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话未完

　　放学后，谢瑾瑜刚踏进家门，谢瑾瑜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咚”的一声瘫在客厅的沙发上，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柔软的沙发陷下去一个小坑，他抱着抱枕滚了两圈，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下午篮球赛的画面——夏云培转身运球时的利落背影、投中空心篮后冲他笑的模样、还有张强低头喊“爸爸”时那副憋屈样，每一个片段都让他忍不住咧嘴傻笑。

　　“爽死了……”谢瑾瑜把脸埋进抱枕里，闷声嘀咕，“早知道夏云培打球这么厉害，当初就该早点拉他去球场，省得让张强那孙子嚣张那么久。还有那冰激凌，巧克力脆皮裹着坚果碎，下次一定要让夏云培再陪我去吃……”

　　正美滋滋地回忆着，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姐姐”两个字。

　　谢瑾瑜赶紧坐直身子，划开接听键，语气瞬间乖了不少：“姐，你下班啦？”

　　“还没，临时加了个会，”电话那头的谢祁念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温和，“晚上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在家别乱跑，饿了就让张叔给你俩做点吃的，或者点外卖也行，记得别吃太凉的。”

　　谢瑾瑜点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赶紧应道：“知道啦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忙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他刚把手机扔回沙发，就听见楼梯口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孟桉玖顶着丸子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晃悠晃悠地走了下来。

　　看见沙发上瘫着的谢瑾瑜，她眼睛一亮，脚步都加快了几分，凑到沙发边，弯腰盯着他笑，那眼神跟盯猎物似的，看得谢瑾瑜心里发毛。

　　“哟～我们小瑾瑜这是魂儿都飞了啊？”孟桉玖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语气里满是戏谑，“瘫在沙发上傻笑半天，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是不是在想哪个小情人呢？跟姐说说！”

　　谢瑾瑜脸一红，伸手推开她的胳膊，没好气道：“我看你一天到晚小说看多了，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刚才就是在想下午赢比赛的事，跟什么情人没关系。”

　　“切，不承认就算了，姐懂～”孟桉玖才不信他这套说辞，嬉皮笑脸地往沙发上一坐，胳膊搭在谢瑾瑜肩膀上，挤眉弄眼的。

　　“年轻人嘛，春心萌动很正常，再说夏云培长得帅、成绩好，对你还那么护着，换谁谁不心动啊？你就别嘴硬了。”

　　谢瑾瑜被她说得耳根都发烫，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瓮声瓮气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我姐，说你总教我坏东西！”

　　“哎哎哎，别啊！”孟桉玖赶紧举手投降，又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在谢瑾瑜眼前晃了晃，“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说真的，姐这儿有好东西，‘学习资料’，包你满意，要不要看看？”

　　谢瑾瑜皱着眉，一脸疑惑：“什么学习资料？语文还是数学啊？我最近数学还行，不用补了。”

　　“呸！谁跟你说课本了！”孟桉玖翻了个白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戳了戳，“是比课本有用一百倍的‘实践资料’，保证你看完能学到不少东西，尤其是跟你家夏大学神有关的……”她说着，直接把手机往谢瑾瑜怀里一塞，转身就往楼下跑，“我先下去看看张叔拿外卖回来没，你自己先看着，有不懂的等会儿问我！”

　　谢瑾瑜抱着手机，愣在原地，心里满是纳闷：“什么实践资料还跟夏云培有关？孟桉玖又在搞什么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孟桉玖留在屏幕上的那个视频图标。

　　下一秒，一阵不堪入耳的喘息声突然从手机里炸响，尖锐又暧昧，吓得谢瑾瑜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赶紧把音量调低，探头往楼梯口看了看，确认孟桉玖没上来，才壮着胆子低头看向屏幕——屏幕里两个男生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动作粗鲁又露骨，画面简直辣眼睛，谢瑾瑜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连耳朵尖都在发烫。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谢瑾瑜赶紧闭上眼睛，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乱点，想把视频关掉。

　　好不容易点到了退出键，喘息声戛然而止，他松了一大口气，以为终于清净了，睁开眼想把手机扔到一边，结果屏幕上跳出的界面让他瞬间僵住——密密麻麻的全是视频文件，每个视频的封面都比刚才那个还夸张，有的甚至直接是特写，看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孟桉玖是疯了吧！”谢瑾瑜手忙脚乱地想退出界面，可越慌越乱，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反而点开了好几个视频的缩略图，吓得他赶紧捂住屏幕，心脏“砰砰”跳得跟要炸了似的。

　　谢瑾瑜的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把文件夹关掉，可越慌越出错，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反而把几个视频的封面看得更清楚了，连耳朵尖都开始发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我肯定要长针眼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孟桉玖的声音：“张叔，外卖放厨房就行！我先上去看看那小子学得怎么样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孟桉玖提着塑料袋，哼着小曲儿走了上来。

　　一抬头看见沙发上的谢瑾瑜，她还笑眯眯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啊小瑾瑜？姐给的‘学习资料’够不够劲爆？学会没？要是没看懂，姐还能给你……”

