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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 章吃货大团与无限好感
眼前凭空出现的,是一个圆滚滚、软乎乎、散发着淡淡芒果甜香的东西。它像一颗放大了的、极其逼真的芒果大福,表皮是柔和的鹅黄色,带着细微的糯米粉质感,正慢悠悠地悬浮在我课桌上方,离桌面约莫十公分。
我盯着这个不明物体,一时间有些失语。这就是……系统升级后的形态?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那颗“芒果大福”轻轻晃了晃,然后,在它光滑的“表皮”上,缓缓裂开两道弯弯的缝隙,像眼睛,下面又出现一个小小向上的弧度,像在笑。一个带着点糯叽叽、含混不清的童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宿主宿主!看我看我!升级完成啦!我现在有形象啦!是不是超——可爱!”
我:“……”
它兀自兴奋地转了个圈,鹅黄色的身体像果冻一样微微颤动:“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大团’!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又大又团!”
看着这个自称“大团”、还在空中得意洋洋上下浮动的不明球体,我终究没忍住,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这系统……升级的方向还真是清奇。
“大团?”我低声重复,带着点确认的意味。
“对对对!就是大团!”它欢快地应着,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尖,“顺便告诉你哦,这个位面可不只是普通的人类世界哦!是兽人和人类混杂共存的!很多兽人血脉觉醒者,都能像你同桌那样,部分兽化呢!”
它顿了顿,那双弯弯的“眼睛”眨了眨,语气带上了点不好意思:“啊,对了,有件事我之前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隐藏血脉,是淡橘色的狐狸哦!你同桌是纯灰色的狼系!至于那个总来找你的顾江野,他是纯黑色的狼系。”
淡橘色的狐狸?我下意识地想象了一下,感觉……有点微妙。顾江野是狼,倒是和他那有点野性的气质相符。
“还有还有,”大团继续叽叽喳喳,“像我们这样的系统精灵,或者这个世界自然诞生的陪伴精灵,也算是常见设定啦!不过我是最特别的,是绑定宿主的专属高级精灵!”它挺了挺圆滚滚的身体,一脸骄傲。
说完这些,它似乎完成了信息播报任务,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咕噜噜……”一阵细微的、像是肚子叫的声音从它身体里发出。它那弯弯的“眼睛”立刻变成了星星眼:“宿主宿主,有好吃的吗?我好像有点饿了……”
不等我回答,它就像一颗有弹性的糯米丸子,“咻”地一下钻进了我的书桌抽屉里,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
我低头看去,只见它毫不挑剔地抱住我早上没吃完、用保鲜袋装着的几根生胡萝卜条,“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更神奇的是,它那原本鹅黄色、略带不透明感的身体,在吃下胡萝卜后,竟然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像一块清澈的果冻。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几根橙红色的胡萝卜条在它身体里被慢慢消化、融化的过程,而它整体的颜色,也从鹅黄色渐渐变成了充满生机的翠绿色。
……这算什么?食物染色?可视化消化系统?
