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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选好的住址距离沢田一家很近,就在斜对方位,可以看见对方家里还有一棵高大的树,等到了夏天,树上苦夏的蝉也叫得特别响亮。
翼枝搬到并盛町这个地方后,最先熟悉的邻居就是率先来拜访他们的性格温吞的沢田奈奈,以及她的丈夫沢田家光和她的孩子沢田纲吉。
其次熟悉的人是爱做豆橛子干的老婆婆上野汐。
冬日里翼枝会带上各种食材作为礼物去她家,因为他和上野婆婆都不爱吃豆橛子,反而时常炖菜做汤。
老婆婆只是觉得这种蔬菜很有生机,很旺盛,产量很不错。她这种年龄,看见生机勃勃的景象会很开心。
偶尔翼枝也会做东,将沢田奈奈和上野汐邀请到家里来玩,分开请,一起请客的情况都有。
两个女性长辈互相认识了,第二天早上搭伙一起出去逛街,再结识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年轻母亲。
她们的女子话题不会让翼枝介入,翼枝这时候只能起到一个在家帮忙照顾小孩的作用。
初春很快到来,万物复苏,春水洒下大地。赏花的樱花季也渐渐到了。
细密的樱花堆积落地,又成了随风起舞的粉雪,引得许多游人观看。
沢田奈奈也准备外出野餐赏樱,她的丈夫有事不在家,听说是去出差了。
翼枝很多节日活动都是听她的,就和她一同带着小纲吉前往。
人类幼崽可爱又柔弱,需要细心呵护,跟着他们一起出发的翼枝简直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春日明媚,微风和煦,太阳光晒得翼枝浑身暖洋洋,也觉得是个困乏的时节。
细碎的樱花断断续续掉到他们头顶、身边的地上。
沢田纲吉很有活力,吃东西,追蝴蝶,哇哇大哭,最后缩在沢田奈奈带来的小毛垫子里委屈地睡着了。
待到温暖的阳光变得稀薄微弱,不明显的冷意重新随风而来。翼枝收拾好外出的用具,和抱着孩子的沢田奈奈一起回去。
到了春末,翼枝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急躁,天天倒数白兰回来的时间。时间近了,他似乎又恢复最开始的状态。
洗过几次的床单被褥已经失去了白兰身上的气味,翼枝造访糕点房的次数逐渐上升。但棉花糖和蛋糕的味道都和白兰不太一样,只能勉强相似。
等到春天尾巴,白兰才趁着夜色回到并盛町的住房。
他去时悄悄,来时也没有多大的动静,灯都没有打开。白兰回到家中的第一次件事还是打开电脑排查数据。
翼枝没有定时,睡眠浅得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即便白兰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他还是醒过来了,也看见偷偷摸摸在办公的白兰。
半年不见,他凑到主人身边的动作半点不见生疏,反而倒是感觉白兰的身体有些僵硬。
白兰稳坐在电脑桌旁,光亮照着他专心的面庞,白色的发丝犹如荧光一片。
敲击键盘的声音急促不停,显然有些忙碌,翼枝也没有开口催他,以免打扰白兰,使得白兰分心耽误工作。
他坐到干净的地板上,又把脑袋倒过去挨着白兰的腿,鲜红的卷长发在电脑屏幕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仍然吸引了白兰余光的注意力。
放松的心情很快给翼枝带来了突兀的睡意。
他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等到白兰做完了所有准备工作。
“白兰……”
白兰没有回答,屏幕随之熄灭,室内没有一点光亮。
“怎么不说话?”
最终他还是倾身下来,翼枝以为白兰要抱自己,然而居然是一个晚安吻。
轻飘飘的似乎还是带着某种甜蜜香气的吻落在翼枝的额头上,居然有点痒。
翼枝眨了眨眼,忍不住说:“好纯情啊,主人。”
白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什么呢,不要挑衅我。枝酱。”
他把翼枝从地上抱起来:“怎么又光脚走地板。”
“因为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白兰没有顺着话题解释消失了半年时间的原因,翼枝也不会追问到底。
他洗漱后才躺上床,翼枝立即翻到他身上,紧紧地抱住白兰。
白兰明显感觉小枝比记忆里的更粘人了。他尝试安抚了一会儿,却发觉翼枝似乎没有一点睡意。
翼枝的呼吸落到他胸膛上,又吹到脖颈处,四处嗅闻。柔软的长发似乎也钻到白兰衣服领口里。
白兰不由得有些僵硬,然而翼枝与此前一模一样的香香棉花糖评价,又让他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睡觉吧,小枝。”
他的手再次抚摸翼枝的背,逆着往上把人推到自己怀里。
翼枝被压到白兰睡衣上,又抬了抬头:“……不会再走了吗?”
