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拽啊

作者:小豆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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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飞机稳稳的降落于还鹭岛上。
      严君铖和笙月、严君粲和锦年,要在正式婚礼的两天前先行来到还鹭岛预排一遍所有的流程。
      楼?迎接了他们,按照规矩也收走了手机,在正式仪式开始前一切都仍需要要保密。
      “大哥,忙了怎么久,辛苦了。”严君铖和楼?并排走着。
      “你们之前说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说的是他们唯一一次用他们预备的联系方式发过来的那些消息。
      “嗯。”
      然后他们被带到别墅休息,一个小时后开始预排。
      “就按照我们之前跟你说的做,坚持几天我们就回去了。”严君铖安抚着弟弟。
      “嗯。”严君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子外。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今天跟他来还鹭岛的人是她,可他怕难为了她偏偏又开了口。他不知道白泽已经替他问过了,白泽才不会傻了吧唧的告诉他让他伤心。
      除了严君铖嘻嘻哈哈、不太正经吐槽了长老们对婚礼安排的老套没有新意,彩礼不够丰富外,预排的倒还算顺利。
      晚上,笙月回到别墅,拿出纸笔,记下她今天预排过的所有流程和细节。
      写完她看了一遍,犹豫了片刻,重新写了一份新的,抹去了细节部分,又将刚刚那份烧毁掉。
      新的这份被她折成了一个纸鹤,夹进一本圣经里。
      笙月走进浴室,脱了衣服,打开花洒,水哗哗的浇在头上。她真的能如愿以偿嫁给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吗。
      小时候的记忆在此刻涌上心来。
      她和锦年第一次从还鹭岛来到藏门西壁的庄园她十五岁。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被安排嫁给严君铖。她只是听从长老们的,和他们一起在藏门读书学习,吃饭生活。
      除了严君粲她来了好久都还不曾见过外,其他的孩子都被安排到一起。除去正常上课,课余时间他们需要学习各种日后能够有能力承担家族责任的技能,才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要说优秀他们中没有差的,要说帅他们几兄弟都帅,但唯独严君铖走进了她的视线。
      因为他但凡有一丁点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像献宝一样送给沈惜我。
      印象里,有沈惜我的地方都有严君铖的身影。
      有一次,他们放学后被安排在在藏门的学习室自习,地震警报突然响起,大家都往角落和课桌地下躲,只有严君铖护在沈惜我头上。虽然后来他被安排演习的指导老师点名批评了,但他不以为意,只要我爷没事就行。
      沈惜我蹲在角落里,手护在头上,严君铖死死护住她,安慰她别怕;明明只是演戏,他还那么拼命的护着,那个样子笙月永远都忘不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一个人,每天都心心念念记挂着你,有了好东西都是想到你,危险来了还不顾一切保护你。
      在笙月的记忆里,严君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样子,几乎没跟谁动过气,好像从来没把什么放在心上。但她见过他最生气的样子,是一个藏门的孩子推了沈惜我一把,说她是外族人不配和大家一起玩。小孩子没什么概念不会把严君铖当成未来的宗主一样供着,自然也不会把沈惜我放在眼里。严君铖当下就狠狠给了他一拳,要是楼?他们拦着,指不定打成什么样。
      他们是绝对不被允许欺负藏门里的其他孩子的,毫不意外的严君铖被严老爷子叫了过去。笙月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趴在窗外看。原本他只有认个错,服个软,挨了批评就没事的,毕竟是对方有错在先。但他偏偏就不肯认错。
      还理直气壮的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甚至还觉得打轻了。
      严老爷子让他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他不光不跪,还句句忤逆。
      气的老爷子差点背过气去,他说,好,你不跪,那就让沈惜我过来跪。
      咚的一声,严君铖就跪下了。
      然后还是奶奶出来求情打圆场这个事情最后才过去。
      后来,长老问她觉得严君铖怎么样,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他。当她得之自己可以嫁给他时,激动了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所以原本她是嫉妒沈惜我的,这下她没那么嫉妒了,藏门宗主是不可以娶藏门外的人的。她还幻想或许以后被严君铖捧在手心里的人会是她。
      第二天的现实就狠狠泼了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严君铖根本没把长老们和严老爷子的话当回事,更没把她当回事,好像跟她结不结婚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最终到严老爷子把消息在众人面前宣布,严君铖没有反抗的时候,她又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还没玩够。
      她就这样在现实无情的打击和自我安慰的催眠下反反复复痛苦着。
      她不是没想过找机会收拾沈惜我,但她被严君铖护的太好了,根本靠不近。
      或许,跟严昭晓合作能让她如愿吧。
      她又一次麻痹自己。
      婚礼还是如期而至。
      还鹭岛的美和布莱德湖岁月静好的美不太一样,它更带生机和野性,震慑心灵。
      四周是无边的蔚蓝色的海域,上岛的方式只有坐船和飞机。
      岛上的情况又和藏门西壁的庄园有异曲同工之妙,小部分被人征用,大部分仍保留自然原有的特征。非要说的话动物应该才是它的原始居民,现在要与人为邻。
      保留原貌的那部分有的地方表面崎岖不平,有翠到发蓝的灌木乔木丛,有奇花异草藤蔓苔藓,有茂密木林,有深不可测的峡谷,还有海浪拍打的礁石,在每日的海风中它们爱怎么生机勃勃就怎么生机勃勃,都是自然不羁的大手笔。
      人迹丰富的部分,无论是布局还是建筑,都是藏门西壁祖先留下的智慧结晶。
      还鹭岛就像藏门人一样,骨子里是野性与智慧的并存。
      所以这里在族人心里是他们的根,是崇高而伟大的圣地。
      今天几乎所有藏门的人都来了,还鹭岛好久都不曾有那么热闹。
      建筑外平坦开阔的草坪上,整整齐齐排放的被静心包装的大长桌铺满了鲜花和甜品。有专门的调酒师为宾客调制酒水,有美妙的音乐演奏,里面的婚礼还没开场,宾客间已经互相举杯交谈,气氛也热了起来。
      笙月已经换上了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由专门的人为她尽心的化着妆。
      严昭晓推门进来,“恭喜啊,我是否应该叫你一声大嫂了?”
