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小贩小县令

作者: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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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灵灵的大萝卜


      赵美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祁朗上前揽着祁志远:“爸,妈是心疼我们呢,你还这样说她。”

      “我知道她心疼,可她怎么能在你们面前说这些话呢!”

      家长是家里的天,就算祁朗他们在古代是能当爹的年纪,可到底还是不经事的孩子。赵美兰受不了对他发发牢骚哭一哭没什么,就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这样。

      晚餐又有鸡蛋饼,这是祁朗他们没想到的。

      “妈,鸡蛋不是吃完了吗,怎么还有?”

      “我找村里人买的,一文钱一个,你们累了得吃饱,光吃粥哪里行。”

      祁佑在一旁挥着筷子大声说:“大妈妈说她还要买小鸡,等小鸡长大以后就天天都有鸡蛋吃啦!”

      “是吗?”祁朗故意逗小家伙,“那小鸡买回来了就让佑佑你养,养不好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才不会,我肯定会好好养的。”

      吃过饭,祁志远进了厨房,拉着洗碗的赵美兰就往外走。

      “干嘛,我有事呢。”

      “给你看个好东西。”

      赵美兰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被推着进了后院柴房。她心里还是别扭,偏着头不想看祁志远。

      “老婆,别生气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才那样说的。我们年纪放在这,左右后面没多少日子,可是孩子们不一样。他们还小,又都是娇养过来的,只是做苦力破了点皮你就心疼,以后怎么办?虽说捡回一条命,可他们这辈子就在这了,总要快些适应,不能一直想着以前的好日子。”

      “我知道……”赵美兰说着又想哭,“可我就是想着他们以后都得这样才受不了。我都没过过这种日子,怎么看得了他们吃苦。”

      祁志远轻抚着在他肩头哭泣的人,语重心长地说:“受不了也得受着,心疼才是害他们。孩子们总要长大的,现在只是提前一点罢了。”

      “好了不说这些,你不是说想要浴桶?你看看怎么样,这可是真正的纯手工。”

      “浴桶?”赵美兰抬起头,向角落看去,还真有个浴桶放在那,“你不是说要两天吗?”

      “你特意说了我当然要上心,所以今天下工后特意去店里看了看,本来只是去碰碰运气,谁知道人家真的做好了。一会儿烧点水,好好洗个澡,这些天难受了吧?”

      赵美兰看着浴桶没有动,眼神愣愣的:“老祁,咱们以后真就这样了?”

      “别想太多,日子怎么都是过,他们总会习惯的,我看小家伙玩得倒是比从前欢快多了。咱们做长辈的,得给孩子当个好榜样,知道吗?”

      “祁佑还不知事,那三个可不是。”

      “正好,懂事了就知道要把委屈藏好,不用我一个个安慰。”

      白了祁志远一眼,赵美兰没好气在他胳膊拍了几下:“你这人,不是说要当榜样,还有没有个当长辈的样子。”

      “哎呀,那没办法,生存需求满足了才有空去解决心理上的事,而且我看孩子们接受度比我们好多了,你也别太担心。”

      “我不担心,你都教育我了就算担心又能怎么样。让开,我去烧水了。”

      刀子嘴豆腐心,祁志远知道自家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听着她看似不太服气的话,嘴角忍不住慢慢上样。

      在码头待了二十多天,祁家三个男人都黑了不少,不过一想到这些天下来赚了多少,祁朗便觉得黑点算什么,赚钱最重要。

      锄头买了之后,几个人也不去码头了,打算先把地开垦出来完成任务。至于怎么样的地算好祁家人是看不出,最后还是找村长帮忙圈了一块,虽说和村里人的地不在一块,但离水源也不算远,方便以后浇灌。

      村长找的地方不错,原先只长着杂草,土里的石块也不算多,但即便是这样,翻耕与碎土加上肥田还是废了一番功夫。

      “哥哥你看我打到什么了?”祁佑捉着兔子耳朵,刚从山上下来,遇上回家的祁朗几人便直接跑了过去,可刚到跟前就忍不住捏起鼻子,“好臭啊,大伯你们掉粪坑里了吗?”

      “说什么呢,我们刚给田里施了肥,所以身上有味道。”

      “哦。大伯,我和大牛哥上山用弹弓打到了兔子,厉害吧!”祁佑后退几步,将手中的兔子提起来给几人看。

      “哟,还真是兔子,佑佑你可以啊!”

