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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弗农·德思礼成为了一名基督教徒。
这并不奇怪。
任谁在经历了那样一个夜晚之后,都会产生对神明的信仰。
出院后的第二天,弗农就和同病房的病友们相约去了圣约翰教堂受洗,在埃德温牧师的主持下成为了教徒。
不止如此,在经历了两个礼拜日之后,他还说动了妻子佩妮和儿子达力,全家都成为了基督教徒。
在第三个礼拜日,德思礼一家在圣餐礼之后,意外在教堂门口和钻机公司的重要客户偶遇,并且相谈甚欢。
偶遇之后的第二天,做完晚餐祷告,弗农快乐的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信仰相同,那位重要客户把一笔订单交到了弗农的手上。
“我们可以换一辆新车了。”弗农兴致勃勃的对佩妮说,“不买上次那辆,买贵一些的。”
他变得更加虔诚了。
在得知哈利的父母都是巫师,又在萨里郡图书馆里读到关于中世纪猎巫运动的书籍,尤兰达从弗农接受洗礼,成为教徒的那一天开始,就暗搓搓的期待哈利也去教堂受洗的情景。
这种期待在德思礼全家都成为了教徒之后达到高峰。
但是对不了解内情的哈利来说,德思礼家成为教徒,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从达力那里受到的欺负变少了。
倒也不是达力被上帝的光辉笼罩之后变得善良了,而是他被弗农严格要求,在日常功课完成之后,还要熟练背诵《圣经》全文,以便在重要客户和重要客户的教友们面前表演。
这令达力的日常安排变得紧凑了许多,为了不牺牲玩电脑游戏的时间,他只能适当减少一些和哈利的追逐互动。
确定了德思礼夫妇绝对不会让“巫师预备役”的哈利也成为教徒,尤兰达只好接受现实。
之后的一年里,每一个德思礼全家出动的礼拜日,尤兰达都积极驾驶着哈利出门。
他们逛完了萨里郡图书馆的所有开放区,书库也在梅里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容下进去过好几次。
郡里的书店、学校的图书馆等地方都被她扫荡过。
转眼之间,德思礼家的男孩们结束了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迎来了足足两个月的漫长假期。
达力的那些蠢朋友在假期中几乎每天都会来拜访,而他们最热衷的游戏就是追打哈利。
往年的假期,哈利每天都尽可能长时间的在外面游荡。但是今年暑假,他和尤兰达之间有了一个计划。
他们打算搭车去伦敦国立图书馆看书。
可惜的是,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迫夭折了。
因为弗农·德思礼忽然打算让哈利去读教会学校。
为了让哈利看起来像一个信教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弗农甚至决定带哈利一起出席礼拜日活动。
佩妮对此惊讶万分,一度以为丈夫是被近期连续入手数笔订单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怎么能让哈利进入教堂!?”
尤兰达在保养神躯化剑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了二楼的夫妻夜谈。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弗农的声音听起来比白天冷静多了。
“你看,主的赐福唯独在我出车祸的当天降临在了那个病房中,你和达力的受洗也都很顺利。埃德温牧师身为教区长,还亲自为我们主持洗礼。”
“这说明,上帝并不介意他的羔羊们曾经是什么身份。”
“达力是已经确定了要去我的母校,斯梅廷中学就读的,我都联系好了。”
“但是上个礼拜日,我和亨利先生聊天的时候,他很不解,为什么我们家这样虔诚,却没有孩子在教会学校上学。”
亨利。
尤兰达回忆了一下,哦,钻机公司的重要客户的教友。
“教会学校都是寄宿制,毕业之后也不用担心就业的问题。”
“只要我们带哈利去一次教堂。”
佩妮没有出声,许久之后,她犹豫地说:“如果,我是说,哈利在教堂里忽然发疯了呢?你也知道,我妹妹他们家……”
尤兰达眼睛一亮,手上擦剑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弗农笑了一声,“我已经提前和埃德温牧师告解过了。”
“……你说了哈利父母的身份?!”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弗农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喷气,“我只是说,家里还有一个寄养的、愚昧无知的崽子,因为担心他会做出亵渎教堂的举动,所以一直不敢带他来感受主的辉光。”
“这样一来,哪怕那个崽子忽然干出点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弗农听起来得意极了,“那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我们,德思礼家,只是一个善良、虔诚、富有同情心,但是又可怜的正派人家。”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弗农宣布了将在下个礼拜日带哈利一起去教堂的决定。
“但愿在主的教导之下,你能够变得正常些。”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佩妮表示沉默,达力嚷嚷着“他连《马太福音》都不会读”之类的话。
哈利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礼拜日那天全程都十分顺利,除了尤兰达没能如愿观看到现代的“猎巫运动”。
埃德温牧师亲切接见了教区内的羔羊,没有对哈利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样的反应。
他甚至同意了弗农提出的,让哈利参与教堂志愿活动的建议。
晚上回到储物间,哈利问尤兰达,有没有在教堂里发现和她一样的神明。
尤兰达打了一个呵欠,“这个世界没有神明,除了我。”
哈利赞同地点点头。
又是一个早晨,哈利和往常一样提前起床,向未成年神明·投喂小能手·万能点餐机·尤兰达许愿了早餐内容。
饱饱吃完一顿,他才装做被佩妮的暴力砸门声惊醒的样子,拖着脚步去厨房里帮厨。
早餐摆上桌面,众人举起刀叉,屋外的信箱咔哒响了一声,几封信被投递了进来。
哈利被驱赶着去门口捡信。
门口的垫子上有三封邮件。
一封是弗农的姐姐寄来的,一封看起来像账单,还有一封,是寄给【哈利·波特】的信。
谁会给德思礼家的透明人哈利·波特写信呢?