“会的喔。”
白兰漫不经心的温柔声音却这样回答:“小枝可不能把我关在家里。”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但是六个月也太久了。”翼枝贴着白兰的胸口,听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恍惚,语气却非常真情实感,抱怨道:“还不如以前那样……”
白兰有些诧异:“不喜欢这里?”
“喜欢你。”翼枝偷偷撑起脑袋,忍不住咬了一口。
然而白兰咬起来并没有棉花糖的香甜味,他听到主人受到惊吓的声音,反而心里生出怨气:“这里再有趣,也比不过你。我们分开太久了,我这种机器人真的不会像宠物那样容易寂寞死掉吗?”
“当然不会。”白兰笑了一声,温温柔柔道:“——肯定不会。这才六个月呢。”
翼枝安静了下来,他在白兰怀里拱来拱去,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亲密。
白兰有些招架不住,并不像以前那样游刃有余,越来越激动的心跳声证明了这点。
翼枝贴够了,也终于没有再做小动作。
白兰又说:“今年还是六个月。”
“什么六个月?”
一回来就说这种话,翼枝觉得要被气死了。
“我不可以一起去?”
“嗯。会有点麻烦。”白兰斟酌着,回答:“虽然可以去,但是一样要等六个月。”
白兰口中称得上麻烦的从来不会是一丁点儿,翼枝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翼枝只得不高兴地同意。
今年他们成功如约去参加了夏天的花火大会,天空作美,所以烟花没有遇上阴云阴雨。
冬天来的时候白兰又走了。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翼枝比往年的心情好很多。
沢田奈奈的孩子又长大了一岁,虽然身体不算健壮,但是已经可以和大人们一起玩更多的小游戏。
他似乎非常害怕一家邻居养的小狗,更别说大狗子了。
不过怎么说小狗在小孩子眼里也算是一只巨犬,会觉得恐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翼枝熬到春天结束,白兰又披着初夏的落雨再一次回到并盛町。
他的心情不如上一年急躁不安,可能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白兰却比上一次回家时急切。
事实上,在这个初夏的深夜,翼枝是被他亲醒了。
翼枝被他捉着脸,又舔又搅的,伸出去的手试探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
啪嗒一声,暖黄的灯光照下来,白兰的脸也马上再贴了上去。
这次没有亲额头了。翼枝却不明白他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白兰……!”
“小枝,我很想你噢。”亲昵地说话之余,他的舌头又借着翼枝想要回答的空隙钻了进去。
难道、难道是在记仇吗?
因为上一次翼枝说他纯情,所以消失六个月后回来报仇。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白兰却突然停下了吮吻的动作,轻轻喃道:“是我的错觉?你好像没有上一次那么想念我了……回应也不够热情?”
“有吗?”
可能是因为今晚想睡觉了吧。
而且他不知道白兰是从哪里回来的,多半风尘仆仆,翻山越岭千辛万苦。
“白兰,不要闹了,现在太晚了。”
趴在翼枝身上的男人愣得再明显不过:“我做得不好?”
“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还是先睡觉吧。”翼枝说。
他没说刚刚被白兰掐着脸亲的时候还以为失了警惕心,要被入室谋杀了。
结果是主人回来了。
白兰没再说什么,默默去洗了个澡,默默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床上,默默背对着翼枝躺下。
“主人?”
“我是白兰,我才不是你主人。”
“白兰?”
白兰没有吱声,翼枝扒上去,就把他肩背的肌肉都扒僵硬了。
“居然会闹小脾气?”
好新奇。
翼枝爬起来去挠他背:“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睡?你又没裸睡的习惯,怎么衣服都不穿?”
“哼。”
翼枝把他翻过来,白兰还偏着脸,一副不想看他的态度。
“怎么又变了?”
白兰说:“你不喜欢。”
翼枝摸摸他眼下的那片皮肤。
“怎么会?我都喜欢,无论变成什么样。”
说不清白兰的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某一瞬间他的五官几乎有些扭曲狰狞。
但在暖黄昏暗的光线下,那一瞬间像是种错觉。
翼枝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了?”
他问完也不需要等到回答。
翼枝趴到白兰肩膀处,小心翼翼去贴他的脸,一边蹭蹭,一边吐着舌送上去。
白兰的脸马上转了回来,动手按住翼枝的后脑。
这时,翼枝才意识到白兰那双朦胧多情的紫色眼睛里不容错辨的负面情绪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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