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棋__玫瑰香

作者:凌岳问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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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香,虚幻的感觉


      第五章:荒村孤女,棋局再布

      体内不死丹的灼流仍在经脉间窜动,

      陈凌岳蜷缩在破屋角落,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阿弃”的神秘少年。

      屋外秦卒的搜查声渐近,

      就在这紧张时刻,

      柴堆后传来细微响动——

      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孔悄然探出,

      四目相对的刹那,

      陈凌岳仿佛嗅到了一丝极淡的、与这血腥乱世格格不入的…玫瑰冷香。

      破败的茅屋内,陈凌岳蜷缩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体内不死丹带来的那股灼热气流仍在不安分地窜动,修复伤处带来的麻痒和经脉的胀痛交织在一起。他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阿弃”的少年,试图从那苍白瘦削的面容和惊惧疲惫的眼神中读出更多信息。

      “阿弃……”陈凌岳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头那股不安感愈发清晰。这名字透着不祥,与这死气沉沉的废弃村落仿佛融为一体。

      屋外,秦卒粗暴的砸门声和呵斥声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火把的光影透过墙壁的缝隙摇曳不定,映得阿弃脸上血色尽失,他整个人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屋内那堆不起眼的柴火,眼神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陈凌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攥紧了拳,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加速运转,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他再次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问道:“他们……经常来?”

      阿弃猛地摇头,嘴唇抿得死紧,仿佛一旦开口就会招来灭顶之灾。但他的恐惧本身已经是一种回答。

      “砰!哐当——!”

      邻近的破屋传来了木门被粗暴踹开的声响,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惨叫和器物被打砸的动静。搜查的兵卒显然没什么耐心。

      寒意顺着陈凌岳的脊梁骨爬升。他看向那扇被木棍抵死的、摇摇欲坠的房门,又瞥了一眼同样面无人色的阿弃。

      不能坐以待毙!

      他目光飞快地扫视屋内,最终落在那堆阿弃格外在意的柴火上。那后面似乎有一片更深的阴影……

      就在他准备冒险一探究竟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挪动碎石的响动,竟从那堆柴火后面传了出来!

      陈凌岳浑身一僵,阿弃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瞬间写满了比面对秦卒时更甚的绝望,他猛地朝陈凌岳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那后面有人?!还是……别的什么?

      陈凌岳屏住呼吸,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堆柴火上。体内不死丹的力量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流转的速度微微加快。

      “沙……沙……”

      又是几声几不可闻的细响,像是有人极其小心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挪动。

      紧接着,一小捆干柴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眼睛从缝隙后的黑暗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只极其清澈明亮的眼眸,如同浸在寒潭中的墨玉,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灵气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与警惕。

      这只眼睛飞快地扫过屋内,先是落在惊恐万状的阿弃身上,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传递着某种无声的交流,随即目光便猛地锁定在了角落里的陈凌岳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陈凌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而几乎同时,一股极淡雅、极清冷的暗香,若有若无地钻入他的鼻腔。那香气与他穿越后闻到的所有血腥、尘土、腐烂和草药味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乱世的宁静与高贵,像是雨后的玫瑰,冷冽中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捕捉那缕异香,它却飘忽不定,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警惕,有探究,有惊讶,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深藏的疲惫与哀伤。与他穿越以来见到的所有麻木、凶狠或恐惧的眼神都截然不同。

      柴堆后的阴影里,是一个女孩?

      不等他细想,那只眼睛的主人似乎确认了屋内的状况和外界的危险,柴捆被更推开了一些,一张面孔完全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年纪与阿弃相仿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面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嘴唇缺乏血色,但这一切都难以掩盖她五官的精致与清丽。她的脸颊上还沾着些许尘土,额角有一道细微的、已经结痂的血痕,更添了几分脆弱的倔强。

      她穿着一身比阿弃更加破烂的深灰色麻布衣裙,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看上去异常瘦弱,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少女的目光在陈凌岳那身明显经历搏杀、染血破损的衣衫上停留了一瞬,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忧虑。她极其迅速地对着阿弃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阿弃见状,虽然依旧害怕,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少女的目光再次回到陈凌岳脸上,她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示意他不要过来,也不要出声。然后,她指了指柴堆更深处的黑暗,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最后指向屋外正在逼近的喧嚣。

      陈凌岳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后面有藏身之处?而且她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判断危险?

      这少女是谁?她为何会藏在这里?她和阿弃是什么关系?为何她表现得如此镇定,与阿弃的惊惧截然不同?还有那缕若有若无的、让他心神微动的冷香……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陈凌岳的脑海。

      就在这时,屋外的脚步声和喧嚣声已经到了他们这间破屋的外面!火把的光芒几乎将门板的缝隙完全照亮!

      “这间!搜这间!”一个粗鲁的声音吼道。

      “军爷!军爷饶命!这屋里就、就小的一人住,啥也没有啊!”阿弃猛地扑到门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试图做最后的阻拦,身体却抖得不成样子。

      “滚开!”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和推搡的声音。

      抵门的木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柴堆后的少女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对着陈凌岳和阿弃快速招手,示意他们立刻过去!同时,她自己已经开始向后缩,给两人腾出空间。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凌岳一咬牙,看了一眼快要被撞开的门,又看了一眼那幽深的藏身之处和少女焦急却坚定的眼神。求生本能最终占据了上风。他猛地起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柴堆。

      阿弃也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

      少女迅速挪开几捆柴火,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泥土和霉变的气味。她示意两人先进去。

      陈凌岳毫不犹豫地率先钻了进去,阿弃紧随其后。洞内空间比想象的要深一些,但极其低矮,只能勉强蜷缩着身体。

      少女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小心地将外面的柴火重新拢好,尽可能恢复原状,遮挡住洞口。整个过程她动作异常熟练且冷静,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在她靠近的瞬间,那股清冷的暗香再次隐约可闻,在这充斥着霉味和恐惧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又奇异地令人心安。

      最后一点光线被彻底隔绝,狭小的空间内陷入了完全黑暗,只剩下三人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砰!!”

