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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争
原遗林风双双仰头看向他。
戊己做人时是他们中最矮的,没想到做别的到倒一飞冲天了。
“我感觉,阵法,应该,再凶一点。”
林风震撼:【这还不凶?马上我们就要一边逃命一边捂马甲了】
原遗若有所思,虽然他没听过念妄阵,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除了戊己以外,他们确实没有出现其他伤亡,衪处心积虑把他们四人引到这里来,总不会这么轻松就让他们过关。
戊己嗅闻着附近的气息,接着说:“原本,该是,杀阵,但现在,是念妄阵。”杀阵,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是个怎样的阵法,如果念妄阵是温水煮青蛙,那杀阵直接就是绞肉机了,踏进去就必死无疑那种。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改了阵法?”原遗道。
衪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吗?还是觉得没玩够?
但无论怎样,他们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其他被卷进来的人,然后一起逃出去。
幻境内的流速很诡异,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有时候一眨眼十几天就过去了,有时候走了几百公里路,也才过十几分钟。
算算日子,他们流浪也有一个多月了。
为了掩人耳目,丧彪通常带着它们在夜间出发。
它走在最前方带路,动物们在路中央挤挤挨挨,原遗夹在其中,周围是一张张疲惫的脸。大家都很累了,走了这许多天,也还没找到适合定居的地方,白日躲藏,夜晚赶路,哪怕铁人也受不住这样,但偏偏丧彪态度很坚决,不让它们停下来休息。
戊己因为腿受伤,和林风走在最后面,原遗想了想,减缓速度,渐渐沉到队伍末尾。
他来的时候,林风正在和戊己说话。
因为现在在幻境中,他们不好暴露身份,林风不能喊师父,只能叫戊己在幻境中的名字:“小梅花,你的……没事吧?”
戊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拒绝了林风试图搀扶他的翅膀:“没事。”
林风有些失落,连带着大公鸡嘹亮的嗓音都焉了:“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莽撞,惊扰了阵法,戊己又怎么会被牵连,还为了保护他,硬生生替他挡下了阵法飓风的伤害。
流了这么多血……
而且这个伤是在幻境内受的,草药对他无用,这么多天下来也不见好,稍微一走动伤口就撕裂,往外淌血。赶路这几天,戊己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和迟缓的速度作不了假。
林风只可恨自己不是老虎黑熊,哪怕是鳄鱼也好,都能把戊己背在身上,偏偏是一只花里胡哨的公鸡,除了用大嗓门给他们招来灾祸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林风难得地感到了一丝挫败,心情沮丧之际,忽然感到一个柔软带有细小绒毛的东西戳了下他的羽毛,他侧目看去,就看见戊己缓缓抬头,明亮的月色在他头顶的鹿角上渡了一层柔和的月光。
“没事。”戊己压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安静的眼睛直看进林风的心里。
原遗本来要上前慰问一下,但看见这一幕,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鳞片从头到尾炸开,用人话来说,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等林风看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一道闪电般的残影,逃得飞快,仿佛再待一秒就会染上瘟疫一样。
原遗一路从队尾跑到队头,丧彪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在高处走,它在树枝间跳跃,黑色的身影被墨绿的枝叶掩映大半,月前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内里是什么样暂且不知道,但至少从外表看,已经行动无虞了。
无论丧彪是不是从现实来的参与者,它都是幻境中的重要角色,后面那两个算是指望不上了,原遗只能自己硬着头发上了。他正思忖着该怎么上前搭话,余光一扫,却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红棕色的毛发,紧绷的全身肌肉、警惕的眼睛……不是在第一场梦境中出现的赤麂又是谁?
原遗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家伙还挺能活的。
赤麂身为鹿科动物,速度当然不会慢,一路上都紧紧跟在丧彪身后,它一边担心前方可能会出现的危险,一边注意着丧彪的身影,全神贯注,冷不丁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把它吓了一跳。
“我们要往哪……”
原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赤麂踩到了一块石头,猛地把自己一绊,瞪着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摔得脸朝天。
原遗:“……”
他莫名地体会到了丧彪面对赤麂时的心情,耐着性子用尾巴把它拉起来。
“对不起。”许是感受到原遗身上没什么恶意,赤麂又嗫喏着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个……”赤麂弱弱开口。
但它声音太小了,原遗完全没听见:“你知道我们要往哪里去吗?”
“不、不知道。”赤麂摇头,“我只是跟着大王……”
赤麂:“我、我想……”
原遗还是没听见:“你有没有觉得大王最近有哪里不一样?”比如是外来者什么的。
赤麂:“没有,大王和以前一样,很好。”
没有异样?原遗暗自思索,那是真的幻境npc?或者是失忆了?
赤麂:“我想请问一下……”
原遗浑然未觉,还在继续问:“大王从隔壁森林回来时受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是不擅长和人交谈,直接硬邦邦地把问题抛出来,跟审犯人似的,幸好对面是软柿子,虽然一问三不知,但好歹是有问必答。
“大王没跟我说……我只知道和人类有关。”赤麂回答。
赤麂:“不过,你……”
原遗还想继续追问,耳畔就传来了一道幽幽的询问声:“汝要是想知道,为何不亲自问吾?”
走在前面的丧彪不知什么时候闪现到了他们头顶上,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原遗。
那双绿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愈发幽深,又带着眼睛主人的威压,轻轻一扫,就让人头皮发麻:“问了这么多问题,看来汝对吾的事情很感兴趣。”
原遗沉默一瞬,然后果断转头看向旁边瑟缩着不敢抬头的赤麂:“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有、有的。”赤麂抖着嗓子,“我想请问一下……你你你您您到底是谁啊?”
