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重生后和竹马成了家人

　　吃完甜瓜，齐昭婉给两个孩子一一擦手。

　　叶濯清第一次体会到长辈的关心，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小手，方才那温柔的触感似乎还在上面。

　　齐昭婉注意到她的分神，便问，“小阿濯怎么了？”

　　叶濯清轻轻摇头，微红着眼眶，“谢谢婉姨，婉姨真好。”

　　齐昭婉常听范瑾明念叨阿濯怎么乖巧怎么贴心，都不如自己亲眼见上一见，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娃，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不过是些小事，阿濯都这么认真地感激她。

　　这样懂事的好孩子，叶府这群不长眼的，怎么就舍得不疼她呢？

　　“那瑾哥哥就不好了吗？”范瑾明在一旁插嘴。

　　叶濯清眉眼弯弯，“瑾哥哥也好，瑾哥哥最好了。”

　　“嘿嘿，娘亲你听到了吗，阿濯妹妹果然最喜欢的还是我，你得靠边一位哦。”

　　嘚瑟的小样儿，齐昭婉气笑了，真想拍他。

　　她懒得与范瑾明计较，坐在凳子上再次将叶濯清抱进怀里，“阿濯，婉姨现在还不能带你走，但是婉姨能让你和瑾洺先定个娃娃亲，让叶家别再欺负你。”

　　“婉姨……”叶濯清无措地摆手想拒绝。

　　“婉姨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都不是五岁的你需要想的，瑾洺他也说不清楚。你就听婉姨的话，没有什么麻不麻烦，以后会怎样那都是以后的事，重要的是当下。”

　　“娃娃亲也不是要阿濯非嫁我家臭小子不可，日后将你接出来了，你想如何都是你的自由，叶府基本再管不上。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让他们先不能随意欺你，你还小，得好好养身体、好好长大。”

　　叶濯清想起那个成熟的范瑾明，想起那个带着嫌恶的、陌生的眼神，下意识往齐昭婉怀里缩了缩。

　　齐昭婉以为她害怕，忙又搂紧她，“不怕不怕。”

　　叶濯清转头看向范瑾明，后者睁大眼睛鼓励地看着她，“阿濯妹妹，你就信我娘说的吧。”

　　叶濯清不免悲伤，她不愿意瑾哥哥变成日后的范瑾明，更不愿意被他讨厌。
　　“可是，瑾哥哥长大后，会讨厌我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小孩的悲伤与忧虑。

　　范瑾明歪头，“怎么会呢？阿濯这么可爱，我保护你还来不及。”

　　齐昭婉皱了皱眉，认真地与自己儿子交待，“范瑾明，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食言，这主意是你让阿濯应下的，别日后真的怪上阿濯了。”

　　范瑾明难以置信，左看看右看看，“这……这，你们怎么都不信我，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小屁孩吗？”

　　“你现在可不就是小屁孩？”

　　“娘！”

　　叶濯清最终还是同意了，反正再来一次，结局或许还是一样的吧，既然如此，何苦挣扎。如今瑾哥哥和婉姨都对她这么好，她也只想珍惜当下过好当下。

　　不过……“婉姨。”

　　“嗯？”

　　“瑾哥哥不是臭小子，不臭，真的。”

　　齐昭婉闻言不禁拍着桌子大笑起来，一旁的范瑾明此刻难得地有些脸红，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对、对啊，我明明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娘亲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

　　晚间，齐昭婉牵着叶濯清，叶濯清牵着范瑾明。他们三人出现在叶老爷和范芝玉面前时，两个男人都愣住了，又不解地看了看对方。

　　齐昭婉和叶步沉打了个招呼便来到范芝玉身边坐下，让两小孩坐旁边，叶濯清就坐在她和范瑾明中间。

　　“范夫人这是？”叶步沉先开口，他没有在意中间那个小女孩，只看了眼范家嫡子。

　　“我是来给两个孩子说娃娃亲的。”

