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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却是门外传来秦梓舒嘹亮清脆的声音,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三公主大步踏了进来,她身穿一袭华丽的紫色绣花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金丝腰带,头上斜插着一支金步摇。
步摇正中衔着鸽血红宝石,末端坠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南海珍珠。步摇微微晃动,珍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整个人显得财大气粗。
安贞公主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心中暗道:这个蠢货,居然穿得这么华丽,真是不知所谓!
要是我,肯定会装得可怜一点,惹父皇怜惜才是。
这会居然还有心情来讽刺我?这是苦水往肚里吞吧!
秦梓舒走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大姐,二姐,四妹,皓哥,中秋节安。”
秦钰皓立刻跑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秦梓舒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眼神对视着他,笑道:“皓哥,姐能有什么事?姐好着呢!”
二公主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讥讽:“也是,大人的事,怎么好在小孩面前说呢,是我不对。皓儿,你三姐是没事。”
秦梓舒笑了,站直身,对二公主神色关怀道:“二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二公主刚一说完,神色就一僵。
秦梓舒乐了,耸耸肩,拉着秦皓钰的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花园吧!”
说完,也不等诸人,竟自离去。
***
月光如水,洒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灯火通明的御花园内,嘉元帝端坐高处,目光扫视着整个会场。
远处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者之姿轻盈曼妙。近处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也此起彼伏。
秦梓舒手里捏着橘瓣,慢慢吃着,心中只感叹,真累!
又得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得露出与有荣焉的笑脸,这场家宴不好吃啊!
秦梓舒正心累,二公主却是不消停。
只见二公主端起酒杯,走到其案几旁,道:“三妹,近日委屈了,二姐敬你一杯。”
这话,正好在声乐停顿的间歇说出来,一时间,席上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哦?梓舒受谁的委屈了?说来听听?”嘉元帝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众人手上也不敢拿着酒杯,吃食了,竟自端坐不动,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秦梓舒。
“哪是我委屈,是二姐姐觉着委屈呢!”秦梓舒站起身回话,她才不会蠢得顺着话说去自证清白。
“你二姐姐有何委屈?”
“父皇要改税制,税制要先选地方尝试。那所选之地,必定是规模大,产业多,才好观察税制效果。
既然选我的封地,不就正好说明,我得父皇宠爱,封地胜过大姐和二姐吗?
父皇派人去我封地改制,那不是知我管不好,为我解忧,派人助我将封地整治的河清海晏,安居乐业。
父皇如此恩宠于我,二姐姐想想自己,可不委屈吗?”
说完,秦梓舒还冲着二公主使一个眼色,似得意地道,我配合得好吧!看父皇不赏你些什么!
二公主却是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忙跪下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没有!”
嘉元帝冷冷看了二公主一眼,却是对秦梓舒道:“这是你想到的?”
秦梓舒想到之前高公公传来的消息,又想到萧璟桓说的话,不若再试探一回父皇对萧璟桓的态度,道:“女儿哪想得到这么些,是……是女儿身边人跟女儿讲的。”
嘉元帝垂眸,心道,还算坦诚!至于那身边人,除了萧璟桓,不会是第二人。这两人还真是拆不开啊!
但想到这次事件中,浮现的大女儿势力和肃王势力,萧璟桓已不足为道了。
“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父皇如此恩宠如我,我须感恩回报。让我派人全力配合税改的大臣。
还让我准备赏银,献于父皇,让父皇赏赐税改的功臣。
女儿深以为然,今儿进宫,把十万赏银都带来了!还请父皇收下。”
嘉元帝一愣,没想到这女儿还挺舍得。但他怎会给她收买朝臣的机会,道:“银子就不必了,好好配合就不愧朕对你的疼爱了。”
秦梓舒拱手谢恩。
嘉元帝沉沉地声音又道:“安贞,你既然什么都不懂,就少说话!回去禁足三个月!”
二公主眼中含泪,憋屈的叩头谢恩。
秦梓舒眼神扫向下方跪着的二公主,前世税改,二姐上蹿下跳,没法阻止,就跑去找茬折辱税改大臣的家眷。
她是后面听到父皇关二姐禁足,才知此事。
如今,她现在就要给二姐教训,让二姐以后,避税改之事,能避多远,避多远。
这时,平昭公主却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父皇,这税改之事,千头万绪,阻力必然重重。三妹纵然有心,可她那些手下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江南那些根深蒂固的豪强势力?依儿臣之见,还是得有三妹亲自坐镇,方能显出朝廷的决心,震慑宵小。”
她微微侧头,看向秦梓舒,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也无需妹妹太过劳累,只需在关键时刻,替那些税改官员们撑个腰,鼓鼓劲,便足矣了!”
嘉元帝闻言,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平昭公主和秦梓舒之间来回扫视。
他捻着胡须,心中暗自盘算:平昭此言,看似为梓舒着想,实则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派梓舒去江南,若是税改失败,正好拿她当替罪羊,平息众怒;若是税改成功,便可顺势将全国税改的重任都交给她。
等到事成之日,因税改而利益受损之人必定众多,届时再将她抛出来平息众怒,既能安抚人心,又可防止她借此机会培植势力,威胁到皇位。一石数鸟,何乐而不为?
