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

作者:桐花半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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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水兽


      一个月后,商贩们汇报,他们收购粮食的速度已经慢了一半。姒怜月让他们把价格再提高一倍。果然,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药品又朝夏国涌来。

      而北戎这边,据夏国最新情报,他们集结了北戎所有高手,打算用最原始最古老的方式攻结界。

      不仅北戎的高手来了,整个古荒的高手也来了一大半——北戎许诺财宝和地位,雇佣这些外邦高手。

      姒怜月的伤已经大好了。但这又将是一场堪比武林大会的恶战。

      夏国的将领们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姒云霆扫视了一圈,问他们:“说说你们的想法?”

      妘阳见大家都不说话,勇敢地说道:“陛下,我认为,北戎可以出钱,夏国也可以。北戎能许诺权力地位,我们也能。甚至更多,更优待。这是能抗衡他们的唯一办法。否则,仅靠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对抗整个古荒?”

      妘阳的话一出,大家就激烈地讨论了起来。很快,讨论就有了结果,六成人反对,三成人赞同,还有一成不发表意见——妘疆和风天应就在沉默之列。

      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却不能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夏人保守又傲慢,怎么能接受一些莫名其妙的异乡人涌到这里,凭借实力站稳脚跟,甚至在未来的日子里,分他们手中的一杯羹,甚至凌驾在他们头上呢?在夏人看来,外乡人都是低贱野蛮的。

      但如今的形势,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若夏国没了,手中的权力和财富都是一场空。因此,有人同意分出手里的东西,换取以后的安稳与和平。这是赞同派的心理。

      姒云霆直接将目光转向姒怜月,问道:“月儿,你的看法呢?”

      姒怜月站起来,道:“我当然同意妘阳的提议。不仅如此,我还建议改变军队的提拔和任命制度。咱们不能把将领和军官的筛选范围限制在世家贵族里面。我们应该一视同仁,让有能力的人上来,指挥和管理我们的军队。因此,我们得拟出一套简单公正又易行的规则,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进来,凭他们的本事给予相应的地位和奖励。”

      “胡闹!”立刻有人反驳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和那些平民与奴隶坐一起,讨论国事吗?即便有几个能舞刀弄枪的,连字都不认识,既粗鄙又浅薄,知道什么?”

      屋子里乱哄哄的,大家都情绪激动。显然,大部分人能接受出钱雇一些外乡人,甚至给几个特定的高手一些优待和地位,却不能接受整个制度的颠覆。那意味着,夏国根基的动摇。因为,坐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认同先前那一套规则的。

      姒云霆沉下脸,久久地沉思了起来。良久,他问妘疆和风天应:“二位怎么想?”妘家和风家,基本就是夏国军权的两大派系了。若不是情况危急,两位老将永远也不可能坐一起商讨战事。本来还有妊家一席之地的,但妊舒和妊野死后,任家就没什么有能力的后生了。

      妘疆和风天应都久久沉默。妘阳焦急地看着妘疆,不断地朝他使眼色。妘疆苦思许久,终于说道:“陛下,老臣赞同公主的提议。”

      风天应见妘疆都松了口,自己也不好坚持,因此,他犹疑地说道:“陛下,老臣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么大的变革,让我有些担心。”

      姒云霆拍拍他和妘疆的肩膀,道:“那就等问题出现,再解决。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妘疆和风天应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其余人即便有不忿的,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北戎攻城的计划在一个月后。因此,夏国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召集人手。不,确切地说,他们在和北戎抢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手有,来凑热闹的骗子也多。因此,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筛选出那些真正的强者,替他们守护结界。

      所谓的强者,就是能与姒怜月、妘阳或者风策过上几招的人。因此,整整半个月,姒怜月他们都在与前来报名的人交手。但到目前为止,一个能打败风策的人都没有。

      姒怜月趴在桌上,看着来往的人,有些沮丧。就在她没精打采之时,一道强烈的电光突然把她前面的桌子炸成碎片。姒怜月本能地跃起,躲过冲击。她定睛一看,见风策正和一个挺拔的青年在打斗。那青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出手却十分利索。在他的压制下,风策逐渐落入下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了。

