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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夏念景
最后这场乱局在喻父赶回来后结束了。
喻祈夏捂着流血不止的手,看着父亲一改平日的冷漠忽视,直接明了的厌恶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
喻父猛然拉着母亲锁进了主卧,走出来的时候吸着烟,两边的袖口已经解开拉了上去,“是不是傻,就让她割?”
“…我不握着妈妈会割到自己的。”喻祈夏垂着眼,大门再次被打开,拎着医药箱的医生急急忙忙的走进来。
“你是学钢琴的,不知道自己手多重要吗?”喻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喻祈夏,仔细打量片刻叹了口气,“你哥等会就回来了,你自己和他说。”
“……”喻祈夏忍着手上消毒的疼痛,哥哥和他一样一直期盼着母亲,直到哥哥发现母亲把他推下楼这份喜爱的情绪慢慢转变为说不明的情绪。
爱和恨交错着,爱是因为她是他们的母亲,恨是因为这个母亲亲手造就了他们的痛苦。
他们父子沉默着,此时家庭医生慢慢贴上绷带,随后用了胶布贴紧,千叮咛万嘱咐喻祈夏:“不能碰手,伤口有一点深,已经止住血了,如果有发炎这些情况,直接去医院,发炎会导致感染,目前我消毒这些已经做好了,千万不能碰水。”
“行,辛苦了。”喻父坐在沙发上朝医生点点头,吩咐李叔送客。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这对沉默的父子,刚刚急急忙忙赶来的心理医生已经进了主卧。
李叔已经被吩咐出去去送人了,保姆们拉上门都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慢慢的客厅就空了,仿佛刚刚的闹剧都只是幻影,手上的疼痛却提醒着喻祈夏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们的安静并没有停留很久,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喻清了回来了。
喻祈夏迫不及待的起身,用没受伤的去拉开了门,喻清了满头大汗的站在他面前,一见他就打量他全身,直到目光落在了手上。
“哥”喻祈夏先开口喊他,带着笑挥了挥没受伤的手。
“哥在”看着站在面前的弟弟,喻清了舒了口气,他永远忘不掉他刚下课时,推开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喻祈夏,以及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母亲。
她的眼神没有愧疚,满是高兴,直到她和他对上目光,她突然跪倒了下来,捂着自己的头。
“妈…”喻清了冷静的拨通了医院的电话,看着缓缓从楼梯上爬下来的母亲,默默挡在了弟弟面前,无声的护着他。
“我发现的次数就有3次了。”面对女人惊恐和绝望的眼神他平静的开口,“我不希望还有第四次。”
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弟弟,喻清了叹了口气,目露疼惜。
“第四次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除了他没有人听见。
即便喻清了知道母亲很痛苦,他和弟弟能理解能明白,也知道她是爱他们的,可他始终觉得他和弟弟没有错,母亲更不应该让痛苦强行降临在喻祈夏身上。
父母的事情他和喻祈夏未知全貌,他们没有办法评价,但这不是她伤害喻祈夏的理由。
“爸,让夏夏和我一起住校吧。”喻清了咬了咬唇,走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面前。
“……行,你妈现在这个情况也照顾不了祈夏,我明天派秘书过去安排。”喻父环顾一圈家,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喻清了敲了敲主卧的门,心理医生拉开门,床上躺着的喻母已经睡着了,她现在很安静,安静的不像刚刚对着家里发疯的那个女人。
看过后,他轻轻的关上门,小心翼翼的拉着喻祈夏另一手上了楼,他熟练的拉开衣柜取出行李箱,边问边收拾着衣服:“疼吗?”