他想罢,便收敛了心思,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冲着秦梓舒说道:“平昭所言极是,梓舒啊,这次税改,你就当个领头人吧,也算是为父皇分忧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高远,吩咐道:“朕记得,江南前些日子进贡的那对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水头极好,与梓舒头上那支金步摇相得益彰,甚是相配。高远,你去取来,给梓舒送去。”
秦梓舒听着父皇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自然明白接下这个差事所要承担的风险,这不仅不轻松,更是一场考验,一场关乎她未来命运的豪赌。
她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但能有机会为民请命,她绝不会推辞,他们有盘算,哪道她只会被动接受?不会,她会有解决之法的!
她缓缓起身,双膝跪地,向着嘉元帝深深叩首,声音清脆而坚定:“儿臣领命,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父皇所托!谢父皇赏赐。”
二公主见状,心中暗自得意,幸灾乐祸地想:哼,让你得意!禁足算什么?你这可是被发配了,远离京城!看你还怎么嚣张!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大公主,心中更是佩服:还是大姐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秦梓舒,既能让父皇满意,又能借机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真是一箭双雕!
秦梓舒缓缓坐回原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二公主,又落在了大公主身上。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辛辣,却让她更加清醒。二姐的那些小心思,她早已看得透彻,不足为虑。
真正让她忌惮的,是这位一直深藏不露的大姐。前世,大姐在暗中做了多少手脚,她不得而知,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大姐如愿以偿!她要一步一步揭开大姐的面具,让她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
公主府偏殿,白日里更显空旷寂静。秦梓舒与戴太傅端坐高位,下方八位官员分列而坐,殿内气氛肃穆,无声中透着几分凝重。
秦梓舒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心存轻视,却也不恼,只是慵懒地支着下颌,漫不经心地看向戴太傅。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可不管事,该你上了。
戴太傅瞥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大人,皇上既命我等筹谋新政,当务之急,便是择一良策先行推行。依我之见,青苗借贷法与市易法皆有利弊,不知诸位意下如何?不妨畅所欲言。”
见众人有些犹豫,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位年轻官员身上,那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语气温和了几分:“崇礼,你先抛砖引玉,说说你的看法。”
被唤作戴崇礼的年轻官员起身,恭敬地向秦梓舒和戴太傅分别行了一礼,这才朗声道:“学生以为,当先推青苗借贷法。如今正是百姓青黄不接之时,朝廷贷以钱粮,可解燃眉之急,待秋收之后归还,可免百姓流离失所,亦可稳固农桑。”
路桥却有不同意见,见别人有顾虑不起身,他当仁不让,起身行礼后道:“学生认为,该先推行市易法,阻力相对较小,更易见成效。”
戴崇礼:“青苗贷可抑兼并,豪强地主惯于放高利贷,此法推行,可断其财路,使百姓不至受其盘剥。”
路桥:“市易法可平抑物价,官府设市易务,收购滞销货物,调控市场,可防物价飞涨,亦可保百姓生计。”
戴崇礼:“青苗贷可增国库,虽是低息,但积少成多,亦可为国库增收。”
路桥:“ 市易务交易,可收取一定税收,此乃正当收入,取之于商,用之于民,亦是利国利民之举。
戴崇礼胸口起伏:”市易法中,官府定价,难免出现偏差,若定价过高,百姓不买,货物积压;若定价过低,则易引发抢购,扰乱市场。”
路桥镇定自若:“若强行推行青苗贷,而百姓不愿借贷,官府为业绩而强迫,激起民变岂不适得其反?”
戴崇礼脸微红:”咱们缺乏有效监督机制,官员可能与不法商人勾结,故意抬高或压低物价,从中收取贿赂。“
路桥目不斜视正对他,语气稍稍加重:“官府放贷,又如何保证公平公正?若有官员徇私舞弊,将钱粮贷给亲友,甚至与豪强勾结,盘剥百姓,又当如何?”
戴崇礼声音似吼出来的:“ 市易法平抑物价、调节市场,是需要朝廷投入大量资金的,而朝廷缺钱!”
路桥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众人:“其三,朝廷贷出钱粮,若遇天灾人祸,百姓无力偿还,是该收不回,让国库亏空,还是官员逼收,雪上加霜?”
“最重要的一点,青苗法抑制兼并,实则难以执行。豪强地主,手段颇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声音掷地有声。
路桥与戴崇礼针锋相对,言辞愈发激烈,殿内气氛也随之紧绷。旁观的官员们,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暗自交换眼神,却无人轻易开口。
“这……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青苗法可解民困,市易法亦能稳市,这……”一位年长的官员捋着胡须,面露难色。
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是啊,青苗法虽好,却恐执行不力,反受其害;市易法虽稳,又担忧国库空虚……”
“两难,两难啊!”第三位官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若能两全其美,自然是好,可……”
众人一番议论,却始终未能达成共识,最终,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高位之上的戴太傅。
戴太傅目光沉沉,却扭头看向她,:“三公主,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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