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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孤灯谋后路,宫墙暗流显危机
第五章李嵩耳目
东宫偏房的火势被扑灭时,天已微亮。焦糊的木炭味混杂着晨露的湿气,弥漫在宫墙之间。苏清鸢站在静云院的廊下,望着远处被熏黑的屋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鱼符。昨夜那场及时的大火,绝非偶然,太子显然早已洞悉她的行动,却选择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相助,既给了她取走鱼符的机会,又未曾暴露彼此的默契。
“小姐,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早膳,还有口谕说,让您今日不必拘谨,若想在东宫走动,可随意安排。”晚晴端着食盒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看来那场火没什么大碍,太子殿下也没怪罪我们昨夜‘睡得晚’。”
苏清鸢接过食盒,目光却落在院门外的石子路上。晨光中,一个扫地的老太监正慢悠悠地挥动着扫帚,动作看似随意,视线却时不时瞟向静云院的方向。她心中一凛,这老太监是东宫的老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可自从苏家搬来后,他便时常在院外徘徊,显然是李嵩安插的另一枚眼线。
“晚晴,动作轻些,别让人看出异样。”苏清鸢压低声音,“你看那个扫地的陈太监,他不是东宫潜邸带来的人,是去年才调入东宫的,对不对?”
晚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小姐记性真好,确实是去年来的。听说他以前是御花园的洒扫太监,因做事勤快,才被调到东宫来。怎么了,小姐怀疑他?”
“李嵩布局多年,眼线绝不会只有锦书一个。”苏清鸢舀起一勺粥,语气平淡,“锦书负责贴身监视,而这些不起眼的太监、宫女,便是遍布东宫的耳目,专门打探我们的行踪动静。昨夜我们从密道出去,想必已经被人察觉,只是太子殿下的大火,暂时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话音刚落,陈太监扫到静云院门口,对着苏清鸢躬身行了一礼,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苏小姐早安,今日天气晴好,要不要老奴帮您把院子里的落叶也扫了?”
“不必麻烦陈公公了。”苏清鸢回以温和的笑容,“我院中也没多少落叶,晚晴自己便能收拾。公公还是忙您的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陈太监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慢悠悠地在门口扫着,时不时搭话:“苏小姐是忠良之后,如今住到东宫,也是太子殿下的恩典。老奴看小姐气质不凡,想必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像老奴这般粗鄙,只会扫地。”
“公公过奖了。”苏清鸢不欲与他多言,转身走进屋内,“晚晴,把院门关上,我想清净一会儿。”
晚晴连忙上前关门,陈太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也只能继续扫地,只是脚步慢了许多,显然还在暗中留意院内的动静。
回到屋内,苏清鸢放下碗筷,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嵩耳目的监视之下。锦书、陈太监,还有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其他人,他们织成了一张网,想要将我们困死在东宫。”
“那我们该怎么办?”晚晴急道,“鱼符虽然拿到了,但我们根本没法联系苏御史的旧部,只要一有动作,就会被他们发现。”
“急不得。”苏清鸢沉声道,“李嵩的耳目虽多,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彼此之间未必知晓对方的身份,只是各自为战,向李嵩传递消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制造假象,迷惑他们。”
她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计谋:“今日午后,你悄悄去东宫的杂货房,买些朱砂、黄纸回来。就说我近日心绪不宁,想画几张平安符,祈求家人平安。”
晚晴一愣:“画平安符?小姐,这能有用吗?”
“当然有用。”苏清鸢微微一笑,“李嵩的人一直想知道我们拿到鱼符后会做什么,我们就故意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想求个平安,并无其他动作。这样一来,他们便会放松警惕。而且,朱砂和黄纸也能用来做别的事情。”
午后,晚晴按照苏清鸢的吩咐,悄悄买回了朱砂和黄纸。苏清鸢关起房门,先是真的画了几张平安符,让晚晴拿去院子里晾晒,故意让院外的陈太监看到。随后,她取出鱼符,用朱砂在黄纸上描摹鱼符的纹路,却故意画得残缺不全,又在纸上写下几句无关紧要的诗句,看似是密语,实则毫无意义。
“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晚晴不解地问道。
“我们要让李嵩的人‘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苏清鸢一边说,一边将画好的假密信折叠起来,藏在一本《诗经》的夹层中,“锦书必定会趁我们不注意,来搜查房间。她看到这些假密信,一定会以为这就是鱼符的秘密,或是我们联系旧部的暗号,会立刻禀报给李嵩。而李嵩拿到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必定会心生疑惑,打乱他的部署。”
晚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来,他们不仅会放松警惕,还会被假密信误导,我们就能趁机寻找联系旧部的机会。”
苏清鸢点了点头,将《诗经》放回书架原处,又故意将书架上的书打乱了几本:“这样看起来更像是我们匆忙藏起来的。好了,我们出去吧,别让锦书起疑。”
两人走出房门,果然看到锦书正站在院门外,看似在欣赏院中的花草,实则眼神一直在留意屋内的动静。见到苏清鸢和晚晴出来,锦书连忙笑道:“苏小姐,我家娘娘炖了些银耳羹,让我送来给您尝尝。”
“有劳锦书姑娘跑一趟。”苏清鸢接过银耳羹,语气依旧温和,“我刚才画了几张平安符,正让晚晴晾晒,希望能为家人祈求平安。”
锦书的目光立刻落在院子里的平安符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笑道:“小姐一片孝心,定会感动神明的。对了,小姐刚才在屋内忙什么呢?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也没什么。”苏清鸢故作羞涩地说道,“只是整理了一下父亲的旧书,有些私密的手稿,不想被人看到。锦书姑娘不会介意吧?”
