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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蛮婆?曾经的辉煌
血牙疯狂揉眼,试图看破眼前的幻像。
他是天亮后离开的,彼时篝火熄灭,木屋破烂,族人萎靡,蛮婆摸着他背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小声啜泣,他顾忌姜泛和阿弥还在沉睡,并没有多解释,只告诉蛮婆他决定和姜泛两族融合一起生活,因为族群融合是大事,他返程时还打了腹稿,做好了晚上回来跟族人解释的准备。
但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突然觉得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局促的篝火堆扩大为原先的五六倍,与之前的造型不同,他们在平地挖了浅坑,坑底整齐地埋了一层打磨过的扁石,粗大的原木呈花瓣状尾端分散,中心聚拢,外围垒了一圈比坑高出半头的防风石墙,失去一条腿的雷持半坐在篝火旁,正通过推动原木调整中心的火焰大小。
跛脚的粒粒和年纪太大行动迟缓的震山正在合力砍一段枯死的树干,粒粒挥着石斧满头是汗,催促震山快点把砍好的木柴垒好放一边,再挑一些今晚需要的交给雷持备用。
有咳疾的萤石和半瘫的小溪坐在背风处,脚边堆满了石块、木棍和长茅草,小溪将磨的薄薄的石刃递给萤石,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把石刃嵌进木棍敲敲打打,最后用长茅草固定,和其他六把石质器具放在一起。
阿弥带着比他稍大一些的黑岩在聚落来回穿梭,他们把砍废的短木棍捡到一边,拿薄薄的石刃将木棍一头削尖,再将一些红色的果子插在削尖的木棍上,烤到半熟后又分发给各个正在干活的人。
而姜泛则带着轻微擦伤的叶冠和清泉,三个人围着拆了一半的木屋大声争论着什么,似乎是谈不拢,叶冠和清泉撕吧起来,被姜泛武力镇压后乖乖蹲在地上用手测量木屋尺寸。
月藤抱着小朝朝本来是想直奔雷持去的,但血牙停下,她便跟着没动,她扫了一圈忙活的众人,奇怪道:“这是姜泛的聚落?你不是说姜泛被族群流放,一个人在空地等死吗?”
血牙呆呆地摸头,他昨天没问姜泛的来历,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只有在族群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在深秋被赶出去独居,他不好意思打听姜泛犯了什么错,毕竟姜泛救了他和阿弥,对他来说救命恩人再坏也是好人。
他之邀请姜泛一起生活,一是怕自己回不来给阿弥找个伴,二也是想着如果自己能顺利带回族群重建聚落,姜泛就不用孤零零的在这等死了。
但眼前这个聚落……这才不到一天啊!
血牙敢肯定这都是姜泛的功劳,因为以往每次逃难集合,他们狌狌族都要辛辛苦苦找一个能住下族群的洞穴,先清理再建造,花费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安顿,这期间还有虚弱的族人熬不过去,但现在……他看着身体残缺但精神活跃的族人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他昨晚的提议不是拯救独居的姜泛,而是抱上了准备单挑大自然的强者的大腿?!
“哎呀,你们回来的刚好,今晚可以吃鹿肉!”
蛮婆森林方向出来,她手持石矛,肩抗梅花牡鹿,先是亲切地和月藤打招呼,接着看向还在神游的血牙语气不满道:“今天只找到月藤和朝朝吗?太没用了,怎么不再走远点。”
血牙:“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蛮婆,你早上还在担心我今天有去无回呢!而且我不是说不准去森林了吗,你怎么还猎了头鹿回来!”
“害,此一时彼一时,你以为狌狌族就你一个能捕猎?老娘有了石矛天下无敌!”蛮婆满不在乎地摆手,让月藤去找雷持,她从萤石和小溪那里取了一片磨得最薄最锋利的石刃,带着血牙走到山泉边处理牡鹿尸体,这头牡鹿刚死不久尚有余温,正是剥皮的好时机。
“你出生以后就没见过这些工具,不知道工具的厉害,我虽然不会做,但起码用过,往后一个个教你怎么用。”
蛮婆示意血牙把牡鹿倒悬提起,她右手拿着石刃,从牡鹿下颌处开始,沿着喉咙、胸腹小心地划开一条直线,绕过生殖排泄器一直到尾巴根部停下,接着左手拽住已经切开的兽皮边缘,右手握拳塞入皮肉间的缝隙,用巧劲向前或撑或推,使皮肉自然分离,遇到紧连的筋膜时她用石刃顺着肌肉的方向细细磨断,整个过程下来蛮婆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等她将整张皮剥好直接累得坐在了地上,倒悬着牡鹿的血牙愣愣地问:“我还要提多久?”
二百多斤的牡鹿对于血牙来说并不算重,他单纯就是心热地想去看新篝火堆,蛮婆知道他的性子,骂了两句永远坐不住,刚想让他把牡鹿放下带着鹿皮去找姜泛,一回头,就见姜泛在旁边站了不知道多久,表情耐人寻味:“你们是母子?”
