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青山撞入怀

作者:月楹不是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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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最佳演绎结算画面


      “少主,学不完就出不去!”

      露白反手将往外跑的齐池拽回来,禁锢在椅子上,将符咒经文的字符呈现在齐池眼前。

      “我不想学,我也不要跟你学。”

      齐池撇开脸,斜眸看着面前的露白,见他打了个哈欠就消失了,独自气了许久,最后无奈叹气。

      他随意的看着面前的字符内容,读过一遍后就往后滑,忽然看到一个令人惊奇的术法——入忆之术。

      他好奇地探头,仔细地读起来,手中学着符字中的内容,进行最后一个动作前,毫不犹豫的选择进入他师父的过往记忆中。

      他边催动手中的术法,边想若是他能了解师父的过往就可以更加讨得师父的喜爱。

      齐池光是想想就笑出声来,面前忽然出现露白的身影,心里突然急躁起来的齐池加快念咒,在露白的声音发出前的瞬间,被吸入一道白光当中。

      齐池站在虚空之中,观看着属于柳眠过往的一切。

      他见到了他的师祖,是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他发现师父小时候总是和顾师叔打架,让他有些脸红的是师父洗澡时的记忆,齐池捂着眼睛发现那些画面依然呈现在眼前,索性装作不在意。

      ……

      他看见卿尘道长魂体皆散,彻底的离开了人世间,柳眠不愿相信,最后还是同师叔他们随着一封遗书来到了清风宫,随后师父偶然收下了他。

      对,他们的相遇就发生在那里——齐山天池。

      齐池站得有些累,左右看看直接坐在了地上。

      可他越看越害怕,他为何会在师父的回忆里看到超越自己如今年岁的模样,他看见自己被师父责骂,他看见的师父全然变了一个模样,上一秒还亲切的对其他同门进行教导,下一秒就怪戾的苛责于面前的人,如此反复了许多年。

      齐池害怕的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胸前。

      即使他堵住耳朵,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和声音还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着急的想要回去才发现自己还未学会如何结束这术法。

      不知处决过多少人的殷红的柱子上绑着他,明明前一晚还说要送自己明月的师父如今狠厉的站在他面前,说他是邪魔,毫不犹豫的将他好不容易修来的仙法废除,拔却了他的仙根。

      齐池哭得泪落成雨,分明“他”昨夜才同师父说过只愿相守相伴,又怎会突然去夺器杀人。即便是“入魔”也不该被如此武断的评判。

      他的指甲深陷在手心的皮肉中,口中尖锐的牙齿咬破了唇舌,血泪混合着滴落。

      报复的心理在他体内慢慢生发,他的师父竟然是这样恶心愚昧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齐池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齐池逃脱了,逃脱了那根众人用来随意审判的柱子,一路向西杀灭了那个方向的所有人。被邪气侵袭的众人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上去……

      齐池心里有些震惊,却忍不住笑起来。

      但当他发现“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之后,手部痉挛了一下,心如被重石不断捶打般的痛。

      他怎么会吻上他师父的唇,怎么能和他师父赤身裸体的同枕而眠了呢?

      这不应该,他不应该这么做,他把那些伤痛还回去就可以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师父,即使他师父是个烂人,他也不能这样欺辱他的师父,那可是……

      齐池无法忽视面对这些画面体内产生的快感,他鄙夷着自己,石化一般矗立着。

      他看着“自己”被那些正派联合击杀,心有不甘的拉上柳眠一起自爆而死。

      齐池看完之后还未平静下的心魂再次激荡,眼前的画面再次滚动起来。

      这东西莫不是要一直重复下去?

      这让齐池感到恶心,可他再厌恶也躲不开,仔细回想以前学习的那些术法究竟哪一个可以用上。

      他忍下心中的阵痛,忽然听见师父说了一句——“在看如明月一般的人。”

      这是为何?这段回忆同之前的不一样!

      齐池震惊不已,接着看下去,发现了更多不相同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并未如之前一般冲破压邪柱的镇压。

      他看见师父在赶走他之后收了一名和他很像的弟子。

      他听见师父向他解释:“我……真得不曾……知晓这一切……”

      为什么?分明就是他做的事,为何不承认?是不敢还是在欺骗他?

      齐池默默在心里祈祷这一次不要再让师父因他而受到不该承受的凌辱了。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做的更加恶劣,更加侮辱。

      齐池看着被碎裂了灵脉的师父,如同雕塑一般的躯体剧烈痉挛起来,他弯下腰抓着胸口,恶心的剧烈呕吐起来。

      对啊!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已经还回去了,还要怎样?

