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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只虫
阿诺以为,有了食物,自己就能和队友安安稳稳地在岩洞中苟到比赛结束,可最终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以为够吃到比赛结束的野果,不过两天时间就见了底。
“食物呢?”
“吃了。”
“我记得你那天摘了挺多的,就没了?”自己这两天就进食了一次,怎么可能就没了?阿诺有些迟疑着问十一号:“你每天吃了多少?”
“三顿。”
阿诺吃惊了,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你一天吃三顿?”
十一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天三顿不是很正常吗?”
是,除非喝营养剂,要不然平日里一日三餐是很正常。
“可是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在参赛,三天进食一次,这些食物完全够我们撑到比赛结束了,我们是雌虫,又不是一天不吃东西就会饿得头脑发昏的娇贵雄虫,完全没必要……”
阿诺话还没说完,十一号突然开口打断:“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雄虫?”
虫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阿诺闻言就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要是雄虫,我就是虫神。”
哪只雄虫能把一个中将打趴在地上?
十一号:“……大言不惭。”
阿诺还在输出:“你要是雄虫,我立马把你赶出去流浪。”
这个发言就很匪夷所思了,雄虫稀有珍贵,在万千雌虫眼里,那就是个务必要十万分小心对待的宝,但眼前这只雌虫对雄虫却似乎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过观其上场对手赛中对雄虫的态度,十一号对此也不是很意外,“我终于知道第一场比赛中,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体面地赢,却偏要将那只雄虫狠揍一顿了,因为你就是一只无理取闹的虫。就算我是雄虫,又没有招你惹你,之前还救了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因为靠近雄虫,会变得不幸。”阿诺语气笃定。
“哦。”十一号干巴巴应了一声,虽然这好像是事实,但是因为雄虫拥有精神力,为了生育繁衍,雌虫依然会狂热地追求雄虫,“那你的雄父呢?”十一号话头一转。
虫族中,大多数雌虫在家里的地位跟仆虫差不多,有些不受待见的雌虫待遇甚至连仆虫都比不上,雄虫的雌侍雌奴多,对自己生下来的雌虫虫崽根本不在意,甚至连自己有多少只虫崽可能都心里没数。
阿诺对雄虫的态度,让十一号以为阿诺的雄父是那种最常见的,脾气不好性格暴虐的雄虫。
怎料阿诺竟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然后音量微微提高了些说道:“我的雄父不一样。”回护意味十分明显。
他似乎不想说这些,凑过来转移了话题:“你和捷勒中将对战的时候,我也旁观了,你也太厉害了!骨翅都没用上就打败了他,你……不会是个将军吧?让我猜猜,时易上将?文思上将?还是……”阿诺一口气将联邦现役上将的名字报了个遍。
十一号那张好看得毫无特色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等阿诺念完了,他才说:“很可惜,我不是。”
阿诺不信,“你别担心我会有心理压力就瞒着我啊。”
十一号:“你觉得我会那么为你着想?”
阿诺这下信了,他想伸手去拍十一号的肩膀,被虫一个十分有压迫力的眼神儿制止了,阿诺只得收回举到半空的手,口头鼓励道:“现在不是上将没关系,以你的实力,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你以为身手越好,越能打,就能越有出息?”
“要不然呢?”阿诺没想太多,随口反问。
然后被虫精准地踩到了痛点,“照你这么说,你说自己对上捷勒都有几分胜算,那你现在爬到哪个位置了?”
阿诺不说话了,因为他连门槛都没进,他就不是军雌。
十一号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想当将军,还得有这个才行。”
十一号与阿诺相处的时间毕竟太短,这个队友有没有脑子他是不清楚,但是性格倒是摸清了七八分,他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只雌虫肯定会回两句嘴,阿诺却反常地没再说什么。
比赛才堪堪过去一半时间,剩下的几天不进食肯定是不行的,何况队伍里还有只虫这么能吃。
阿诺和十一号决定出门寻找食物,饶是他们再小心,路上还是无可避免遇到了两次阻碍,不过白厄森林里的星兽再凶猛,只要不是成群结队出现,以他们二虫的实力完全能够应付。
“那些雄虫可有得受了,他们估计连平纹兽都打不过,乌圆兽说不准都能给他们脸上挂个彩,星兽可不像雌虫会让着他们,欸?你说,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挨过打,所以想来体验一下?”
聒噪……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十一号还是接话道:“用不着你操心,那些雄虫自然有虫护着。”
阿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发出嘀咕:“一群搅屎棍……”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贼兮兮地嘿嘿笑了两声,“早知道我就冒充雄虫,比赛都不用自己出力了,说不定啊,还能遇到位实力不凡的将军保护我呢,他肯定不会整日板着脸给我看。”
十一号:“……”
两只虫摘完了果子,就按原路往回走,路过之前清洗皮毛的那条河流,阿诺顺便就洗了两颗果子,自己拿着一颗啃了起来。
阿诺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瞥见不远处一团粉色,正在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
十一号知道阿诺在做什么,洗个野果费不了一分钟的事,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等待,而是继续往前走,他以为自己不用走出百米,阿诺便会追上来,结果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十一号还是返回了河边,然后他就看见他的队友将手里啃了一个缺口的野果,递给了一个粉色的“毛球”,那个毛球伸出两只细长的爪子有些吃力地捧着荧光绿的果子,埋头“咔嚓咔嚓”就啃了起来。
“七号,你在做什么?”
