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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刺绣小组没了杏儿和小蝶后进度慢了不少,她们俩可以算得上是小组里的中流砥柱,尤其是杏儿,有些技法除了她还没人学会,退出之后春妮不得不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不过这事也有好处,那就是剩下的成员们都意识到,即便是流水线模式也不能一直吃老本。没有春妮她们连一副扇面都完成不了,而杏儿即便是退出了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卖个好价钱。
于是乎大家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能早日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一员。
就这样,一家子人各司其职,求学的每日孜孜不倦,做生意的也在锅碗瓢盆中奔波忙碌。
四季的车轮悄然向前,院里的腊子树在不知不觉中褪去青衫,日子也像那偶然间飘落的树叶,悄无声息,安稳和顺。
然而,世上的事往往如此,有人得意,便总有人失意;有人顺心了,就意味着挡了别人的路。
熟悉的包厢内,崔婆子又和李桂香凑在一块儿了。
“那个赵美兰心眼子也太多了,我每天的活不是择菜、洗菜就是擦桌子、洗盘子。两个月了,别说偷配方,我到现在连灶台都没碰过!”
“嘘!”李桂香急得连忙比手势,“嬷嬷你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你怕什么,这可是天香楼,他们几个卖朝食的难不成能来得起这儿。”
“那也还是小声些为好。”
“哼,这两个月下来我没有一天不腰酸背痛的,即便是从前当下人的时候也没受过这些罪。”
“是是是,嬷嬷的辛苦我知道,可这才两个月,赵美兰不放心让您跟着一块备料也正常,或许再过久一点就好了。”
“你说得轻巧,再过几个月我这条老命还有没有都不一定,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配他们演戏了。那生煎包就算卖得再好又如何,配方顶多能卖个一二百两,为这点子钱累得狗都不如可不值当。”
崔婆子年轻的时候走运成了大户独子的奶妈,因她照顾得用心,当家主母对她印象不错,待小少爷断了奶,便破例将她留在身边伺候。
这崔婆子最大的本钱,就是生就了一张看似老实本分的脸,让人一见便觉得可靠。待到小少爷年纪稍长,有了独立院落时,主母便顺理成章地指了她去院里做个管事婆婆。
因着她奶妈的身份,加上少爷信任,底下人都上赶着巴结,所以虽说她身份是下人,摆的却是主人的款,干活这种事和她可不沾边。
李桂香从她话里听出退意,心中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喝了口酒压下急切后,她强装镇定道:“嬷嬷当初为钱发愁我才给您想了这法子,您要是觉得不划算就罢了,等租期到了让他们走就是。不过您儿子那五百两的亏空该怎么办?”
说到儿子亏空的事,崔婆子一下没了底气:“我这些年的积蓄差不多有个三百两,这铺子我拿在手里也没用,打算直接卖了。”
“卖了?!您要为了那二百两直接把铺子卖了,嬷嬷你糊涂啊!”
要是有法子崔婆子也不愿卖铺子,可她的好大儿前不久来信说借来补亏空的钱被新媳妇全卷走了。
年底就要查账,补不上亏空他这个掌柜肯定是不用当了。高利贷更是利滚利,要是不早些把钱还上,那才是真的小命不保。
崔婆子不愿自揭家丑,装做无所谓说:“左右我干不动了,就算租出去每个月租金也没多少,还不如卖了拉倒。”
“之前为了引赵美兰上钩,合同可是签的两年。按规矩租约是跟着铺子走,您觉得有卖家愿意按现在的价格继续出租,还一租租那么长吗?不把他们清走,这铺子根本出不了手。”
见崔婆子真对配方没了兴趣,李桂香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要想法子让赵美兰他们自己退租。
反正目的是给赵美兰添乱,偷配方是添乱,让他们没法安心赚钱也是添乱,只要能让他们不顺心就行。
不过崔婆子没如她的意,只是不在意道:“大不了给些赔偿就是。”
“您想什么呢,这不是给机会让她宰您那?打柜子、砌灶台的投入就不说了,关键是找新铺子加重新布置就得两个月,这期间没法做生意又是一笔账。这些她都会算在您头上,少不了要敲您上百两。”
“上百两?她想得美!”