      师父当初不是留了“他”一条命吗?为何一定要逼死师父,万一师父真的有苦衷呢?为何不问清楚,“他”不是已经有能力了吗?为何不去寻找真相?

      怎么可能是那个前一晚还同自己心心相惜的师父做的呢?

      齐池忍住干呕的动作,擦掉眼角的泪,站起身直直盯着那些画面。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看见师父在一片模糊的记忆后回到了宫门,而“他”也死在了那群正道之人的手里……

      齐池以为这样就该是师父这一世最后的结局了,在心里焦急的想着离开的办法。

      恶影绕魂,恨情难忍;血色渐深,体温逐冷。

      齐池看见一名不认识的弟子死在了师父的怀里,随着那名弟子一同离去的还有他的大师兄。

      他见师父也甚是疑惑,告别了宫门不知要前往何处,接着就是师父最后惨死的画面。

      画面再次闪动起来,从柳眠醒来到带他回宫门再到此时此刻,随后无限的循环着……

      “停下!”

      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那些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齐池捂着耳朵崩溃的在虚空之中大喊着。

      魔宫的地牢内,浑身沾满污泥的柳眠被“他”随手甩出的术法拦下。

      被逼退的柳眠半跪在地上,垂散着枯发吐出一口鲜血,“他”走向柳眠……

      “不要再出现了,快给我停下!”

      扯拽住柳眠大把的头发,在柳眠耳边说了句话——师父,从了我,好不好。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师父……师父……我不是……”

      齐池眼下已经被泪水浸泡,胸前不断的起伏着,哭喊着,四处乱走,甚至开始对自己动手,企图通过这种方法来阻止那些痛苦,那些他不忍面对的事情。

      “他”的脸颊刮过柳眠的面庞,随后按住柳眠的脖颈,将他牢牢的禁锢住,一抹耻笑的唇角勾起,吻上被“他”控制住的人的唇边。“他”抬手将柳眠带回寝殿的床榻之上,见木偶一般的柳眠,又撤去控制的术法。

      柳眠拉回自己的手腕,没管已经被扯落的外衣,出掌对齐池打去,口中是对“他”的咒骂,那一掌齐池没来得及躲过去,胸口灼热起来。

      “他”甚至还笑着夸奖了一句……

      齐池抬手擦掉嘴角被扇出的血迹,意识到这样根本不可行,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动手,身体早就撑不住的倒在地上,眸光暗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的牙齿打颤着,多说一个字都要扯起一阵疼痛。

      “师父……不要……不要那样做,不要!”

      “不!不行,不可以,放开我师父,放开,不要——不要……”

      那道碎裂灵脉的手势齐池看一次,内心就碎裂般的疼……

      齐池躺在虚空之中,清醒着的每时每刻都要面对时不时会出现的让他不适画面的回忆,他靠着那些还算温存的回忆苦苦支撑着早已支离破碎的意识。

      混沌时间后的某刻,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这是……为何……”

      齐池胸中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张了半天的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声。

      “这是天命轮回。你也太大胆了!”一股冷淡温怒的声音响起。

      齐池踉跄的爬起来,回头看着身后赶来的藏墨,转身往后退,指着方才还存在画面的地方问:

      “这些你们都知道?”

      “知道,但不全,我们只知晓你与他的前世,并不知晓更多的轮回。”

      藏墨走向他,齐池警惕地问:

      “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藏墨反问,走到距他不过五步的距离。

      “我这五步之后,你想清楚,自己此后究竟想干什么?”

      齐池看着藏墨,竭力控制住不断打颤的身体,见他走一步说一句。

      一步,一求此恨永断;

      二步,二愿明月高悬;

      三步,三圆今生情缘;

      四步,四得自由之身;

      五步,五望岁辰安好。

      “你能许我几条得愿?”齐池微微仰头不让泪落下来。

      “你想逃离天命,更换轨迹只需成为它即可”藏墨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腕说,“我们该回去了。”

      “天命?”

      齐池忍下眼中的泪水,猛然甩开藏墨的手,“天命就可以这样愚弄于人。我为何也要变成那样!”