“小姐说笑了,这是您的私事,我怎会介意。”锦书笑着说道,目光却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书架上,“小姐的书架真漂亮,想必有很多珍贵的书籍。我家娘娘也喜欢读书,改天我一定让娘娘来向小姐借几本。”
“随时欢迎。”苏清鸢笑道,“只要娘娘不嫌弃,尽管来借。”
锦书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苏清鸢知道,锦书一定会趁夜潜入房间搜查,她故意没有将门窗锁死,只虚掩着,为锦书创造机会。
夜深人静,静云院的烛火早已熄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苏清鸢的房间,正是锦书。她手持匕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目光迅速锁定书架。她记得苏清鸢下午整理过书架,想必秘密就藏在那里。
锦书很快便找到了那本被打乱的《诗经》,翻开一看,果然发现了夹层中的假密信。她心中一喜,连忙将假密信取出,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一眼,见上面有朱砂画的纹路和几句奇怪的诗句,立刻认定这就是重要的密信。她不敢耽搁,将假密信藏入怀中,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锦书离开后,苏清鸢从床上坐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知道,锦书很快就会将假密信传递给李嵩,而李嵩的注意力,将会被这些假密信吸引,她们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次日清晨,苏清鸢刚洗漱完毕,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走出房门,只见陈太监正被几名东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太子萧景琰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苏清鸢故作惊讶地问道。
萧景琰转头看向她,语气冰冷:“苏小姐,这陈太监是李嵩安插在东宫的耳目,昨夜他试图潜入你的房间,被我的侍卫当场抓获。”
苏清鸢心中一动,没想到太子会突然动手拿下陈太监。她躬身道:“多谢殿下保护,晚辈竟丝毫没有察觉。”
“李嵩的人潜伏在东宫,本就是对我的挑衅。”萧景琰沉声道,“我早就察觉陈太监形迹可疑,一直暗中监视,昨夜正好将他抓个正着。”
陈太监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老奴只是一时糊涂,被李嵩胁迫,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奴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萧景琰怒喝一声,“来人,将他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务必查出李嵩在东宫还有多少耳目!”
侍卫们立刻应道,押着陈太监离去。
看着陈太监的背影,苏清鸢心中明白,太子这是在敲山震虎。拿下陈太监,既可以清除一枚眼线,又能震慑其他潜伏在东宫的李党之人,让他们不敢轻易妄动。同时,也向她传递了一个信号——太子会在暗中支持她,与她联手对抗李嵩。
“苏小姐,你不必担心。”萧景琰转头对苏清鸢道,“我会尽快清除东宫的李党耳目,为你和你的家人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只是在此之前,你还要多加小心,切勿轻易相信他人。”
“多谢殿下关心,晚辈谨记在心。”苏清鸢躬身行礼。
萧景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晚晴兴奋地说道:“小姐,太好了!太子殿下拿下了陈太监,这下我们安全多了!”