      姒怜月心中一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与自己属性相同的人——雷电系。这在古荒也是比较稀有的天赋。但他们又不一样。这人手中的电光耀眼夺目,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而她自己,属于更少见的暗雷。她的雷电是无声无息的,像张牙舞爪的黑芒。

      他们在一片十分空旷的场地上打斗。青年的招式简单霸道,他握着一柄做工粗糙的长刀,逼得风策连连后退。就在他鲤鱼般跃起,朝风策头上劈去的时候,妘阳迎了上去。

      风策退了下来,满脸不甘。这简直是个怪物!
      不客气地说,妘阳也算古荒少有的高手了。但一炷香过后,妘阳就有些吃力了。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只在瞬息间就能分出胜负。妘阳被他的刀风扫到胸口,吐了一口血。妘阳暗忖道:除了姜凤离,他还没碰见过这样强的对手。

      场上一片震动。这样的人,即便来夏国,也叫人害怕。因为,没有人能压制住他。

      姒怜月跃上场,对妘阳道:“你没事吧?”

      妘阳苦笑着摇头:“这又不是生死决斗,大家都点到为止,没事。”

      青年的脸上露出傲慢的神情,道:“哼,夏国就没一个真正的高手了吗?”

      妘阳和风策脸一红,顿时握紧拳头。

      姒怜月转向青年,道:“我来试试你。”

      “姒月,不可。”妘阳立刻阻止道,“你伤还没好,而且,他不好对付。”

      姒怜月捏捏手指,正是因为不好对付,她才要试试。习武之人都是有好胜心的,此刻,她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青年冷傲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说道:“我不和女人打,何况你……”

      姒怜月挑眉道:“我怎么?”

      青年别开脸,道:“看起来不堪一击。”

      “呵,”姒怜月冷笑了一下,抽出长鞭,就朝他袭去。青年一个后空翻,鞭尾贴着他的胸口扫了过去。他瞪大双眼,意识到自己自大了。刚才那一击,若躲避不及,他的心脏就会被击穿。

      他站定后,重新打量女孩。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少女站在原地,平淡地问他:“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青年点点头,长刀一挥,就朝她劈来。“轰”的一声,一阵刺眼的爆芒后,地面顿时炸开。青年没有真的想劈她,因此,他知道没打中。昏黄的尘土中,还没来得及查探女孩的位置,就感觉背后汗毛竖起。

      他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她到了他背后。他一个翻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青年额上流下一滴冷汗。刚才那一下,若不是比试,他已经死了。

      他很想扇自己,干嘛因为对方是个姑娘,就手下留情。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强者,而不是一个女人。

      他稳住气息,眼中燃起冰冷的战意。只一瞬,他就消失在姒怜月跟前。姒怜月心脏一缩,这家伙竟然学她!她想也没想,朝上空跃去。鞭尾一扫,他们的兵器撞到一起。姒怜月左臂一抬,一柄短剑带着爆裂的黑芒,就朝他的胸口袭去。她的鞭子缠着他的刀柄,为了躲避那柄短剑,他借着鞭子的力量,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越,将女孩像蝴蝶一样甩了出去。姒怜月在下,他在上。他挥起长刀,像天神一般,顺势朝她挥出全力一击。

      刺眼的电芒交织着可怕的噼啪声,从她头顶盖了下来。她听到妘阳喊了她一声。

      她飘在空中,无处借力。因此,长鞭一缩,嘴唇翕动,她消失在青年的视线中。那一击砍空,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青年眼中闪过诧异,以为她要从后面偷袭。正待回头,却见女孩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朝他挥出重重一拳。他急忙闪退,用长刀接住那一击,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喘息,他的脚下就炸起一道火光。他本能地弹起,却撞上她手中飞出的剑。青年闪避不及,腰部被划了一刀。长鞭像毒蛇一样扬起,朝他背后刺去。他咬咬牙,干脆不放弃后背的防御,直直地朝她冲去。这疯狂举动顿时让她想起姜凤离那次在沙漠的行为。