      笙月掩饰住对他的不喜,也算是暗示的回了一句,“毕竟还没拜过堂,现在叫恐怕还早了点。”
      她这话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大家都在等着吉时将至,宾客落座,祝福新人呢,一切都很顺利。”
      笙月打发掉化妆的人,让她先出去,一会再进来。
      抽出袖子里夹着纸鹤的圣经,递给严昭晓,“你要的东西。”
      “你跟我合作是明智的选择,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说完严昭晓拿着书出去了,他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就位的差不多了。
      他走后,跟化妆师一起进来的还有端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盘的老者。
      老者将盘承在笙月面前,笙月拿起盘中堆砌的最顶部的糖含在嘴里。这是藏门婚礼的习俗,新娘要含着糖嫁人,代表未来生活甜甜蜜蜜。
      笙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全是汗,是紧张而出的多过于激动来的。
      程醒鹿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假装严君粲的未婚妻和他订婚,她觉得自己没办法过心里这一关。
      那天走的时候,白泽说过几天事情处理完了,就能让她搬回去住,不用担惊受怕了。
      白泽回来以后也没有告诉严君粲他已经征求过她的意见了,终究还是不想让他更难受吧。
      走的时候严君粲只是说程醒鹿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过几天便会回来。
      今天虽是周末,她也已经考完研,程醒鹿还是早早就起了,没有特殊情况她不是很喜欢睡懒觉。
      刚准备出门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还是接起,“喂,你好。”
      “鹿鹿,是我。”
      是百慕生!
      “你在哪里?”程醒鹿很急切,他不见的那么长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我在你家门口,但敲门没有应。”
      “啊…那个…我现在暂时不住家里,我…”
      “给我个你现在的地址吧,等我过来再说。”
      “好。”她编辑好地址,发信息给他。
      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收拾、打扮!
      顾不得多想程醒鹿冲回房间,打开衣柜,还好她不知道得住多久就多带些了衣服过来。
      一连换了几套,程醒鹿勉强满意了一件。
      下面,化妆!
      程醒鹿平时很少正经化妆,多数的时候就是打个底,涂个淡淡的口红就出门。
      但百慕生是她高度重视的对象,必须正经打扮。
      一套不太娴熟的化妆下来,程醒鹿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夹个头发,外面的门铃声已经响起了。
      她只好对着镜子,用手快速的抓了抓头发,就快步走出房间去开门。
      白泽叮嘱过她即便是住在他这里开门前也要看看猫眼,她确认是百慕生,打开了门。
      “请…请进。”一边说一边想,是先问他最近怎么样去哪里了,还是先解释自己现在为什么住在这。
      正犹豫着,百慕生已经先开口了,“你怎么住在这?”
      “不…不是,因为之前跟你分开后就有人跟踪我,所以怕我不安全白泽就让我暂时住在这里,嗯…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百慕生轻笑了一声,“我只是随便问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看他好像没有生气,程醒鹿也松了一口气,去给他倒水。
      她站在对着客厅的开放式厨房,一边倒水,一边说,“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嗯,我没事你放心吧。”
      原本想追问他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既然现在已经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了,就不问那么多了。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补问了一句。
      “证据你都已经交给白泽他们了,也就不用我操什么心了。我也就还有些剩下的事情没有做完。”
      他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他没说,程醒鹿也犹犹豫豫不敢问。
      “我买了你喜欢的提子蛋糕和钵仔糕。”他指着刚刚他提进来的袋子,“来尝尝。”
      “好,正巧我准备出去吃早餐呢。”程醒鹿开心的笑起来,“你吃过早餐了?”
      “吃过了。”
      “那我不客气啦。”她拆开蛋糕的盒子,抿了抿唇。
      百慕生打开一次性的叉子的包装,取出叉子,递给她。
      挖了一口,放进嘴里,绵密的蛋糕、丝滑奶油和香甜的秘制果酱瞬间绽放在整个口腔里,“好吃啊,跟之前在E城我们经常吃的那家味道好像啊。”
      “喜欢吃的话,以后天天给你买。”
      “天天吃可不行,要长胖的。”程醒鹿露出一脸小委屈,高中毕业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减的肥。
      “小臭美。”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吃完蛋糕,程醒鹿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街什么的。
      “你刚吃完东西,不能就急着活动,再休息一会。”
      “好吧。”程醒鹿听话的收拾好空蛋糕盒,起身的时候头忽然很晕,她想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走了两步,脚已经失力的要站不住,“百…慕生,我头…”
      他早有准备似的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已经晕过去了。
      百慕生看着她晕过去的小脸,眼皮微抖了一下,公主抱起她整个身体,向卧室走去。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
      他又走到客厅,拿起过来时背的背包,回到卧室。
      对不起,是他无声的唇语。
      打开背包,熟练的取出绳索、胶带和一部新手机。
      麻利的把她捆好,胶带封在她的嘴上,轻轻抓乱她的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控制住有些颤抖的手臂,将照片发了出去。
      然后又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小心的撕下胶带,一点一点整理好她的发,手掌轻轻拍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哄她睡觉一般。
      最后拿起绳索和胶带走进卫生间,很干脆的烧掉,冲进了马桶。
      做完这些,他打开水龙头很认真的把手洗了一遍。
      洗完手,百慕生走到客厅,又走进每一个房间,仔仔细细的看着的什么,又等待着什么。
      手机比他预想的晚响了半分钟。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边的人压制不住声音里的怒气。
      百慕生也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过来就知道了。
      严珉玦正在跟身边的宾客谈话,看见严昭晓拿着一本圣经走过来,就先失陪了。
      “爸。”严昭晓又压低声音,取出书中的纸鹤递给严珉玦,“这是笙月给我的婚礼所有的流程,以备万无一失。”
      “你都看过了?”严珉玦接过,“跟咱们之前预计的有什么出入吗?”
      “我看过了,基本没有。”至少有也是不影响他们行动的。藏门的规矩和安排,严君铖他们熟悉他自然也熟悉,他们能预料的他也能预料到。
      “人都到齐了吗?”
      刚刚来找严珉玦之前,严昭晓就去确定过了,“齐了,都就位了。”
      “好。”他严珉玦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话音刚落婚礼就将要正式开始了,所有的宾客被安排陆续进场。
      “母亲呢?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走吧,开始了,我们先进去。”严珉玦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服务生端着的回收的盘上。
      严昭晓没再多嘴,恭敬的点头,跟着父亲,进入了婚礼大厅。
      几乎都落座好了,周芷才姗姗来迟,坐在严珉玦旁边。
      “怎么来这么迟?”严珉玦低声说,但语气中仍带着严厉的责备。
      “我找遍了整个地方,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去了,就是没看见沈惜我。”周芷很不安,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找不到就算了,众目睽睽下她还能弄出什么把戏。”严珉玦有些斥责她的慌张,“比起你找不到她,你等人都齐了才来,生怕别人怀疑不到你吗?”
