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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梁书脚还没迈进去，屋内情形就已经一览无余——
四方四正的办公室里，刘导搬了个椅子往正中央一坐，满脸愁容。唐鹤元和董旭清以他为中心，呈对角线方向各坐一边，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
“刘导，您好。”梁书敲敲门，主动上前跟刘导握手，“我是灿漾娱乐经纪人，梁书。”
唐鹤元这会儿正倒坐在椅子上，小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数办公室白墙上的钉子眼儿。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她心尖一抖，当即跟踩了电门似的，小身板一僵，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蛋，书书姐肯定要骂死我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那么冲动？可是那黄毛猴子真的很讨厌……
梁书用余光扫过，暂时没理会她。
简单的握手后，刘导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梁书坐下聊。
梁书从容落座，冷静的看着刘导，开口询问：“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给她打电话的工作人员语焉不详，只急切的告诉她唐鹤元跟人打起来了，让她赶紧折返。
所以这会儿，她虽说气这丫头惹事，但心底更好奇的其实是，一向文文弱弱的唐鹤元，怎么会干出打架这种事。
这事儿的离谱程度，怎么说呢……
不亚于“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诶……”刘导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把从在场工作人员那儿拷贝来的视频展示给梁书。“你自己看吧。”
……
全长十二分钟的视频，完整记录了唐鹤元是如何一脚踹飞董旭清，之后又是如何怼得他哑口无言，致使其恼羞成怒。
梁书沉默地看着，脸色愈发凝重。她瞥了一墙角那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自闭鹌鹑”，心底的火越烧越旺。
不过，她生气并非完全因为唐鹤元打架——
视频中董旭清的言行属实令人作呕！
而且从后半部分内容里不难看出，唐鹤元动手事出有因，大概率还是这个董旭清惹事在先。
“刘导，您先消消气。”梁书敛了神色，起身，唇角微扬，换上职业微笑，“首先我们家唐鹤元动手肯定是不对的，这点我们承认。”
她声音微顿，轻咳一声，“唐鹤元，过来。”
突然被点名，唐鹤元背影一颤：完了完了，要挨训了。
她磨磨蹭蹭起身，抿着嘴龟速挪步到梁书身边，像极了被请家长的小学生。
“给刘导……”梁书的目光落在唐鹤元身上，手搭上她的脊背，温柔地拍两下，视线又转向董旭清，“还有董旭清，道个歉。”
听到要给董旭清道歉，唐鹤元原本微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看向梁书的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不是……什么？
让她给董旭清道歉？
“凭什么？！”她脖子一梗，脱口而出。“明明是他先欺负……”人家小姑娘的！
梁书一个眼刀扫过，唐鹤元叭叭的小嘴立刻抿成一条线，把后半句硬生生吞了回去。
“别犟，这家伙的粉丝战斗力太强，闹大了对你不好。”梁书压低了声音，凑到唐鹤元耳边小声提醒。
这一步退让，并非畏惧。梁书清楚唐鹤元眼下的舆论环境堪忧，如果这个时候招惹这种高流量艺人，对她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刚才刘导出示的视频是从唐鹤元动手开始的，并没有把前因录进去。万一被有心人恶意剪辑发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乖。”梁书对唐鹤元使了个眼色。
“……”唐鹤元紧抿着唇，胸口剧烈起伏，牙齿死死磕着下唇瓣。
当人，真烦！没错还得认错，天理何在？！
“鹤元，这事不是你的错，但我们要从长计议。”
唐鹤元气呼呼撇过脸去：什么葱长葱短的，我只知道我没错！
“等找到证据，我一定……”
“喂！”一道轻浮的男声突兀地蹦了出来，打断了梁书。
“你们嘀咕什么呢？”董旭清大喇喇地瘫在椅子上，大爷似的，眼神玩味，“唐鹤元，你经济人都让你跟我道歉了，还不快点？”
咔咔——
唐鹤元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好想，一爪子拍飞他！
她扭头瞪向董旭清，看着他一脸得意洋洋的贱样，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抄起椅子——“我道你仙人！”
今天，要不让这黄毛猴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她就算白当了那么多年熊！
“哎哎哎！”
“唐鹤元！冷静！”
刘导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跟梁书一左一右赶紧拽住蠢蠢欲动的唐鹤元。