我是外来人这次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个幻境重获自由这个死人阵法到底是谁弄出来的想干嘛毁灭吧我真不想干了干脆大家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我真是操了……
“小黑。”原遗木着脸,“我的名字。”
赶路的时间过得很快,天亮之前,它们来到了某座不知名小镇附近,丧彪让其他动物原地休整,自己则单独离去在周围探听情况,离开之前还给它们施了一道掩盖气息的法术,叮嘱动物们不要乱走。
上次原遗虽然报上了姓名,但丧彪还是对他的行为起了疑心,命令原遗跟在他后面,和赤麂并列,名为同行,实为监视。无论去哪儿,原遗都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紧张兮兮的视线,他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跟着丧彪,四处探索的活儿则落在了林风和戊己身上。
此刻他们卧在队伍前方休息,原遗闭眼假寐,赤麂则满脸纠结,不时用余光扫过原遗,欲言又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它下定决心准备开口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食物!”
“什么你的?滚到我的地盘来了,就是我的!”
赤麂连忙站起身过去看:“发生什么事了?”原遗跟在它后面一起去。
只见动物堆里空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两只动物在对峙,一狐一蛇,气势汹汹,谁也不肯退让。
原遗站在狐狸背后,对面就是那条蛇,仔细看,对方金色的鳞片还颇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只叫大金的蛇吗?原遗初来乍到时,念在同类的份上,大金对他也算是照顾有加,就是不知道对方今天怎么和狐三对上了?
狐三在动物间的名声可谓是糟糕至极,手脚不干净,自己也不上进,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惹人厌烦,但大家毕竟都是一片森林的,忍忍就过去了,很少会有动物和它发生冲突。
但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森林里的时候,食物被偷了也就偷了,再找就行,可如今大家都在流浪,每个人手上的食物都捉襟见肘,少一个,就是少一份活路,谁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原遗看着狐三抱在怀里、死死不放手的鸟蛋,又看大金愤懑的神色,视线在它们之间转了一圈,基本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放手!这是我的东西!”大金嘶着气,尾巴绷紧,将身体盘成弹簧状,眼冒火星,看样子随时会动手。
狐三精明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嘿了一声:“你这蛇怎么不讲理呢?这明明是我的蛋,在我身上,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东西?”
“我看,是你想抢我的食物才对吧?我狐三也不是什么很霸道的狐,你要想吃,就直说嘛,我还能分你一半,何必来抢呢?”
“明明是你抢我的东西!我……这……你……它……”大金被它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舌头打架,骂人和解释的话一时都被堵在了嘴里。
其他动物站在外围旁观,赶了这许多天的路,大家都是满脸疲色,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面对它们的争执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有让狐三把东西还回去的:“你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这蛋肯定是你偷人家的,赶快还回去。”
也有劝大金息事宁人的:“算了吧,这蛋给它就给它了,吵吵闹闹的听得让人心烦。”
“凭什么给它!这是我的食物!”大金吼道。
狐三也紧跟着:“我什么样子了?你是亲眼看见我偷的?还是和我一起偷的啊?这么了解我。”
“你!你们!我好心开解你们,你们就是这样……”
眼见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氛围紧绷到极致,只要一个微小的导火索,冲突就会彻底爆发,赤麂赶紧从动物堆里钻出来,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挡在大金和狐三中间。
被这么多动物盯着,赤麂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笑得僵硬,和稀泥道:“大家别吵架啊,大王、大王还没回来,我们都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好?”
“你算什么东西……”
每个动物心里都憋了一股火气,谁也不让谁的,没人听赤麂的话,大家吵得分外激烈,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从人群里离开了。
“我、我身上还有食物,分你一半,你把鸟蛋还给大金好不好?”赤麂低声下气地和狐三打商量,目光中满是希冀和渴求,只希望早点把事情解决,不要闹大才好。
但狐三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它:“你一个草食动物来凑什么热闹,谁稀罕你那些烂果子?”
“识相的赶紧滚开,别挡在我面前!”
“你什么意思?”大金死死瞪着狐三,“是不是想带着我的食物跑?你敢!”
“诶?冷、冷静点,别打、别打,动静太太……”赤麂还在劝和,但已经被愤怒烧光了理智的两只动物完全听不见它的话,不知是谁推了它一把,赤麂一时不察,身形不稳,就要摔进动物堆里。这时候摔过去可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简直是撞枪口上,一定会被其他动物给打一顿的。
赤麂死死闭上眼,不敢再看,千钧一发之际,它感到有东西撑了它一下,把它推到旁边的空地上,正欲再瞧之际,对方却一把勾住了它的角,把它往下拉,耳畔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足够它在喧闹的环境里听得分明:
“趴下。”
它下意识听从,刚伏在地上,天空就一下暗了下来,仿佛乌云罩顶。
翅膀扇动的声音汇聚成低沉的 “嗡鸣”,数千只鸟一齐涌来,带着满腔怒火沉沉压向地面的动物们,往日清脆的嗓音也变得尖利刺人:“说!是哪个小贼偷了我们的蛋!”
就在黄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站在人群中心的狐三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再低头时,怀里已经多出了几十枚新鲜还带着温度的鸟蛋了。
狐三:我操?
狐三: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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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三:这是我的蛋!
大金:这是我的蛋!
鸟妈妈:?
原遗:虽然不能做到每个人都满意,但能让每个人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