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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
没等池苒他们把脏衣服拿去送洗，勤务兵先敲开房门。
“5号，6号，”勤务兵向琉卡和尼奥行礼，“司务长派我来收走几位长官的脏衣服。”
琉卡正在低头抠手上的美甲，头也没抬：“都放在门口了……哦，小尿，催一下你池哥，他衣服应该还没送下来。”
“哦。”尼奥一口气将手里的爆米花都塞进嘴里，然后起身噔噔噔往楼梯上跑去。
没过一会儿，池苒单手抱着一团脏衣服下来了。
勤务兵接过池苒手里的衣服，一边叠整，一边问：“长官兜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没有。”池苒说。
然后啪嗒一声，有一张卡片从那团衣服里面掉出来。
池苒弯腰捡起那张卡片，突然想起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了。
——在常贵家的地下防空洞，他曾目睹一只异种死在他面前，当时这张卡片就是这么从异种手上掉了下来，没想到他还顺手揣回来了。
“什么？”琉卡向这边望了一眼。
池苒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一张磁卡，从异种身上捡到的。”
琉卡缓缓走过来，神情一凝：“这是军方的ID卡，上面应该有卡主人的编号。”
她在军情司令部待的年头长，这种东西不会认错。
想不到，克里希斯镇的邪教传播居然能找到军方参与的痕迹，池苒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将勤务兵打发走，然后将卡片递给琉卡：
“有办法查证这张ID卡隶属军方哪个部分吗？”
“简单，你随我来。”琉卡说。
她带池苒带到宿舍安防闸门前。
“王廷直属特殊部队最早隶属于军方，后来才单分出来，虽然这边的安防系数更高，但基本同属一套安防系统，所以……”琉卡将磁卡贴在识别感应处。
嘀——
显示屏上跳出一行字。
“北地37军74500，莱莎·康纳德！”
“康纳德？”池苒早上刚刚见过这个姓的人，自然印象深刻。
“我知道她，”琉卡突然说，“康纳德上将的第四女，一年前执行任务时失踪。”
“什么样的任务？”
琉卡摇摇头：“那时我已经不在军方了，继续深入调查的话，可能需要动用我一些人脉，不过要想不惊动军方几乎不可能。”
这时，一个士兵小跑着过来：“7号，有您的信件。”
“我的信？”
池苒狐疑地拆开火漆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邀请函。他快速浏览完，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
“怎么了？”琉卡问道。
“真是瞌睡送枕头，康纳德邀请我参加他的65岁生日晚宴。”
没有邀请制裁者中任何人，唯独只邀请池苒，康纳德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琉卡有些不安：“你准备赴宴？小池，你最好不要直接招惹军方，尤其是康纳德上将，当年的元帅老将落马牺牲的一批又一批，唯独他屹立不倒，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池苒将邀请函随意一折，放入口袋：“你刚才也说过了，要想调查清楚军方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必然避不过他们的眼睛。既然避不过军方，那就不避，打草惊蛇总比让毒蛇持续蛰伏要强，如果敌人真的出现在主城内部，那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琉卡承认池苒说的有道理，可联想到早晨军方的行为，仍旧有几分担忧。
池苒勾唇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军方既然对我有所图，就不会贸然出手，更何况有大指挥官做靠山，我怕什么？”
琉卡思忖片刻：“抱歉，小池，不是不相信你，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请示队长。”
琉卡没能找到机会向文乔汇报这件事。
因为整整三天，文乔与GRE一众研究员参与封闭式实验。
*
三天后，上将私人居所。
柔和的阳光倾洒在冬日玫瑰园，剔透的喷泉水珠溅射在大朵大朵的转基因冬玫瑰上，折射出梦幻的光。
大门前，刚被放出的冯莫少将像私人管家一样迎接宾客，热情绽放的笑脸上难掩憔悴。
“我在车里等你，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通知我。”琉卡小心叮嘱。
“琉卡。”池苒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琉卡缓缓凑近，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揶揄。
琉卡紧张得放缓呼吸。
“女人太爱操心容易老得快，”他说着，“你看，细纹。”
琉卡立刻掏出随身小镜子。
池苒莞尔，推开车门走出去。
冯莫正在跟几位出身高贵的宾客寒暄，一眼看见他来，对别人歉意地笑笑，立马迎了上来。
“池苒阁下，”冯莫道，“早晨上将还在和我打赌，赌您今天会不会来。”
“结果谁赢了？”池苒问。
冯莫右手攥拳掩唇一笑：“我自然不如上将料事如神，请随我来吧，上将已经等您好久了。”
一进宴会大厅，温暖与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被冻得冷硬的呢子军装大衣立刻结了水霜，侍者伸过手来，想要替池苒收起大衣，被池苒抬手拒绝了。
他一袭制裁者黑色军服，在这种场合太过惹眼，立即吸引了人们的视线。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康纳德上将正和人说话，一抬头看见池苒，威严的面孔上溢出一丝微笑：“哈哈，你来得正好，宴会刚刚开始。”
池苒懒洋洋地就要向康纳德行军礼：“上将阁下。”
康纳德抬手制止：“不必这么拘束，今天是家宴，能来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池苒扫了眼他所谓的“自己人”，即使他再孤陋寡闻，也清楚这里几乎包含了主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此时穿着西装礼服，手持红酒杯，看着池苒的眼神像是在看突然闯入文明世界的怪物。
康纳德灰色眼眸在池苒军服上停顿一秒，看向冯莫。
冯莫立刻拍了下自己额头：“看，疏忽了，忘了提前给池苒阁下准备礼服，您请跟我来。”
自从池苒跨进宴会厅，所有人都在猜测池苒的身份，直到冯莫此刻叫出他的名字，这些贵族、官员们才认出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年轻军人正是传说中连女王殿下都赞不绝口的天才机械师。
想不到康纳德上将竟还邀请了他。
“不必了，”池苒说道，“面见长官须军装肃正是部队的规定之一，即使是宴会场合也要遵守规定。”
康纳德闻言一笑，眼神中带着几丝赞赏。
“说得好，我就欣赏纪律严明的兵，关于这点，我想我们要比你和你的指挥官更合得来。”
池苒内心微微一哂，心想这话真应该让大指挥官听听，嘴上却说：“过奖。”
他从军装外套中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没有什么好送您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康纳德上将有些意外地接过小盒：“你能来参加宴会我已经很高兴了，还准备礼物。”
他正要将小盒递给冯莫，池苒挑眉问：“您不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听他这么问，所有人都对盒子里的东西产生好奇。
这个机械师出身贫民窟，就算侥幸鱼跃龙门成为制裁者，每月能拿到的薪资也有限，他能送出什么珍贵礼物？
“既然是年轻人的一片心意，上将阁下就打开看看吧，也让我们饱饱眼福。”一人说道。
“就是，想必一定很珍贵吧。”人群中马上有人接茬。
讥讽、高傲、睥睨、审视，各色眼神投注在巴掌大的小盒子上。
池苒循声望去，见最先发言那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鹰钩鼻梁中间，鼓溜溜的眼袋兜了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正是进门时和康纳德上校说话的人。
康纳德上校被众人一起哄，也不愿扫兴，直接拆开了盒子。
紧接着，他脸上那抹笑容瞬间僵住。
盒子里是一张陈旧的ID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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