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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佑
丧彪黑沉沉的视线紧盯在原遗身上。
岁宝宝抢在它开口之前,猛地扑到了原遗身上:“原……小黑,你不是跟我说,你的异食癖已经好了吗?现在怎么又开始乱吃东西了!”他一边说,一边还试图给原遗顺气,用翅膀拍他的脖子……那是脖子吧?不管了反正蛇都是这样长长条条的,脖子长哪儿也没区别。
“异食癖?汝吃的什么?”丧彪狐疑的眼神打量他们,岁宝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原遗还是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淡淡地把符纸嚼碎了吞下去。
岁宝宝打了个哈哈:“就是一张在地上随便捡的纸,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原遗:“是从道观内飞来的符纸。”
岁宝宝跟他一唱一和:“哎呀,居然是来自道观的符纸,都怪我们灵力低微,连东西是好是坏都分辨不出来。如果是好东西的话,我们定要拿去献给大王的。”
丧彪在听见“道观”这两个字的时候面无异色,只是身后的尾巴甩了甩,再次探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灵力——还是很低微,没什么问题。
它刚刚是感受到这里的灵力波动,又想起小黑小黄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才过来看看。那张符纸应该是从三兴观流落出来的残次品,里面还剩点灵力,恰好被这两个家伙撞个正着。
“真是没见过好东西。”它轻嗤了一声,高傲地仰起头,不屑的视线落在一蛇一鸟上,“这么没见识,连符纸都没见过,也就只有吾肯纡尊降贵让汝等跟在吾身边。”
丧彪转身,四爪轻灵地跳到了房檐上:“随吾巡逻。”
岁宝宝无有不从,拉着原遗就跟了上去,一猫一蛇一鸟就这么在各种街道中潜行,避开人类视线,绕着整个三兴镇巡逻了一圈。
今天也是没有学会飞的一天。岁宝宝骑在原遗头上,仰头望天,听着漆黑夜色里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满心的惆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被丧彪使唤了一整天,不是要整理出一尘不染的空地出来供大王尊臀小坐,就是要扇风打虫,抓鱼接露……偏偏这位大王金尊玉贵,要求又多又细,难伺候得很。他们两个跑前跑后,殷勤备至,连喘气的功夫都快没有了,更遑论练习飞翔。
现在刚过子时没多久,他们刚送了鲜鱼和露水过去,虽然丧彪对食物还是诸多挑剔,但还是勉勉强强收下了。
“吾今夜要去寻好友,汝等安生待好,莫要做多余的事,要是被人类发现了,吾可不会来救汝等。”不用猜,它口中的“好友”一定就是咪咪。
岁宝宝摊成一团烂泥,焉了吧唧,头搁在原遗的黑色礼帽上:“又热又累,这真得申请工伤了。”
夜色深深,空气寂静得不得了,他们正往后山的方向赶去,反正丧彪没睡觉用不了追忆阵,他们干脆溜走去调查挖出召唤阵法的空坟的事。
原遗正贴地滑行,他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是冷血动物,热风刮在鳞片上,也没有太大感觉,闻言冷笑一声:“做事不行,做梦倒很美。”这走地鸡在他身上坐了一天了,还好意思申请工伤?
岁宝宝讪笑一声,自觉理亏,主动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林风怎么样了。”
虽说他们后来偷偷联系了戊己,但通讯灵符一直显示“您呼叫的用户正在忙碌中,请稍后再拨……”,一连申请了好几次都这样,他们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
岁宝宝一想到林风那边恶劣的生存情况,就在心里为他捏一把汗。他和原遗只是累得慌,但至少性命无虞啊,道观那边可是实打实的有鬼,又是邪祟又是死人的,林风就算有戊己庇护,一定也被吓得不清,可怜他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初出茅庐,就遇到这种……
他还没感叹完,就听见原遗的声音:“他们没事。”
岁宝宝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原遗:“因为我刷到他朋友圈了。”
岁宝宝:“不是?你哪儿来的手机?到底是从哪个位置掏出来的?”