“哎呦喂，当着导演面，还敢对我动手？”董旭清更来劲儿了，嚣张地指着自己金灿灿的脑袋，挑衅道：“来来来，有本事往这儿打。”
唐鹤元呼呼喘了两口粗气，撒开椅子，挣扎着要扑过去扁他，“你给我等到起！”
那边不间断的挑衅，这边怒气值蹭蹭涨，小小一间办公室顿时乱作一团。
“哎呀，够了！”刘导被吵得脑仁疼，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董旭清，你也别过分！视频虽然没拍到之前的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再惹事，咱们就解约！”
正嚣张的董旭清，一听“解约”二字，立时眼神清澈了。
刘导在圈里威望不低，为了把他塞进这个综艺，公司费了不少心思。如果真解约，他回去没法交代。
“哎呀~是谁让我们刘导动这么大气呀？”
人未到，声先至。
这夹杂着点撒娇语气的男声，旁人兴许不熟悉，但梁书一听就知道是谁——
董旭清的经纪人，姚成康。
“呦，梁书姐也在啊？”姚成康往门口一站，用小指撂了撂额前的碎发，故作惊讶的看向梁书。
“……”梁书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冷哼：晦气！
姚成康小跑着进来跟刘导握手，随即目光有落到炸毛的唐鹤元身上。
“哎呀，这就是梁书姐当年签的那个大美人吧？叫什么元来着？”他语调阴阳怪气的。
唐鹤元不耐烦的撩起眼皮，上下扫了他两眼：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讲话怪腔怪调的，跟那个黄毛猴子一样讨厌！
“呵。”梁书轻笑了一声，目露不屑。
他这不就是想说唐鹤元糊吗？那咋了？她们家小元子哪怕糊穿地心……也比这玩意儿带出来的人渣强百倍！
“好了，既然人都到了，咱们聊聊怎么处理吧。”刘导揉着眉心，沉沉叹了口气。
当初他让胡副导选人的时候挑些有热度的，谁成想，这不靠谱的家伙就只记住了“热度”二字，竟给他请来这么两个祖宗。
不过事已至此，综艺开拍在即，预告也发出去了，换人不现实，只能想办法先稳住局面。
跟刚进来的姚成康说了事情经过后，刘导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我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位今天互相道个歉，握手言和，不要耽误后续进度。”
他起身，去办公桌上拿了两个文件夹，打开，递到两位经纪人面前。
是保密协议。
“关于今天的事，希望大家保密，避免对节目造成负面影响。”
梁书接过文件夹，看了眼唐鹤元，果断提笔签字。
这是目前对唐鹤元最有利解决方案。
“嗯？”刘导看姚成康没反应，冲他抖了抖手上的另一份文件。“难道姚先生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啊，这倒不是。”姚成康轻笑一声，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吧，这事儿终归还是我们家清清更委屈一点儿。”
“清清他也就跟何夕开了个玩笑，也没伤害人家，对不对？但她可就不一样了，”姚成康瞟了眼唐鹤元，“莫名其妙的对我们清清动手，还骂人。”
“这节目有她在，我怎么能放心把清清留在这儿呢？”
不放心？
唐鹤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嘴里低声地叨咕，“爱拍不拍，不拍拉倒，谁要跟这种坏蛋一起录节目！”
“你到底什么意思？”梁书握住唐鹤元的手，安抚住她，转而冷眼看向姚成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让唐鹤元退出。”姚成康双臂环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或者，拿你手下那个谁的C家新代言来赔。”
梁书：？？？
好好好，图穷匕见了是吧。
这老小子估计果然就是冲这个来的。
C家上一季的代言签的是董旭清，这一季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换人，换的正是梁书手底下的一个新人男歌手。
这事难办了。
签约代言这种事关乎公司利益，梁书一个人决定不了。而且以唐鹤元目前的商业价值来说，公司绝无可能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可如果就这么退出，那她未来的路就更难走了！
梁书脸上闪过的为难神色落入唐鹤元眼中，她心头蓦地涌上一丝愧疚，眼尾泛起一抹红：不该这么冲动的……书书姐对我那么好，我还老给她惹麻烦。
作为人类，这样莽撞行事只会给身边人带来麻烦。
要是还在森林里就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被书书姐送去西北种地！
“我……”唐鹤元鼓鼓腮帮子，深吸一口气，鼓舞了勇气，准备主动提退出。可正要张嘴，两声利落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各位，打扰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办公室门口的那道修长身影。
蒋从谦的目光快速拂过室内几个人，在唐鹤元泛红的眼角稍作停留，随即转向刘导，语气平稳：
“刘导，这儿还有一条视频，或许您能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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