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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刚蒙蒙亮,腾格便已收拾妥当,带领着猎户们回到深山的家里。
林岳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袍,执意要送他们一程。他站在军营门口,看着亲兵们将两马车的粮草和布匹拉过来,笑着对腾格说道:“腾格大叔,这是将军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在战场上的鼎力相助,带着这些回去,也能让族人们过个好年。”
腾格看到马车里堆得满满的粮草和崭新的布匹,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林岳的肩膀,说道:“陆将军也太客气了,要说感谢,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们这些猎户早就被阿木尔给弄死了。”
林岳摆了摆手,眼神真诚的说道:“大叔说的哪里话?当初我被呼和追杀,摔下悬崖,要是没有你和阿兰姑娘相救,我早就在山崖下喂了野兽,哪还有机会回来报仇,更别说和将军一起打败阿木尔了。这份恩情,我林岳一辈子都记着。”
“都是缘分。”腾格笑着说道,“以后草原上要是有什么事,或者望北关需要我们猎户帮忙,只要派人传个信,我们立马就来。”
林岳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好,一言为定。大叔路上小心,雪地里路滑,照顾好受伤的兄弟们。”
受伤的猎户们被小心翼翼地扶上一辆马车,腾格则坐上了装满粮草的马车,他坐上马车,对着林岳挥了挥手:“林小子,有空一定要带着陆将军来草原上做客,我让阿兰给你们做最地道的马奶酒和手抓肉。”
“一定。”林岳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军营,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雪地里,才转身返回。
军医帐内,灯火依旧亮着。萧晴守了豫王和萧烈一夜,眼睛布满血丝,凌晨时分实在撑不住,便趴在豫王的床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猛地惊醒过来,抬头便看到豫王正睁着眼睛看着她,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殿下,你醒了。”萧晴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想要去叫军医,却被豫王轻轻拉住了手。
豫王的手冰凉,声音沙哑得厉害:“不用,我没事,让我再看看你。”他看着萧晴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庞,心里一阵心疼,“你守了我一夜?”
萧晴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你都昏迷一夜了,我担心你出事。”
“傻丫头,哭什么。”豫王笑了笑,牵动了心口的伤口,疼得他眉头微蹙,却还是忍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能为你挡这一刀,值了。”
萧晴听着他的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连忙擦去,强装镇定:“你别胡说,好好养伤。我去给你端碗热汤来。”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帐外,生怕豫王看到她流泪的模样。
豫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陆昭一早便起了身,明姝帮他穿好衣服,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他的伤口,确认没有渗血后,才放心让他出去。回到中军帐后,陆昭第一件事便是写奏折,将落马坡两战的战况一一写明:斩杀阿木尔、呼和、多隆等突厥主将,击溃突厥大军,收复草原失地,同时也如实禀报了将士们的伤亡情况和豫王、萧烈的伤势,请求朝廷嘉奖阵亡将士,拨付粮草和药材支援望北关。
写完奏折,他召来赵都尉,吩咐道:“你派一名得力的亲兵,快马加鞭将奏折送往京都。另外,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十日,让将士们好好养伤,炊事营多准备些有营养的饭菜,后勤营清点粮草和兵器,修补破损的盔甲和兵器,务必在十日之内恢复战斗力。”
“是,将军。”赵都尉领命而去。
陆昭又让人叫来秦风,询问了军营的安置情况,得知受伤的将士们都得到了妥善医治,军心稳定,才松了口气。
明姝则一早便来到了军医帐帮忙,看到萧晴后,她连忙迎上去,轻声问道:“晴儿,豫王殿下和萧副将怎么样了?”