      他想借着一腔孤勇打倒她,她又怎么会让他得逞,被他的气势吓倒?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青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女孩落到地上,不躲也不避。一黑一白两道电芒在她面前炸开,她的袖剑在他的攻击下,断成两截,剑气在她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像凌迟和剥皮。她的长鞭击中他的背脊,他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姒月,你没事吧?”妘阳冲上来,见她头发凌乱,满脸狼藉。她的脸上和手臂上都有细小的血痕,正不住往外渗血。

      “没事。”姒怜月看着那柄碎裂的短剑,有些心疼。它陪她走过了那么长的时光,就这么断了。

      风策走上前,看着那个青年,不满地说道:“不过是比试,这么用力做什么?伤了公主可怎么办?”
      青年抬头,诧异地看着姒怜月。她竟是公主?
      姒怜月收起断裂的剑,平静地说道:“没关系,不出全力,怎么知道深浅,起来吧。”

      青年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松懈了一些。

      姒怜月问他:“你愿意为夏国出力吗?”

      青年眼睛把头一低,拱手道:“属下愿意追随公主,任凭差遣。”

      妘阳拧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服从姒月一个人的命令?

      姒怜月道:“很好,夏国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叫什么?”

      青年道:“我叫阿木。”

      “没有姓?”姒怜月有些诧异。

      青年摇摇头,道:“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她歪着头,问道:“那你这一身修为,从何而来?”

      “我在西荒斗兽场长大的,那里的老板见我有天赋,能为他赢钱,就给我吃了许多灵药,还给我请了师傅。”

      “难怪。”她看着青年纯粹坚定的目光,露出满意的笑容。青年看着她,眉间也展开笑意。她有种隐约的感觉,这人会成为她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

      正说着,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又炸开一阵蓝色的光。他们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姒怜月看到一个黑衣青年站在场地正中,他的前面,是一个被他踹飞的面试官。

      他转过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接触的刹那,她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好熟悉的背影,她暗忖道。她差点以为是姜凤离。

      姒怜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来人,见对方虽然清爽干净,却远没有姜风离那么俊美。

      算个清秀的男人,她暗忖道。

      风策嘀咕道:“又来一个。”他转向妘阳,道:“你上吧,我今天累了。”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脸了。

      妘阳一看那气势,就知道不好对付。但姒月受了伤,风策又不肯,只能他自己上了。

      阿木看着场上的男人,不自觉地起了好胜心。他说道:“能否让我去。”

      “行。”姒怜月率先说道,她正好看看,他刚才用了几成力。

      他们一齐朝男子走了过去,男子扫视了他们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到姒怜月身上,又快速移开。

      只是一瞬,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上来了。她莫名有些不自在,仿佛她与这人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连着。

      阿木走上前,对他说道:“我是公主新收的侍从,让我试试你的实力。”

      男子快速瞥了阿木和姒怜月一眼,道:“行,开始吧。”

      姒怜月他们忙退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按下心中那股奇异的悸动,开始观察场中的情况。

      果然,阿木刚才没用全力。虽然她也是,但阿木与她打时,眼中没有杀意。而此刻,两人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风策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这些人没有被北戎招去。否则,随便一个,都够他喝一壶。

      妘阳沉着脸,本能地排斥这个新来的人。对方看姒月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虽然有意回避,那种狼看到猎物般的贪婪与兴奋,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可他不能用任何理由拒绝这个人的加入。

      一炷香后,阿木被男人打到坑里。再次吐了一口血。他弹起来,道:“再来。”

      男子冷笑了一下,正要发起进攻。姒怜月站起来道:“够了!”

      阿木擦擦嘴角,转过来看着她,道:“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以后再分吧。”姒怜月道:“你们的战力,还是留给北戎人吧。”

      阿木想了想,道:“是。”

      风策立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道:“时影。”

      “哪里人?”

      “东荒柴桑人。”

      风策看向妘阳:“那是什么地方?”