　　“啊？”范芝玉反应比叶步沉还大。

　　齐昭婉悄悄瞪他一眼，“早上不是跟你提过了吗？”这什么反应？

　　范芝玉睁大双眼委屈地看她，天地良心啊，她真的没跟他说过这回事。

　　齐昭婉仔细想了想，好像、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忘了。

　　她的手在桌下轻轻扯了扯范芝玉，后者懂她的意思，虽不明白当下是个什么情况，总归是相信自己夫人的，她有她的考量，待回去后关上门来慢慢聊也行。

　　现下他只需要支持他的夫人。

　　“咳咳，叶老弟呀，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先前我倒是忘了与你提了。”

　　未等对面开口，他继续道：“你我多年交情，我儿子又喜欢你家姑娘，结个娃娃亲，岂不是亲上加亲，你看如何？”

　　叶步沉笑得自然，“这当然是极好的！”他主动给对面两人斟上酒水，“范哥就瑾洺一个孩子，我还怕我们叶家高攀了，可不敢提什么结亲之事。”

　　他其实动过念头，本想徐徐图之，但结亲对象，绝无可能是那个他都不乐意看一眼的女娃，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记得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齐昭婉微笑着接过酒，只抿了一口就没继续了，在一旁沉默地听他俩交谈，好像刚才主动提起的不是她一样。

　　“叶老弟这是同意了？”范芝玉没想到此事这般容易。

　　“那哪能不应？我高兴着呢，”他又笑着看向范瑾明，漫不经意地问起：“瑾洺呀，喜欢这个妹妹？”

　　范瑾明紧了紧握着叶濯清的手，半大的孩子此刻无比认真，生怕因自己表现不好而坏了事，“伯父，我很喜欢阿濯妹妹，请您一定要将她许配给我。”

　　对面的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小瑾洺才八岁就懂得给自己讨媳妇了，未来可期呀。”

　　齐昭婉听着这话感觉不大舒服，范芝玉却没想那么多，只骄傲道：“那是，我儿子像我。”他的余光看向身旁的齐昭婉，他的好夫人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范瑾明听不懂成人间的你来我往，不需要他说话了他便闭上了嘴，只一直牵着叶濯清，让她安心。

　　说话间，范芝玉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女娃，他听儿子提过几次，不免唏嘘，然此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看着确实乖巧。转而就继续与叶步沉推杯换盏。

　　叶濯清安静地坐在一旁，视线没有对焦。她有些恍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相似，又不太相同。

　　直到她被范瑾明送回小院，直到晚上一个人躺在安静的屋子里，直到第二日开始竟然有丫鬟送来饭食。

　　那饭食算不上多好，总之是比不得范瑾明投喂的，也与府上其他少爷小姐不是一个档次，但总归是比叶濯清自己捣鼓的米糊糊或烂菜叶要好上不少。

　　至少她能吃饱饭了。

　　也许是这场梦境里的一些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叶濯清只能如此想着。

　　又过几日，范瑾明来带叶濯清出府玩。

　　叶濯清呆呆地问他，“我可以出去吗？”

　　范瑾明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当然可以，现在阿濯可是我名义上的未来媳妇儿，我来带你出去玩，叶府自然不能再拘着你。”

　　怎料叶濯清却犹豫起来，范瑾明以为她是害怕，之前听她说起，她从未踏出过叶府，范瑾明早便想带着她出门了。上街、出游，其他小孩儿出门能玩儿的能去的，他都想带她去。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叶濯清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害怕的是，曾经范瑾明带着她出门也是定亲之后，可就是在出门几次后，范家不久就搬了家，她彻底与范瑾明分开了。

　　她害怕分别的时间也会提前，明明美梦才开始不久，她实在是不愿醒来，也不愿深陷之后漫长的噩梦。

　　“瑾哥哥，要不我们别出去了吧，在这里玩就挺好的，我不想出去。”她轻轻地扯了扯范瑾明的衣摆，近乎哀求。

　　范瑾明怔愣，“可是，以前我说想带你出去时，你分明是很期待的呀。”

　　“不要了，”叶濯清摇摇头，“只要有瑾哥哥陪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范瑾明，“带你去看杂耍也不要了？”