“林风发什么了?他过得怎么样?”他又问。
原遗看着他垂下来的尾羽,累得颜色都黯淡了,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灰尘还是什么,精疲力尽,像是刚刚在工地搬了一天转的朴实农民工。又转头看看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贫瘠的草丛、脏兮兮的泥巴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闷热得令人不爽的天气……以及一天一夜只喝凉水吃野果的瘪瘪的肚皮。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神情复杂:“你不会想知道的。”
岁宝宝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
“林同学?”温柔和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音调不轻不重,令人如沐春风。
明亮凉爽的堂厅内,林风盘腿坐在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上,空调的冷风吹在人身上,舒适又凉爽,能吹走一天的暑气和燥气。
这副闲适模样,丝毫不见当初和岁宝宝他们通话时的狼狈,其实这也是个误会,当初拍林风肩膀的不是什么妖邪鬼魅,而是戊己,通知他去开会。只是林风胆子小,又要打肿脸充胖子,自己吓自己。
“嘛山、嘛三。”他嘴里正叼着一块糕点,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含糊应道。
对方见他这幅网瘾少年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催促,安静地等他先忙完。
林风捏着手机,手指翻飞,电子屏幕上正是他昨天加今天拍的照片,他挑了几张构图好的,拼了个九宫格,豪华舒适的房间、美味精致的饭菜、大气磅礴的道观建筑、和蔼可亲的道士朋友……最中间的,则是一张戊己的背影图。
正前方是三清殿内肃穆的三尊神像,莲台高坐、法袍垂拂,神像无悲无喜俯瞰着众生,灿烂的阳光照在殿顶,被沥粉贴金的脊兽和斗拱一衬,化为金光洒在殿外,神光交织,三色辉映。
戊己就站在殿外,脚踩八卦图,臂搭拂尘,腰别葫芦。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碎发凌乱,侧脸微微偏转,垂眉看向照片外的方向,脸上是和神像如出一辙的悲悯,虽着素衣,可与这金碧辉煌的三清殿相比却丝毫不逊色,甚至是林风眼里,更有神性。
他的视线落在戊己的眉眼上,指尖在照片上划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只小心翼翼地裁剪了戊己脚下那道瘦削的影子,发了朋友圈,配文:旅游日常【呲牙呲牙】。
做完这一切,他才急忙咽下嘴里的糕点,端过旁边小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才道:“好了好了。”
“程大哥,你刚要说什么?”
程立雪见他杯底空了,抬手挽起道袍,又给他斟了一杯茶:“刚刚我和戊己道长商量,今晚就好好查探一番,看这些邪祟到底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程立雪的样貌和仪态都是极好的,丰神俊朗,谦谦君子,真就是雪做的伶俐通透人儿。哪怕是这几日为了道观的事连日奔波、休息不好,眼下出现了青黑,脸上也有淡淡的疲色,但也丝毫不损他的颜色。
林风自然不会有意见,拍了拍胸脯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对面的戊己身上,对方也注意到了他,沉静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和白天在三清殿时看他的眼神一样,林风心跳漏了一拍,错开视线,忙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水晃荡着在他袖间滴了一滴。
戊己以为林风看他,是担心他会不同意让林风跟着去,所以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把林风一个人放着反而更危险,让他跟在身边反而更安全,戊己有把握护好他,该担心的是其他人才对。
几人讨论的时候,林风正精挑细选自己的朋友圈,虽然人在场,但魂早就飞走了。也因此,他跟着程立雪集结的十几位长老和戊己往后山走的时候,半点都摸不着头脑。
“师父。”他走上去和戊己并肩,看着在黑夜里越显阴森森的山林,瑟瑟发抖,抱紧自己,“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是说查邪祟吗?不留在道观,往外走干啥?”
戊己淡淡道:“查,来源。”
“邪祟,乃外侵,想要解决,先找,源头。”这么强的邪祟,肯定不是突然才出现的,要说它们一直蛰伏在道观也不太可能,这么重的怨气,邪祟又是以杀人为念,自身是没有灵智的,更不可能说去主动压制自身的怨气,所以只能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
而这附近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后山了。
林风听戊己说这里阴气重,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头顶发寒,步子都迈得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抓着他的脚腕。戊己速度快,几步功夫就走在他的前面,整个队伍都是沉静且严肃的,为了即将可能到达的大战做准备。林风总不好因为自己一个人害怕打乱大部队的行动,只好硬着头皮一边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给自己壮胆,一边想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兜里的手机恰好震动起来,他抖着手把手机拿出来,按量屏幕一看,是他之前发的朋友圈消息。他顿时舒出一口气,刷朋友圈好啊,刷朋友圈就感受不到周围阴森恐怖的环境了。
林风的朋友圈总是一呼百应,下面好几页的点赞以及评论,一时间都还翻不完,有的是调侃他又幸福了,有的是问景点名字,还有的让他带点特产回来,让大家伙也跟着沾光。
他从上到下挨个回复了每条评论,绝不让人家的话落地上:这家道观的符超级灵,正好要高考了,到时候我给每个人求一张文昌符回来。
这条评论刚发出去,下面就又冒了两条出来,一条是原遗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问号。
他也礼尚往来回了两个问号。
原遗不理他了。
林风一边偷笑,一边翻到最后一条评论,是他一个同学发的:最中间那张照片是谁啊?怎么还藏着掖着不给人看,只拍影子啊?