“这只是开始。”苏清鸢沉声道,“陈太监被抓,锦书必定会更加警惕,也会加快传递消息的速度。李嵩拿到假密信后,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必须做好应对准备。”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们可以尝试联系父亲的旧部了。父亲当年的旧部中,有一位名叫赵伯的护卫统领,如今隐居在京城南郊的一个小村庄里。赵伯对父亲忠心耿耿,我们可以先联系他,通过他再联系其他旧部。”
“可是,我们怎么联系赵伯?”晚晴问道,“锦书还在盯着我们,我们根本没法出去。”
“我们可以借助太子殿下的力量。”苏清鸢说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便可以信任他。我可以写一封信,请求太子殿下派人将信送给赵伯。这样既安全,又不会引起锦书的怀疑。”
苏清鸢立刻提笔,写下一封信。信中没有提及鱼符,只是用父亲当年的一个暗号,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求赵伯前来东宫一见。写完信后,苏清鸢将信交给晚晴:“你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小禄子,让他转交给太子殿下。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让锦书发现。”
晚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信藏在身上,趁着外出打水的机会,悄悄找到了小禄子,将信交给了他。
小禄子很快便将信转交给了太子萧景琰。萧景琰看完信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立刻召来自己的亲信侍卫,吩咐道:“你立刻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南郊的柳树村,交给一个名叫赵伯的老人。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中,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侍卫领命,立刻出发。
两日后,侍卫回来了,带回了赵伯的消息。赵伯收到信后,十分激动,表示会尽快想办法潜入东宫,与苏清鸢见面。
苏清鸢得知消息后,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与赵伯见面,就能借助他的力量,联系上父亲的其他旧部,形成一股对抗李嵩的力量。
然而,就在苏清鸢等待赵伯前来的时候,锦书却突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她不仅频频来静云院打探消息,还时常在太子面前提及苏清鸢,说苏清鸢近日行为诡异,时常闭门不出,恐怕有不轨之心。
苏清鸢知道,锦书这是在挑拨她与太子的关系,想要让太子对她产生怀疑。她心中并不慌张,因为她知道,太子早已看清了锦书的真面目,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谗言。
这日午后,苏清鸢正在院中看书,锦书又带着点心来了。她将点心放下,笑着说道:“苏小姐,我家娘娘听闻你近日闭门不出,担心你闷得慌,特意让我来陪你聊聊天。”
“有劳锦书姑娘费心了。”苏清鸢放下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东宫的环境清幽,适合读书,并非有意闭门不出。”
“是吗?”锦书笑道,“可我听说,近日有陌生男子在东宫附近徘徊,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苏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苏清鸢心中一凛,知道锦书已经察觉到了赵伯的动静。她不动声色地说道:“东宫守卫森严,怎么会有陌生男子徘徊?锦书姑娘怕是听错了吧。”
“或许是吧。”锦书笑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苏小姐身份特殊,身边又有很多人盯着,还是多加小心为好。万一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不仅会连累自己,还会连累太子殿下。”
“多谢锦书姑娘提醒,我会注意的。”苏清鸢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锦书见苏清鸢不为所动,心中有些着急,又说道:“苏小姐,我听说李大人近日在朝堂上备受打压,很多人都说是因为你。你说,李大人会不会报复你?”
“李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报复他人。”苏清鸢说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无权无势,李大人犯不着跟我计较。”
锦书见从苏清鸢口中套不出任何话,心中十分失望,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看着锦书离去的背影,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锦书的试探越来越明显,看来李嵩已经拿到了假密信,并且对她产生了怀疑。赵伯必须尽快前来,否则夜长梦多,恐怕会生出变故。
就在苏清鸢焦急等待的时候,太子萧景琰突然派人来请她前往前殿。苏清鸢心中一紧,不知道太子突然召见她,是为了何事。
抵达前殿后,萧景琰正坐在殿内,神色凝重。见到苏清鸢,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苏小姐,赵伯已经到了东宫,现在就在偏殿。只是锦书盯得太紧,他无法直接前来见你。而且,我得到消息,李嵩已经拿到了一份‘密信’,正在暗中调查,想必是锦书传递出去的假密信。”
苏清鸢心中一喜,没想到赵伯来得这么快。她连忙道:“殿下,那我们该如何与赵伯见面?”
“我已经想好了计策。”萧景琰说道,“今夜我会在东宫设宴,邀请各位皇子和大臣前来赴宴。届时,宫中必定混乱,锦书和其他李党耳目都会忙着关注宴会的情况,无暇顾及其他。赵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潜入静云院,与你见面。”
“多谢殿下周全。”苏清鸢心中充满了感激。
“不必谢我。”萧景琰说道,“我们现在是盟友,联手对抗李嵩,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只是今夜的宴会,恐怕也不会平静。李嵩必定会借着宴会的机会,试探我们的虚实,甚至可能会动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晚辈明白。”苏清鸢躬身行礼,“殿下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离开前殿,苏清鸢的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可以见到赵伯,联系上父亲的旧部;紧张的是,今夜的宴会必定是一场鸿门宴,李嵩很可能会趁机发难,她们能否顺利与赵伯见面,还是一个未知数。
回到静云院,苏清鸢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晚晴。晚晴既兴奋又担忧:“小姐,今夜的宴会这么危险,我们要不要取消与赵伯的见面?”
“不行。”苏清鸢坚定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今夜,下次再想见面,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而且,有太子殿下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顿了顿,又道:“晚晴,你现在去准备一下。将鱼符藏在身上最安全的地方,今夜见到赵伯后,就将鱼符交给她。另外,再准备一把匕首,以防万一。”
晚晴点了点头,立刻去准备。
夜幕降临,东宫灯火通明,宴会如期举行。悠扬的乐曲声、欢声笑语从大殿传来,弥漫在整个东宫。苏清鸢按照太子的安排,坐在大殿的角落,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殿内的众人,观察着他们的言行举止。
柳良娣坐在太子身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时不时为太子夹菜、斟酒,看似贤淑,眼神却在暗中观察着殿内的动静。锦书站在柳良娣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尤其是苏清鸢,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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