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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些帐早已有了答案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透过纱窗洒在书页上。
颜煜拿起笔,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轻轻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她想,明天一定要认真听会计课。
颜煜打开书柜,拿起初中时的书本。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那行字,笔锋带着点笨拙的认真——是初三临近中考,颜煜向周辰借笔记本时,顺手在封皮空白处写下的“加油”。那天阳光正好,周辰递还本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颜煜,像有细小的电流过。颜煜红着脸没敢抬头,只听见周辰低低的笑声,像落在心湖上的雨。
此刻再看,那两个字的墨迹边缘已经有些淡了,却比习题册上任何一个分录都清晰。颜煜忽然想起下午周辰在走廊里拦住她,手里拿着她落下的橡皮,说“会计课可不能走神哦,不然坏账准备真要变哭脸了”。那时周辰眼里的笑意,比此刻窗外的月光还要亮。
台灯把颜煜的影子投在墙上,和笔记本上的小太阳重叠在一起。颜煜拿起笔,在那个小太阳旁边,又画了个小小的、咧嘴笑的表情。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份声音带着期待藏进了明天的课堂上。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夏末的清爽。颜煜终于翻开习题册,这一次,“应付账款”不再是模糊的符号,“本年利润”的笑脸也变得格外生动。原来那些曾让她头疼的数字里,早就悄悄藏进了别的、更温暖的意义。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颜煜被这阳光照射得缓缓睁开眼。她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没睡醒的困意。阳光斜斜地打在床头柜上,把那本摊开的会计笔记照得发亮。颜煜伸手挡了挡光,指尖却碰到个温热的东西——是昨晚没喝完的牛奶,杯子外面凝着层薄薄的水珠,顺着杯壁往下滑,在床单上洇出个小小的圆。这才想起,临睡前看习题册太入神,居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窗外的蝉鸣已经响起,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颜煜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收拾好心情便往学校里赶了。今天的会计课像被谁悄悄调慢了节奏。
颜煜刚把笔记本摊开,就感觉斜后方有视线轻轻落在纸页上——那个小太阳旁边的笑脸,不知被谁用铅笔添了两撇弯弯的眉毛,活脱脱成了个挤眉弄眼的模样。指尖顿在纸页边缘,颜煜几乎能想象出周辰趁课间偷偷动笔时,嘴角憋着笑的样子。脸颊有点烫,颜煜却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那新添的笔画,铅笔屑簌簌落在手背上,像落了片轻飘飘的云。
“喂,”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正经,“昨天的坏账准备,懂了吗?”
颜煜猛地回头,正撞进周辰带笑的眼里。晨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连额前碎发都泛着软乎乎的光。周辰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笔帽上的小熊贴纸歪歪扭扭,是颜煜上次弄丢又找回来的那支。
“嗯……懂了。”颜煜的声音有点发飘,目光不自觉溜向周辰的笔记本——封皮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简笔画的小月亮,正对着她本子上的太阳。
周辰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悄悄放在她桌角:“奖励认真听讲的同学。”
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课堂上格外清晰,前排同学回头时,他立刻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翻着课本,耳根却悄悄红了。
颜煜捏着那颗糖,糖纸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甜意却从心口往外冒。原来有些数字之外的加减法,比任何会计分录都更让人动心——比如他眼里的光加她笔下的笑,比如一颗糖的甜减去对视时的慌,最后算出来的,是藏在习题册里、慢慢发酵的喜欢。
下课铃响时,周辰抱着书经过颜煜座位,脚步顿了顿:“晚上有晚自习吗?我这有几道合并报表的题,好像……不太会。”
颜煜抬头时,正看见周辰眼里的期待,像星星落在了夏末的晚风里。这一次,颜煜没躲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好啊,我教你。”
窗外的阳光正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走廊的瓷砖上,悄悄挨在了一起。那些曾让人头疼的借与贷、增与减,忽然都有了温柔的注脚——原来最好的账目,从来都算不清心动的额度。
晚自习的教室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撞在树叶上的轻响。他果然把那几道合并报表的题摊在桌上,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T型账户,像一群站不稳的小企鹅。
颜煜凑过去指认错误时,发梢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背,周辰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笔锋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
“这里,”颜煜用红笔圈住一处抵消分录,“内部交易未实现损益,得记得冲销。”
周辰的呼吸就在耳侧,带着柠檬糖淡淡的清苦,混着夏末草木的气息,让颜煜的声音不自觉放轻。
“哦……”周辰拖长了调子应着,视线却落在颜煜握笔的手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节处沾了点蓝黑墨水,是中午算题时不小心蹭到的。
周辰从笔袋里摸出块橡皮,递过去时指尖故意碰了碰颜煜的指尖:“擦擦?像只偷喝墨水的小猫。”
颜煜慌忙缩回手去擦,耳尖却比墨水还要红。抬眼时正看见周辰低头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草稿纸上那个被她圈住的墨点,不知何时被他画成了只吐着舌头的小猫。
题目讲完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周辰收拾东西时,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帆布包,推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帆布包上印着只抱着计算器的小熊,拉链头挂着个迷你算盘挂件,晃悠悠的。颜煜拉开拉链,里面是本崭新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一行小字:“所有的借贷,都有温柔的归宿。”翻开第一页,是他写的“固定资产=有形的心动+无形的欢喜”,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等号,像个咧开的笑。
“昨天看你笔记本快写满了。”他挠了挠头,耳后有点红,“会计老师说,好记性不如烂账本,嗯……你的心动,也该有个专门的账本。”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吹动了笔记本的纸页,也吹动了她心里那串悄悄记着的“应收账款”——原来有些欠着的对视、藏着的笑意,早就开始慢慢回款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周辰忽然说:“下周会计期末考,考完……去看场电影吗?听说新上的那部电影,讲的是两个记账员的故事。”
她捏着那个帆布包,感觉里面的笔记本在发烫。抬头时,月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整个夏天的星星。颜煜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被晚风吹得轻飘飘的,却清晰地落在他耳里。
周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笑,眼里的光比路灯还要亮:“那说定了,不准记成‘或有事项’,要算‘确定承诺’。”
颜煜忍不住笑出声来,点头时看见他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像个拿到满分的小孩。原来有些账,不用复式记账也能算得明明白白——比如他眼里的欢喜,和她心里的,刚好等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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