“豫王殿下已经醒了,能喝点热汤了,我爹还在睡着,不过呼吸平稳了不少。”萧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欣慰。
“那就好。”明姝笑了笑,递给她一杯热水,“你守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快喝点水歇歇,这里有我帮忙呢。”
萧晴接过水杯,感激地说:“谢谢夫人。”
三日之后,一名白鹰部的使者来到了望北关,带来了别克的亲笔信和丰厚的礼物。别克详细说明了他已收复被阿木尔占领的草场,并且吞并了阿木尔原来的地盘,如今已是草原上势力最大的部落首领。他在信中对陆昭表示了诚挚的感谢,承诺只要他在位一日,便永远与大胤交好,绝不侵犯边境。为了表示诚意,他特地送来几百只羊、几百只牛,还有十几名突厥美女。
消息传来时,军营里一片热闹。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将牛羊赶到早已准备好的圈舍里,牛羊的叫声此起彼伏,给肃穆的军营增添了几分生机。而那十几名突厥美女则站在军营中央,吸引了不少士兵前来瞧热闹。
这些突厥美女个个身材高挑,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穿着色彩鲜艳的突厥长袍,腰间系着银色的腰带,缀着小小的铃铛,走路时叮当作响。她们的头发编成复杂的麻花辫,缀着红色的绒球和银色的小珠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
人群中,一名身材略显纤细的美女站在最后面,她穿着和其他美女一样的长袍,却难掩身上的气质。她悄悄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里没有羞涩,反而带着一丝警惕和隐忍,那股沉静的气势,一点也不像普通的突厥侍女。
她正是阿木尔的妹妹乌兰公主。阿木尔死后,别克趁机吞并了她的部落,杀害了她的族人。危急关头,一名忠心耿耿的侍女替她死了,她则换上侍女的衣服,混在俘虏中,恰巧被别克选中,作为礼物送给了陆昭。
陆昭来到军营中央,看着眼前的十几名突厥美女,眉头微微蹙起。他本就不情愿收留这些人,军营里都是将士,突然来了这么多女子,难免会扰乱军心。
这时,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突厥女子上前一步,对着陆昭福了福身,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将军,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别克首领将我们献给将军,那就是将军的人了。如果将军不肯收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还请将军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
说完,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美女们使了个眼色。十几名美女纷纷跪在雪地上,低着头,齐声说道:“求将军收留我们。”
明姝站在陆昭的身边,看着这些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她们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若是不收留她们,她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很难存活。
陆昭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们,又看了看身边明姝眼中的不忍,沉吟了一瞬。他知道别克的心意,若是直接拒绝,难免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思索片刻,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留下来吧。赵都尉,你让人收拾出几间空的寝帐,让她们住下。另外,派两名女兵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告诉将士们,不得随意骚扰她们,违者军法处置。”
“是,将军。”赵都尉领命而去。
跪在地上的女子们纷纷道谢,起身跟在赵都尉身后,朝着空寝帐的方向走去。乌兰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掩去了眼中的恨意,心里暗暗盘算着一定要给兄长们复仇。
明姝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对陆昭说道:“夫君,你这样做是对的,她们也很可怜。”
陆昭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只是军营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外人,还是要多加提防。我已经让人留意她们的动向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明姝笑了笑:“我相信你。”
又过了几日,萧烈的伤势好了许多,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路,陆昭便派亲兵护送他回镇子上的家中静养。萧烈的妻子早已在家中等候,身边有家人照料着,总归比在军营里方便。
萧晴送父亲到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军营。如今没了照顾父亲的后顾之忧,她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豫王身上。
豫王的寝帐设在军营角落,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地面上还铺着未清理干净的草屑,实在简陋。陆昭看在眼里,便让人把豫王转移到镇子上的驿站里,那里有地龙,有干净的被褥,还有专门的伙计伺候,更利于养伤。萧晴便开始了军营与驿站之间的往返,白天在军营处理军务,傍晚便去驿站照顾豫王,虽忙碌却也充实。
秦风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却已能正常行走、与人交谈。他和春桃的婚事,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这件事还是陆昭先告诉明姝的,那日明姝在中军帐帮陆昭整理文书,陆昭随口提了几句,明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气又笑,想着自己竟被身边最亲近的丫鬟瞒了这么久。
第二日一早,明姝和春桃像往常一样在军医帐里分拣草药。明姝一边将晒干的黄芩装进布囊,一边斜睨着春桃,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春桃,你个小丫头,跟我还藏着掖着?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藏了人,我竟一点都不知道,你瞒得我好紧啊。”
春桃的脸瞬间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手里的草药都差点掉在地上。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夫人,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和秦风也没好多久,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您的,谁知道将军先跟您说了。”
“哦?没好多久?”明姝放下手里的布囊,凑到春桃身边,笑着追问,“那你老实说,你们俩是怎么好上的?上次秦风偷偷的来找你,是不是那时就好上了?”