　　话还没说完，孟桉玖的目光落在谢瑾瑜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僵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手里的塑料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零食撒了一地，奶茶也掉了出来。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抢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锁屏键，脸都白了：“我靠！你怎么翻到后面去了？不是让你看第一个入门的吗？后面的视频小孩哪能看啊！那都是成年人才能看的玩意儿！”

　　谢瑾瑜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他缩在沙发角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看孟桉玖的眼睛，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关第一个视频的时候，不小心点到退出，以为已经关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这么多……我想关掉的，但是手滑了……”

　　他顿了顿，又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还有，这些视频你从哪里搞来的啊？这真的是未满十八岁能看的吗？我刚才看那一眼，感觉我要长针眼了！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挥都挥不去！”

　　孟桉玖被他问得有点尴尬，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着，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我这不是怕你啥也不懂吗？你跟夏云培那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一般，万一哪天你们俩独处，干柴烈火的，你啥也不会，那不耽误事儿吗？我这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没有万一！”谢瑾瑜赶紧打断她，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我们俩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再说了，两个大男生往哪捅啊？”

　　这话一出，孟桉玖直接愣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盯着谢瑾瑜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啊？你刚才说啥？你连这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懂呢，闹了半天你就是个纯纯的小白啊！啥也不是！”

　　“我本来就不懂啊！”谢瑾瑜揉了揉被弹疼的额头，一脸委屈，“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懂的，要不是你给我看那些视频，我连想都不会想！现在好了，我不仅懂了，还被吓得不轻，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

　　“我这不是提前给你科普一下嘛。”

　　“科普？”谢瑾瑜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这叫科普？你这是毒害青少年！我和他根本不会像视频里那样！还有，什么叫万一哪天？没有万一！”

　　谢瑾瑜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你赶快把你那些东西删了！让我姐知道就完了！”

　　孟桉玖撇了撇嘴，摸出手机晃了晃：“删什么删，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网友那换来的，都是精华！不过你放心，我藏得可好了，念姐绝对找不到。再说了，等你以后懂了，说不定还得求着我给你看呢。”

　　“我才不会求你呢！”谢瑾瑜哼了一声，站起身往厨房走，“我去喝口水，刚才吃冰激凌太甜了，嘴里发腻。对了，你订的奶茶呢？赶紧给我一杯，我要冰的，降降温。”

　　“在这呢！”孟桉玖把奶茶递给他，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个木头疙瘩，这么明显的心思，自己还没察觉，等哪天夏云培先主动了，看你还怎么嘴硬，哦不对，他俩好像还没成年…但快了。”

　　谢瑾瑜没听见她的嘀咕，接过奶茶插了吸管，猛吸了一大口。

　　冰凉的奶茶滑过喉咙，稍微压下去了点脸上的燥热，可一想到刚才那些视频，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孟桉玖的手机了，简直就是个雷区！

　　谢瑾瑜抱着奶茶杯往厨房走，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总算压下去不少脸上的燥热。

　　他刚拧开冰箱门还想拿瓶冰牛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孟桉玖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手机键盘被飞快敲击的“哒哒”声——那架势，活像在跟谁密谋什么大事。

　　谢瑾瑜探头往客厅瞅了眼，就见孟桉玖缩在沙发角落，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嘴角还勾着抹不怀好意的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得飞快。

　　“你又在跟谁聊天呢？”谢瑾瑜喊了一嗓子，顺手从冰箱里拿了瓶冰牛奶。

　　孟桉玖手忙脚乱地按了锁屏键，转头时脸上的姨母笑早收得一干二净，只剩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没跟谁啊，就跟我那网友唠两句，问她下次还能不能给我发点新的‘资料’。”她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机，“你放心，这次绝对不给你看了，省得你又说我毒害青少年。”

　　谢瑾瑜翻了个白眼，把吸管扎进去喝了一口，凉丝丝的：“谁要跟你放心，你自己藏好点就行，别被我姐发现。她要是知道你手机里存那些乱七八糟的，非把你手机扔洗衣机里搅了不可。”

　　孟桉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心吧，念姐那眼神，还没我藏东西的本事厉害。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等你以后跟夏云培……”

　　“闭嘴！”谢瑾瑜赶紧打断她，脸又开始发烫，“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上次偷偷拿我姐口红画画的事说出去！”

　　“别别别！”孟桉玖立马举手投降，“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行。”她今天把“学习资料”给谢瑾瑜看，本就是想探探底，现在倒好，还真探出来个纯小白，那还得靠夏云培主动。

　　等谢瑾瑜拿着可乐坐回餐桌旁，孟桉玖又悄悄摸出手机，趁着谢瑾瑜低头拧瓶盖的功夫，飞快点开和夏云培的聊天框。

　　她找出刚才给谢瑾瑜看的那几个“学习资料”视频，一股脑全发给了夏云培，还附带了条消息：

　　【夏大学神，给你家小宝贝的“启蒙教材”，我刚才给他看了，那小子纯得跟没开过窍似的，你可得抓紧点啊～】

　　发完消息，孟桉玖往沙发上一靠，捧着奶茶杯，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嘴角的姨母笑都快藏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夏云培这朵“冰山”，面对自家小宝贝的“纯情”，会是什么反应。