他连借书证都没有,能够进去萨里郡图书馆看书,都是靠着管理员梅里夫人的大发慈悲。
和尤兰达的复制魔法。
可是现在,被他拿在手里的那封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萨里郡
小惠金区
女贞路4号
楼梯下的储物间
哈利·波特先生收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翠绿色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
“真是古老的手艺。”尤兰达点评,“我们那边偶尔也这么干,就是味道太大了,而且不太容易保存。”
哈利的眼睛一直黏在信封上,他专注地看着信封背面的蜡封。
那是一个盾牌形状的纹章,中间一个大写的“H”字,周围围着四只动物。
尤兰达挑起眉头,H?霍格沃兹?
显而易见,就是那里。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哈利的十一岁生日了,他果然是一个和他父母一样的巫师。
她美滋滋地盘算起来,等到了那个霍格沃兹,要怎样合理利用好时间,驾驶哈利参观齐全那所学校的每一处缝隙。
和机关,还有密室。
魔法学院怎么能够没有机关和密室呢?
当初她为了拿到送给托普斯老师的辉石钥匙,可是上窜下跳了很久。
只可惜,前有悲伤。
等尤兰达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储物间里。
哈利正气呼呼地盘坐在床铺上。
“你的信呢?”尤兰达围着他转了一圈,“上面写了什么?”
“被弗农姨夫抢走了!”
此后几天,德思礼家的气氛都非常紧张。
来自霍格沃兹的信件从房子的各个空隙处飞进来,包括但不限于前后门的门缝、房间和盥洗室的窗户、信箱等空隙,送奶员送来的鸡蛋和牛奶瓶的包装盒下面等地方。
简直防不胜防。
弗农连夜堵在大门口打地铺都没能阻止信件的出现,只逮住了摸黑前来准备偷信的哈利。
尤兰达袖手旁观,像一个看滑稽剧的观众。
直到周日,哈利都没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任何一封寄给自己的信。
哪怕他勇敢地向弗农姨夫抗议,“那是寄给我的!”也没用。
但是今天是周日,是德思礼家要去教堂的日子。哈利昨天晚上就和尤兰达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只要等德思礼家的人出了门——
早餐桌上,弗农把果酱涂满了面包,他神情疲惫,但是说话的语调十分快乐。
“星期天没有邮差,不会有该死的——”
从厨房的烟囱里,三四十封来自霍格沃兹的信像子弹一样被发射了进来,突突突地覆盖了德思礼家的客厅。
弗农吼叫着跳了起来,佩妮扑过去护住达力,哈利跳起来去抓满天飞舞的信件。
尤兰达稳稳坐在哈利的头顶上,鼓掌喊着加油,“快,那边有一封!——你姨夫过来了,往左边躲——蹲下,地上也有!”
经过一番围堵,弗农抓住了满地乱窜的哈利,把他丢到了走廊里,并让达力看住他。
他和佩妮联手关上了门,半靠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
五分钟过去了,门里面信件飞射的声音还是连绵不断。
弗农用力搓了几把自己的脸,“玩儿完了!”他低喊着。
在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中,弗农原地转了两个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做出了决定,“马上,没有时间了!”
“可是,今天是礼拜日。”达力抗议了一句。他和其他信徒家的孩子约好了今天去教堂交换游戏光盘。
弗农用力抽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作为回答。
德思礼家,连带哈利和尤兰达,冲出了家门,坐上汽车,朝着公路疾驰而去。
“你姨夫这是要去哪儿?”尤兰达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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