“……还好了,妈妈没有使劲。”喻祈夏抿抿唇,看着哥哥放下东西蹲在自己面前打量着他的手。
本漂亮白皙的手被纱布包裹着,隐隐约约的血迹渗透出来,在白色的纱布上显得格外明显。
“哥哥吹吹,夏夏不疼。”被这句话逗笑了,喻祈夏绷着的嘴角也微微勾起,“我又不是小时候了,这样哄我不好骗了。”
“噗,逗你玩呢,自己不躲自己忍着。”喻清了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继续收拾着衣物。
喻祈夏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腿,静静的看喻清了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疑惑的开口:“哥,你今晚不是晚自习到11点吗?
“爸给我打电话说妈犯病了,你还受伤了,我就和班主任请假赶回来了。”喻清了头也不抬,继续扒拉着衣柜和行李箱。
喻祈夏:行吧
等着喻清了收拾好,拎着行李箱放到门口后便和他道了晚安。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房间的喧闹完全消散,安静席卷了喻祈夏,手中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着他发生过的事情,完好的手拉开窗帘,月光透过窗照亮在他的脸上。
如果有人问喻祈夏会不会恨沈念安,他肯定会说不会。
爱是真的爱,再者她也不会想这样的,她只是生病了。
温柔的母亲,推他下楼的母亲,故意划伤他的母亲,许许多多一幕在他眼前流转,最后停留在母亲为他庆祝生日时满脸的喜悦。
他想,他真的不恨。
母亲被父亲说的有错,那父亲从始至终就没有错吗。
罪恶的开端是父亲选择出轨的那次,那只是一个开端,最后毁掉的是一个家庭。
那是母亲数不尽的痛苦,道不清的苦楚。
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的,活在痛苦中,怨不得他人。
带着沉沉的思绪,喻祈夏缓缓倒在床上,熟悉的柔软包围着他,带着他进入睡眠中。
他做梦了。
梦到了他想不到他会梦到的人,梦中那人回过头,是宋时景。
喻祈夏这下真的懵逼的看着向他走来的那人,对方熟练的揉着他的脑袋,等他抬头又微勾着唇去吻他。
喻祈夏:!!!
对方好像没看见喻祈夏震惊的目光,在他躲开时还不满的凑上去想亲。
喻祈夏猛的一把推开他,宋时景站在原地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宝宝。”
眼看他又想来拉他,喻祈夏猛的惊醒,窗外天光大亮,喻祈夏红着耳朵跑向厕所。
片刻后喻清了推门而入,拉着昨晚收拾好的行李,他的目光绕房间一圈也没看见喻祈夏,他喊道:“夏夏,走了。”
喻祈夏急急忙忙推开门,身上还穿着睡衣,喻清了了然的看了眼他的手,主动去帮他套衣服。
一切就绪后,喻祈夏走到门口回了一下头,最后把门落了锁。
喻父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很久违这个时间点喻燕还能在家,他们三人更是少之又少共同出门。
喻清了时时刻刻紧着喻祈夏的手,比受伤者本人还在意伤,喻父看了眼俩兄弟,看他们气色都挺好,没有被影响太多心里舒了口气。
“先生,两位少爷,都好了可以准备出门了。”向叔和李叔并肩走了进来,冲俩兄弟点点头就对着喻父报备了。
在父亲的点点头下,车子驶入别墅门口,喻祈夏率先上了车,喻清了慢他一步停留着和喻父不知道说了什么,眼见对方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喻清了也上了车,手上还拎着两个人的书包,喻祈夏抿了抿唇到底什么都没问,即使他有点好奇。
“我和爸爸说了我想参军。”喻清了率先打破沉默,转头对着满脸疲惫的弟弟开口。
“挺好的,那是哥哥的梦想,我支持哥哥。”喻祈夏笑着说,其实他说谎了,他想到爷爷身上的各种枪伤刀伤了。
爷爷说那是男人的勋章,他想的却是当时爷爷得有多疼。
所以这一刻,比起哥哥的梦想,他更担心喻清了会不会受伤。
但枪林弹雨中,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即便没有战役,训练的强度也会导致受伤。
喻清了笑了笑,揉着他的脑袋,把本就凌乱的发型揉的更凌乱了,喻祈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得到了哥哥的一个笑声。
