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变宠妃：独步后宫

　　知夏一惊，赶忙抓住苏叶的两只胳膊摸了摸：“主子可有事？”

　　苏叶摇头，安抚地拍了拍她：“无妨，我已服了解药，也给你喂了一粒。”

　　知夏稍稍松气，却又立刻道：“那咱们快喊御林军来查！到底谁这么大胆，敢暗害主子！”

　　苏叶摇了摇头：“香已燃尽，药性也散得差不多，等太医来，怕查不出痕迹。咱们不如静观其变，对方既点这迷香，总不至于只想叫我们睡个好觉。”

　　知夏虽急，却知主子向来有主见，便点头。借着月色，她在屋里摸索一阵，终于摸到剪灯花的小银剪，紧紧握在手里。

　　两人屏息凝神，又坐了许久。

　　感觉到寒意渐重，苏叶轻声道：“这儿凉，咱们上榻去躺着。”

　　知夏没推辞，扶着苏叶一同上了榻。苏叶睡在里侧，知夏睡在外沿，手里攥着那柄小银剪，满心警觉。

　　等到月上中天，渐渐西沉，风里忽然卷来一股焦糊味。

　　苏叶先嗅到，倏地坐起：“走水了！”

　　话音未落，屋内已隐隐泛起呛人的烟。两人翻身下榻，知夏慌得手抖，苏叶却极快地抓起案上茶壶，将两方帕子浸湿，递一块给知夏，一块自己捂住口鼻，拉着她便往门口冲。

　　推门，纹丝不动。

　　知夏惊呼：“门被锁住了！”

　　她用力拍门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昭嫔娘娘在里头！”

　　此时屋外已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奔跑声，火光从窗缝窜进来，映得屋内一片猩红，知夏呼救的声音在火舌与外头的惊呼声里显得那样单薄。

　　这次出行，皇后只许每人带一个贴身宫女。外头的人，此刻谁会管她俩的死活？御林军和寺僧都在外院救火，她们住在这院子里的最深处，众人一时半会到不了这来。

　　苏叶想起白日皇后安排住处时，特意把自己、崔贵人，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妃嫔，尽数塞进这最偏最深的跨院，离院门隔着三道回廊、两重月洞门。

　　那时她只当皇后嫌她们碍眼，故意贬远些。此刻火起，她才明白，一切早有预谋。

　　况且皇后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此刻又怎会让别人来救她们？

　　苏叶抬手，将知夏脸上滑落的湿帕子重新捂严，冲她摇了摇头：“别喊了，没用的。捂好帕子，尽量少吸烟。”

　　说罢，她从知夏手里拿过那柄小银剪，蹲身便去探门缝。如果她没猜错，应该不会用锁，锁烧不坏，会留下证据。果然，剪尖碰到的是粗布带，缠得死紧。

　　烟越来越浓，呛得人眼泪直流。苏叶闭眼，凭感觉将剪刀从小缝里伸出去，从上往下一刀刀磨那布带。可剪灯芯的小剪子太薄，力道又轻，磨了半晌，只断了两股。

　　知夏见状转身冲到案前，一把掀翻茶壶，瓷壶碎了一地，她在地上摸索到一块瓷片，又跑回门边，和苏叶一样，从门缝里将瓷片探出去，从另一侧拼命割起来。

　　火舌已舔上窗棂，噼啪爆裂，屋顶瓦片如雨坠落。

　　烟雾滚滚，呛得人眼泪直流。苏叶与知夏虽捂着湿帕子，却仍吸进不少浓烟，喉间火烧火燎，咳得弯下腰去，泪水混着烟灰糊了满脸。

　　两人一边剧咳，一边死死握着手中工具，一刀刀割那布带。

　　门缝下，火苗已窜进来，赤红的舌头舔上裙摆，二人猛地抬脚踩灭，门板开始发烫，热浪扑面，烤得人皮肤生疼。

　　苏叶与知夏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决绝。

　　剪子与瓷片并力，也可能是布带被火星烧到了，终于“嗤啦”一声，全断！

　　门一松，苏叶猛拉门闩。

　　门外火龙扑面，热浪卷着黑烟，几乎要把人掀翻。

　　苏叶拉着知夏，借着火光辨路，往火势稍弱处冲。热浪扑面，呛得人睁不开眼，裙裾已烧着几处，她们一边拍打，一边狂奔。

　　烈焰吞没后院时，寺外早已乱作一团。

　　大火从后院窜起，照得半个山门一片赤红。妃嫔宫女们此刻聚集在外面，个个灰头土脸，发髻散乱，衣裙焦黑，看着这漫天大火仍心有余悸。

　　皇后立在最前，紧抿着唇，神思不明地盯着火场。

　　而一旁的崔贵人则在人群里焦急地寻找着：“昭嫔呢？昭嫔出来了吗？”。

　　四周死寂一片，无人应声。也是，这些女人，谁不盼着昭嫔死？

　　崔贵人凤目一厉，转身冲到前面正在指挥救火的御林军统领面前，焦急道：“昭嫔还在里头！你们快去救！今日她若死在这儿，你们这些人的脑袋都不够陛下摘！”

