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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五章：演技不错，小班长
“城市之声”原创音乐项目启动发布会的后台，气氛微妙得能拧出水来。
辛堇坐在独立的化妆间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补妆，试图掩盖昨晚没睡好的痕迹。叶琳在一旁低声快速交代着——
“主办方希望你们能‘互动’一下，回应一下热搜，但注意分寸。他们想要热度，但不能是负面。你就表现的大度一点，就说是个意外，大家不要过度解读。”叶琳顿了顿，小心地看着她，“能办到吗？”
辛堇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深吸一口气。狮子座的骄傲让她痛恨这种被迫的表演，但专业精神和为大局考虑的性格让她压下个人情绪。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声音平静，“只要他不主动挑衅。”
话音刚落，门外走廊就传来一阵骚动和熟悉的笑声——是杨子年到了。
辛堇的脊背下意识挺直了。
几分钟后，两人被请到后台采访区，准备接受几家主要媒体的群访。这是发布会前的预热。
这是自那晚晚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杨子年还是一副懒散不羁的模样，穿着设计感极强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他看到辛堇，眉毛微挑，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早啊，小班长。”他声音不大，恰好她能听见，“裙子没事吧？”
辛堇觉得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职业假笑：“不劳杨先生费心。”
媒体记者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第一个问题就直指热点：
“请问二位对前几天晚宴上的小意外有什么想说的？网络上讨论度很高。”
所有镜头和话筒瞬间对准他们。
辛堇拿起话筒，笑容得体，先一步开口：“首先谢谢大家关心。其实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杨先生当时不小心手滑了而已。网络上的各种猜测都是过度解读了，希望大家更多关注我们今天的‘城市之声’项目。”
她表现得体大方，无可挑剔。
话筒递给杨子年。他接过，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辛堇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
杨子年瞥了她一眼，对着媒体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辛导说得对，就是个意外。我这个人有时候毛手毛脚的，幸好辛导大度，没跟我计较。”他转向辛堇，眼神里带着看似真诚的歉意，“再次郑重道歉，辛导，吓到你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仿佛那晚那个带着挑衅笑意的人不是他。
辛堇维持着微笑，指甲却悄悄掐进了掌心：“杨先生太客气了，意外而已。”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看似和谐、实则紧绷的气场，记者们兴奋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互动。
“那么二位对这个合作项目有什么期待呢？”记者继续问。
这次杨子年先开口：“‘城市之声’关注本土原创音乐，很有意义。我很高兴能参与其中，用音乐记录这座城市的心跳。”他难得地说着正经的官方辞令，但听起来毫不违和。
辛堇补充道：“是的，作为纪录片单元的代表，我希望能用影像捕捉这些声音背后的故事，让更多人看到本土音乐人的才华和坚持。”
一来一往，官方而克制。
群访终于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一离开媒体视线，两人之间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演技不错，小班长。”杨子年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
“彼此彼此，杨先生。”林曦目不斜视，声音冷淡。
发布会正式开始时，两人被安排并肩坐在主席台上。台下闪光灯不停闪烁，粉丝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大部分是冲着杨子年来的。
按照流程，两人需要有一些互动。在一次象征性的握手时，杨子年忽然稍稍用力，拉近了一点距离，在外人看来是亲密耳语，实际上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
“说真的，那天晚上我不是针对你。那个李宗民……”
辛堇猛地抽回手，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需要解释，杨先生。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杨子年看着她戒备而疏离的表情，耸耸肩，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主办方安排了一个小环节，邀请杨子年即兴弹唱一段，而辛堇则需要用便携摄像机捕捉一些现场画面，象征“声音”与“影像”的结合。
杨子年坐到钢琴前，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滑过，流淌出一段优美的旋律。他开口清唱，声音磁性而富有感染力，瞬间hold住全场。
辛堇不得不承认，他在舞台上的魅力是无可挑剔的。她专业地举起摄像机，寻找着最佳角度。透过取景器，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讨厌的杨子年，而是一个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创造者。他的侧脸线条清晰，眼神专注，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的样子……确实很有艺术感染力。