　　没等半分钟，手机就震了一下，是夏云培的回复。

　　孟桉玖赶紧点开，先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两个带着链接的消息，后面还跟着一句简短的话：【谢了，这些给你，比你那堆有用。】

　　孟桉玖一脸疑惑，心里嘀咕：夏云培这是啥意思？还跟我交换资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第一个链接——加载页面刚跳出来，她就听见一阵跟刚才完全不同的声音，不是那种黏腻的喘息，反倒带着点温柔的背景音乐，还有人在轻声讲解……

　　等画面彻底出来，孟桉玖一口奶茶差点喷在手机屏幕上——视频里哪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分明是两个男生靠在沙发上，一个在给另一个揉肩膀，动作温柔得很，旁边还有字幕在讲解“亲密关系中的肢体接触边界”“如何尊重对方的意愿”。

　　她手忙脚乱地点开第二个链接，这次更离谱，居然是个科普视频，标题直接写着“青少年健康交往指南（同性篇）”，里面还穿插着心理咨询师的讲解，连“如何区分友情与爱情”“尊重与 consent 的重要性”都列得清清楚楚。

　　孟桉玖盯着屏幕，嘴里的奶茶都忘了咽，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夏云培这小子，也太会了吧？我给的是“刺激资料”，他回我的是“纯情教程”，这反差也太大了！

　　她赶紧放下奶茶杯，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连标点符号都顾不上：

　　【不是，夏云培你这是啥意思？我给你的是“实战资料”，你回我这俩“纯情教程”？你该不会是想跟谢瑾瑜慢慢来，搞什么柏拉图恋爱吧？】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夏云培就回复了，还是简短的一句话：【他还小，这些足够了。你那堆太糙，不适合他。】

　　孟桉玖看着“他还小”三个字，差点笑出声——夏云培比谢瑾瑜也就大几个月，居然还摆出一副“老父亲”的姿态。

　　她又点开刚才发过去的“实战资料”，再对比夏云培发的“教程”，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给谢瑾瑜看那些，确实有点太冒失了。

　　她想了想，又敲了行字：【行吧行吧，算你考虑周到。不过我可提醒你，谢瑾瑜那小子纯归纯，但心思细得很，你要是真对他有意思，别太急，免得吓着他。】

　　这次夏云培回复得更快，还带了个淡淡的笑脸表情：【我知道。对了，你刚才给谢瑾瑜看的那些，别再让他看见了。】

　　孟桉玖看着那个笑脸表情，心里突然有点发毛——夏云培这语气，看似温和，实则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活像在护着自家的宝贝，生怕被别人碰坏了。

　　她赶紧打字回复，手都有点抖：【知道知道！我刚才都跟他说了，再也不给你看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发的这俩教程，该不会是你自己偷偷看的吧？夏大学神居然还研究这个，有点东西啊。】

　　夏云培没直接回答，反倒发了个新的链接过来，附带一句：【这个是给你的，成年人也该看点正经的，别总看那些没营养的。】

　　孟桉玖点开链接，发现是个“性教育科普合集”，连“如何辨别不良信息”“保护个人隐私”都有。她盯着屏幕，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最后敲出一行没头没脑的话：【你…额…别玩死了…毕竟他还没成年，你悠着点，别到时候收不了场。】

　　发完这句话，孟桉玖自己都觉得脸红——她这话也太直白了，跟刚才的“纯情教程”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夏云培这次回复得慢了点，大概过了十几秒，才发来一句：【放心，我有分寸。倒是你，少给谢瑾瑜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要是问起什么，让他直接找我。】

　　孟桉玖看着消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还让他找你，你俩这是要公开处对象了是吧？”

　　她刚想再怼两句，就听见谢瑾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奶茶都快化完了，你再不喝，我就全给你倒了！”

　　“来了来了！”孟桉玖赶紧按了锁屏键，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往厨房跑，心里却还在琢磨刚才的事——夏云培这小子，看着是块冰山，其实比谁都护着谢瑾瑜，连“资料”都要亲自把关，以后谢瑾瑜怕是真要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她刚跑到厨房门口，就见谢瑾瑜拿着她的奶茶杯，皱着眉：“还喝不喝？不喝我扔了啊。”

　　孟桉玖赶紧抢过奶茶杯，猛吸了一大口，甜得发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盖过心里的八卦之火。

　　她盯着谢瑾瑜的侧脸，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就是块没开窍的木头，要是知道夏云培为了他，连“纯情教程”都准备好了，指不定会脸红到什么程度。

　　“你看我干啥？”谢瑾瑜被她看得发毛，往后退了一步，“别又打什么坏主意，我可不吃你那套。”

　　孟桉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打坏主意，就是觉得你跟夏云培挺配的。对了，下次你要是有啥不懂的，别问我，问夏云培去，他比我懂多了。”

　　谢瑾瑜脸一红，伸手推开她：“你又胡说！我跟他有啥好问的？赶紧喝你的奶茶，别在这烦我！”

　　孟桉玖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吧，慢慢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看这俩“纯情小情侣”慢慢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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