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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盯着铁牛的脸看了许久,也未从他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陆玉尘只好先作罢。
自从进了京,他总觉得铁牛多了许多秘密,跟自己也不似从前亲近了,可现在两人促膝同乘一轿,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变。
若真是铁牛所为,铁牛也没必要瞒着他,可能还是自己想多,他应该更相信铁牛些才是。
可若不是铁牛所为,那些关于男后的证物又会到了谁的手中?他们拿着证物是想做什么呢?
陆玉尘第一个想到的是谢老侯爷,毕竟从进京以来他接触过最想让男后倒台的人便是这位老臣,以谢老侯爷的能力,没准真能从刑部将证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可当他们回到谢府,向谢侯提起此事,谢侯的反应竟比陆玉尘还要惊讶。
“不是你拿的,那会是谁?”
“呵呵,呵呵,”陆玉尘无力地傻笑两声,“下官也不知道,或许是将男后之事编成评书传出去的那些人吧。”
以老侯爷直来直去的性格,定然不会做假,此事变得无迹可寻,瞎猜无益,陆玉尘向来是想不明白的事就先放一放,从不与自己为难,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将在朝堂上与圣人对答的内容如实相告,斟酌着问:“我只知仇帅姓仇,今日听圣上意思,他竟是先后族人吗?圣上既然知道,当然诛九族时怎会放过他?”
“小仇,”谢老侯爷回忆了一下,道:“仇响确是先后族人,但是旁支,当年在京也是个纨绔子弟,招猫逗狗惹人嫌的主,别人看先后面子总也不与他计较,太子失踪后,不知怎么他也不见踪影,那时京城风云变幻人人自危,便也没人注意到他,后来先后母家被诛九族,因找不着他才躲过一劫,哪知过了十数年,他竟自己熬成冷月关守帅。”
“圣人知道这个事,虽不待见他,但也没为他一个漏网之鱼费心再翻旧账,冷月关苦寒,守得住无功,守不住有过,哪个将军也不愿去那里受罪,现在想来,尹正道孤立冷月关或许有圣上授意,没准是想熬死他,没想到他竟坚持了这么多年。”
想起仇响日渐消瘦的身体和脸上的红晕,陆玉尘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若圣上是抱着这个心思,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如愿了。”
看他面色有异,谢老侯爷问怎么了,陆玉尘摇摇头,道:“如今征伐今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兵部尚书提议让郑国舅为主帅,老侯爷以为如何?”
谢侯呸了一声,大骂道:“郑新贵能带什么兵?如今京畿和京城禁军全数在他家手上,若再染指北境都护府,不如直接将大獠改姓郑吧。”
陆玉尘动作夸张地击了个节,借机道:“侯爷所见与下官不谋而合呀不谋而合,所以下官斗胆,向圣上举荐了您老人家。”
谢侯眼睛瞪的像青蛙,“陆大人打的好算盘,老朽已近古稀,能活着喘气都是托了祖宗的阴德,怎还要给人卖命?况且当初卸甲时我便说过,有男后在一日,老朽绝不再入朝为官。”
陆玉尘神情一敛,正色道:“老侯爷,下官想问,在您心里究竟是朝堂争斗重要还是社稷苍生重要?”
谢侯吹胡子瞪眼,“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在你心里,老夫竟跟那男后一样是弄权之辈?自然是社稷苍生重要!”
“下官同您一样,”陆玉尘继续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在下官眼里,谁当皇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有口饭吃。”
“此次出征若能以小仇为帅,定能大获全胜,可他年轻,又只是冷月关小小守将,恐难服众,且圣上心中对仇家有所顾及不肯任他为主帅,此时老侯爷若不肯出头,郑家借机收了北境都护府兵权,从此朝堂上便再难有势力与之抗衡。”
“到时北境就不只是看男后脸色行事,而是彻底姓了郑,冷月关和边境百姓只会比现在还难,老侯爷忍心看着他们不管吗?”
话到此处,陆玉尘潸然泪下,把坐在他下首的铁牛看得一愣一愣。
见谢侯神色似有松动,陆玉尘起身深深一揖,慷慨激昂道:“侯爷是行武出身,当知守官将士孤立无援是个什么情景,小子斗胆,请老侯爷不计前嫌为民出征,震我国威!”
谢侯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忍不住老泪纵横,回头看堂上先皇提的匾额。
历朝历代都有皇帝给有功大臣提额,多是写“护国良臣”“公忠体国”等赞誉之语,只有先皇给他的不同,上面写着“定海平波”。
这是先皇对他的期许,也是对他的信任,可这么多年下来,他除了闭门不出表达对男后的不满,到底为这个国家和天下百姓做过什么?
