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但限制文主受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赚快钱的办法？”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许云衍被沈淮按在人流稀疏的摊位后，垂眸凝视着桌面上薄脆的宣纸和沈淮剪下一撮头发做的粗糙毛笔，蹙眉不解。

　　这是在干什么？

　　沈淮嘿嘿一笑，拍了两下他的肩头，“您就坐等收钱吧。”

　　说罢，沈淮拿起地上早就卷好的纸壳子，朝着人流方向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啊，花小钱买大运！只要20块，这位大帅哥就能亲手为你写下祝福语，求好运、保平安、盼发财，那都是一句话的事！百试百灵！”

　　求神拜佛在贫民窟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毕竟这种不花多少成本就能求心安的方式，没人不喜欢吧。

　　但20块的价格太高，都能在这条街上逛一圈了，不少人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沈淮扯着嗓子吆喝半天，摊位前才终于走过来两三个人。

　　原本只想看看再搞什么幺蛾子的路人，在看到许云衍的脸后纷纷一惊——这儿的人从生出来到长大大多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就算有个好底子也长不开，许云衍这样天仙似的人儿，简直跟神仙下凡一样。

　　这20块贵吗？这20块太值了好吧！

　　为首的大姨立马掏钱，将皱巴巴的大钞一把塞到沈淮手里，用上衣擦了擦手，走到许云衍面前。

　　“小伙子，你就写个平安的祝福，我挂在我家门上好不啦。”

　　许云衍下意识朝沈淮看了一眼，只见他挤了几个眼神，就又跑到街上揽客去了。

　　许云衍只好即兴，抬笔写下【岁月长安，百事从欢】。

　　大姨眉开眼笑，“小伙子这字真不错啊。”

　　直到目视大姨离开，许云衍依旧不解。

　　他只是随便写了几个字，为什么还能赚钱？

　　而另一边，沈淮还在得意洋洋地和系统炫耀。

　　“统子，怎么样，被我高超的经商头脑征服了吧？”
　　这还是他仔细翻阅剧情查到的：许云衍从6岁起就学书画，8岁就能参加全国比赛，写点能让没见过书法的人惊叹的文字不是问题。

　　多亏了沈淮文盲，遇到不认识的字一个一个查，否则那短短的一行描述，还真得看好几遍才能发现。

　　系统无语：【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卖的又不是大家名作，会有多少人买账？】

　　沈淮啧了两声，“系统，你还是太天真了。”

　　系统：【？】

　　“你小瞧了我们这里的人对艺术的高雅追求。”沈淮搓了搓手，“美色、文化，这可都是垃圾城最稀缺的东西，而如果这些稀罕物只需要你咬咬牙就能得到，你会不买么？”

　　系统：【你以为我是傻子——】

　　沈淮：“想好了说，这可是主角攻的作品。”

　　系统：【……我买。】

　　沈淮得意一笑，拍了拍内兜，“所以啊，坐等发财吧！”

　　等如日中天的太阳缓缓下降，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如沈淮所料，摊位前吸引了不少客户，甚至有了大排长龙的趋势。

　　沈淮收钱收的脸都笑僵了。

　　满满一兜子钱，腰都塞得鼓鼓的。

　　到了黄昏时分，街上的人大多都跑回家了，沈淮就找了个小角落和许云衍分钱。

　　“2000,2020……”沈淮数钱的手指都在抖，他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多星币！

　　“这是你的。”沈淮像是下了什么狠心，偏头闭眼，一把将一半塞到许云衍手里，由于大多都是又破面值又小的零钱，俩人手里的都是厚厚一沓。

　　许云衍面不改色地整理好纸币，视线落在沈淮手里。

　　“你的分成比例是多少？”

　　沈淮大致听懂了，“一半一半。”

　　“嗯。”

　　许云衍扫了一眼厚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沈淮负责场地、道具和宣传，他负责商品，五五分倒也合适。

　　这么分了以后，一个月的房租钱也刚好够了。

　　天色渐暗，沈淮带着许云衍溜达到了刚刚看房的地方。

　　自从知道了大少爷的手环能制衡那些异化者，沈淮走在夜里都松弛了下来，甚至觉得这凉风舒服多了。

　　走进干净小区，沈淮凭着记忆，找到了房东的门牌。

　　这里是一层六户的居民楼，已经算得上垃圾城顶好的建筑了——地面干净，墙面完整，天花板没有洞，老鼠和各种虫子的数量比沈淮住的地方少了不是一点半点，更重要的是，隔音很好。

