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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故友重逢
唐砚知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书。
但此刻还不是挑明的时候,他故作惊讶一番:“还真是,看来言靖真是送对了,你与这书有缘。”
姜蕖提出这异常并非无意,从一开始言靖的收留,她不相信言靖口中的相识有缘,后来拿到这本书而产生的熟悉感,加上这巧合的字迹,如今再探唐砚知的反应,她隐隐约约间觉得,过去的自己与他们应该有什么关系,只是她忘了,他们也装不知情。
此事,还得细查。
指尖抚过那些字迹,她轻轻说道:“兴许吧。”
“我那还有许多好书,你若喜欢,待会儿我让丁郝带来给你。”
“谢你好意,但我最近不想看书。”见他转了话题,姜蕖也不会不识趣,她将书卷合上放置一旁,随即仰靠在圈椅,闭目养神。
已是深秋,斜阳是无比温暖,不知何处飘来的梧桐叶越过院墙与这院中银杏交织,簌簌声一阵接一阵,却让姜蕖感到格外心安。
唐砚知也不扰她,见她一副放松自在的模样,顿时让他觉得心里所缺失的那一块已经逐渐被填满,他兀自翻起书卷慢慢品味,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她。
直到他听见身边传来一阵浅浅的呼吸声。
姜蕖不知睡了多久,待她醒来,院中只剩她一人。书卷下还压着一张字条:有事已归,来日再来,勿挂念。
挂念……这话多少有几分暧昧,姜蕖不禁扶额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招了他喜欢。
姜蕖歇息了几日,养足了精气神后本打算次日开始营业接单。
未料不过才几日,茶楼外等着的人已经排着队了。
自从之前几次参与绘画治愈别人时,加上又因画协助衙门破案,故此,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看乐子之人,亦有真实所需的人。
姜蕖忙活了一早上,手上的笔从未停过,午间时候,唐砚知还来看她了,给她买了作画的宣纸和墨汁。
“劳烦你跑这一趟,其实这些我可以自己去买的。”因着唐砚知对她越好她越不想欠他什么,一个劲儿的拒绝。
“你哪里忙得过来?我顺道过来看你,这不麻烦。”唐砚知知她心思,然后又说,“没关系,不白给,你要给钱的。”
如此,姜蕖也不好再拒绝。
这几日姜蕖名声大噪,有许多过往商客和外地客人慕名而来,她一个人让自己有了可观的收入,也让茶楼生意翻了两倍。
一天天忙碌着下来,她日子充实了许多,也不会自己胡思乱想了。
原以为今后日子就如此这般下去,可不过半月,榛州城中开始出事了。
城郊荒林之处,被牧童发现了一具白骨,牧童当场被吓丢了魂,跌跌撞撞跑到马路中央被人发现了才知道出了事,立马来到衙门报官。
唐砚知带人到了现场,现场是一处空旷的草地,只是尸骨的地方被掀出了一处土黄,尸骨本不在草地上,而是在旁边的小土堆后方,不易发现,而头颅却暴露在草地上,是因为被牧童的牛撞出来的。
牧童就是被着突如其来的头颅吓得魂飞魄散。
唐砚知寻着印迹走过去,得见连着尸骨的破烂不堪的衣物上集满了许多蝴蝶,生人靠近,瞬间扑腾飞起,引了众人一场心惊。
经验尸得知,此人已死亡三月有余,死因是破损的后脑勺,结合旁边的巨石上残留的星点血迹能证明这是一场意外。
现场并无任何打斗场景,衣物破烂是因为风吹日晒的缘故。仵作验尸时,从死者胸口之处掏出了一把钥匙。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能以骨画容,除了此前的扶昭,目前暂找不出第二人,但扶昭上次被伤坏了手,现在仍不能提笔,若要找到尸源,怕是有难度。
不过好在死因确定,不涉及杀人命案。
唐砚知回衙门后,立即拟了一张告示,将死者身材大小、衣物、以及那把钥匙一一写明,望家中有失踪人者前来认领。
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来,尸骨无人认领安葬,总是让人心不安。
唐砚知没等来死者家属,倒是等来了姜蕖。
“死者你认识?”