春桃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把她和秦风相识、相爱的经过说了一遍。
明姝听着,眼神欣慰:“傻丫头,这是好事啊,你该早点告诉我的。秦风那小子虽然看着粗线条,却是个靠谱的,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
春桃听着,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他。”
没过几日,陆昭便让人在军营里布置起来,准备给秦风和春桃举行婚礼。虽然军营条件有限,却也处处透着喜庆。中军帐前挂起了红灯笼,帐内贴了红纸剪的“喜”字,炊事营杀了一头猪,还做了好几笼白面馒头和油饼,连平日里严肃的士兵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婚礼当天,春桃穿着明姝特意给她准备的红色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由明姝牵着,缓缓走到中军帐前。秦风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看到春桃走来,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手。
林岳站在秦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大声笑道:“秦风,你小子可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以后可得好好待春桃,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士兵们也跟着起哄,军营里一片热闹。明姝看着春桃幸福的模样,想起两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悄悄掉了下来,那个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小丫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陆昭站在明姝身边,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春桃嫁给秦风,是好事,该高兴才对。”
明姝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激动。”
婚礼仪式简单却温馨,拜过天地、拜过陆昭和明姝后,秦风和春桃便被士兵们簇拥着回了新房,那是陆昭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一间空寝帐,里面铺了新的被褥,还摆了几样简单的嫁妆。
士兵们围着新房闹了一会儿,又拉着秦风去喝酒,明姝看着喧闹的人群,笑着对陆昭说:“咱们先回去吧,让他们闹去。”
陆昭点了点头,牵着明姝的手,回了自己的寝帐。帐内只点了一盏烛火,昏黄的光映在明姝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这段日子,两人虽一直同床而眠,却始终没有突破那层底线,陆昭顾及着自己的伤势,也心疼明姝,一直克制着自己。可今日看到秦风成亲时的得意模样,想到两人成亲一年多,竟还从未真正在一起过,陆昭心里的情愫再也按捺不住。
他反手关上帐门,转身将明姝抵在帐壁上,低头便吻了下去。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带着几分急切,几分炙热,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隐忍都倾泻出来。明姝被吻得猝不及防,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便软在了陆昭的怀里,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陆昭的吻越来越深,从她的唇瓣滑到她的耳垂,再到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夫君,还没洗漱呢……”明姝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陆昭却没有停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沙哑而低沉:“今天没那么多规矩,我只想要你。”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敏感之处,温柔得让人心颤。
明姝渐渐沉沦在他的柔情里,闭上眼睛,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向床边。烛火摇曳,映得帐内一片旖旎。
陆昭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褪去她的衣衫,看着她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像上好的白玉,心里的爱意愈发浓烈。他低下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又顺着她的眉眼、鼻尖,一路吻到她的唇瓣,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明姝,”陆昭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神深情,“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明姝睁开眼睛,看着他眼底的温柔与炙热,轻轻点了点头:“嗯。”
陆昭的心瞬间被填满,他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身上,避开自己的伤口,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弄疼了她。
帐内的烛火渐渐微弱,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偶尔响起的、压抑的轻吟,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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