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五章移魂照肝胆
永徽二十九年霜降,第一片梧桐叶落在未央宫废墟时,墨尘的铜铃震碎了满室药香。机关师苍白的手指拂过江浸月颈侧动脉,孔雀翎大氅下摆浸着暗红血渍:"他的三魂七魄,只剩半柱香了。"
凤御龙攥着玉玺锻造图的手背青筋暴起。新铸的玄鸟玉玺在案头泛着幽光,印纽处凹陷的凤凰眼窝正对着她眉心,仿佛慕容云羲穿越时空的凝视。檐角铁马突然齐声悲鸣,白砚的药玉耳珰在风中炸成齑粉。
"用我的命。"祭无疆扯开铁甲露出心口凤凰纹。女将军的重瞳在烛火下流转琥珀色光晕,锁骨处的"祭"字烙印渗出黑血,"当年母亲剖腹产子时,在我胎衣里藏了半部《天工诡录》。"
夜星悬的银丝面具应声而裂。情报首领遍布灼伤的左脸抽搐着,忽然将匕首刺入自己肩胛:"慕容氏暗桩从不欠人情。"他挑出的锁骨上赫然刻着"凌霄"二字——正是太子名讳。
子时惊雷炸响。陆沉舟踹开殿门时,翡翠算盘上三十六枚玉珠尽数崩飞。这个永远玩世不恭的商贾之子,此刻眼眶赤红如困兽:"三百艘粮船在运河被劫,船底夹层里...有你母亲的绝笔信。"
凤御龙展开泛黄的信笺,慕容云羲簪花小楷刺入眼底:"吾儿亲启,若见此信,则《天工诡录》移魂篇已现。墨家机关需至阴之体,江家儿郎实为......"
轰隆!
机关朱雀的悲鸣震落梁上积尘。墨尘突然暴起掐住祭无疆咽喉,雌雄莫辨的面容泛起妖异青紫:"原来你才是容器!"他袖中飞出的金线缠住女将军四肢,竟在皮肉上烙出《天工诡录》的文字。
寅时三刻,暴雨冲刷着未央宫地砖缝隙的血渍。凤御龙的金错刀抵住墨尘心口时,发现他脖颈处皮肤正在皲裂。"当年你母亲为保慕容血脉,把我塞进男婴襁褓。"机关师的笑声混着脏器破裂的闷响,"这具身子...撑不住了......"
江浸月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的黑血在地上汇成凤凰图案。白砚割开自己腕脉将血喂入他口中,眉间朱砂痣竟开始渗血:"快...移魂阵......"
辰时正,九尊青铜朱雀在暴雨中列阵。凤御龙按《天工诡录》所示割开掌心,血珠滴入朱雀眼眶时,墨尘的傀儡丝突然缠住祭无疆脖颈。女将军的重瞳迸射金光,口中发出的却是慕容云羲的声音:"龙儿,看仔细移魂阵的坤位......"
当祭无疆的指尖触到江浸月眉心时,陆沉舟的商队撞破了宫墙。三百车粮草里跃出五姓七望的死士,为首的崔氏家主手持滴血凤钗——正是慕容云羲的遗物。
"母亲......"凤御龙的金错刀劈碎凤钗瞬间,江浸月突然睁开双眸。那素来温润的眼底翻涌着琥珀色风暴,抬手间竟用折扇斩断三柄长刀——这是祭无疆的杀招。
午时末,夜星悬的暗桩网在皇城根下收束。情报首领赤着鲜血淋漓的上身,将最后一名崔氏死士钉在朱雀雕像上:"冷泉宫地牢三百童子血,今日终于洗净。"他背上浮现完整的凤凰劫阵,与江浸月此刻眼中的金光遥相辉映。
未时暴雨转红。白砚将药杵刺入自己心口,取出的心头血在玉玺印面绘出山河图:"以医者魂,镇四方疫。"他眉间朱砂痣彻底消失那刻,江浸月突然抱住凤御龙滚下丹墀——崔氏家主袖中雷火弹正撞上机关朱雀。
惊天爆炸中,墨尘用残躯护住移魂阵。这个雌雄难辨的机关师最后望了眼凤御龙,碎裂的喉骨挤出遗言:"我本名...慕容尘......"
酉时三刻,残阳如血。凤御龙抱着昏迷的江浸月踏上朱雀台,她掌心不知何时多出道凤凰劫阵,与慕容云羲临终所绘完全一致。夜星悬跪呈染血的《玄凰策》,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半枚玉珏——正是六年前冷泉宫地牢缺失的信物。
"主子,该收网了。"青鳞的软剑还在滴血。赤羽放飞的信鸽脚上系着五色丝绦,这是屠尽五姓七望的信号。
戌时末,陆沉舟在运河畔焚烧粮船。翡翠算盘沉入水底时,他对着火光轻笑:"慕容夫人,您要的天下清明,我替您看着。"船帆灰烬里,慕容云羲亲笔所书的《女诫》残页正在凤御龙掌心化为飞灰。
子夜钟响,江浸月在双日凌空异象中苏醒。当她用祭无疆的招式劈开传国玉玺时,九霄云外传来清越凤鸣。凤御龙抚过她眉心新生的朱砂痣,突然读懂墨尘最后的眼神——移魂术换来的不仅是重生,更是慕容氏跨越二十年的局。
"从此我是你的新刀。"江浸月割断长发那刻,祭无疆的重瞳彻底化为紫晶。女将军跪呈虎符时,锁骨处的"祭"字烙印正在消退,露出底下真正的凤凰纹。
当第一缕天光照亮尸横遍野的皇城,凤御龙将玄鸟玉玺按在鲜血浸透的诏书上。玉玺落印处,慕容云羲的血书渐渐浮现:吾儿御龙,雌雄本无别,天地自清明。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