      “是我考虑不周。”周芷拿起桌上的酒呷了一口,压压惊,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严昭晓见母亲在婚礼开始前终于回来了,放下了心。又看了一眼明明不想坐在一起却生生被安排跟他们坐在一起的严昭晴,自从邵曾宇因为他扣在他名下的赌场被抓进监狱以后,找他要了一大笔精神损失费,就没再搭理他。家里的事情也是半点都不参与,只是守着自己手中的公司,她倒是逍遥快活。
      正想着,婚礼正式开始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新人入场。
      严昭晓对身边感叹着好一对璧人的人们嗤之以鼻。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脸都看不见这群人就好一顿夸赞说般配。
      本来懒得再看,但他收回目光时无意瞥见严君铖红光满面的脸时,隐隐感觉不对劲。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打死他也不信严君铖跟笙月结婚他能精神爽。
      装的也有点太过…或者说…太…像了吧?
      这个想法让他烦躁不安的看看腕上的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他们预先计划行动的时间。
      只要到时候父亲将酒杯碰到,一切就开始了。
      严昭晴对严昭晓莫名其妙的焦躁很不耐烦,白了他一眼,人家结婚跟他又什么关系,整天神经兮兮的。
      严昭晓不想跟她发作,没搭理她,认真的关注着新人的一举一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
      司仪一套话喊完,恭敬的看向高堂上的严老爷子。
      严老爷子缓缓起身,接过话筒,站了起来,面对着台下的宾客。
      “首先我想感谢大家今天的光临和真情的祝福。在今天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我很开心;很开心能够看到我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孙子,现在成家立室即将步入美满的婚姻。我呢,年纪也越发大了,越来越越没有精力去操心了。”
      “看着孙辈们一个一个成家立业,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我很知足。”
      “既然大家都在,我想就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再宣布一件事情,锦上添花。”
      “在君铖、君耀、君粲打理家族事务以来,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我年事已高,就全全交给孩子去做吧,我也好带着自己的太太好好安度个晚年。”
      台下掌声雷鸣。
      这是宣布退位,全全放权给三兄弟的意思啊。
      父亲在想什么?刚刚老头话头流露出那个意思的时候为什么不碰倒酒杯?严昭晓已经急得不行了。
      虽然离他们计划的时间是还差点,但老爷子突然宣布退位应该随机应变嘛。
      严君铖带着新娘子给高堂上的严老爷子、奶奶和拿着父亲相片的母亲深深鞠了三个躬。
      “谢谢爷爷和大家的信任,我们作为继承人一定会把藏门西壁带领的更好。”
      严君铖缓了一下,眼里隐隐闪着泪光。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此刻也有点控制不住,他继续道。
      “不瞒大家说,我已经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了。每天都在盼着今天快快到来,站在这里,拉着自己爱的人的手,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结为一家。我很感谢上天能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陪着她开心,看着她笑……我不太会表达感情,但我很爱她。”
      他拉紧了新娘的手,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那么紧张。
      台下严君耀带头鼓起掌,白泽看的很激动也紧跟着鼓起掌,他们知道严君铖接下来,就要……
      严君耀鼓掌的同时,严昭晓看着手腕上的表,分针已经指到行动的时间了,可父亲仍旧没有发出行动指令。
      “父亲…”他的话被严珉玦的眼神止住。
      “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我的新娘了。”随着严君铖话音刚落,新娘头上的盖头也落了地。
      新娘,很美。
      但是…
      她是…
      沈、惜、我。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都惊鄂的看着台上。
      这个反转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新人是背着严老爷子站的,他只看见台下一片人的神情都很惊…喜…讶?
      他以为是严君铖当众掀起新娘盖头让大家有点不知所措,刚想斥责他越发没有规矩了。
      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的大厅的安寂被严昭晴一声惊叫划破。
      是严珉玦的酒杯倒了,杯中酒撒了她一身。
      所有的宾客的目光又集中在严昭晴身上,她只得收起失态,匆忙离开。
      她刚走,还没有给大家把目光重新投回到沈惜我的空际,几群穿着制服的男人就从大厅的各个门齐刷刷的冲了进来包围了整个大厅。
      在场宾客:这又是什么情况?今天不是被邀请来参加宗主和笙月婚礼的吗?
      现在……
      严珉玦站了起来率先打破了全场的沉默,“好、好、好,我这个侄儿办事真是好的很哪。”
      “还能有偷天换日的本事把新娘子都换了!”
      严老爷子一听他这么一说,才转眼注意到新娘正侧着脸跟严君铖说着什么。
      是,沈惜我!
      严老爷子气的半捂着心脏,藏门宗主不能娶外族人他是都当耳旁风了吗?!
      “珉玦,你这是干什么?”但他还没老糊涂,现在最危险的人是这自己的亲儿子,他带了那么多持着武器的人包围这里是想干什么?!他这个老头子可还没有死!大家也都没瞎!
      “父亲?你可是糊涂了?”严珉玦冷笑的指着沈惜我,“藏门的宗主要娶外族人了,他还配做宗主吗?”
      “他不配你配吗?!你这是要干什么,与家族为敌吗?!”严老爷子气的快要喘不上气,“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逆子?!”
      “我是逆子?从小到大我何曾忤逆过父亲一次?”他额头上青筋凸起,还是努力管理住自己的表情,“大哥,还有他留下的宝贝儿子,忤逆过您多少次,现在连族规都犯了,你都想包庇不成?!”
      “我不过是这一次不想再听父亲的话了,您就说我是…逆子。”
      简直,可笑!
      他抬起手,穿着制服的男人们毫不犹豫的纷纷举起枪对着台上台下的每个人。
      “你想干什么?!”严老爷子声音气的抖,这是家门不幸吗?
      “我说了,这一次我不想再听父亲的话了。”
      然后就不再理睬气急败坏的严老爷子,他转向在场的宾客,“我现在给大家一个选择的机会,是否愿意拥护我为新宗主,愿意的站起来。”
      严君铖:……
      白泽腹诽:拥护你为新宗主,玩呢?闹呢?要不你换个问法,愿意拥护你的都坐着?
      没有人站起来。
      一秒。
      三秒。
      五秒。
      还是没有人。
      他给过他们机会的。
      严珉玦最后一眼看向台上的父亲,然后放手示意手下。
      一秒。
      三秒。
      五秒。
      他的手早已经放下,却听不见一声枪响。
      楼?的人不是已经被他迷晕的迷晕,控制的控制了吗?