姜蕖摇头,又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听旁人说了一些,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也许能有所帮助。”
“前些日子,有一位老妇来茶楼找我作画,说是她老伴失踪许久杳无音讯,报了官也派人去找过,但仍然没找到,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寻找,可近来做梦老是梦见,心里惴惴不安又毫无办法,于是听说了我,想来吐露苦闷的同时,解一解心中之苦。”
“于是我按她的描述画了最后一次见她老伴的场景,我现在还原给你看看。”
姜蕖说着就往案桌走去,将宣纸铺好便提笔蘸墨。这一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许是跟唐砚知熟了的缘故,不再像初识那般客气拘谨,大概率也是因为知道他不会介意。
老妇与她老伴成亲已有三十年,这三十年里虽谈不上举案齐眉但好在也相敬如宾,因家里贫寒,两人勤快持家,生活渐渐有了气色。
可不知怎的,突然在端午那天,两人因一点琐事发生了争执,这位平头之年的男子彻夜未归一直在好友家喝酒说话,当时许是酒吃得多了些,浑话说了一大堆,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
“我要走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你要走?你去哪里?”旁人只当他酒喝多了,并未放在心上。
刚刚噼里啪啦说了许多的人突然间哑口,垂眼无话。
夜深之时,好友送他出门,想着两家相隔不远,也就没有相送,只是为曾想,本就穿着深蓝色衣裳的人渐渐融入夜色,再也没有回来。
此后,老妇的梦中,总能梦见,他站在蒙蒙月色下,侧身回头注视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嘴上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任凭她怎么唤他,却换不回他的回头。
故事以这句话而终结,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赫然出现在唐砚知眼前。
男子约莫六十左右,鬓边仅是白发,眉毛自然平实,眼神稳定清澈,一眼而看,便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唐砚知凭着多年查案经验,依着画卷上的人头骨大小及身上衣物,能判断出,这人跟城郊外那具尸骨八九不离十。
“老妇是哪里的人?”
“就是杙城,并不远。”
“可为什么告示张贴了几日无人来认尸,翻遍卷宗亦找不到与之相关的失踪人口记案。”唐砚知想不通此处。
姜蕖也不懂这其中问题所处,她只说:“既然尸源确定了,就派人前去城告知他的家人吧,虽是意外致死,但尸骨无人认领,总令人心慌。”
此话有理,唐砚知当即派人出去。
不过一时辰,尸骨的家人便赶到了现场,子女们拿着拿把钥匙试开了家里的锁,老妇见到尸骨时,默然流泪。
死者家属对男子意外死亡这一推论并不存疑,失踪那么久,其实心里多少是有预感,而之所以没有报官,是因为当时也发动全村人去找,的确是没找到,生不见人,以为是逃离生活去了远方。
如今知晓他的确是去了某种意义上的“远方”,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他们出高价钱寻找捡骨人,可在榛州周围,已经鲜少有从事这份工作的人了。
正见他们诚求无望,一旁的姜蕖见状,蓦然想起言靖送给自己的那本书,她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想要上前充当捡骨人的冲动。
正当她犹豫着,忽觉旁边人往前迈了一步,稍稍挡在了她身前,她听见熟悉的声音说道:“听闻距离此百里之外的古城中有专业捡骨人,若快马加鞭去请,至多不过一日便可返程。”
老妇子女随即一边派人去请,一边立马在原地摆起了灵位,准备在此烧香祭拜。
“那我们回去吧。”唐砚知转身看她,柔声说道。
姜蕖不知道唐砚知是不是故意拦住她,她想问但对上他稍弯的眼,话至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嗯。”姜蕖点头,离开草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老妇瘫坐在尸骨旁边,许是哀伤过度,眼神呆滞得像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
翌日,茗品楼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之所以说她特殊,是因为其工作特殊,是花柳巷子里红极一时的头牌,
丹雪。
丹雪人如其名,肤胜白雪拥有绝艳之姿。
她身着一袭粉衣,一踏进茶楼便吸引所有客人目光,有的嗤之以鼻不屑看她,有的眼神发亮纯是欲望。
她拽着长裙摇曳生姿,烟视媚行。
她像小二道明来意,小二将她带上楼,拐进了里侧的厢房,门一开,便见屋内两人对坐,女子垂眼看书,男子含情脉脉看她。
果然,传言不假,新官唐大人与绘梦师姜蕖,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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