      藏墨蹲下来看着浑身颤抖还强撑着的齐池,催动术法施加在他愈发不可控的心魂上,沉声对他说:

      “沉心,静气。他命中有此一劫,无论你如今将自己置于何地,他该经历的劫难也还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齐池抖着身体呼吸,体内陡然而起的疼痛让他身子斜歪,他伸手紧紧抓住藏墨的肩膀,“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那天命。”

      “不好说,亦不可说。你可以试一试。”

      齐池看着藏墨毫无眸光的眼睛,垂眸颤动双睫,整个身体都在发力,面上的化骨僵硬的活动,像几块不断打磨的石头,硌的生疼,抖着下半张脸说:

      “我……们……回去吧。”

      “那便走吧。”

      藏墨将齐池带回去便陷入了沉睡,齐池一言不发的坐在他原本最厌弃的地方,没日没夜的学习那些术法经文,看到昏睡过去,醒来接着看。

      露白因为藏墨的事情离开了他的神识一段时间,回来看到他如此这般,料是再不想多管,也只好上前对他说。

      “我带你去见见你师父吧!”

      “不必。师父最近很忙,而且我也有很多的课业需要完成。”

      “随你。”

      露白学着之前的方法,故意在齐池面前喝酒,齐池果然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酒里下迷魂散。

      露白看了眼酒碗,鼻息一呼,一饮而尽,随后困倒在地上,见齐池离开又偷偷跟上去。

      齐池闭上眼睛,将平静了许久的嘴角上扬。

      “师父!”齐池向柳眠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他闻着师父熟悉的味道,抱得更紧些。

      柳眠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拍拍齐池,随后松开他。

      “师父!你怎么了?”齐池注意到柳眠的刻意,垂下眼思索,用应该存在的问题去询问柳眠。

      “为什么连着四十天都没来看我。你不是说会来看阿池的吗?这次还是我趁着白球球喝醉了偷跑出来的。”

      “阿池,你不是梦。”

      齐池吃惊地抬起头,对着柳眠笑起来。

      “师父,我当然不是梦。原来师父会梦到阿池吗?那为什么不来找阿池,偶然进入大师兄的神识里,他同我讲师父好忙好忙。”

      齐池说着说着装起委屈来。

      “可是阿池心里还是冷,好冷好冷,这里什么都没有,师父为什么要把阿池丢到这里,阿池要回去,都是骗人的,阿池根本不是什么鬼族少主,阿池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他看见柳眠眼里柔和的目光,那道目光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守护的。

      他看着柳眠的眼睛,发觉师父的手抚摸上他的发顶,猛然一股暖流流过他的腹部,他听见柳眠颤抖着声音问他。

      “为师错了吗?”

      “嗯?”齐池不知道柳眠想到了什么,慌忙错乱的回答,“师父带阿池离开就好了,那里有什么错不错的。师父不要想多了。”

      “是为师想多了吗?”

      柳眠低沉着情绪,灰雾色的眸子里闪出泪光,齐池忍不住的伸手擦去他师父眼角的泪,也忍不住问他。

      “师父怎么流泪了,是阿池让师父为难了吗?”

      齐池顺着自己的问题继续说,“那阿池就在这里继续待着算了。反正在师父心里阿池自然是比不上大师兄机敏,也不如纪师姐那般有天赋,阿池缺少灵智,也不懂如何同其他弟子一样讨得师父欢心。阿池实在不值得师父费心。”

      齐池说完忽然被柳眠抱在怀里,嘶哑的沉声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师父本意绝非如此。不是,师父没有要抛弃阿池。不是,师父从未觉得阿池不值得。是师父忘了,忘了自己的道心,忘了与赴阿池约的勇气。”

      齐池抱紧柳眠,心底升起一抹神伤,又庆兴他早早知道了天命的轨迹,齐池朝下看着柳眠的背,抬头闭上眼睛,搁在肩膀处的下巴朝后收。

      “勇气也会忘掉吗?师父,阿池知道师父不是故意的了,阿池会听话的。”

      齐池闻到一股香味,一睁眼在柳眠低垂的发冠处看见一片花瓣,他认得那是什么。

      “师父,你说的那片桃花终于开了吗?师父,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垂悬的泪滴因此落下,滑落到齐池的脖颈间。

      一阵迷雾升起,齐池逐渐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方才师父还在神识里四处乱逛的齐池忽然来到一处格外凄冷的地方,心头盘旋而上的好奇推搡着齐池往前走,他走到一处庞大的黑气前,再朝前一步发现是一处结界。

      齐池突然回忆起露白对他讲起的幻识——施法结印于神识之处,可以寄居在此人的心神里。

      “进来吧!你不想见见我吗?”

