救人员检查。她看着躺在担架上,被保温毯盖着,生死不明的人,表情呆滞。
“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跟着我慢慢深呼吸。”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安抚,陈酉乐看过去,是位漂亮的年轻女士,眼睛是很美的颜色 。
她抹了一把眼泪,茫然地扫视四周,脑子‘嗡嗡’作响,还停留在刚才接受撞击的刹那。
宋檀泽先被运走,随后而来的救护车带来了王师北,那位女士帮陈酉乐联系时,王师北正好在医院急诊。
王师北拿着手电,再此检查了一遍陈酉乐,说是可能有脑震荡。紧接着,又拿手电仔细检查陈酉乐全身上下,按到手臂的时候,陈酉乐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她一把抱住王师北,终于哭了出来。
“北北,我好害怕,好疼啊。”
王师北不敢动,轻轻将陈酉乐按在担架上,跟着救护车回了医院。到了急诊,被推来推去检查,陈酉乐意识模糊,期间被拍醒问了什么,最后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如愿睡去。
再次清醒又是被拍醒,陈酉乐睁开眼就是古三。他拎着两箱水果放在陈酉乐的床头,又将一部新手机塞进她的手里,说是旧手机摔坏了,以前的数据已经导进新手机里了。
陈酉乐道了声谢,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旁边还有个空床位。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左手桡骨远端骨折,脑震荡,你的脑袋还真是命途多舛,连着两年受伤。可真厉害啊……”
没等古三说完,陈酉乐举着手示意他暂停,捂着嘴冲进了厕所,扒着马桶就开始狂吐。
“看吧,你的脑子提出抗议了。”
古三嘴上讽刺,手下还是素质满满地给陈酉乐,拍背递纸,递水漱口一条龙服务。
她缓了缓涩疼发紧的喉咙,捂着脑袋躺回了病床上。
“宋檀泽怎么样了?”
听到陈酉乐这句话,古三直接一个大白眼,硬邦邦地丢出一句:“没死。你怎么不问问阮哥?”
啊?陈酉乐疑惑,问阮崇阿干什么,他又没有摔到山崖下面。
古三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叹口气决定不再尝试和陈酉乐沟通,盯着输液泵准备发呆。
“你还没有告诉我,宋檀泽怎么样了。”
陈酉乐弱弱开口,古三伸出手,能稳拿手术刀的手指,被气得发颤。
“陈……,你……,好,和你一起摔下去的那个野男人,活得好好的呢。也就是全身上下数十处骨折,包括脑袋,现在看不到他,ICU里躺着呢。”
听到这里,陈酉乐长出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息。
“哼,阮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看你怎么解释。”他满脸都是对负心人的控诉,语气悲切又愤怒。
可惜,陈酉乐已经听不清古三说的话,歪头睡过去了。
她踩在一条小径上,赤着脚,慢慢走着。周围静谧,只有径旁不时出现的灯盏。小径在柔软灯光之下,不时闪过一线幽光,指引着路人的方向。
径旁更远一些的地方,能看清的是有着粗涩枝干的颗颗大树,树影幢幢,却让人莫名安心。
不急不躁,甚至对着灯光研究了一下小径路面,原来不时闪过的幽光,是从镶嵌在其中的彩色宝石而来。
好贵的一条路。
陈酉乐暗自感叹,突然顿住,她发现好似没有尽头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趴伏在灯盏上,踮着脚,灯光从长长发丝间隙中透出,像是。
鬼。
这个鬼的感觉应该很敏锐,陈酉乐打量它的时候,它也发现了陈酉乐。熟悉的面孔以奇怪的姿势从黑发堆中昂起,整张脸上唯一的颜色就是眉毛和眼珠,像是落在雪面上的点墨。
它朝着陈酉乐招了招手,她也不惧,直直走了过去。几乎鼻尖对鼻尖时,陈酉乐才明白过来,翻涌的不真实感从何而来,她对着它的脸。
就是对镜自照。
它也是陈酉乐。
两双眼瞳对视,她心中自然浮现出它的想法。
它说,你还是选择了阮崇阿。
它说,为什么你就是离不开阮崇阿呢。
它说,给你看了结局,给你另外的选择。
它说,为什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路上。
光照中依旧惨白的面孔浮出暗色斑块,长发之下,它翻出手腕,狰狞伤口里不断涌出黑稠粘液,哀叫着。
它又说,我不想你变得像我一样,太疼了,太后悔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陈酉乐扑过去,抱住它,手臂下的是冰凉长发,发丝下面软软的像是淤泥,腥甜的臭味冲入鼻腔。
她说,我答应你,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
她说,我会好好享受人生。
她说,我会好好爱这个世间。
从出现开始,面无表情的它抬着软绵绵的手,一把推开了陈酉乐。身体即将跌落的失重感,让她一下惊醒。
陈酉乐眨了眨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好像有什么话还没有问出口,再一想,又不记得还有什么话没有问出口。
依旧嗡嗡响的脑子,还残留着一句。
会一直看着你。
它,会一直看着我吗?
喉中干渴,陈酉乐抬手去摸索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发现被子被什么压着,难以拽动。她用力撑起上身,喝下几口‘救命’水,润透喉咙后,又试着去整理被角。
才抬手,她的手中就撞上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陈酉乐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在手下的脑袋上揉了揉。
“你醒了?”
带着初醒鼻音的男声,陈酉乐听出来,是阮崇阿。
她没有应声,而是将手从阮崇阿的手中抽出,单手从他的额头开始,慢慢摸索感受着他的轮廓。
浓粗眉毛下面是因为触碰微颤的眼皮,睫毛像毛刷般划过手指尖,山峰一般拔地而起的鼻梁,路过有些扎手的胡茬,下面是细腻柔润的唇肉,记忆力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利落交汇于下巴。
就是这一切,组成了这张让人喜欢到不行的帅脸。
让人又爱又恨。
她这么想着,没控制住小小扇了阮崇阿一巴掌。黑暗中,抽气声分外明显,气氛有些凝滞。
陈酉乐紧握成拳的手指被他揉开,带领着重新拍上脸颊,随后她被裹进了阮崇阿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柔软的羊绒线衫,温度从另一边渗出,温暖安心。
阮崇阿胸膛振动,声音透过羊绒衫,闷闷又格外清晰。
“对不起。再打一下,会心情会不会好点。”
陈酉乐的手被引导着砸在他的前胸,阮崇阿夸张地‘啊’了一声,将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背上。
“演技太浮夸了啊。哎呀,手疼手疼。”
陈酉乐终于笑了,装作控诉评价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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