蛮婆嗯了一声,喜气洋洋地把剥好的兽皮递给姜泛,问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姜泛虽然好奇和她身量差不多的蛮婆是怎么生出明显基因突变的血牙的,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姜泛让血牙继续处理牡鹿,今晚做烤肉吃,蹲下和蛮婆一起摸索这张鹿皮,蛮婆知道鹿皮跟住所有关,问姜泛木屋研究的怎么样了。
姜泛的表情一言难尽。
白天她安排分工时问之前的住所是谁维护,得到狌狌族多年来一直住山洞的回复。
没人懂木屋架构,她只能挑了自称最巧手的叶冠和清泉一起边拆木屋边研究,叶冠和清泉果然机灵巧手,但他们是对碎嘴子双胞胎兄弟,一言不合就吵架,几乎是一分钟一小吵十分钟一大吵,隔半个小时就能动起手,姜泛本来准备把他们分开,但偏偏哥俩一起研究完绑扎技术后较上了劲,谁都不愿意放弃建造木屋,姜泛只能硬着头皮边和他们研究边调停,刚刚实在受不了他们因为木屋尺寸的争执,爆锤两人一顿后过来找蛮婆换换心情。
“叶冠和清泉已经知道木屋怎么搭建了,预计明天就可以开始动工,现在就是防风的兽皮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姜泛扯了扯柔韧的兽皮,反手裹在蛮婆手臂上:“兽皮刚剥下来还有韧性,时间久了就又干又硬,就算糊在木屋外填不满缝隙也挡不了风,我只知道能防风的兽皮需要鞣制,但不清楚怎么鞣制。”
蛮婆使劲搓了搓兽皮,姜泛失笑:“不是这个揉,鞣制是对兽皮的一种革新,鞣制过的兽皮还可以做成类似我身上穿的这种衣服,不过你们狌狌族有毛不需要穿衣服。”
蛮婆陷入沉思,她喃喃道:“我们之前也是穿衣服的,好像穿的就是兽皮衣?”
姜泛没听清,疑惑地看着她。
“害,年纪大了,很多记忆就开始模糊了,”蛮婆遗憾地抚摸着胳膊上的兽皮,“不行我们再去找个洞穴住进去?现在还没下雪都这么冷了,下雪后更难生存。”
狌狌族有毛,姜泛只穿着春秋款的棉质睡衣,对温度比他们更敏感,这种鬼天气她也想找个洞穴住进去拉倒,但她现在解锁的地图范围内一马平川,别说洞穴,土疙瘩都找不见一坨,该死的水幕只提醒搭建完整的木屋需要鞣制过的兽皮,也不教一下怎么鞣制。
俩人对着兽皮翻来覆去地看,实在看不懂怎么处理,姜泛叹口气,心想实在不行让狌狌族去找个山洞穴居,她就在木屋苟着过冬吧,这套棉睡衣虽然不中用,但篝火昼夜不息,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不同于她们这边的一筹莫展,血牙处理鹿肉可谓是游刃有余,他一身怪力,根本不用刀刃分肉,除了腿骨留下方便举着烤肉,其他部位全部撕成肉条和肉块,他分好后将肉清洗干净摞在山泉边的石块上,最后将最难处理的鹿头冲洗干净后举手:“蛮婆,鹿头还是单独烤着吃吗?”
“啊,对。”
蛮婆急匆匆地过去准备帮忙,血牙顺手将鹿头递给她,姜泛看着一地整齐的兽肉再一次被血牙的蛮力折服,正要夸他,就见抱着鹿头的蛮婆动作一顿,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怎么鞣制兽皮了!”
姜泛:?
“用兽类脑髓!”蛮婆激动地语无伦次,说小时候她也穿过兽皮衣,只是后来没人会做了便不了了之,他们狌狌族以前不仅在木屋过冬,还穿兽皮衣取暖,冬天除了外出遇到雪灾,否则根本冻不死那么多族人。
血牙过来摸了摸蛮婆的额头:“你发癫呀蛮婆,你小时候都会做,我怎么现在都没享受过?”
蛮婆一巴掌打落他的手,诚恳地看着姜泛:“真的,油脂、脑髓、或者骨髓都行,先将兽皮处理干净,把脑髓捣碎均匀涂抹在鹿皮的内外侧,这期间反复揉搓等脑髓吸收,再晾干就是一张鞣制过的好兽皮了,我们狌狌族一直生活在招摇山,因为会捕猎做兽皮衣,其他山系的族群经常会拿食物来交换,鹿皮不过是一般的兽皮衣,最好的是虎皮和熊皮,那才是真的暖和,我怎么会忘呢?这太奇怪了!”
蛮婆条理清晰,姜泛虽然觉得离谱,但眼下除了让蛮婆尝试也没什么好办法。
她将鞣制兽皮一事全权交给蛮婆负责,血牙见姜泛就这么听之任之了,等蛮婆取完脑髓立马夺回鹿头,抱在怀里用力摩擦:“鹿神在上,智慧不要只赐予蛮婆一个人,我也很需要,我现在想知道朝哪个方向找幸存的族人多一点?”
姜泛期待地看着血牙,毕竟连狌狌族都可以说话,这世界有鹿神显灵也不一定,如果鹿头能回应血牙的愿望,她立马许愿回快乐老家补述职报告!
只见血牙闭眼半天,睁开眼双目炯炯,而后快速将鹿头抱在怀里直奔篝火:“不行,神力被蛮婆吸收完了,我把它烤着吃了看能不能再榨取点!”
姜泛:……你根本就是想去玩火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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