      他转过头。
      是,警察?
      真的是警察!
      是什么时候?
      已经团团将他手下的人包围了!
      警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可是还、鹭、岛啊!
      难不成是…老头亲自…出马了?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警察已经卸掉收缴了穿着制服男人们的武器,将他们纷纷拷上。
      下一个,要拷的就是他和严昭晓还有周芷了。
      那么快就…大势…已去…了…吗…
      不能做违法行为的族规被打破了!现在警察都在还鹭岛人赃并获了,藏门多年的清白啊!
      严老爷子一个没接上气,晕厥了过去。
      “鹤峰!”就在直直的晕倒在她面前,奶奶惊呼。
      “爷爷!”
      “老宗主!”
      现场已是一片慌乱。还好警察已经把严珉玦那边控制好了。
      严君耀跟警长说了几句,表示了感谢,跟他们一用出发回警局,配合后续工作。
      他们早就知道了严珉玦父子的贼心,与警察合作,玩了这一出里应外合,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老头子你怎么样啊?”奶奶吓得着实不轻,手也控制不住的在抖。
      严老爷子在白泽紧急复苏下醒了,缓缓的睁开眼睛,“婚礼…继续…”
      说着又昏了过去,幸好岛上的救护车已经来了。
      没有办法,奶奶只好跟白泽还有一些长老们带着爷爷去岛上的医院。剩下一些长老们和在坐的宾客留下,按照严老爷子的意思,婚礼继续。
      经过了这么一场闹剧,好像谁也没有心情再这样把婚礼进行下去了…
      司仪此时的脑海里也在拼命的搜索着平日里手到拈来的词汇,想要活跃……嗯……起死回生一下现在这个气氛。
      正当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候,严昭晴突然闯进来,她刚刚回别墅换了身新的礼服赶过来,就看见父亲母亲还有哥哥被警察带走了。
      在他们的眼神里,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
      虽然她不不喜欢哥哥的利欲熏心,但他们始终是一家啊。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也参与了其中,她不能接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她也无能为力。
      现在只想把怒火宣泄在这场可笑的婚礼上。
      “说说吧宗主,新娘子明明是笙月,怎么被你直接换成了沈惜我这么一个外族人?”严昭晴踏这高跟鞋,冷冰冰声音划破了现场的尴尬的沉寂。
      严君铖站在台上不慌不忙的举起话题,“照你的意思宗主必须娶藏门的人,婚礼才可以继续?”
      “当然。难道宗主就能随随便便破坏藏门西壁的族规吗?”
      “你说的好。”严君铖示意黑衣制服的男人,“请大家看大屏幕。”
      屏幕上是沈惜我的出生证明。
      居然是藏门的医院!
      这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拿伪造的证明糊弄我们!”只愣了半秒,严昭晴就反应了过来。
      “你好好看看签名。”严君铖好心提醒她不要想都不想就乱说话。
      签名是藏门医院的妇产科的上一任主任,好几年前癌症去世了,这怎么造假?
      “这…的确是…我妈的笔迹。”宾客中有位那名主任的儿子缓缓站了出来,他也有点懵,但他确定笔迹是没有问题的。
      “我爷是藏门的人,我们结婚这下应该没人有异议了吧?”
      到这个份儿上,台下没有人再议论。他们大多数人都熟悉沈惜我,记忆中她已经在藏门很多年了,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不能接受的人。虽然在这之前对于她到底是不是藏门的人不清楚,但现在有出生证明,铁证如山,那便自然是可信的了。
      只有严昭晴不相信,她记得清楚的很,沈惜我明明是严君铖他们在藏门的森林里捡的。
      现在突然拿出来一张藏门的出生证明,简直是笑话。
      她刚想再说什么,严君铖就开口,“关于出生证明,我们愿意交给长老辨别真伪,以示清白。”
      黑衣制服的的男人将手中的证明单递给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长老带上了随身携带的老花眼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道,“是真的,我宣布婚礼继续。”
      严昭晴这时也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说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被严君铖他们收买了吧。
      但她一定会调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婚礼照常继续,严君铖也就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宾客们:这是他们参加的第一场还没有开宴就已经被一个又接一个的大瓜喂饱的婚礼。
      今天的瓜,真是不得不说,一个接一个,一个赛一个的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沈惜我怎么突然就成了藏门的人,还有了一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出生证明?
      事情还要回到来还鹭岛之前说起。
      那天在严君铖的办公室里,他们几个打算开去还鹭岛前的最后一次会。因为要给严君粲讲关于他订婚时的对策,所以这一次严君粲也在。
      一开始他们再次就严君铖要不要掀开新娘子的盖头产生激烈讨论。
      不掀吧,谁知道跟他结婚的是沈惜我,还白费那么大的劲儿。
      掀吧,虽然大家知道了是沈惜我,但她又不是藏门的人,不好交代。
      “要不就伪造身份证明得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那么多长老还有爷爷可不瞎。”
      “那还能怎么办?”
      正是激烈讨论之际,秘书敲了门。
      “进来。”
      秘书慌慌张张的进来,“严总…有人在沈总的办公室…闹事。”
      拜托,下次能不能把沈总和闹事连在一起快点说。
      严君铖一听,也顾不得多问,就直奔沈惜我的办公室。
      白泽有点纳闷,啥人哪,就能在大白天那么轻松的进藏门的公司大楼,出现在沈惜我的办公室闹事。
      “保安来了吗?”
      “来了,但没有用…”
      “是什么人在闹事知道吗?”
      “是…斐瑟的…”秘书还没说完,就听见沈惜我的办公室传来打斗。
      肯定是严君铖不分由说就跟人打起来了。
      严君耀推开了门,只见严君铖已经把一个男人打倒在地,另一个男人想要上前阻止,地上的男人却坚决不准。
      “这是我们之前的事,Jonathan你不要插手…。”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严君铖一拳。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都不认识你。我也不管这是谁之前的事,想欺负我爷,你就是找死。”
      “别打了君铖,我没有受伤。”沈惜我让他快住手。
      站着的男人见插不了上手,又没法拦不住发怒的严君铖,赶忙解释,“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请相信我少爷没有想伤害沈小姐的意思。”
      “误会?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刚才是想干嘛?想干嘛?”严君铖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他一冲进去就看到这个男人想去拉沈惜我的手,简直让他怒不可遏,从小练就的身手立马就派上了用场招呼在男人身上。
      他们从小不光学的有家族的事务,还被要求练好的身手,培养好的体格。跆拳道,格斗,野外生存,样样不在话下,使起真功夫来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非要说比的话,站着的男人可能还可以和严君铖过几招,但地上的男人不许他插手,只能眼看着干着急。
      秘书已经把来访记录拿给严君耀看了,来人是斐瑟集团的理事长和他的助理兼保镖。
      也是提前预约好了,正常程序进入公司和沈惜我见面的。
      难道沈惜我之前没有见过他?