似乎察觉到她的镜头，杨子年忽然转头，准确地对准她的镜头，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一个笑，即兴改了最后一句歌词，唱道——
“...透过你的镜头，看见我的灵魂”
台下粉丝爆发出尖叫。
辛堇的手抖了一下，画面微微晃动。这个轻浮的家伙！总是有办法打破片刻的欣赏！她迅速移开镜头，心里刚升起的一丝专业认可瞬间荡然无存。
发布会结束后，主办方安排了一个小型的私人酒会，邀请核心嘉宾参加。辛堇本想找借口离开，却被叶琳强硬拉住：“几个重要投资人和平台方都在，必须参加。”
无奈，辛堇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酒会气氛轻松不少。辛堇正与一位平台总监交谈，忽然看到本次活动的最大金主——宏盛集团的副总裁赵总，端着酒杯向她走来。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赵总身边还跟着那个让她恨不得躲着走的杨子年。
“辛导，刚才的发言很精彩。”赵总五十岁上下，气质精明干练，“正好杨老师也在，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辛堇和杨子年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赵总微笑着继续说：“宏盛影业正在筹备一部重点文艺片，关于都市中艺术与现实的碰撞。我们觉得辛导你对现实题材的把握，和杨老师对音乐的创新理解，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组合。”
他顿了顿，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我们希望能邀请辛导担任这部电影的导演，而杨老师，则负责全部的电影配乐和主题曲创作。我相信二位的碰撞，能产生惊人的化学反应。”
空气瞬间凝固。
辛堇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和杨子年？合作电影？长达数月的紧密合作？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赵总，这个提议非常荣幸，”辛堇率先找回声音，努力保持冷静，“但我和杨老师的艺术风格可能……差异比较大。我怕……”
“差异才是火花所在，辛导。”赵总笑道，显然对这个想法很兴奋，“我看过你们的作品，也注意到了最近的……嗯，‘互动’。这种张力，正是我们这部电影需要的。”
杨子年摸着下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拒绝，反而显得若有所思：“电影讲的是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规则与打破规则的故事。”赵总意味深长地说，“一个恪尽职守的策展人，遇到一个离经叛道的街头艺术家，两人从对立到理解，最终共同完成一场震撼人心的艺术展。我觉得二位某种程度上，非常贴合这两个角色……的精神内核。”
辛堇感到一阵眩晕。这简直像是在影射他们！
“赵总，这恐怕...”她试图再次委婉拒绝。
“二位不必立刻回复。”赵总打断她，递出两张精美的请柬，“周末在我的私人艺术馆有个小沙龙，届时会有更多细节讨论。真诚希望二位能赏光，先了解一下项目再说。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对彼此都大有裨益的合作。”
说完，赵总举杯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留下辛堇和杨子年面面相觑，手里各自拿着一张沉甸甸的邀请函。
安静片刻。
“你怎么想？”杨子年忽然开口，语气是罕见的正经。
“我认为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辛堇直言不讳，“我们根本无法和平共处，更别说合作一部电影。”
“但宏盛的资源很好，”杨子年指出，手指弹了弹邀请函，“赵总是个有品位的投资人。”
辛堇惊讶地看他：“你感兴趣？”
“为什么不呢？”杨子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不定挺好玩的。看你绞尽脑汁地尝试‘规范’我的音乐，而我……”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带着挑衅，“负责把你精心构建的秩序搞得一团糟，小班长。”
辛堇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冷冽：“这恰恰证明了我们不适合合作。我的工作需要秩序和专业，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两者的破坏。”
“破坏之后才有新生，辛导。”杨子年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锐利起来，“你害怕了？害怕你的‘规则’在我的‘混乱’面前不堪一击？害怕发现你那套完美的影像语言其实缺乏真正的灵魂？”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辛堇内心最深处的、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疑虑。
“激将法对我没用，杨先生。”她硬邦邦地回答，但心跳却莫名加速。
“那就周末见分晓咯？”杨子年挑眉，举起邀请函晃了晃，“看看谁先露怯。”
他转身融入人群，留下辛堇独自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那张邀请函，内心天人交战。
专业的诱惑与个人的厌恶激烈交锋。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合作对象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而远处，杨子年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目光再次飘向辛堇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声自语：
“规则和混乱……啧，好像真的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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