      几乎就在同时,破屋的门被粗暴地踹开了!木屑飞溅!

      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涌入屋内,火把的光亮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甚至有几丝透过柴堆的缝隙,射入这狭小的藏身洞内,形成几道微弱的光柱。

      “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一个凶狠的声音命令道。

      脚步声在屋内来回走动,青铜剑鞘不耐烦地敲打着墙壁、地面和那少得可怜的家具,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砰砰声。每一次敲打都让蜷缩在洞内的阿弃抖得更厉害一些。

      陈凌岳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体内那丝气流不自觉地汇聚向双耳,试图捕捉外面的每一丝动静。在这极致的寂静和紧张中,他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

      然后,他清晰地听到,身旁传来极其轻微、却异常规律的摩擦声。

      他微微侧头,凭借那几丝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是那个少女。她不知何时从腰间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布包里摸出了一小截光滑的黑色石子和一片某种动物的坚硬鳞片。她正用那鳞片,极其缓慢却稳定地在那石子上刻画着什么!

      她的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那纤细却布满细小伤痕的手指,稳定得不像话。

      她在干什么?!

      陈凌岳心中巨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落难少女该有的行为和神态!

      就在他惊疑之际,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在黑暗中迎上他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将正在刻画的东西稍稍向他倾斜了一点。

      借着那一点微光,陈凌岳看到那光滑的石子上,正被刻画出一个极其简陋却眼熟的图案——那纵横交错的线条,赫然与他脑海中两次浮现的棋盘幻象有着惊人的相似!

      而她正在刻画的,似乎是一个正在移动的、代表某种威胁的尖锐符号,那符号正指向他们藏身之外,某个正在移动的秦卒方向!

      她能感知到外面那些秦卒的精确位置?甚至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标记出来?!

      陈凌岳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灌下。这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她似乎也对那诡异的“棋盘”有所了解?!

      少女很快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刻画,仿佛那是一件比躲避眼前杀身之祸更重要的事情。

      外面的士兵粗暴地翻查了一圈,似乎一无所获。

      “头儿,这儿就一个吓破胆的小崽子,还有堆破柴火,啥也没有!”一个士兵报告道。

      “晦气!”那头目啐了一口,“走!去下一家!妈的,那吞了药的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脚步声和喧哗声开始向屋外移动。

      蜷缩在洞内的三人却丝毫不敢放松。阿弃依旧抖得厉害,陈凌岳屏息凝神,而那少女则停下了刻画的动作,侧耳倾听着,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村里的喧嚣也逐渐平息,她才极其轻微地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石子和鳞片小心翼翼地收回布包。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推开了遮挡洞口的柴火。

      微弱的光线再次映入,照亮了她苍白却沉静的侧脸,以及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那缕清冷的暗香似乎也随着她的动作再次弥漫开来。

      陈凌岳看着她,心中有无数问题翻涌,却不知从何问起。

      少女率先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示意两人出来。

      破屋内一片狼藉,唯一的那点家当都被砸烂了,但好在人没事。

      阿弃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惊魂未定。

      陈凌岳也爬了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沉默地站在破屋中央、正垂眸整理着衣袖的少女。

      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气息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又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神秘感,与她外表年龄极不相符。那若有若无的玫瑰冷香,似乎也萦绕在她周身,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刚才……多谢你。”陈凌岳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还有些沙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为何会在此地?”他刻意没有提及那异香,直觉告诉他,那或许是某个关键的秘密。

      少女闻言,缓缓抬起头,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再次看向他,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力量。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惊魂甫定的阿弃。

      阿弃接收到她的目光,小声嗫嚅道:“十一姐……他、他刚才被官兵追,逃到这里……我、我放他进来的……”

      被称为“十一姐”的少女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陈凌岳,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然后才用一种低沉而清晰,却同样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缓缓开口:

      “你可以叫我‘十一’。”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玉石相击,落在寂静的破屋里,“和你一样,我们都是……不该存在于这盘棋上的棋子。”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猛地劈中了陈凌岳。

      棋子?!她也知道棋局?!

      而就在这时,或许是经历了连番的紧张刺激,或许是体内不死丹的力量再次躁动,陈凌岳的脑海中,那纵横交错的棋盘幻象竟再次自动浮现!

      这一次,棋盘的光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一些。而他赫然“看”到,就在代表他自己的那个模糊光点旁边,极其贴近的位置,出现了另一个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白色光点!

      那光点稳定地散发着微光,与棋盘上其他几个黯淡虚浮的棋子虚影截然不同。更奇异的是,在那光点周围,他似乎又隐约嗅到了那缕清冷的玫瑰暗香,仿佛这香气也成了棋局的一部分。

      陈凌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眼前这个自称“十一”的神秘少女。

      是她?!

      十一似乎察觉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和那份突如其来的惊诧。她静静地回望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

      她微微抬起手,似乎想拂去额角沾染的一点灰尘,动作间,那缕玫瑰冷香再次悄然逸散。

      冰冷的棋局,似乎因这意外出现的、带着神秘异香的少女,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令人心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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