      嘶哑难听的声音传到齐池的耳朵里,他皱着眉头缓缓摇动着脑袋,犹豫了一下破开一道入口,走进去时,揉搓着不小心被结印术法反噬的伤处。

      “你是谁?为何还不现身?”

      “我啊!”一遭黑气扑到齐池面前,幻化出一张人脸,“就是你——齐池!”

      齐池被吓了一跳,内心慌张了一会儿,眼中冒出寒光,嘴角克制不住的跳动着,心中愤懑不平。

      “你这妖孽,如何出现在此!”齐池抬手向前击去。

      “伤了我,可就是伤了师父。”

      齐池迟疑了一下,掌心的术法还是朝前打去,被一团魔气吸入。

      “真是个冒失鬼,还是打到了师父的神魂上。”

      “你,你究竟是谁!干了什么?”

      面前的魔气绕到齐池的四周,掀起一阵风,变作那些画面中齐池成年的模样站在齐池面前。

      齐池看着那与回忆里一般无二的人,朝后退去,与他拉开距离。

      “你这邪魔!”

      “多谢夸奖。”

      “我虽不知你前世因果,但你若就此离开,与我师父不再有瓜葛,我就饶你一命。”

      齐池思来想去,不知着邪魔用了何种术法,竟然能同师父的神魂相依存,他如今没有办法完全的处理好这一切,只能先尝试将他赶走。

      “你杀不了我的,我现在有师父半数的神魂,你敢让他承受噬魂之痛吗?”

      “谁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齐池心下细想,确实有所顾虑,收回目光。

      对面与他相似样貌的人看出其中的犹豫,接着说:“你可以试试,我也不是很在意师父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

      “你!”

      看着眼前由内而外与他其实并不相同的人,齐池不愿占下风的说:“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败类!”

      “哦!说对了。”那道人形化为虚空的魔气,看准时机,朝齐池冲去。

      一刹那间,齐池忽然明白过来,抬脚后跳,将方才进入的那道缺口补上,随后就被一只化形的魔爪扼住喉咙。

      “你小子还挺聪明的。”

      “你休想借我的手出去!”齐池踢过身前的魔气,抓着那只手往侧边掰。

      “休想?”

      那只手把手里的齐池丢得远远的,钻开脆弱的缺口,又被齐池硬生生的施法拽了回去。

      齐池守在出口前,慌张的浑身发热,好像被汗针扎刺一般的难受。

      “你凭什么阻止我?”

      齐池知道那人想扰乱他的神魂,沉心放松,一言不发的施法加固入口结界。

      “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守在这里,你我二人同源一体,你如今能进来,我日后就能出去。”

      齐池忍着体内的不适,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心中的警惕更甚。

      “妖人毁我门派,惩戒以儆效尤。”

      那淡漠冰冷的声音传到齐池耳朵里,他愣了一瞬间,身体的某处刺痛了一下,右手被魔气拉起。

      “这是师父曾经对我说的话,你怎么确定他日后不会这么对你。你不是偷偷的窥探过师父的过往吗?”

      齐池喉咙仿佛被人再次遏制住一般,他深吸一口气,不解且愤恨的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你,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你还太小,怎么能明白,是错是对其实并不重要,正道不也只是一群人的利益追求吗?不能因为我们修魔的人少,就说我们的利益追求不该存在,如果我们不该存在,那正道又有什么理由存在呢?”

      “你……你胡说!”齐池想扯回那只手,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遭魔气的力量更强了。

      “那你前世为何还要伤害师父。你不是说对错不重要吗?”

      “蠢货!”

      齐池被那团魔气压下身体,让他感到厌恶的声音传到耳边。

      “我对师父那是爱。”

      齐池听到这话极度不适的颤抖着肩膀转过脸呕吐起来。

      “真恶心!”他抓着自己的领口听着更令人不适的话。

      “师父就是这么爱我的,我也这样爱着师父,多好啊!”

      齐池感受到那只手在颤抖,“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你这个疯子。你就没想过万一师父他是有苦衷的,我会……”

      “有苦衷?有苦衷!那他对我做出的伤害也是事实。阿池?”魔气环绕在齐池面前,被齐池挥手打散。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这双眼睛暗藏神器。前世我日日与他笙歌时曾在他身上寻到过那残留的气息,只是我没能从他身上找到,保不齐就是他剜去了,还献给了别人。你觉得他这次带你回来还会不会如此?”