大团似乎对颜色的变化毫不在意,满足地抱着胡萝卜条,在我抽屉里啃得津津有味,透明的绿色身体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颤一颤。
我被这超现实的画面弄得有些恍惚,直到旁边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着的、带着点鼻音的哼唧。
是吴泽。
他从大团出现开始,就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只有那双已经恢复人形、但依旧泛着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我和大团之间来回移动,满是震惊和好奇。此刻,见我的注意力似乎被大团完全吸引,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在桌下悄悄蜷缩又松开。
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颊微红,眼神躲闪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从桌子底下,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用小指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
像是一片羽毛拂过,带着试探性的、滚烫的温度。
我回过神,侧头看他。他立刻像受惊般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耳根又漫上熟悉的绯色,连带着之前因为激动而冒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收回去的兽耳位置,那里的头发都似乎不自然地翘起了一小撮。
看着他这副想靠近又不敢,只敢用指尖发出细微信号的模样,我心里那点因为大团出现和血脉信息带来的纷乱思绪,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没有犹豫,也没有再逗弄他,我直接伸出手,准确地握住了他那只在桌下不安分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猛地一颤,随即,一股巨大的、无法抑制的喜悦通过他骤然收紧的指缝传递过来。
更明显的是他身后的动静——尽管他努力克制着,但那蓬松的、纯黑色的狼尾巴还是不受控制地、“噗”地一下冒了出来,并且以极高的频率疯狂左右摇摆起来,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扫过凳腿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而他头上那对原本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微微向后撇成“飞机耳”的三角形兽耳,也瞬间精神抖擞地直立起来,耳尖还敏感地转动了一下,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整个人,不,整只狼,都散发着一种“开心到冒泡”的气息。
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他立刻回握住,力道温柔却坚定,指尖在我手心里轻轻挠了挠,像小动物无声的撒娇。
中午放学,我带着已经啃完胡萝卜、身体变成半透明翠绿色、像颗奇异翡翠丸子的大团去食堂。大团对前往食堂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不用我指引,就熟门熟路地飘向一个挂着“精灵专属取餐口”牌子的窗口,自觉地拿起一个迷你小盘子,排队,打饭。
它打了一份看起来是混合了某种能量晶石和特制花蜜的食物,然后心满意足地飘回我坐的角落。
我低头吃着寡淡的食堂饭菜,依旧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对那几根水煮青菜。大团坐在我对面(如果圆球形态也能算“坐”的话),用它那糯叽叽的声音说:“宿主,你不爱吃的青菜给我吧!我不挑食!”
说着,它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类似小触手的东西,灵活地将我餐盘里的青菜全部卷走,塞进自己透明的身体里。很快,它翠绿色的身体里,又多了一抹被消化融化的、更深一些的菜叶脉络的痕迹,整体颜色变成了绿色与暗红色的渐变,像个调色盘。
它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里,吃得摇头晃脑。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顾江野端着餐盘,毫不客气地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
“怎么吃这么少?”他皱眉看了看我餐盘里几乎没动的饭菜,尤其是那几块看起来干柴的鸡肉,不由分说地用他自己的筷子,将他餐盘里看起来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夹了好几块到我碗里,“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他的动作自然熟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顿了顿,没有拒绝,低声道:“谢谢。”
大团从饭碗(如果它那团身体也算饭碗的话?)里抬起头,透明的、颜色渐变的身体对着顾江野的方向,似乎在“观察”他。
顾江野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奇怪的漂浮物,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一边吃饭,一边状似无意地将他的手伸了过来,覆盖在我放在桌面的左手上。
不同于吴泽的小心试探,他的动作更直接,带着狼系特有的、不容置疑的侵略性。掌心粗糙,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温度灼人。
我微微一僵,下意识想抽回,但想到他之前在器材室里那副脆弱又偏执的样子,动作顿住了。犹豫片刻,我终究没有挣脱,反而放松了手指,任由他握着,甚至轻轻回握了一下。
顾江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黑色焰火,里面翻涌着惊喜和一种近乎得逞的满足。他紧紧回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仿佛这简单的牵手是什么无上美味。
大团看看我,又看看顾江野,最后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它透明身体里的颜色似乎流动了一下。然后,它用那含混的、只有我能听到的童音,带着点分析报告的腔调,自言自语般嘀咕:
“检测到关键人物顾江野情绪波动剧烈……正在进行情感分析……分析完毕:顾江野对宿主好感度……诶?!等等……这个数值……∞,没有上限?!”
“∞”这个符号像一道惊雷,猝然在我脑海中炸响。
无限……好感度?