　　毕竟以许云衍的性子，很难接受听着别人那个的声音睡觉吧？

　　深夜外界的任何声音都犹如鬼啸，沈淮都敲困了，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想也知道，就算里面有活人，也肯定吓得魂儿都飞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但沈淮想着帮人帮到底，更何况要是租不到房，许云衍真可能去睡大街，然后被异化者袭击——

　　越想越严重，于是沈淮又重重敲了两下，凑近门缝，“大哥，我们是白天来过的房客，给你送钱来了。你要是不开门，我们就自己进了啊。”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寥。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沈淮勾了勾唇角，朝许云衍摆手，“走吧。”

　　许云衍没懂，“钥匙还没有拿到，要怎么进？”

　　“你放心。”沈淮朝他眨了眨眼，三两步跳下楼梯。

　　租的房子离这里不到300m的距离，在同一个小区，五六分钟的功夫，他们就到了。

　　沈淮拿出刚刚经过垃圾堆时捡到的硬纸板，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朝着门缝顺势下压——

　　“啪嗒。”

　　锁开了。

　　许云衍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沈淮扫了这大门一眼，看着比自己那栋楼的门高级多了，没想到是个花瓶，比贫民窟的还好开。

　　“行了，咱们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吧。”

　　这个房子空空荡荡的，大约35平左右，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用像贫民窟一样，和邻居们抢厕所。

　　铺满的地板有些发霉，散发着淡淡的潮湿气味，白墙上零星有些霉菌，但大多都零星在角落。

　　除了一个木板床和比沈淮年纪都大的沙发外，没什么家具。

　　沈淮朝着沙发大咧咧躺上去，舒服地哼了一声，“等明天天亮了，和房东讲完价我再走。”

　　许云衍眼神平静无波，静静看着他。

　　沈淮脑袋里立刻亮起了警铃。

　　原剧情里，许云衍和原主受认识的第一天就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不会也对自己有这心思吧？

　　“喂喂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沈淮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捂胸口还是捂屁股，“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

　　就算有，也得先给钱！

　　沈淮硬生生将后半句噎了下去。

　　许云衍挪开视线，“你别多想，我眼光没那么差。”

　　沈淮依旧不信，视线向下挪动——

　　好像真的没什么反应。

　　沈淮轻咳一声：这也不怪他啊，谁叫许云衍是那种书里的主角攻啊，刻板印象了，刻板印象。

　　他松了口气，“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睡沙发，你睡床。”

　　许云衍瞧了眼脏兮兮的沙发表面，“你倒是不觉得委屈。”

　　“这有什么委屈的，沙发这么软。”沈淮瞟了他鼓鼓的钱包一眼，“非要补偿的话，多给点小钱钱也不是不可以。”

　　许云衍转身去了洗手间。

　　沈淮：抠搜的。

　　他立刻敲了敲系统：“统子，我觉得你们主角攻二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连个眼神都不变的。”

　　系统无语：【原剧情里受肤若凝脂，身体散发花香，虽然穿着朴素破旧，但依然难掩美色……你呢？】

　　沈淮瞧了下自己没二两肉的小身板，挠了挠头。

　　“也对哦……话说回来，我这样真的能going到各位主角攻吗？”

　　沈淮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些理想城的大佬，只有在广告或电视上能偶尔瞥见几眼，光是能和他们说上话，就已经遥不可及，更别提让他们爱上自己了。

　　要不是系统说他有主角光环，还影响到了现实，沈淮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什么高级杀猪盘。

　　系统：【放心吧，说不定主角光环能帮你变好看点，虽然你底子普通、瘦的像竹竿、皮肤像砂纸，但说不定就能惊为天人呢？】

　　沈淮都不知道平平无奇的机械音怎么会说出一股子阴阳怪气味儿的。

　　好吧，他勉强信了。

　　过段时间他就会肤若凝脂，散发体香，还难掩美色了是吧？

　　沈淮抽了抽嘴角。

　　短暂的水流声后，一门之隔的小房间很快传来水龙头呼啸的声音。

　　许云衍走出来，打湿的头还滴答着水珠，再搭配上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简直像天仙下凡了。

　　沈淮也愣神片刻。

　　真不愧是男主啊……

　　许云衍见着对方呆呆傻傻，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水了。”

　　“额……啊？”沈淮回过神，“是因为没交水费吧。”

　　下城区的水污染严重，费用可贵着呢，普遍只会交饮用水的钱。

　　水还要自己交费，这显然触碰到了许少爷的认知盲区。

　　但适应了各种不适应的许云衍很快点点头，“去哪儿交？”

　　沈淮：“也得找房东问，今晚先凑合一晚吧。”

