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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
漪澜宫中,云萝穿着月白色的寝衣,正对着卫峥临别之夜遗落的一枚玉佩出神,当夜的场景又重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卫峥当时绝望痛楚的剖白,满心的愤懑与羞辱,以及最后那个因为自己的退缩而没有完成的拥抱都在云萝的脑海中反复上演,想起那段日子里,卫峥对于自己的尊重、保护以及各种关爱,云萝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愧疚的钝刀反复切割。她在心里默默许愿,他一定要平安地回来,不然自己的良心将终生难安。
萧珩闯进她的寝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画面,她正坐在灯下,手中攥着一枚男子的玉佩,眉头紧锁,脸上是深切的担忧。她在担心另一个男人的生死。
看到萧珩踉跄着脚步冲进来时,云萝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地将手攥紧,放在胸前。
这一幕,彻底摧毁了萧珩最后一丝理智。
萧珩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抢过了玉佩将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玉佩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萧珩猛地抓住云萝的肩膀,“你就这么关心他,就因为他比朕先得到了你,是不是?”萧珩一声怒吼,脸色因为极致的暴怒和嫉妒显得格外骇人。
云萝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萧珩,身体猛然一颤,满眼是惊恐,双手努力推拒着,
“不是,不是,陛下你误会了…”
萧珩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直接扯过她的身子,将她狠狠地压在旁边的床榻上。
“从你入宫那一刻开始,你早就是朕的人了,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朕的,谁允许你在这里想着别的男人的?啊?”萧珩死死摁住云萝的双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浓烈的酒气喷洒在云萝的脖颈上,他寻找着她的嘴唇,在她的唇上留下的暴虐而充满掠夺意味的吻。
“不要,求你,萧珩,不要这样…”云萝扭过头,拼命挣扎着,脸色惨白,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卫峥可以,朕为什么不行?朕已经等了够久了,不想再等了。”萧珩粗暴地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摄住了云萝的心神。
昏黄的灯光,剧烈的酒气,沉重的压制,粗暴的撕扯衣裙动作,云萝脑海中曾经最为黑暗的记忆碎片再次激活,一下子让她回到了那个最恐惧痛苦的夜晚,云萝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散,身体不再反抗,而是变得无比僵硬。她的眼前不再是萧珩,而是当年那两个对她施暴的守卫淫邪狰狞的脸。
“啊——”,云萝发出一阵尖利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萧珩一下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身,怔怔地看向身下的云萝,她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脸色几乎发青,眼神毫不聚焦,不似看向萧珩,倒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某个极其恐怖深埋记忆的画面,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口中带着哭腔低喃着:
“救命,救命!”
“别碰我,别碰我,走开…”
“阿珩——阿珩救我——”
萧珩瞬间如遭雷击,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所有的醉意、妒火和欲望瞬间熄灭。她的神情与当年被侵犯的时候如出一辙,他夜晚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在做什么?他做着和当年自己杀死的畜生一样的事情,在伤害她!而她在呼唤小时候的他对抗现在伤害她的暴君!
萧珩猛地从她的身上弹开,如同被烫到一样,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宫灯被他慌乱中碰倒,烛火映照着他苍白如鬼的脸。
“阿萝,阿萝,你别怕,我不伤害你,不伤害你!”
“对不起,对不起,阿萝,我疯了!”
“我是阿珩,你别怕了好吗?”
云萝脸色惨白如纸,眼泪不断滚落,蜷缩在榻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萧珩试探着想上前一步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却发现云萝看到他靠近,抖得更加厉害,满眼都是极致的恐惧。萧珩连忙退后了几步,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心痛和羞愧悔恨,带来比之前的妒火更为剧烈的痛楚。
他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云萝,大步地奔到了门口。
“传太医,女医,快!”
萧珩跨出了门槛,沉痛地闭上了眼,“啪”地一声,他抽了自己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宫人们惊得跪在了地上,李大监更是赶忙上前连呼陛下,小蝶跪在地上,目光却瞟向了内室,担忧地皱起了眉头,瞟向萧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女医很快被匆匆引进了寝殿,萧珩不敢再进去,怕自己的存在会再次刺激到她,只能如同困兽一般在殿外来回踱步,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留下血痕。
萧珩在殿外等候时,一丝微弱的疑惑也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她不是已经经历过夫妻之事了,为什么她的反应会如此的原始,难道他所想象的,嫉妒的,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一丝扭曲卑劣的庆幸滑过他的心头,随即被更为深重的心痛和悔恨压制,他了解了当年的事给她造成多么深重的伤害,而今日,他又对着她重复了当年的暴行,从保护她的少年变成了加害者,再次刺破了她最痛的旧伤疤。
萧珩恍然回想到南苑时期,自己和她那些青涩或情动时的亲吻和拥抱,她似乎只有羞涩退缩,却从未像如今这般反应剧烈,这又是为何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萧珩如同凌迟,殿内隐约传来云萝压抑的啜泣和女医温柔的安抚声。不知过了多久,女医终于走了出来,面色凝重。
“陛下,”女医福身回禀,“郡主是急痛攻心,惊惧过度,引发了旧疾。臣已经施针用药,郡主现在已经昏睡过去。只是心神损耗大,需静养。
“旧疾?”
“郡主,心脉有郁结之症,乃是长期忧思惊惧所致,此次受惊便是引动这旧日病灶。”
萧珩声音艰涩无比,隐晦地问:“从前并非没有过亲近,她…为何此次反应如此剧烈?”
女医抬眼看了看萧珩惨白的脸色,低声道:“心主神明,亦主血脉。旧伤未愈,再遭被弃之痛,遭剧烈冲击,如同雪上加霜,自然反应更为酷烈。”
萧珩瞬间就明白了。云萝的旧伤根源是冷宫那个染血之夜,而后来,是他,为了可笑的,无法言说的真相,用恶毒的语言推开她,将她像物品一样赐给别人,那是对她最深的抛弃和否定,彻底将她的伤口血淋淋撕开,强化到了极致!再加上后来的强取,今晚的强迫,所有的伤害的源头,都是他!
他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他的心口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巨大的懊恼和悔恨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他几乎站立不稳,直接靠在了廊柱上。
“她身子可有大碍,可有其他…伤害?”
女医心领神会,垂下眼,声音虽然低却清晰:“陛下放心,郡主元阴未损,并无大碍。只是心神之伤,远胜皮肉之痛,需慢慢调养,万万不可再…”
这个事实像最辛辣的嘲讽,让他之前的嫉妒、猜疑、疯狂都显得那么卑劣可笑。
他挥了挥手,让女医退下,独自一人如同石像般坐在她的殿外的石阶上。寒冷的北风吹在他红肿的脸颊上,却吹不散他心中炙烈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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