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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那稻草般沉重的希望
他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一无所有的人，第一次坦诚地讲出了自己的身世。
阿瑶听完，只问一句：“是不是找到了涅盘和灵脉，就能让我爹娘复活？”
谢昆：“嗯，只要找到涅盘和灵脉，万物皆可复活。”
阿瑶：“真的？”
谢昆：“真的。我爹娘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们不会骗我，我也不会骗你。”
是了，是了，她哥哥想做的，想要的，哪一件没有成呢？他既然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阿瑶问：“我要怎么做？”
谢昆把剑放回阿瑶手里：“成为妖吧。”
阿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泪水砸在剑上，破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映着娘的脸。
“阿瑶莫哭。”
“瑶瑶，回家吃饭啦。”
“等阿瑶变成大妖怪就能出去了。”
“娘等着阿瑶。”
“娘等着阿瑶。”
“娘等着阿瑶……”
她从小最听娘的话。
“娘，再等等阿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阿瑶举起手中剑，剑锋劈下，那骷髅化为金粉飘飘洒洒。
“娘！！！我的娘啊！！！！！”
少小离家，老大难回。
乡音未改，物是人非。
阿瑶抱住谢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谢昆也回抱阿瑶，他妹妹回来了。
他是异界外来者，阿瑶是不容于世的妖。他们都不属于这里，他们是一样的。
女娲问他的那个问题，在他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他没有对玄门的忠诚，也没有对妖的憎恶，一切只是利用。
所以，他从未与阿瑶对立，他们是一体的。
谢昆在秘境完全坍塌之前带阿瑶离开。
昆仑山上有结界，谢昆进不去。二人商议，由阿瑶上山问章清有关涅盘的事情，谢昆则回玄门查找更多灵脉的线索。
而此时，昆仑殿内白光闪现，阿诚自白光中走出来。
他外表看起来什么任何改变，但眼底的眸光又与章清类似，甚至比章清更深远。
章清见到他微微颔首：“好久不见，神主。”
阿诚，或者此刻应该称之为天地神主，他也微微颔首，如老朋友般回应章清，“好久不见，白虎。”
阿诚问：“不知如今是多少年？”
章清回道：“九千九百万年。”
神主听到章清的回答，微微忡楞，俄而轻叹：“才九千九百万年……”
“姑姑！”
“姑姑！”
阿瑶飞奔进昆仑殿，大声喊着章清。
看到神主时，阿瑶楞了一瞬，仿佛不认识这个人，可下一刻她还是冲过来拥抱神主：“阿诚！”
“阿瑶。”神主回抱阿瑶。
阿瑶上下打量他：“你没有事？”
“没事，姑姑救了我。”神主顺应答道。
当时阿诚与阿瑶从云中坠下，落入昆仑瑶池，惊动了镇守昆仑的白虎一族。章清在瑶池内只找到了阿瑶，并没有找到阿诚。
阿诚是掉入瑶池后觉醒了神主的意识，自己出来的。
但是在成为神主之前，他先是阿瑶的爱人，他不想因为神主这个身份而与阿瑶拉开距离，所以仍然借口说是章清找到的他。
“多谢姑姑。”阿瑶向章清道谢，章清只轻轻摇头不多言语。
阿瑶问章清：“姑姑，你在救我时，可曾从我身上取出过什么东西？”
章清抬手，“你是说这个？”
“对，就是它。”阿瑶接过章清手中的涅盘碎片。
她拉住神主的手说：“阿诚，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我爹娘了。只要找到涅盘和灵脉，我们就能见到爹娘了。”
“灵脉？”神主心中一悬。
他就是天地灵脉，世间万物皆自灵脉而生，攫取灵脉，便是断万物生机，损他性命。
神主轻轻问：“找这个做什么？”
阿瑶把谢昆与她说的事，给阿诚、章清又说了一遍。
她眼泪连连，紧握最后一丝希望问神主，“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阿瑶的眼泪落在神主手背上，在那滴泪里，神主瞬间看到了阿瑶的前尘过往，感受了她的欢喜悲辛。
啊，由他而生的世界，为何如此磋磨他的爱人？
原来，这样的世界都已经过了九千九百万年，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醒来。
神主擦干阿瑶覆满面容的泪水，拥她入怀：“好。”
章清的眼中掠过飞越天空的千鸟，千鸟过尽，那天空苍白无痕。
她自怀中又取出一物：“这样的东西，我还有一块。”
阿瑶转头看见章清手中另一块涅盘碎片：“这是？”
章清：“八年前掉入瑶池的，你要用，便拿去吧。”
阿瑶：“谢谢姑姑。”
阿瑶没想到刚开始寻找就这么顺利地集齐四块碎片了。这一定是个好兆头。只要再找到最后一块，涅盘就能拼合完成了。
章清看着阿瑶喜笑颜开，轻轻说：“最后一块的线索，在这里。”
她递给阿瑶一团黄色的光晕。
阿瑶接过，黄色光晕瞬间钻入脑海，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中炸开。
阿瑶闭着眼，感受着记忆，渐渐地，她身体不住颤抖，眼泪又一次簌簌滚下。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对章清说：“姑姑，我要杀了他们。”
八月，昆仑山起了雪。
……
新一代妖王崛起，她下令攻伐人间。
这场战争推进得非常迅速，因为妖王扬言只斩修士，不杀凡人。
除了在最初的几场交锋中有凡人参与之外，在见证了妖族确实不杀凡人后，凡人便不再参与其中了。
玄门对凡间的这种态度非常愤怒，但凡人们却说自己力小势微，参与其中也只能当炮灰，没有作用。玄门对此无可奈何。
他们大概忘记了，在修士与妖族的界线之前，还有另一种分界，叫有灵一族与无灵一族。
对于数量稀少的有灵族来说，无灵一族才是更广大的众生。
玄门素来不把凡人放在眼里，认为凡人低他们一等，此刻有怎么能指望凡人帮他们。
就这样，妖族的大军很快杀至玄门。
妖族大帐内，负责攻城的将领正在向阿瑶汇报：“尊主，前方战事不利。”
阿瑶：“哦？为何？”
玄门的护法大阵以十大妖兽的残骸做天星，平日里的确固若金汤，坚固无比。
可阿瑶是白虎妖主。
白虎侍神，妖族敬主，血脉为契，世代跟从。妖族，即便是死了也是认主的。
阿瑶以白虎血脉发出命令，十大天星顷刻将玄门大阵撕个粉碎。
此时的玄门就如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任人宰割，怎么会有余力抵抗妖族大军呢？
将领回报：“禀尊主，玄门在开战之初秘密扣押了方圆十里的百姓，将他们炼成傀儡。此刻他们把傀儡放出，与我们厮杀。”
“什么！”阿瑶脑内轰鸣。
老王……陈叔……他们，都被做成了傀儡！！！
她颤抖着点亮灵犀术：“哥……”
……
玄门山上。
断壁残垣，风声鹤唳。
山下的妖族如海水般一波波涌进，一波波侵袭，这座山要淹没了。
程心大喘着气，颤抖着手脚推开玄门大殿的高门，她要找峰主，她要找谢昆，求他们出关，救救玄门。
她跌跌撞撞地冲入大殿——
那第一眼就让她觉得可依靠可信赖的少年啊，正用玄门的剑刺入峰主心窝。
“爹！！！！”
这是程心长大以来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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