      妘阳摇摇头:“我没去过。”

      姒怜月也不知道柴桑是什么地方,但不重要。只要来人不是北戎细作,他们就能用。

      “你可愿意为夏国出力?”妘阳又问道。

      “可以,但钱得给够。北戎给我开的是这个数,”男子伸出手指,朝他们比了个数字,然后道:“你们愿意给双倍的话,我就留下来。”

      风策见来人狮子大开口,道:“你抢劫吧?”

      男子道:“不愿意就算了,我这去北戎。”说罢,转身就准备走。

      “你留下。”姒怜月道,“我给你和阿木开一样的价钱。”

      阿木看向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今天就这样吧,我叫人带你们去休息,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姒怜月说完,正打算离开。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一阵野兽的腥味传来,她抬起手,接住一只巨大的兽掌。

      那兽兴奋地一推,将她掀倒在地。它肥大的身躯往地上一坐,就将她囫囵压在身下。

      大家一阵惊呼,正想救她。姒怜月从缝隙中伸出手,钻了出来。那兽还要扑她,她单手捏住它的嘴筒,道:“再闹,不给你吃的。”

      那兽顿时泄气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断地蹭她的头和脖子。

      她揉了揉它厚实的毛发,顿时也觉得有些想念。她问妘阳:“它怎么来了?”

      “我叫人送来的。”姒云霆的声音在黑水兽身后响起。姒怜月一看,姒云霆和姒清澜缓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所有人顿时朝他们行了个礼。

      姒云霆脸上带着笑意,问她:“好久没见它,高兴吗?”

      姒怜月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的父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入微了?

      姒清澜酸酸地说道:“还不快谢谢父王?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父王可是经常去看它呢。你看,父王把它照顾得多好。”

      姒怜月看着黑毛发亮的黑水兽,眼窝一热,道:“谢父王。”

      姒云霆拍拍她的肩膀,道:“去玩吧。”

      黑水兽扬起一阵尘土,又把公主扑倒,像个团子似地在地上搓来搓去。

      姒怜月叫骂着,一脚把黑水兽踢出去老远,她骑到它脖子上,将它死死按住,一边打,一边嚷嚷:“让你皮,让你皮。”

      周围的人看得直发愣。阿木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公主。她怎么是这样的公主?

      妘阳眼前一黑,熟悉的记忆又涌上来了。

      黑水兽满场疯跑,尘土飞扬,人们纷纷退避。它经过时影身旁时,突然停下,好奇地绕着他,嗅来嗅去。姒怜月追上来,抓住黑水兽的缰绳,抱歉地说道:“别怕,它吃素的。它许久没见我,兴奋得过头了。”

      时影平静地说道:“没事。”

      黑水兽还在不停地嗅,不仅如此,它还把头伸进时影怀中,拱来拱去。姒怜月有些尴尬,拼命地扯缰绳,奈何它不为所动。

      她硬着头皮说道:“它可能喜欢你,别介意。”

      时影揉了揉黑水兽的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看向公主,道:“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它。”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她的。她的脸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她低着头,一边暗骂自己水性扬花,一边和黑水兽较劲。她心中有些纳闷,她那么爱白羽,怎么会对这个人也有感觉?

      果然,人心易变,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她讨厌自己!

      时影抓起黑水兽的缰绳,道:“你要把它牵到哪里,我帮你吧。”

      “不用。”她刻意保持着疏离的语气,道,“我自己行。”

      黑水兽贴着时影,仿佛那是它爹一样,死活不走。她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它们许久未见,她真想狠狠揍它一顿。

      “走吧。”时影扬起嘴角,道:“别和它较劲了,它只是个蠢东西。”

      姒怜月阴阳怪气地说道:“听到没,人家骂你蠢东西呢,你还黏着他!”

      时影无奈地笑了起来。黑水兽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乖巧站着。

      姒怜月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带着时影朝马棚走去。黑水兽夹在他们中间,一会儿蹭蹭她,一会蹭蹭时影。时影道:“它很有灵性,像个孩子。”

      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她和他就像街市上那些牵孩子的普通夫妇。她想也没想,立刻说道:“我才没这么蠢的孩子。”

      时影怪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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