“那有什么办法,搬迁、安家和生意损耗的钱按规矩就得您出,他们生意有多好您比我清楚,就算找人从中调解也低不到哪里去。”
在李桂香的引导下,崔婆子终于开始着急了:“我便宜租给他们就已经吃了亏,现在还让我赔那么多,这也太贪心了。”
见她上钩,李桂香压着笑意道:“嬷嬷,您给我家玉贞介绍了好去处,我心里记着您的好。要我说,这退租的事您可千万不能提,得让他们自己走才行。”
“那赵美兰签合同的时候笑得不知道多开心,让她自己搬走根本是做梦。”
“这有什么难的,做生意最讲究‘太平’二字,只要您花点小钱找几个混混时不时去找找麻烦,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自己卷铺盖走了。”
崔婆子有些心动,可想到常来店里的捕快们又有些犹豫:“这……能行吗?你不知道,那店里常有当差的来吃饭。”
“行不行也得试试,那官差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店里,您怕什么?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难不成您想凭白赔她上百两?”
“想都别想,我这就让老头子去找人。”
崔婆子今天没了上次的好胃口,连饭菜都没用就急冲冲地往外走。李桂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嘲讽:“看来这深宅大院也不难混,这么没脑子的都能当上管事婆。”
刘老头动作很迅速,第二天食肆外就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有了上次的教训,齐老三这一次没再动手,只是拉着大个儿一起站在门外,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送去最凶狠的眼神问候。
林巧娘哪见过这架势,她躲在赵美兰身后往外看:“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自从他们来了之后一个客人都没有,该怎么办呀?”
崔婆子也假装关心道:“就是,他们要是一直站下去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赵美兰拉着祁朗道:“祁朗,你想想法子啊,他们怎么突然又来了。”
“我能想什么法子,他们在街上,都没进咱们店。不过这两人什么时候长脑子了,居然想出这恶心人的法子。”
“那总不能一直让他们站下去吧?”
祁朗烦躁地摸摸脑袋:“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就等着咱们动手呢,我去找一下王捕头。”
半个时辰后,祁朗终于带着王超回来,只是齐老三和大个儿远远瞧见他来就赶紧走了。
王超一见这两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笑着拍拍祁朗说:“啧啧,看来你们家生意不错啊,都有人眼红到这地步了。”
“你说他们是有人故意请来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之前的事怀恨在心呢。”
“要是报复他们早就砸完店跑了,可不会这么乖巧。拿钱办事的家伙就算抓了也会有下一批,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可能是哪家同行,或者说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没有啊,这几个月都好好的,要找事也不该现在才来。”
“那谁知道呢。哎呀,来都来了我顺便填填肚子。”
王超挎着刀大摇大摆地进店,熟练地选了两荤一素外加一大碗糙米饭。
赵美兰哪还有心思做生意,胡乱打了好几个菜给他:“王捕头,咱们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这些混混赶不走就算了,还得罪不起,要是多来几天,这生意还怎么做?”
“嫂子,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看到了,我一来他们就跑。他们也没闹事,我就是要抓他们都没理由。还是那句话,你们想想可能会是哪家同行干的吧。”
“这……”
王超说完便闷头干饭,赵美兰知道他讲得有理,可大市街上几乎有一半都是饭馆食肆,她又不是个随意与人结仇的,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大费周章。
不速之客连着几天出现,店里的生意用一落千丈形容也不为过,赵美兰一想到这事就唉声叹气。
祁朗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愁得很。他也直接找过齐老三打听他背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可齐老三理都不理他,一点信息都不肯透露。
纪淮听到祁朗躺在铺上叹气,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也开始叹气了,这才几天日子就败下阵了?”
“你还笑得出来,再这么下去咱们离关门可就没多远了。”
“人家要的就是咱们着急上火,他们突然找麻烦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先坚持一个月,我就不信背后的人不着急,这时候比的就是耐心。”
祁朗原本躺得好好的,听见这话腾地起身盯着他看:“这书还没读多少呢怎么就傻了?我耐心多的是,可是客人们没有啊,这么下去就算混混不来也没客人敢上门了。行了,你专心读书就行,店里的事不用操心,我再想想法子。”
“你想得出来还用得着在这里唉声叹气。”
“哦,难不成你有好法子。明明连学校里的小混混都搞不定,也就说我的时候嘴皮子利索。”
祁朗说的是纪淮初中被高年级混子勒索的事,那时候纪芸已经带纪淮和祁家人见过面。
当他看到即将成为自己堂弟的纪淮被一群人围在小巷子里的时候,立刻就带着同学冲了上去,后来更是见一次打一次,打得那些人再也不敢找纪淮的麻烦。
“我怎么搞不定了,是你自己非要带人冲上来的,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哟,你抱着个书包缩得跟老鼠似的。还计划,没我你还不知道要受欺负到什么时候呢。早知道当初不帮你了,也不用被你说我上赶着。”祁朗阴阳怪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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