良久,谢侯声音疲惫道:“你容我想想。”
*
礼部官员效率很高,当天就派人来接萧木童去驿馆,萧木童眼巴巴望着陆玉尘和铁牛,道: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吧,我不是害怕哦,是真的舍不得你们。”
陆玉尘面无表情地拆台:“不,你就是害怕。”
其实早在礼部说给萧木童准备了驿馆时,他就决定要陪着一起搬出去。
他们一行还有三个要养伤的伤员,总不好一直麻烦老侯爷照顾,况且他和铁牛好久没有单独相处,在侯府终归不便。
于是当日下午,陆玉尘便辞别谢侯,与铁牛,萧木童一起搬往驿馆。
礼部用来招待邻国王子的驿馆规格很高,但与侯府比起来地方到底有限,一间正房带两间厢房,萧木童自己住一间,巧儿伤重,就安置在他耳房内,张成赵五住一间,剩下一间自然是要陆玉尘和铁牛同住。
陆玉尘已经许久未同铁牛亲近,如今时隔数月再次同居一室,不由又期待又有些害羞。
晚上两人洗漱过安置下来,他就贱兮兮往人身上贴,一边拉着铁牛的糙手说着体己话:“我记得秋天的时候养白了些,怎么又黑回去了?京城的胭脂铺里卖的油膏都是极好的,等明儿空了我带你去买,咱们买最好的,比娘用的好。”
铁牛却似在想别的,对他的撩拨并没热情回应。
陆玉尘晃了晃腿,趁铁牛不注意将一条腿搭在他肚子上拱了拱,问:“你那些江湖朋友们呢?怎么没见跟咱们一块儿搬过来?”
铁牛不甚在意地答:“这里住不下,京中也没什么事用得到他们,便都回去了。”
回去了,是回山里当土匪吗?
陆玉尘对那些人的去留不大关心,一心只想跟他宝贝粘腻,见铁牛不上钩,便失了耐心,撅起猪油嘴直接往铁牛面上凑。
若放在平时他这样主动,铁牛早招架不住扑过来,何况两人这么久没有亲近。
可不知今日是怎的,铁牛就是不遂他的意,竟往旁边躲了躲。
“哥哥是又不想给我留完璧之身,让我娶妻生子了?”
“怎么又翻旧账?我以为我上次解释过,你不生气了。”陆玉尘盘腿坐起身,皱眉道:“那时我以为上了堂就要跟二圣对个鱼死网破,肯定没命活着回来,我是你哥哥,更是你男人,安排好身后事是我的责任,怎么还跟你说不通了呢?”
“你是个男妻,可不能学咱娘一样认死理。”他拿出一家之主的作派试图教育铁牛小媳妇。
听到我是你男人的时候 ,铁牛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把头歪向一边。
陆玉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生闷气,双手捧着他脑袋硬给扳了回来,凑过去响亮地亲了个嘴儿。
“宝贝儿,完璧之身哥还给你留着,哥哥有分寸,不到真洞房那日不会动你,就是洞房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用强的,先让哥哥摸摸 ,好不好?”
铁牛终于绷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他这一笑,俊脸便更勾人,陆玉尘看得眼热,一边乱亲一边道:“等圣上出兵,此间便没咱们什么事了,哥带你回家成亲。”
铁牛眼睛盯着帐顶,看上去心事重重,“你不想当咸州知府了?”
见他确实没什么兴致,陆玉尘失望地消停下来,也望着帐顶,“那都是镜花水月,圣上被我得罪狠了,哪里会真的提升我做知府,等与今国签了新的停战协议,我不做这个官也没甚相干,到时候咱们带着爹娘好好过日子便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终于把陆玉尘的冲动聊没了,铁牛却突然闷哼一声,将他捞进怀里紧紧贴住。
“呀!”陆玉尘满脸通红,嗔怒道:“你不是不愿意么,我消停了你又来劲?”
“从进了这屋子我就没消停过,不过是怕哥哥又嫌我不够矜持强忍着罢了。”
铁牛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得陆玉尘魂儿都飘了一下,刚下去的热情立刻点燃,羞臊道:“偶尔不矜持也在情理之中,夫妻情趣,夫妻情趣。”
两人没羞没臊折腾到天见亮,萧木童忍无可忍砸墙,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快正午,陆玉尘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出了房门,正巧碰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萧木童,他惊呼:“哎呀小王子,可是驿馆条件简陋没休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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