      他又为什么要来骚扰她,却又不让自己的保镖插手?
      “狗屁误会,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快住手。”严君耀和沈惜我异口同声。
      “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也跑不了,先问问怎么回事再说,你先放开他。”严君耀开口道。
      非要说谁的话对严君铖管用的话,那么应该是沈惜我和严君耀的。
      “行,就先让你起来,给我老实说出你的目的。”严君铖放开他,直起身,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那个叫Jonathan的男人赶快扶起地上的裴燎炎。他的嘴角已经被严君铖刚刚的一拳打流血了。
      裴燎炎踉跄的被扶着站起来,也不在乎疼,抹去嘴角的挂彩,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我是来找惜我的,我是他的家人。”
      沈惜我正在给严君铖整理凌乱的衣领的手一颤,她的、家人?
      “准确的说,我应该是她的未婚夫,即将成为一家人了。”他说的时候,顾不上嘴角的疼痛,艰难的笑起来。
      他猜到严君铖现在跟她的关系,所以他刚刚故意没有反抗也没有还手。
      这下严君铖更不淡定了,你说是未婚夫就是未婚夫啊,哪儿来的碰瓷儿的。
      你要是她未婚夫,那我是什么?
      知道他们肯定不相信,Jonathan拿出来之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严君铖,“这是沈小姐的出生证明,挺巧的是她也是你们藏门的人。”
      “沈小姐的母亲是你们藏门的人,父亲是C国人。原本她思念丈夫想早早去C国与他团聚,不想沈小姐早产。她母亲只好在藏门生下她之后,再带着还是襁褓里的她去往C国和自己的丈夫团聚。”
      “沈小姐的父亲是斐瑟集团的高层,也跟我们老爷子是忘年交,但在沈小姐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老爷子觉得她们母女无依无靠就好心让他们继续留在C国,对沈小姐也是当成自己的孙媳妇看待的,吃穿用度都和自己的孙子一样好。”
      “可是在少爷十二岁的生日会上,有人错将沈小姐当成了少爷,将她拐走了。这些年少爷夜不能寐的都想找回她。”
      “一个又一个地方,一个国家又一个国家,任凭谁劝,少爷都从来没有放弃过。”
      “沈小姐的母亲,少爷也是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孝顺,就连上次原本进入Z城市场的慈善晚宴因为沈小姐的母亲旧疾复发,少爷也是毫不犹豫的退掉了,回去被老爷子好一顿……”
      “够了,别说了。”裴燎炎截断他的话,不是叮嘱了他有些话不要说吗。
      无非也就是爷爷关了他禁闭,让他好好反思他的心思都应该花在什么地方,要多想想家里的生意,不要只知道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人身上而愈发丧志。
      但她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人啊,他一定要找到才会罢休。
      饶是爷爷各种办法都使了也拦不住他,但现在不是苦尽甘来还是让他找到她了吗?
      当裴燎炎听爷爷新安排的接手Z城事务的代理事长说看见有个手上有藤蔓胎记的女人时就想也没想、毫不犹豫追过来了。
      其实代理事长也是反反复复、前前后后犹豫思量了好久才告诉裴燎炎,一方面老爷子三令五申不准备小少爷再找了他也不想得罪老爷子;另一方面看着小少爷一直那么大海捞针一般的找而自己有了线索不告诉他良心又实在过不去。
      思索再三,再三思索,代理事长还是选择告诉了他。
      所以裴燎炎来了,借着生意的名义约见了沈惜我。
      对于和斐瑟集团的合作严君铖格外的重视,由沈惜我亲自全权负责。理事长约见,她提前准备了好几天。
      “让沈总久等了。”裴燎炎稳步走进包间,身后跟着他的私人助理Jonathan,没有一点远程的疲劳。
      “久仰裴总大名,请坐。”沈惜我礼貌的说道。
      裴燎炎一看见沈惜我就觉得她一定是他的卓尔,但也不好说直接就要看她手上的胎记,只好先按耐住迫切的心情找机会再确认。
      卓尔是沈惜我的小名,只是她自己不记得了。
      沈惜我阐述文案时,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她手上的藤蔓一样的胎记,瞳孔微缩。 Jonathan看出裴燎炎的不对劲,再仔细看看这个也叫做沈惜我的女人,像,真是像。
      他开始做裴燎炎的私人助理兼保镖的时候他二十二岁,那时裴燎炎才十六岁,是家中的独孙,不存在什么兄弟争权。原本十八岁才是接触家族企业的黄金年龄,但一切事发的突然让裴老爷子不得不提前召回他为孙子精挑细选的私人助理Jonathan。
      那时候的裴燎炎的全部便是思念她和寻找她,没日没夜,Jonathan也就是这个时候见到他的。
      他明白也理解这其实也是裴老爷子无赖的决定。虽说是自己选的孙媳妇聪明过人又和孙子一起长大情比金坚,现在无故失踪孙子着急寻找也在情理之中,但从小精心的栽培如今开花结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所以放任他找了四年后裴老爷子给了裴燎炎两个选择要么接手家族企业,他既可以照顾好沈惜我的妈妈又可以派人找她,要么立马和另一家华裔千金订婚。
      当然裴老爷子得到的答案是前者,这其实是Jonathan唯一一次越权自作主张帮他做的选择。
      那天Jonathan拦下了正打算去邻国寻找的裴燎炎,他清冷如沈惜我的口气让他清醒,你以为你单单的就这么找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什么?就算你找到她了你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你又拿什么来保护她。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强大你自己,才有机会和她再见。
      还有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两个小孩一起玩耍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失踪,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那以后裴燎炎拼命的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更加拼命的寻找寻找那时的真相和那个他从小就认定要同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努力在Jonathan的预感之中又预料之外。
      裴燎炎猛的站了起来,因为力度失控而撞翻了椅子,Jonathan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他阻止不来的。
      他三步两步走过去,定定的看着她骨骼清奇的脸颊,他抬手想抚上那张他想过无数回的脸,却被沈惜我不客气的生冷的躲过,“裴总,请自重。”
      他顾不得狼狈,艰难的从喉间挤出那个好久都没有叫过的名字,“卓尔。”
      沈惜我微微皱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即不满他突然的冒犯,又本能的带着冷冷的疏离。只是那声“卓尔”不知为何让她怎么也不能平静,记忆刚要打开闸门却又突然被什么堵住。
      Jonathan知道沈惜我的反应虽在情理之中但是也在裴燎炎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外。
      他亲眼见证裴燎炎如何拼了命的强大自己,克服一切艰难的满世界寻找她,在知道真相时是多么痛苦,还要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事无巨细的照顾沈姨。几乎没有人能受的住他所承受的一切哪怕一秒,而他一坚持就是十几年。
      别人都还在懵懂还在没有经历挫折还在缓慢成长的年纪,他在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快速强大,就好像他是个铁打的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
      那些原本不可能在他愚公移山般的努力下变的可能的一切,动力都来自于卓尔。
      只有Jonathan知道裴燎炎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给了她。可谁又料到现在她是又出现了但也已经在别的男人身边了。
      他作为一个旁人都感到难以接受,何况是他本人。
      沈惜我被裴燎炎一再的想要冒犯,只好按下了警报器。
      然后就出现了刚刚严君铖冲进来后的一幕。
      严君铖半挡在沈惜我面前,眯着好看的桃花眼,像一只警告入侵者的极度危险的雄狮。
      裴燎炎的眼里只有沈惜我,虽感到她的疏离他也顾不得心痛,他只想她能快点回到他身边,跟他回家。
      他还想抱抱她像小时候一样听她喊他追阳哥哥,“卓尔,对不起,跟我回家好吗?”