这怎么可能?这意味着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荒谬和一丝恐慌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抽回了被顾江野握住的手,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一旁的汤匙,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顾江野脸上的笑容僵住,错愕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周围投来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站起身,推开椅子,低着头快步冲出了食堂。胃里翻涌着,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吃下的东西,还是因为那个过于冲击的信息。
“宿主?宿主你怎么啦?等等我呀!”大团慌忙丢下还没吃完的“饭”,像个弹力球一样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后飘了出来。
我一路跑到教学楼的卫生间,关上门,撑着洗手池,忍不住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胃部的绞痛再次清晰起来,与心头的混乱交织在一起。
大团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担忧地围着我转圈圈,身体颜色因为我的情绪波动也变得有些黯淡混乱:“宿主,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吓到你了?那个好感度……”
“没事。”我打断它,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有点突然。”
我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神带着一丝仓惶的少女,深吸一口气。淡橘色的狐狸血脉……无限好感度的狼系少年……还有一个能变身、会摇尾巴的同桌……这个位面,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和……麻烦。
大团见我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小声说:“宿主,你好像不舒服,我这里有能量零食……”它那透明的身体里光芒一闪,一小包散发着柔和光点的、类似糖豆的东西出现在它“手”上,递给我。
我摇摇头,没有接。
下午的几节课,我有些心不在焉。吴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几次偷偷看我,眼神里带着担忧,但看我没什么交谈的欲望,也只是默默地将笔记抄得格外工整,推到我手边。他的尾巴安分地收着,耳朵也耷拉着,一副想关心又不敢打扰的乖巧模样。
大团倒是安分了不少,要么缩在我书包里睡觉,身体颜色随着呼吸微微明灭,要么就自己飘到窗边看风景,不吵不闹。
放学铃声响起,我几乎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独自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
直到用钥匙打开家门,感受到屋内不同寻常的寂静,我才猛地想起来——奶奶昨天打电话来说,老家有点事,她先回去了。而父亲肖志华和继母朱桂芳,好像提过一句,他们工作的项目在外地,最近几个年都要常驻那边,妹妹肖雨晴自然也带走了。
也就是说,这个曾经令我窒息的家,现在,暂时,属于我一个人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光,骤然照进了我混乱的心绪。
我站在玄关,环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沙发上不再有朱桂芳的衣物,茶几上不再有肖雨晴乱丢的零食袋,空气里也不再弥漫着那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和压抑的争吵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的感觉,缓缓从心底升起。
我没有犹豫,立刻行动起来。我要彻底清扫这个空间,抹去所有不属于“肖槐安”的痕迹,打造一个只属于我的、安全的巢穴。
我将所有属于那一家三口的杂物统统打包,塞进储物间的最深处。然后开始大扫除,擦洗每一寸地板,擦拭每一扇窗户,将那些蒙尘的角落彻底清理干净。汗水浸湿了额发,腰背因为劳累而酸痛,但我的心情却奇异地越来越明朗。
最后,我找出了之前逛街时心血来潮买下、却一直没机会使用的几卷纯白色墙纸。踩着凳子,我开始一点点地,仔细地,将客厅和属于我的那间小卧室的墙壁,全部贴上了干净素雅的白色。
当最后一块墙纸抚平,整个房间焕然一新。纯白的墙壁,干净的地板,空旷而整洁的空间。阳光透过擦亮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只有清新的、淡淡的墙纸胶水的味道。
我走到那个曾经放着上下铺的铁架床的位置。现在那里空荡荡的。我费了些力气,将那个象征着我在这个家中边缘地位的上下铺彻底拆解,一块块木板和金属管被搬到了杂物间,与那些打包好的杂物堆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被我亲手改造过的、洁白、空旷、安静的空间。没有多余的家具,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窥探的目光,没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放松感,如同温润的水流,缓缓漫过四肢百骸。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在肺腑深处多年的浊气一并排出。
胃部的疼痛,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平息。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自己的影子——一个短发,面容尚且稚嫩,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疏离的少女。
肖槐安。
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堡垒。无论外面有多少纷扰,多少复杂的情感纠葛,多少未解的谜团和任务,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彻底卸下伪装、安然喘息的地方。
路还很长,但至少,我夺回了呼吸的自由。
而那只漂浮在身后、身体颜色已经恢复成鹅黄色、正抱着一包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小鱼干啃得正香的大团,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安宁,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呼噜声。
夜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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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容易吃垮我们,但没事

大团有自己的小空间存零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