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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剑
七天后的一个下午，有一小队魔修悄悄地袭击了仙盟布防在城外的一个营地，楼如雪收到应空山传来的消息，叩响了隔壁沐溪青的房门，打算和他趁乱混进去，抓一个魔修过来。
沐溪青这边也收到了自家老子沐易的通知，急匆匆地往外跑，刚一拉开房门，楼如雪就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地往城外走。
“抓魔修的事你没告诉你那师弟？有他在，不是更容易一点吗？”
沐溪青御器在空中，速度极快，他的话音被风一吹，散得七零八落。
“老头子面前我可帮你隐瞒了他灵根还有他体内种子的事，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他体内有种子的事也要隐瞒？有老头子在，不是能更早解决他体内那个麻烦吗？”
“他体内那个……可比那几名弟子身上的厉害的多。”
“等那几名弟子身上的种子除了，再解决他的吧。”楼如雪冷静道，“我不想再看到他魔气入体了。”
“……嗯……楼如雪你这话什么意思？”沐溪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那几名弟子身上的……除了再解决他的，什么又叫不想看到他魔气入体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楼如雪他在假公济私啊！
“楼如雪！你给我解释清楚！”
沐溪青在他身后大喊，楼如雪御着剑把他甩了，从后面只能看到一抹和云层交叠的背影。
沐溪青又急又恼，赶忙加快手上的动作，追上他。
***
城外驻地这里，周有舒带领着众人成功地击退了前来偷袭的魔修，刚打完这一仗的众人正在收拾着被破坏的营地。
这时，一名弟子过来禀告：
“禀师兄，前来偷袭的魔修一共十三人，死了九个，还剩四个，其中几个受了点伤，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周有舒擦着剑上的血，神色不慌不忙，“你们留在这里打扫营地，死去的魔修全部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受伤严重的弟子立刻回城，这几名魔修我去追。他们伤了我们落雾宗这么多弟子，还让几名师弟至今昏睡不醒，这笔账总该和他们算清楚。”
“……是，师兄。可，师兄要不多带几人过去吧？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弟子担忧道，这次魔修偷袭，幸好周有舒发现的及时才没有弟子死亡，但是还是有不少弟子受了重伤，短时间内都无法再御敌。
“不必，我能应付。你们好好看守住这里，他们既然会偷袭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吩咐下去，加强戒备！”
“是！”
弟子领了周有舒的命令，麻溜地转身按他的嘱咐办了。
周有舒的营帐前一时无人，他环顾四周，确定周围不会来其他人后，对身后的营帐道：“出来吧。”
沈闻掀帘而出，他在里面听了一嘴，打趣他，“来这里几年，你这架子摆的倒是挺足。”
周有舒收了剑，刚刚在弟子面前摆的那副架子瞬间碎了，他苦笑连天，“往事不堪回首啊，本来以为原主好歹是落雾宗掌门的徒弟，我能借着他的身份逍遥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才逍遥了不到几年，就把我拉来这鸟不拉屎的仙盟打工，天天都要面对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取了你小命的魔修，哎，就这……还不如回去加班呢。”
周有舒感慨道，“起码没人要我命啊！在这里脑袋都得栓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方才一直躲在周有舒的帐内，沈闻没看到仙魔两方交战的惨烈，可从帐外传来的声音中也估摸个七八分，沈闻十分赞同周有舒的这个观点，这个世界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转瞬间，沈闻又倏地感到一阵可惜，周老二变强也不是件好事，还以为能看到他被魔修揍的屁滚尿流的场景呢，没想到居然是反过来的。
周有舒一看沈闻沉思的神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由咋舌，“沈狗，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看我被魔修打！”
“你还想抓不抓魔修了？！求人就这个态度？”