      他又叫她卓尔!沈惜我只觉得头疼欲裂。
      卓尔,一个小男孩喊。
      追阳哥哥,一个小女孩应。
      我们在玩藏猫猫你怎么能答应我呢?男孩说。
      我怕你找不到我。女孩说,还自己从躲的地方跑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我这不是抓到你了?男孩又说。
      不算不算,要重来,你把眼睛闭上,重新数。女孩又说。
      男孩信心满满的闭上眼睛开始数数,这个游戏他们玩过还多遍了,他就没有输过。
      数完数,他睁开眼,你躲好了吗?
      没有人应。
      还学聪明了?
      我开始找了哦,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到水池边,那是她最爱躲着的地方,刚刚她就躲在哪里。
      居然没有,那么树后面?
      还是没有,那么树上面?
      怎么还没有,那么草丛里?
      那天他把她会藏的地方和都藏的地方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她。
      卓尔,卓尔,他喊。
      依旧没有人应。
      他赶忙找来家里的保姆,保镖一起找,还是没有。
      他不知道此时被迷晕的卓尔已经在天上的飞机上了,高到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卓尔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抱下飞机了带到了一个仓库里,手脚也被绑着。
      面前一群蒙面的人,为首的那个人正像谈商品一样跟电话那头的人谈着她的价格。
      然后那个人挂完电话,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奶奶的,绑错小孩了,一帮没用的饭桶。
      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团队里一个蒙面的女人正在给她一些水喝。他吼女人,还给她喝个屁,拿不到赎金,直接撕票。
      卓尔没哭,她相信追阳哥哥会找到她的。
      蒙面的这群人狡兔三窟,几天辗转了几个地方,还好那个蒙面的女人会按时给她东西吃还有水喝。
      他们是一伙国际惯犯,为了钱不择手段。如果再拿不到赎金,为首的人会做出什么女人比谁都清楚,但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不让她饿着而已。
      她自己都尚且逃不过这个可怕的男人,何况是才这么大的小女孩。
      果然他们因为绑错了人没能在雇主那里拿到赎金,就只有开着直升飞机先跑路避避风头。
      女人像是很了解为首的男人一样,一上飞机,就偷偷让卓尔在没被人注意的时候背上降落伞,还交了她使用的方法。
      果不其然,飞到半途,男人就要把她扔下去。
      “你还跟她穿了降落伞?”男人轻蔑的笑了,“行,那就这样把她扔下去,看她能不能九死一生。”
      然后就打开舱门,一脚把卓尔踹出去了。
      大概是神明保佑,她是九死一生的那一生。
      但不幸的是她落在一片走了几天都没走出去的森林。
      虽然森林里有野果,一时半会饿不死。但在这里鹰兽虫蛇为王,她为食物链最底端。
      为了躲避一头突然窜出来的野熊她不停的跑啊跑被一块石头绊倒,头撞在小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晕了过去。
      醒来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如果说有记忆的时候是想拼命的逃出森林,那么失去记忆后就是迷茫的乱转。
      还好,神明有一次保佑了她,再后来就碰到了严君铖他们。
      现在,记忆的潮水像涨潮了一样涌入沈惜我的脑海。
      她就是那个卓尔。
      眼前的裴燎炎就是追阳……哥哥。

      按照原本的流程,严君粲和锦年的订婚仪式是紧随严君铖的婚礼之后的。
      但现在这个情况吧…
      严君铖和白泽台上台下眼神一交流一合计,不如就顺势把后面的订婚仪式取消了,也就不用煞费周折的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进行一遍了。
      对,就这么办!
      正当严君铖刚开口想宣布:今天突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还险些让大家陷入危险着实抱歉所以经商议决定取消今日的订婚仪式大家只管吃好喝好好好平复心情的时候,锦年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提着礼裙缓步走上了台。
      严君铖纳闷的看着着一袭长裙袅袅婷婷走来的锦年,他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来还鹭岛前锦年主动到他的办公室找他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语句字字真心。
      不然估计她现在多半也跟此刻正在睡梦中的笙月一样,安静的待上一天了。
      但是台下的宾客们都看着他们,严君铖也不好就这么把她赶下去。
      偏偏锦年又像根本没有看见他对她挤眉弄眼的暗示一样,已经拿起了话题。
      白泽心漏了一拍,暗叫不好,这不是先假意投诚现在又要现场直播反水吧?