　　统领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他原以为妃嫔都已撤出，谁知陛下心尖上的娘娘竟然还在里头！

　　陛下对昭嫔娘娘的宠爱，整个御林军谁不知道？这昭嫔娘娘若今夜折在这火里，他们这些人只怕是通通都要陪葬！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他已嘶声吼道：“来人！随我去救昭嫔娘娘！”

　　十几个兵士应声跑过来，每人提着两个水桶就要往里冲。

　　崔贵人拦住那统领：“本宫跟你们去！本宫知道她住在哪！”

　　那统领闻言，二话不说，抄起一桶水，兜头浇下——哗啦一声，将崔贵人从头到脚浇得透湿，发丝贴脸，衣裙紧贴，崔贵人一瞬懵住，水珠顺着睫毛滚落，寒意刺骨，可下一刻她已反应过来，抬手抹了把脸，咬牙道：“走！”

　　那统领提桶在前，崔贵人随后，十几个兵士紧跟其后，一行人如利箭般冲进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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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场深处。

　　苏叶与知夏已退至回廊尽头，前路烈焰，后路浓烟，无路可走。她扶着墙，咳得弯下腰，知夏也几乎站不住，两人互相撑着，火舌舔上裙角，眼看就要吞没。

　　苏叶心头涌起一阵剧烈的悔意。

　　这一局，是她大意了。

　　她以为能静观其变，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在护国寺放火，这火一旦烧起来，便不认人。她不该带着知夏留在屋里等那“后招”。若早些出去，便不会陷入如今死地。

　　她自负自此，死不足惜，可知夏何其无辜？

　　况且父亲的血仇未报，母亲孤身一人，若知她葬身火海，心该有多疼？

　　二人正绝望间，前方浓烟里，忽地炸开此起彼伏的急喊：
　　“昭嫔娘娘——！”
　　“昭嫔娘娘——！”
　　“快！这边搜！”

　　二人心头猛地一震，狂喜如潮，想开口回应，却发现喉咙早已哑了，只能用尽力气，朝声音方向努力挥动着手臂。

　　紧接着，十几道湿淋淋的人影从浓烟里冲出，崔贵人一眼看见她们，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在这儿！”

　　御林军闻声都猛冲过来，那统领二话不说，扬起手中仅剩的半桶水，兜头朝苏叶与知夏泼下。

　　冷水混着烟灰劈头盖脸浇下来，苏叶一个激灵，猛地呛咳起来，却也清醒了几分。

　　那统领嘶声大喊：“走！”

　　有人一左一右架着苏叶和知夏，其余人则围成半月，提桶猛泼，热水化作白雾，开出一条狭窄水路。

　　众人往前急奔，火舌舔背，热浪如刀，火星溅在湿透的衣衫上，嗤嗤作响。

　　十步、七步、三步……

　　前方火墙骤然裂开一道口子，冷风猛灌进来。不知道是谁嘶吼了一声，众人猛冲。

　　苏叶被架着双脚离地，几乎是飞出去的。一落地，她便弯腰剧咳，咳得眼泪和烟灰一起往下掉，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崔贵人蹲在她们身旁，自己也一边咳着，一边抬手拍着苏叶后背。

　　身后火舌轰然合拢，热浪扑背，却再也够不着她们。

　　今夜，她们活下来了。

　　刚刚冲进去救人的御林军已退到十步外，一个个瘫坐在地，湿衣冒着白汽，咳得撕心裂肺，却仍不忘互相拍肩，低声嘀咕：“还好……还好……脑袋保住了……”

　　苏叶朦朦胧胧中，只看见远处那群衣衫半焦的妃嫔正朝她走来，然后天旋地转，她眼前彻底一黑，便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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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叶醒来时，先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

　　接着是耳边极轻的辚辚声，像是车轮碾过土路，低沉而规律。

　　她缓缓睁开眼，头顶是青缎车篷，阳光从缝隙里斜斜漏进来，亮得刺眼。

　　鼻尖闻到的，不再是浓烈的焦木与烟灰味，而是熟悉的龙涎香。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圈在一个炽热的怀里，背脊贴着结实的胸膛，那心跳沉稳有力，隔着衣料一下一下撞进她耳里。

　　苏叶迷迷糊糊偏头，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眼底急切得像要把人烧穿。她怔住，只觉自己在梦里，她怎么看见陛下？他应该在宫里吧。

　　她下意识抬起手，往他脸颊碰去，想确认这是不是虚幻。

　　下一瞬，她那只手被一只大手极轻地包住，动作小心得像捧着一片雪，生怕化了。

　　他先把她的指尖贴到自己唇边，滚烫的唇贴了一下，又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她听见他哑着嗓子唤她：
　　“叶儿……”
　　“叶儿……”

　　这一刻，她才彻底清醒。

　　不是梦。

　　他真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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