沈闻心虚地看向他，前几天他和周有舒说想去仙魔战场上抓个魔修，引诱下他体内的种子做个实验。
周有舒调侃了他几句，起初是不想带他来的，但是在沈闻喊了句爹后，立马拍着胸腹打包票说给沈闻抓十个八个魔修那都不是事。
沈闻不想那么急的，可是楼如雪这段时间来对他体内种子的事丝毫不提，仿佛忘了似的，沐溪青也一样。沈闻有主动提过，但都被他们拿其他话搪塞过去了。
心里头总有一股不安的念头涌上，扰的沈闻烦躁不安，直觉告诉他再不解决这件事该出事了。
“抓，义父，带我去吧。”
沈闻面无表情，机械般地读出这句话。
尽管没多大诚意，但是周有舒十分受用地接受了，火气立马消了，颠颠地带着沈闻出去找魔修。
周有舒他们前脚刚走，沐溪青和楼如雪后脚就到。
两人看着快要清扫好的战场和营地，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沐溪青气地跳脚，“我们都来这么快了居然没赶上！打一场仗这么快吗？！”
沐溪青这一声吼，引来了驻扎的弟子，弟子们警惕地围了上来，“你们是谁！”
沐溪青扶额，对楼如雪嘟囔，“这是把我们当偷袭的魔修了。”
楼如雪云淡风轻的，“云山宗，楼如雪。听说这里遇到了袭击，盟主叫我们过来帮忙。”
“楼……楼如雪！”中间有弟子尖叫出声，要知道他们这一代里尤其是剑修，都特别佩服和仰慕的一个人就是云山宗的楼如雪，那可是天榜第一的人物，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落雾宗的弟子们讪讪地扯了包围，“不好意思，师兄走时嘱咐过，魔修可能再次偷袭，所以……”
沐溪青叉着腰走上前一步，“那现在就不怀疑我们是魔修了？你就不怕他是假冒的？”
“这……这个……”弟子害羞地挠挠头，“楼……道友当年打天榜英姿的留影石，修真界一直有售，刚刚太紧张了没认出来。”
“咦，你们……他揍人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嫌不够丢脸啊，买回去再欣赏欣赏。”沐溪青鄙夷道，“你方才提到你们师兄，他是谁？怎么不在这里守着？”
弟子：“师兄叫周有舒，有几个魔修逃了出去，师兄去追了。”
沐溪青问道：“你师兄叫什么？！周有舒！你们是落雾宗的弟子。”
弟子不明白沐溪青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瑟缩道，“是……我们是落雾宗弟子，师兄名叫周有舒，是我们掌门的关门弟子。”
沐溪青：“我……”
沐溪青想骂了他几句，旁边的楼如雪忽然问，“魔修去了哪里？”
弟子手指了个方向，楼如雪道了声谢，抓着沐溪青走了。
离开驻地一段距离，楼如雪松开手。
沐溪青满脸不忿，“真晦气，怎么跑他那里去了，要是知道那是他的地盘，打死我都不来。”
楼如雪拔出剑，语气轻松不少，“那年要不是你不听沐伯伯的话，乖乖闭关，背着他隐藏身份和姓名去参加蓬莱盛会，怎么会出那档子事？”
“怪我啊！”沐溪青气道，“就许你们剑修参加，我们医修就不行！”
楼如雪讥笑道：“你要是能修到沐伯伯那个程度，蓬莱盛会自然随你参加。那之后，沐伯伯让你留在临安城专心钻研医术，你不是也没听话。”
“你别和我提那老头，我是不如他，可那周有舒……在蓬莱盛会上他就是故意的！”沐溪青想起这件事就气，那年蓬莱盛会上，他前面都打退了那么多强悍的剑修，几乎就要向世人证明医修不如剑修差时，周有舒一上场，和在仙盟见面时一样，有礼有节地和他见了礼，半点错处都挑不出。然后，他在沐溪青一脸懵然时，一道剑气将沐溪青扫下了演武场。
沐溪青至今还记得，他躺在场下，抬起头时，对上周有舒那道似笑非笑，若有若无玩味的眼眸。
这么多年了，每当午夜梦回时，想到周有舒那张脸，沐溪青还是恨得牙痒痒。
“蓬莱盛会我与他交过一次手，的确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不过，他的剑是难得的君子之剑。”楼如雪眼眸中带了丝笑，不吝夸赞，“这个人很复杂，他的剑却十分罕见，必须是极其有风骨的人才能练成，或许，有机会可以见见。”
“见他？”沐溪青指尖夹了根银针，咬牙切齿，“我怕我一针把他扎死了。”
楼如雪转过头，看了眼杀气腾腾的沐溪青，补了句，“我看了他的修为，比蓬莱盛会那会儿又精进了不少，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沐溪青黑着脸，“楼如雪，你是哪边的？”
楼如雪笑了声，“哪边都不站。”
楼如雪收回扩散的神识，“一共四个魔修，两个去了这边，剩下两个去了那边。”
楼如雪指了下东边，“这两个修为略高交给我了，那边两个，有一个修为比较高，你尽力而为。”
沐溪青愤愤道，“知道了。不就两个魔修吗？”
楼如雪嗯了声，身形一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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