      来不及阻止的,也没法阻止的,她已经开始说了。
      “今天是我曾经无数个夜晚梦到过也期盼过的日子,就这样真真切切的来了反倒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喜欢一个人的过程是美好的,会总是在不经意的想起他好消息坏消息都记挂着他,为了他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好期望会被他看见,虽然好像付出很多但你知道你是乐在其中的。”
      “我想每个女孩都想要嫁给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吧。曾经,我也是那么想的。”
      “但现在我不想了。”
      “因为我理想中的爱情的样子应该是两情相悦,而不是被一方或外界强行的绑在一起。”
      “所以如果现在大家问我,还愿意跟君粲订婚吗,我的回答是不愿意。”
      “比起自私的去占有,我想保留我心中对他的最初的东西,做这个决定我不后悔。”
      “我感恩爷爷和长老们对我的培养与厚望,也很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对不起了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她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来。
      台下回应的雷鸣般的掌声,是安慰是鼓励也是理解。
      没人注意到她弯下腰时,眼睛里,滴落出,不止的泪水。
      她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哪,她终究没能让他喜欢上自己。
      那么就干脆放手吧。
      未来或绚烂或荆棘,她都会祝福他。
      台下的好多女宾客也被她的一席话感动到纷纷抹泪。
      但今天真的…也吃到好多瓜,这会儿又来这么一个瓜。
      吃瓜吃到撑的一天…
      白泽听了她这些发自内心的话为刚刚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抱歉。
      但他……总觉得她一方面是讲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另一方面,凭他的直觉她…好像也是在吸引大家注意力,拖延时间…
      他左看右看,楼?在处理今天今天配严珉玦父子演戏的后续,严君耀跟警察回去做笔录配合调查了,严君铖在台上站在,严君粲呢?
      白泽这才发觉他被搞得神经紧张了一上午,都没注意今早分开后就没看见严君粲的人影了。
      因为严君粲是订婚的主角要换衣服化妆和锦年对台词,白泽要去在笙月吃的那块糖里做手脚,所以他们一早就分开了。
      算起来大半天过去了。
      白泽越想越觉得不对,趁人不注意,离开席位,走到后台,他要去证实自己的想法。
      正好碰到讲完话下来的锦年。
      严君铖还在台上给今天诸多的闹剧擦屁股。
      “君粲呢?”
      锦年的神情果然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话,君粲呢?”白泽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比刚刚凶很多。
      “我…我不知道。”
      “那你今天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儿?”
      “在…”她想说是在对台词的时候,但不能说真话,赶忙改口,“我今天还没看到他。”
      “你在撒谎。”她不适合撒谎,一眼就被白泽看穿。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严君铖已经讲完下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君粲不见了,我在问她。”
      “不见了?他们今早不是还在一起对台词吗?”
      最怕谎话被当场撞破……
      “还不快说。”白泽急了。
      “程醒鹿被绑架了,他去找她了。”今天对台词的时候严君粲收到了程醒鹿被绑架的照片,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锦年也瞥见那些照片。
      她说,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原本都是我的问题,应该由我一人承担的。你尽管都推在我头上,我不会有异议。
      他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尽管把问题都抛给他,他一个人承担,说他什么都可以。
      但他现在必须马上去找程醒鹿,不能让她多一秒钟的危险。
      “绑架?”严珉玦父子都被抓起来了,谁会绑架她?
      “君粲怎么去找她?”白泽又问,还鹭岛离Z城那么远,怎么去,飞过去?
      “他开…走了一架直升机。”真的被他猜中了,早知今天当初就不该教他那玩意儿。
      他心脏病复发没多久他还敢开直升飞机?
      听完她的话,严君铖赶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严君粲,一直是无人应接。
      白泽喊来黑衣制服的男人让他们马上准备,他立刻动身去找到他。
      听了锦年的话严君铖也担心的紧,但他因为还鹭岛这边不能抽身,便让白泽多带点人去。
      白泽火速集好人就匆匆离开了。
      “你不要怪白泽对你那么生气,他只是还在为小时候的事情愧疚,担心君粲的身体才那么急。”严君铖安慰锦年。
      小的时候白泽和严君粲一次一起玩耍,严君粲那时心脏病犯了,白泽不知道哪瓶是他要吃的药,错拿了维生素给他吃,结果造成了他休克,还更加重了病情。
      锦年点点头,她本来也不会怪他的。
      飞机上,白泽定位到严君粲的手机位置已经在Z城了。
      事实上,准确的说严君粲已经落地,又在藏门开了一辆车,现在快到程醒鹿现在住的地方了。
      房间里,程醒鹿依然在昏睡。
      客厅里,茶几上摆着拆卸的工具和八音盒的残体,百慕生取出之前装在里面的录音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他不紧不慢的小心的组装好,像是在做一个完美的仪式。又仔仔细细检查,认定看不出任何痕迹,将八音盒放回了原处。
      之前那根录音钢笔就没录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根据他最后听到的内容,或许是被严君粲发现了,发现了就发现了吧他无所谓,反正他料定他也不会告诉给程醒鹿。
      楼下传来汽车的刹车和停泊声。
      他抬眼看墙上的挂钟,来的比预想的快了那么一点点。
      严君粲上到楼上,百慕生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了。
      “是你?”
      “是我。”
      “程醒鹿呢?”
      “睡着呢。”
      虽然听他那么说,严君粲还是推开他走进了房间,看见程醒鹿像个婴儿一样安安静静的睡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我跟你一样,不会伤害她。”
      “你还没伤害她?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跟我一样。”严君粲冷笑。
      “坐。”百慕生无视他的怒气,像主人家一样让严君粲入座。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来陪他玩过家家的。
      “找你,聊聊?”百慕生这句话像是陈述句,语气又像是反问句。
      “我跟你聊什么?”他只是来带走程醒鹿的。
      “我给她注射了东西,没有解药不会醒来。”他那么骗他,反正他笃定严君粲会相信。
      “你刚刚还说不会伤害他。”他气到失去判断的理智,“快把解药拿出。”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自然会拿出来,你也不想他有事对吧?”