      “你胡说,师父上一世被你害得何其悲惨,你不配恶意揣测他。更何况你既然料想至此,为何不查明真相。甚至还那样——对待师父,为何不护好他!”

      齐池胸口一阵刺痛,手掌痉挛着半天握不紧,直到说完的那一刻才从阵痛中缓过来。

      “说你蠢还真是蠢,对与错,是与非,于我而言都毫无意义,我只要我要的。至于护好他?我当然这么做了,如果我能一统修真界,我不让他死,他就绝不会死,只不过我还是不够强大,太可惜了。”

      “呸!毫无意义,你就有脸让师父承受他本不该承受的恨意,你这个跳梁小丑,哕……你——真恶心。”

      “我恶心?如果不是因为对我的愧疚,你觉得师父还会带你回来吗?”

      “我不是你,师父才会带我回来。”

      “哦!那你觉得如果我们同时出现在师父面前,他会选谁?你猜猜?”那张阴翳的面庞逼近齐池,挑衅地看着他。

      “他爱我,你知道吗?”

      齐池内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咬着牙争回被牵制住的手,与“他”打起来。

      “别做梦了,师父永远也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接了齐池一掌,侧身缓和掉齐池的掌力,在他耳边问:“你敢去爱他吗?”

      “师父就是师父,我才不会像你一样龌龊。”

      齐池加大出手的力度,神魂有些不适,被“他”趁机打伤,退步弯腰落到结界处,单手撑着地面,捂着胸口方才被打中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处果然是不稳了。

      “哼!”

      “他”轻蔑的笑着,“那你就去做你的正人君子,把机会留给我,我有很大的把握。”

      “你究竟想干什么?”

      齐池握紧拳头再次上前,忽然被那团魔气撞了一下,就见它从那处缺口处逃脱了,临走时还挑衅的留下一段话。

      “让师父只属于我一个人。”

      齐池恍惚了一瞬间,迅速破开结界,只察觉到最后一丝魔气,四周苍茫,待他斩灭了手里的一丝魔气,也没再去寻那人的踪影。

      “他爱我”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齐池,他不相信!

      那他就赌,他赌师父绝不可能会爱上……

      “师父,这次没有给阿池带桃花酥吗?”

      齐池安静的坐在柳眠身边,摇着身体侧身看着柳眠。

      柳眠低下头微微笑起来,边翻看手中经文的内容边回答他。

      “桃花已经开败了,而且就连你洛师兄给我送来的桃花酥也都进你肚子里面了,还没吃腻呀!”

      齐池有些害羞得笑起来,朝柳眠手里看,柳眠朝他看了一眼,齐池没发现那道目光中异样的神情。

      柳眠皱着眉头轻轻地摇摇头,将手里的经书翻到上次教习的地方,将视线移到经书上,点着上面的内容为齐池讲解。

      “这个术法是剑修里面最常用的一种,可以很好的做到进攻敌人,只是身边如果没有能保护你的人,容易让敌人刺伤自己。阿池,你可有记住。

      齐池正襟危坐着,“记住了。”

      ……

      “今天的课都教完了,你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现在同为师说。”

      齐池正欲开口,眼前忽然升腾起一阵白雾,意识缓慢的消失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符箓脱落在他手里,齐池无心细想,只是心中有了一点猜测,连忙去寻找师父的踪迹。

      待他找到师父时,就发现师父已经倒在了地上。

      “师父!师父!”

      齐池走入一处幽暗的地界,他警醒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方才未能拔出剑器的心仍旧躁动着,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眉间一皱,放了一道术法朝周围打去。

      猛然之间,一股强大的术法将齐池拉入一道混沌的阵法之中。

      他左右摇晃着身体,心下的气愤被犹豫和害怕代替,他回身看去,已经瞧不见师父的身影了。

      “你好啊!”

      一道空幽的声音响起,齐池低下头,微微侧头垂下眼睑,抬脚转过身体,神情换回冷厉,朝前走了几步。

      “你是谁?为何不敢现身?”齐池出手催动术法,朝看不见的四周打去。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藏在暗处使坏的人。”

      “讨厌?既然讨厌,又为何还要一直留在你师父身边,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事。”

      宁珏笑了一声缓缓走出来,身上绑着锁链只能一跳一跳的跳到齐池前面。

      “帮帮我,我师父他要杀了我。”

      “你究竟是谁,拉我进来做什么?”