“那你和温欲哥说了吗?”听到喻祈夏提到的人,喻清了嘴边的笑意慢慢淡了,眼神落幕了一下,却掩饰的很快。
“没,他谈恋爱了,正忙着和他女朋友谈情说爱,我也不想打扰他们。”喻清了说着的每句话都好像刺在了他的身上,嘴上说着最平静的话,心里留着最痛的伤。
喻祈夏了然的点点头,回过头看着窗外,于是他没看见喻清了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痛苦。
两人在车上边聊边打趣着,时间流逝的很快,车辆很快行驶到了校门。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留在门口后,向叔率先下车,拉开喻祈夏那边的车门,然后快步打开后备箱抬下行李箱。
喻清了刚想帮忙,被向叔轻轻推开:“去帮你弟,等会手碰到了,叔自己可以,快去吧。”
于是两个人就空着手走进了教室,本来向叔是进不来的。
萍凡知道那些事后心疼两个侄子就在门口等着,向叔也是在萍凡和保安沟通后才放进来的。
喻父已经提前给他们请过假,所以两个人倒也不怕迟到,缓步走进校园,他们的目标是宿舍楼,所以走的方向也是。
快到宿舍楼下时,让喻祈夏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宋时景看见喻祈夏呆了一下,又看见他旁边的喻清了,不知咋了突然就问:“住校?”
喻祈夏卡壳了,他记得这人一直往校外去的啊,按道理这样家不是在外面的吗。
“是啊,你怎么在这?”
“我也住校。”闻言喻祈夏更诧异了,他默默回头看了眼跟来的萍凡,还没开口对方已经回答他了。
“宋同学今年也申请了住校,说马上要升高三,不想在校外住了。”萍凡非常喜欢这样的精神,边说边拍了拍宋时景的肩膀,一脸鼓励的看着他。
宋时景:……
萍凡越说越激动甚至要当场夸赞这种精神,据说她还想回去写篇文投稿到一中广播站,让每个同学都领略这种精神。
其他同学能不能领略到他们不知道了,反正目前在场三人都领略到了。
从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麻木听着,喻清了无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老老实实和喻祈夏宋时景一起听着。
喻祈夏的心思早就飘远了,他又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了,一脸委屈看着他的宋时景和他旁边这个冷脸的宋时景简直天差地别。
太大的反差让喻祈夏忍不住多看了宋时景几眼,对于他人目光相当敏锐的宋时景也反看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对视着,一边的喻清了不满了,他直接站在了两人之间,此时他倒是没去想什么暧昧的事情。
两个男生,还是刚认识没多久,自己弟弟这么直这么帅,还是个爱学习的好苗子,旁边那个还是学生会的主席,也很爱学习,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走早恋风格的家伙。
这么想着喻清了更安心了,虽然他是弯的,但不代表他弟弟是啊。
向叔已经无数次看手上的腕表了,最后温声细语的打断了萍凡越说越偏的夸奖。
“是不是该去宿舍了,这个小男生应该还要上课吧。”听着向叔的话萍凡立马回神看向宋时景,眼神示意他去上课,丝毫不提自己差点忘记人家要上课的事情。
宋时景尴尬的走向教学楼。
宿舍门前只留下了四人,向叔和喻清了搭档着把行李箱抬上三楼,萍凡领着喻祈夏走向3楼17房,简称“317”
一中采取了两人寝室的安排,进门口旁边就是独立的卫浴,门后挂着可以上锁的铁皮盒,是夜晚收手机的地方,两张床一左一右,床下是整齐的桌椅。
喻祈夏那边空空如也,他的室友那边已经摆放整齐了。
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喻清了蹲在帮喻祈夏把衣服一件件赛到柜子上,本来想擦洗一下,萍凡却说他的室友经常收拾整个宿舍。
喻清了出于好奇就问了一嘴对方是谁。
萍凡一脸正气的说:“你同桌啊,宋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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