七号是阿诺的参赛编号,虽然他说过自己叫阿诺,但是十一号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偶尔有事都是以“七号”称呼。
阿诺一侧头就看见十一号站在不远处,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十一号表情淡漠,但是阿诺就是莫名地从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出来一种难以理解的惊讶情绪。
阿诺看着脚边抱着果子正啃得起劲,还发出一阵吸溜声的毛球,没忍住伸手在那粉色的蓬松毛发上摸了一把,触感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柔软。
“我刚想走,这个小东西就凑了过来,我看它好像是饿极了,就喂它吃点东西。”阿诺摸着毛球的手动作没停,一边对十一号解释着。
“森林里到处都是危险,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喂星兽。”十一号微敛起眸子,看了眼阿诺还在撸毛的手,“你要是被它咬了,我可不会管你。”
阿诺不明所以看过来。
十一号说:“它有毒。”
阿诺闻言,吓得立即收回了手,他看了眼依旧在埋头苦吃的粉色团子,有些讪讪站起身。
回去的路上,十一号居然主动开口起了话头:“你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把食物分给那只星兽,你不想赢吗?”
外出寻找食物会增加比赛失败的风险,投喂给星兽一颗都是不必要的浪费。
“当然想啊!”比赛的输赢对阿诺十分重要,他立即表明态度,“我就是冲着冠军来的。”
冠军奖品是一笔数量十分可观的星币,但是对于大多数能力不错的军雌而言,这些星币可能并不是那么令虫动心,他们来参赛,更多的是为了一种挑战体验,但是阿诺……
“我很需要那笔奖金。”
“那你还理那只星兽。”
“它可爱嘛,你不觉它很可爱吗?而且难得的还温顺不怕虫。”
这只雌虫……还跟那些亚雌一样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
“那又不是真的,只是一团数据。”全息星网里的星兽当然不可能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十一号不能理解阿诺的投喂行为。
阿诺却只觉得十一号这虫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不过虫族的雌虫大都如此,在联邦的高压教育和社会的苛待下,雌虫也有属于他们的刻板印象。
如同一说起雄虫就会自动联想到傲慢暴躁这种词汇,呆板,木讷,不知情趣也是大多数雌虫的印象,他们哪怕是想方设法追求雄虫,绞尽脑子讨好雄虫时,都经常适得其反,惹得雄虫厌烦。
“星兽虽然是假的,但是可爱是真的。”阿诺这样说,“就像现在的我和你,我们此时也只是一团数据,样貌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但是我们之间相处的感情是真的。”
似乎是被阿诺不要脸的发言震撼到,十一号蓦然停下了脚步,他一直淡定的表情产生了一丝裂痕,“你……你这只虫!”
“我怎么了?”阿诺把脸凑了过去,嘿嘿,逗脸皮薄的虫真有意思。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不害臊。”
阿诺摇头晃脑,他早就发现十一号这只虫脸皮薄弱之处有些奇怪,自己又不是雄虫,大家都是雌虫,怎么随口调戏两句都不行?
“我们是队友,队友情也是情啊,你急什么?”
十一号闭嘴,表示不想跟某虫说话。
阿诺还在叭叭叭的,“你不觉得刚才那只小星兽长得很像小猫吗?”
听到这个特别的名字,十一号又没忍住接上了话:“哪里像了?”
“毛发的颜色啊,跟小猫一样都是粉的。”
虫族当然不会有猫这种生物,阿诺口中的小猫,其实是一只星兽的名字,是联邦那位时瑞元帅家里所养的宠物,一只浑身梦幻粉色毛发的乌圆兽。
“小猫的颜色要浅一点,”十一号说,又问:“你也关注了……元帅的星网号?”
阿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问你,在联邦只要有个虫终端的,谁不关注?”个虫终端作为虫族联络、上网、工作乃至日常生活所需的便携工具,除了刚出生的幼崽和没有虫权的奴隶与流放的罪犯,几乎是虫手一只,“更何况,时瑞元帅还是我的偶像。”当然了,几乎也是全虫星雌虫甚至有些雄虫的偶像……各方面的。
听到这个发言,十一号哼笑一声,“你不是讨厌雄虫吗?”
“时瑞元帅不一样。”阿诺脱口而出,熟悉的句式让他愣了一下,他随即说道:“我敬仰元帅,无关他是雄虫还是雌虫,他的功绩都是实实在在的,他的能力也是众所周知,虫族慕强,谁不仰慕?而且你别乱说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讨厌雄虫这种话。”
笑话,这种帽子戴在头上可是要惹众怒的,要是承认了,那些观众肯定会千方百计把他扒出来打死,雄虫保护协会就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全息星网创始虫就是一只雄虫,要是因为一个不爽将他真实信息抖落,他就不用在主星上混了。
两只虫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边往前走,谁也没料到下一刻变故陡生,本来视野开阔,道路平坦,看起来十分安全的前方,骤然出现一片诡异的黑域,耳边只听得“哧啦”一声巨响,完全是来不及反应地贴脸开大,黑域出现得太近,两只虫下一步就双双踏了进去,齐齐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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