      宁珏猛的一跳,跳到齐池身边,齐池察觉到不对劲,背过身吃力的挡住不知从某处发出的袭击。

      “师父,您别伤了无辜之人。”宁珏站在齐池身后,说完抬脚就是一踢,让那道挡不住的术法撞裂他身上的锁链。

      齐池踉跄的朝前走几步稳下来后,不管不顾的与宁珏打起来。

      宁珏右手滑过额头,将最后一丝封印震碎,眸中的血魄变得更加鲜亮,一道魔印在他额头处生出。

      齐池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了一下,脑中忽然晃荡起来,是师父在唤他。

      待他反应过来,宁珏已经抓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齐池出手中伤宁珏,脱身退步。

      “我在你身上寻到了熟悉的味道,你不是人族。是魔族吗?看起来不像,你身上没有什么封印,也没有两道灵气相撞的迹象。不过……师父果然骗了我。”

      齐池趁着宁珏不知道在唧唧歪歪说些什么的时候,咳嗽了几声,吐出瘀血,左右寻找出口,暗自催动术法,想让师父来寻他。

      “哦!你师父来了。”

      齐池警惕地抬头,发现宁珏的一张脸凑到他面前。

      “我倒要看看,你们嘴里的是与非究竟是什么?”

      齐池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宁珏死死的用术法控制住,身体被魔气冲撞,四周不断散发邪气。

      他失去了言语和行动,如同一具木偶被众数邪灵推着往前走。

      齐池竭力抵抗着,眼看就要冲破控制,耳边忽然出现不合时宜的声音。

      “他会选谁?你猜猜?”

      齐池松下术法,彻底随着众邪一起来到了柳眠的面前。

      当他发现师父的情刃真的刺到身体里的时候,内心还是生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意,随后被眩晕代替。

      他发出闷痛的声音,抬手希望师父能看清他,却被柳眠躲开,情刃剑抵在他脖颈间时,他们靠得才算近了一些,他听见师父冷声问。

      “你是谁?有何意图?”

      他迷迷糊糊的开口,奈何嘴里涌入的血太多了,大量的涌出又耗费了他不少气力。

      “……师……父……”

      情刃震了一下,他往下滑着身子,在刃上擦出血痕,血迹在柳眠迅速收剑时溅到柳眠的脸上。

      柳眠朝前踏一步半弯着腿,让齐池靠在怀里,心被搅碎了一般的疼,错乱地使用着他为数不多的疗伤术。

      “怎……怎么会这样,谁干的,阿池,阿池……”

      齐池后悔了,在他倒在师父怀里的那刻就后悔了,他无力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再一次让师父陷入了险境。

      他的师父抖着身躯抱紧了他,一滴泪落在他恰好流出的泪珠上,顺着他的下颌流落到下巴处才落下,沾湿衣襟。

      跪在灵塔前的齐池被天上的雨水淋的睁不开眼,除了哭声他什么也不发出,除了跪着他什么也不做。

      身边的一切都转为虚空,好像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什么清风宫,不存在了所有宫门中人,不存在了这整个世间的一切。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希望,都化为绝望,在天命面前全都化为笑柄。这让齐池不禁幻想如果“他”还在的话,“他”会怎么做?

      “他”会在最后拦下师父吗?

      “他”会帮助师父早日发现阴谋吗?

      “他”会在日后和师父成为道侣吗?

      “他”会得到强大的灵力,一统修真界吗?

      “他”会再次大杀四方吗?

      “他”会……

      “是我害了师父,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替师父处理掉这些,为什么害得师父最后还是要以身犯险,为什么我没能早点成仙问道,为什么总是听信那些话,为什么好像只要我还留在师父身边,师父就有遭受不完的苦难一样。

      师父说别等他了,是不要我了吗?是终于厌弃我了吗?可我不想啊!这一切我都不想啊!

      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痛苦,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我爱他,我不愿意他痛苦,我不能去强迫他,控制他,可这些都在要求我不能去爱他,让我不要再去爱他。

      我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师父,这太罪恶了,是天罚注定要让我们分离吗?

      可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能爱,凭什么!

      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我早该离开师父的,是我太贪心了,是我闯入,窥探,妄图更改我们之间的缘劫,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做成,我错了,师父,求你回来,我求你回来啊!

      我错了,我不该爱您,我不该为了我自私的爱,一直不敢去探寻真相,我害怕您真的是那样的人,我害怕我真的发现了您的不轨之心,我也害怕我会再次与您背道而行。我太胆小懦弱了,我不该一直怀疑您,是我让您受到了伤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回来吧!求您。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您能回来!我爱您,我再也不敢说出口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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