      “有什么话你快说。”他只好忍着愤怒按他的要求坐在沙发上。
      百慕生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坐在他对面。
      现在开始是他讲故事的时间。
      “Z城以前有一家公司,因为市场竞争激烈被竞争对手恶性竞争,加上自身也有些经营不善,所以即将面临破产倒闭的危机。但是它手上有一批货,如果出手成功危机也不是不能化解。”
      “所以这家公司的老板想把这批货出给藏门西壁。藏门也答应了,但是质检的时候,这批货出了问题,藏门就拒绝了合作。”
      “走投无路的时候,藏门的另一些人又出现了。他们告诉这个老板,他不适合经商,他学的是会计专业,应该发挥专长。如果他能替他们做事,那么保住公司绝对不是问题。”
      “虽然这个老板一再拒绝打算自己另寻办法,但是那些人利诱不成就直接成了威逼。”
      “最后他迫于无奈只有接受,但是自从被他们胁迫做事起,老板就知道有些事情做了就已经无法脱身了。所以他偷偷记录了胁迫他做事的人所有的把柄但求家人能够平安。”
      “最后他还是死了。最可笑的是死于意外,那些人可以不为伤害了他们一家受到应有的惩罚,可笑吗。”
      “没错,跟你猜想的一样,这就是我的故事。”
      傍晚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伴随着风的呜咽没来由的毫无征兆的下起了不应该属于这个时节的大雨。
      面对前方突然的暴雨,白泽再着急上火也没用,只有在Z城临近的城市迫降开车返还。
      “你知道那种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的感觉吗?也许你生在藏门这样高高在上的地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体会到,但是我体会到了,我也要让你们藏门体会到。”
      “我是借你们的手除掉严珉玦,因为我知道证据在你们手上比在我手上更有用。但不代表我会感谢你们你明白吗?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你们造成的。”
      “你们和严珉玦将计就计,我参加警察的证人保护;你们在外,我在内,确实唱了一出不错的好戏,但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虽然之前我是答应你哥哥只指出严珉玦一家绝不牵扯藏门,但我想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藏门的口碑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呢。对不起我实在太想知道了所以我想反悔了,媒体我都帮你们找好了。”
      “我曾经怕我做的事情太危险不想鹿鹿卷入,但每每我想真的推开她一次一次的现实验证发现我根本没办法真的推开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我就想,鱼和熊掌我为何不都要呢?”
      严君粲抬手就是一拳,这就是个疯子。他是在自作聪明把自己作诱饵给藏门引敌,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还居然敢把程醒鹿卷进来。他能拿什么保护她?!
      还有脸说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配她倾尽所有的喜欢!
      “你干什么?!”程醒鹿刚刚被一声巨雷惊醒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她记得百慕生来过,就起身找他,正看见这一幕。
      被程醒鹿的声音打断,严君粲转过身看着已经醒来的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她走过来,“你打他干什么?”
      “他让我离你远点而已。”百慕生摸摸刚挨了一拳的脸,自我安慰的笑了一下,“我确实应该离你远点。”
      这是她最不喜欢听到的话,足够让她失去判断的理智的话,像个能立马使她浑身长满刺的灵敏开关。
      “你凭什么代替我做决定啊?”果然程醒鹿冷若冰霜的看向严君粲,声音不大,语气中的反感却很明显。
      “鹿鹿,其实你跟他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归宿。”百慕生拉过她的手,递到严君粲面前。
      “我就是你们争来夺去的物品吗?”不是百慕生自己说就是别人说离开他离开他然后去跟着谁谁谁就是最好的,却没有一个询问过她的想法她的感受。
      程醒鹿感觉自己就像只被钳住双翅的蝶,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钳住她的手任怎么都挣脱不得。
      说完她用尽全力甩开百慕生的手,径直冲出了房门。
      “程醒鹿你站住,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去哪儿?”严君粲想追她,回应他的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两人紧跟着追了出去,程醒鹿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他们只好等另一部电梯。
      严君粲努力控制了一天的心脏在此时不受控制的传来剧烈的镇痛,他扶住一旁的墙,大口的喘气。
      另一部电梯来的时候,他还是没犹豫的跟百慕生一起走了进去。
      程醒鹿走出了楼外,只是她还穿着拖鞋,外面的雨那么大也没走太远。
      而且她沉沉昏睡了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没走两步,腿就开始失力了。
      百慕生很快追上了她,“回去吧听话。”
      “你们都走吧,我想自己静静。”程醒鹿也没看追来的人一眼,她以为追上来的是他们两个人,“我就是有点累。”
      是啊,好累。
      是什么让她一步步落入这越来越累的深渊?
      是百慕生不计其数次的反复推开她又找回她吗?是无数次她寄托于百慕生希望却总被现实浇了个彻底吗?还是她已经疲惫于她总给百慕生找各种借口不断的自我欺骗?
      总之刚刚那句不管是是出自严君粲之口还是百慕生之口的将她又一把推的远远的话快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不是应该她自己说了算吗?
      是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变成了那么累赘的事,像笨重的铁链钳住她的双腿,让她走不动。
      “我陪你走吧。”百慕生跟着她一起走在大雨里。
      “不用了。你不是总爱把我一把推开吗,我不拦着你了,你走吧。”最后那句你走吧出奇的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件她不会再在乎的事情。
      听的百慕生有点心慌,“我错了鹿鹿,我不应该总说这样的话,我答应过你的。”
      “你走吧我想自己静静。”她还是这样机械的重复着,语气里没有一丝灵魂。
      百慕生上前一把抱住她,“原谅我吧,我一定不再推开你了。”
      她没有应声,身体僵硬的没有回应的任被他抱住,大滴的雨水打在她双目空洞的脸上。
      只是她不知道,被他抱住的时候,百慕生正眼睁睁的看着她背后踉踉跄跄追来的严君粲直生生的倒在地上。
      “轰”天上一道巨雷是要把天震破,严君粲已经闷声倒在地上,像被雨水冲刷了很久已无力抬翅的蝴蝶,一动不动趴在湿漉漉的地上,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此时,百慕生正在程醒鹿的耳边说,“鹿鹿,我们在一起吧。”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不是在她曾经期盼的最合适的时候?
      为什么非要是在她的心已经找不到方向的此刻?
      这声在一起在这个时候显的那么突兀,那么不切实际。
      但后面他还说了什么,程醒鹿没听清楚,贫血的无力感已经袭遍全身,像没电了就毫无反抗能力的电子产品一样,倒在他的拥抱里。
      他的臂弯像腐朽暖热的玻璃罩,她是里面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地扑棱着渐渐没了生息的蝶。
      脆弱、卑微、失去生命力。
      白泽赶到的时候严君粲已经休克倒在地上,全身被雨水湿透;不远处的程醒鹿和百慕生相拥在一起。
      好啊好的很,这就是他的傻弟弟千里迢迢赶来为之奋不顾身的人?
      正在不顾他死活的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缠绵相拥?
      如果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他,那么恭喜他们做到了。
      白泽顾不得冷笑自我嘲讽顾不得找他们拼命,争分夺秒的把严君粲抱上车,向医院的方向拼命疾驰。
      如果严君粲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亲手把百慕生全家掘出来陪葬。
      还有今天的这笔账先欠着他会好好让百慕生慢慢还。
      至于程醒鹿她最好和这些没有关系,否则他可做不到什么怜香惜玉。
      那么,大家,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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