　　许云衍沉默了。

　　昨晚那个小宾馆连盥洗池都没有，他已经强忍了一天不洗澡。

　　今天一整天，他的身上都像有虫子在爬。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办法了。

　　许云衍抬手，将打湿的头发往后一捋，有些烦躁地挪开目光。

　　……更好看了。
　　不对不对，明明他是来攻略主攻的，怎么反被攻略了？

　　沈淮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许云衍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一言不发，气氛很快变得沉默。

　　沈淮捂着鼓鼓的钱包，内心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许云衍哪是什么丧心病狂主角攻啊，分明就是他的财神爷！

　　他还在心底噼里啪啦亮着小算盘，想着怎么用许云衍发财。

　　奈何沙发太软，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由于实在太过寂静，沈淮醒了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许云衍正开门从外面刚回来。

　　“你出去了么？”沈淮擦了擦嘴边流的口水，“唔，我们一起去交房租吧。”

　　“已经交过了，房东自己每个月提出降250块。”许云衍淡淡道。

　　“哦……啊？”沈淮顿时精神了，“你怎么说的？”

　　“不知道，他只问昨晚敲门的是不是我，我说是，他就自愿降了。”

　　沈淮：“……”

　　怪不得给许云衍便宜，是破财免灾吧。

　　意思是：小祖宗，求你下次大半夜别来敲我家门了？

　　想到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被吓破胆，沈淮就觉得很搞笑。

　　而全程，许云衍的视线一直不咸不淡地落在他身上。

　　“你什么时候走？”

　　沈淮：“……”

　　被嫌弃了。

　　于是他连脸都没洗，双手插兜就独自朝着家方向的公交站台走去。

　　眼见着天空越来越亮，空间内残余的臭味也跟着蒸腾。

　　虽然沈淮生活了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可在污染不算很严重的地方呆了一晚，鼻子还是忍不住皱起来。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到了家，刚走到家楼下，就听见头顶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以为是哪家又死了人，沈淮没过多在意。

　　可在听到熟悉的粗矿嗓音时，沈淮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他嗫喏着步子，悄默默地走向家的方向。

　　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男生倚在摇摇欲坠的房门边上，嘴里叼着根牙签，扯着嗓子聊闲磕。

　　“看着那姓沈的也没几个钱，不如直接把他卖到黑市去，那器官说不定还能值几个子儿。”

　　“就先捅瞎他一只眼睛，让他给光明哥打工，一直打到死再卖好了。要不咱哥咋消气，是不，哥？”

　　“……”

　　倚在墙边，一只眼围着纱布，一只眼紧闭的男人没有说话。

　　沉默一直维持了很长时间，沈淮背贴着拐角的墙壁，动也不敢动。

　　汗液顺着额角滴答，染湿了衣襟。

　　冷汗涔涔的沈淮再次向系统确定，“统子，我真的不会死，对吧？”

　　系统：【当然不会，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只残了不在主角光环保修范围内。】

　　沈淮：“……”

　　他眼前都有自己被捅瞎眼睛卖进血肉工厂的画面了。

　　几分钟的时间，沈淮脑子里飞快思索了十几种解决办法——比如滑跪道歉、拿钱消灾、找主角攻帮忙什么的……

　　道歉就别说了，要是有用的话，还要拳头干嘛？

　　拿钱嘛……沈淮就算是把兜里这点钱换成钢镚往他们脸上砸，都不够砸出个坑的。

　　找主角攻帮忙？拿那个手环把这群人都秒成渣渣？

　　这已经是最靠谱的了。

　　就在沈淮转身的瞬间，因流汗而黏着在衣服上的墙皮随着动作哗啦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沈淮人都懵了，更对这栋楼房的豆腐渣工程有了更深的理解。

　　巨响当然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其中一个一脸谄媚的小弟被光明哥一把推了过来，他嗫喏了几秒，又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在和沈淮对上视线后，他先是愣了一秒，一把攥住沈淮的衣领，兴奋地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哥，是沈淮！沈淮他被我抓住了！”

　　沈淮：“……”

　　小弟这么一喊，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都盯过来了，倚在门边的光明哥冷笑一声道：“沈淮，好久不见，这几天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啊？”

　　他视线落在沈淮的衬衫上，即便他再粗线条，那剪裁做工和面料也太过精美，压根让人无法忽视。

　　只是这白衬衫传在沈淮身上，被压得皱皱巴巴的，浪费了。

　　沈淮迎着四周的注视，贱嗖嗖地笑了，“光明哥，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啊。咋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准备准备招待。”

　　“提前通知？”光明哥旁边的小弟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提前通知让你特么的赶紧跑路是吧？”

　　沈淮脸上的表情一僵。

　　“少跟他废话。”光明哥站直身体，将口中的牙签朝沈淮的方向一吐，“姓沈的，你捅瞎我左眼的事，该算算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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