那个同学的本意应该只是开一个玩笑,只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林风像是被戳到内心最隐秘的想法,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指尖悬在键盘点一下停一下,犹而不决时,他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东西轻拍了一下,还以为是闹鬼了,正要跳起来叫唤的时候,就被一道突然靠近的微凉的草木气息给打断了。
一截木枝塞进了他怀里,戊己不知何时又返了回来,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指点了下木枝,又点了下有林风:“拿着,防身。”
可能是林风捧着木枝呆愣的样子太有迷惑力了,往常撒泼打滚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戊己便以为他是被吓得紧了,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往前迈了一步,揉了揉林风的头,安慰道:“乖、徒儿,别怕,有师父,在。”
其实从两人身量来看,林风比戊己要高出半个头的,但或许是这段时间相处久了,两人互动起来,倒也不显僵硬,一个伸手,一个低头,颇为和谐。
怀里的木枝嫩叶上还沾着新鲜的露珠,带着一股舒服又清新的气息,诡异地安抚好了林风害怕的情绪,手机屏幕上刚刚打好的字全被他删了,他重新编辑了一条发了出去,这次没有丝毫犹豫。
叮咚一声,评论发送成功,沉在最下面的就是他刚刚发出去的回复:是神像的影子。
他的视线从屏幕正中央那张照片一路上移,落到前方不远处利落的背影上,又开始在心里默念为自己壮胆。
只是这次默念的内容从求“菩萨保佑”变成了求“师父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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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看见新文案了吗(


),觉得咋样(忐忑忐忑)
我放一点文案废稿给大家看(其实是不舍得删)
重逢后,原遗无数次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在岁宝宝身上投入任何感情,对方能抛下他第一次,就能抛下他第二次、第三次。
恰逢好兄弟找他咨询感情上的事,原遗苦口婆心劝慰:“兄弟,这种人连真心都没有,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兄弟深思熟虑了好几天,一咬牙,决定听从原遗的建议,内心悲痛欲绝想找原遗哭诉一番,刚一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和另一个同样没有心的岁宝宝啃上嘴子了。
兄弟:?不是你啥意思?
原遗:兄弟我先冲了(


)
原遗:看似我被他迷住了,不可自拔,但这只是我的权益之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bababab……卧槽他要抛下我我不活了,卧槽他和别人说话我不活了,卧槽他离开我一百米之外我不活了……
(打一个ooc致歉吧,给原遗喝一百瓶吐真剂他都说不出这样的话(笑)
再放一个原文案做纪念:
人类手艺人攻X水宝宝物灵受
孤僻理想主义X感情钝感温暖小太阳
原遗在人类社会逆风逆水过了十八年普通人生活。
成年当天,他被一个阵法从浴室拉到地下室。
一堆五彩斑斓的水宝宝围困住他,发出慷慨激昂的声音:“少年,现在有一个救赎他人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还是不要?”
原遗:“我要……”
岁宝宝:“你要什么?要武力值爆表的武器?要安全性top1的盾牌,还是要一个霸道狂狷的身份?”
原遗:“我要一件衣服谢谢。”
谁家好人趁人洗澡的时候开召唤阵?
好消息他有了衣服,坏消息穿的是寿衣。
岁宝宝再次慷慨激昂:“少年,现在有一个复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自愿要还是非自愿要。”
原遗:……
他本来以为,再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岁宝宝:“实则不然。”
于是,更坏的消息来了:
复生后,他的身体只能活一个月,月末死,月初自动换新,而且为了维持这个术法,他不得不岁宝宝绑定在一起。
嗯,大概是被做局了。
想要摆脱这个困境,就必须在物灵界寻找机遇。于是,他和岁宝宝合伙开了一家废品站,专为物灵在人间了结夙愿。
原本,他只打算低调做事,但无奈天上地下只有他们这一家店接这种活,排队上门的物灵从地上排到地下,从老人排到小孩。
忙不完,根本忙不完。
——
物灵,就是诞生于各种物件的灵魂,能动能跳能说话,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没有实体。
人类不知道物灵的存在,物灵也不能干涉人间。这是千万年的规矩。
物灵多有求而不得,常常只能等本体老化破损以后,抱着遗憾消散。
而岁宝宝,水宝宝物灵之祖。略通人性,初具人形,心地善良,智力不详……总而言之,是麻烦精转世的傻白甜。
他不愿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接一个以这种方式离去,几经周转,最终找到了唯一一个希望,是个人类,叫原遗。
初见时,原遗说自己是原来的原,遗弃的遗。
对方讨厌和人交际,讨厌麻烦,讨厌多管闲事,讨厌被人关注。
但岁宝宝喜欢,喜欢和所有人打好关心,喜欢帮忙处理麻烦事,喜欢多管闲事,喜欢关注别人。
好像只要是原遗讨厌的,岁宝宝都喜欢。
从小到大,岁宝宝没有遇到过不喜欢他的人,除了原遗。
但岁宝宝的逻辑很简单,既然原遗不喜欢他,那他就喜欢原遗好了。
岁宝宝执拗地相信,所有感情都会有回应。
一直到某天,对方一边在烛火下忙碌,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能不能……别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岁宝宝愣了一下,追问为什么。
原遗没有回答,只是把刚编好的绣球放在他手中,问:“好看吗?”
岁宝宝:“好看。”
“喜欢吗?”
“喜欢。”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