      纪淮去码头没几天就给祁佑买了弹弓,祁朗知道这事,不过只当他是一时贪玩,没想到还真学了点东西。

      “哼,我要比大牛哥还厉害。兔子算什么,有一天我也能用弹弓打小鸟。”

      祁朗盯着蹬腿的兔子眼冒绿光:“有志气,不过先想想怎么把这东西解决吧,好久没吃到肉,我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红烧吧,就算吃不了多少肉,肉汤下饭也不错。”纪淮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行!”祁佑赶紧收回手,将兔子护在怀里,“大牛哥说这只兔子怀孕了,肚子里有小宝宝。”

      “怀孕?”祁志远上前摸了摸,“好像确实怀了。”

      “对吧,所以现在还不能吃,等生了小宝宝再吃它吧。”

      纪淮:“……”

      祁朗:“我还没见过这么标准的卸磨杀驴。养了鸡又养兔子,明明有肉在眼前,就是一口都吃不到,郁闷死了。”

      家里的鸡是赵美兰找村里人买的,刚出壳不久就买回来了,所以价格还算能承受。

      在祁佑的‘照料’下,十只小鸡活了八只,被表扬过后的他对养东西这事有了别样的热情,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喂鸡,然后过几天就问一次为什么它们还不下蛋。

      鸡舍是赵美兰找村里人帮忙搭的,村里的人一开始还想着祁家人从前只怕是富户,落难到此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又怕富贵人家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的。

      谁知道赵美兰一点架子都没有,见到村里妇人就笑着叫姐和婶子,又说她连个野菜都认不出来,比不上村里妇人能干,让她们别嫌她笨,好心教教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赵美兰张嘴就是夸,村里妇人都被她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婶子哄得脸上开花。这些天下来,她已经把村里人家的情况弄了个明白,就连餐桌上时不时出现的蔬菜,也是村里人送的。

      知道祁佑提着只兔子回来,还是怀了孕的,最惊喜的莫过于祁夏。

      “爸,兔子孕期是不是很短?这东西繁殖这么快,咱们养了卖钱怎么样?”

      “卖钱?可是这东西胆子小,肠胃又娇弱,不好养。”

      “没事啊,养着自家吃也可以,有多的再卖。反正每天喂些草就行,也不用费心思,怎么看也不亏。”

      还不等祁志远同意,祁佑就伸手叫:“我来养我来养!我可以养小鸡,兔子肯定也能养好。”

      “那你得先给你的兔妈妈找个住的地方,它胆子小,不能和鸡放在一块。”

      “我知道,还要准备干草给它生小宝宝,不能给太多水,大牛哥都和我说了。”祁佑扬着小脸,自信地说。

      因为过了播种时间,祁家人的地开出来之后只能种些大蒜、萝卜和生长期比较短的蔬菜,想种水稻小麦这些主粮得等明年。

      开荒这些日子家里只有花销没有进账,祁朗他们帮着把菜种下之后就又去码头扛包了。

      再过两个月天气就凉下来了,家里破一点无所谓,可一直睡在地上身子会受不了。最便宜的床一张要五百文,家里最少要三张,还有冬衣冬被这些都要不少钱,所以除了地里有重活,祁家三个男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码头。

      萝卜收获的时候,一家人忙了一下午。

      菜地主要是赵美兰和祁夏负责照看,她们两知道如果全靠自己,那很有可能出现颗粒无收的情况,所以赵美兰特意在村里给自己请了个‘老师’。

      周婆婆六十几了,儿媳妇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家里的田卖了大半给她治病,结果还是没把人留住。前两年儿子外出做工又不小心出意外丢了命,如今只有一个孙子在身边。

      因着家里只剩下一亩田,她常常去县里做点小工,可是随着年纪大了渐渐连小工的活都找不到,平日里就靠着卖菜省吃俭用养活自己孙子。

      好在如今孙子已经有十多岁,算是半个大人。

      这位老师是自己送上门的,因为实在是看不得赵美兰和祁夏糟蹋地里的菜。

      用周婆婆的话来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那么差的萝卜和白菜。

      地里的苗稀稀拉拉不成样子,明明发现了还不指出来,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直到收获的时候,周婆婆还在惋惜:“你们这三亩萝卜,最后和人家两亩地种出来的数量差不多,要是我早些看到,就不会浪费地、浪费种子了。”

      “不错了不错了,能种出来就可以了。”祁朗抱着水灵灵的大萝卜,怎么看怎么满意,“哎呀这居然是咱们家的植物杀手种出来的,我就算抱在手里都不敢相信。”

      “你什么意思?”祁夏瞪了他一眼,“就算不相信我和妈,总要相信周婆婆吧。”

      “就是!”赵美兰也翻了个白眼,又对着周婆婆道谢,“周婶,真是谢谢您。要没有您,这地只怕是真要被我们糟蹋了。”

      “嗨,这有什么的,村里人谁不会种个白菜萝卜。只是这东西放不了多久,你们又种了这么多,卖得完吗?”

      “呃……”

      赵美兰呆愣住,她光顾着享受丰收的喜悦,忘记想怎么处理这东西了。

      他们家人再多,也吃不了几千斤的萝卜呀。

      看着没有头绪的几人,周婆婆试探着问:“要不你们拉到县城里去卖?不过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种了萝卜,估计也都收上来了,你们想买个好价格可能没那么容易。”

      祁志远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没事!能卖出去就行,本来以为都种不出来呢,也没指望能赚多少。实在卖不出去,就晒干了留着自家炖肉吃。”

      周婆婆笑着摇摇头:“你们吃得了那么多吗?冬天没什么菜能吃,家家户户都会囤一些萝卜做成萝卜干,要我说你们卖不出去就直接卖萝卜干,还给人家省了事。”

      “诶,这主意不错,还是周婶想得周到。”赵美兰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要真卖不出去咱们就做成萝卜干,也不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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