　　叶濯清，“不要了。”

　　范瑾明，“陪你逛街，一路买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也不要了？”

　　叶濯清，“不要了。”

　　范瑾明无奈，“教你骑马也不要了？”

　　叶濯清愣了愣，范瑾明以为有戏，“我最近学的可认真了，一直在想着如何教你呢，好阿濯，你就答应我吧，我从前问你时，你还说等我教你呢。现在我好不容易学会了，你不能撇下我呀，好阿濯好阿濯，阿濯妹妹……”他摇晃着叶濯清的手。

　　叶濯清只是想起了那个暴雨天，所以才愣了下。此刻见范瑾明这样近似撒娇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拒绝。反正，以后只要少出门几回，应该没事吧？她觉得这肯定也是有次数限制的，她不能太贪心了。

　　范瑾明见她总算答应，高兴地拉着她就飞奔出府。

　　待跑出来后，叶濯清就气喘吁吁了。她的小身板缺乏锻炼，从未这般奔跑过，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范瑾明转瞬明白是自己太着急，连忙道歉，给她顺背。

　　“阿濯妹妹，慢慢来，呼气——吸气——”

　　一会儿后她才稍微稳下来些，只是小脸有些惨白。

　　范瑾明心虚又心疼，想了想，“我还是先带你去我家吧。”

　　叶濯清瞪大眼睛，“不要！”

　　“怎、怎么了？”生他气了？

　　范家搬家的时间，曾经就是在她去过她家之后，她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万一这次去了一趟，梦境就要发展到范家离开的部分了可怎么办。

　　叶濯清始终坚信这重头来的一切都是梦，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也是求死不得的轮回。
　　不行不行，她不要这么快醒来。

　　“阿濯妹妹，你现在身体不太好，可能会不适应骑马亦或是逛一整天，我就想带你去我家玩，我院子里也有可多好玩儿的了。”

　　“我……我不去。”叶濯清紧紧抓握着范瑾明的手，眼眶泛红。

　　范瑾明吓一跳，“好好好，不去便不去，阿濯别怕。”心里很不是滋味，阿濯定然是从未出过门，便对外面的一切感到害怕。也是，毕竟叶府对她来说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恐怕也觉得外面的世界也是吃人的。

　　他心疼地拍了拍叶濯清，一脸认真，“我家不吃人的，真的。”

　　因为不想再让叶濯清受惊吓，他就让叶濯清在范府门口等着，护院帮忙看着她，他转身进去把自己的小马匹牵出来，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马夫两个护卫和一个丫鬟。

　　丫鬟青苑手上提着一方不大的食盒。
　　“少爷，阿濯小姐，这是夫人让准备的，担心你们学骑马时饿了渴了，里边有好些糕点和解暑的酸梅汤。”

　　范瑾明点点头，将小马匹的缰绳递给一旁的马夫，就上前牵起叶濯清，“阿濯妹妹，我抱你上马，别怕别怕，我会护着你。”

　　叶濯清其实并不害怕，她是骑过马的，那个时候，也是范瑾明教的她。

　　她乖巧地站在一旁，马夫牵住小马，范瑾明抱着她的腰将她托上去，另一位护卫从旁协助。

　　倒是比想象中顺利，范瑾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在阿濯妹妹面前丢脸。他接过缰绳，牵着马向前走去。

　　“我们就去近郊骑马，那里离这儿不远，而且地方大。”

　　“好。”叶濯清坐在马上应他。

　　范瑾明的兴奋劲儿持续了一路，他热情地跟叶濯清介绍途经的风光，指指这棵树，又指指那丛花，见着漂亮的花就摘来塞给叶濯清玩，路过街市时更加停不下来，期待地说着下次要带阿濯逛这里，回来时要去那家买碗馄饨汤，日后还要领她去挑新衣服。

　　叶濯清安静地坐着，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他一昧的问她“好不好”，她也一昧地只说“好”，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回应，即便说的话并不长，但范瑾明也高兴。

　　青苑走在一旁，看了看自家少爷，又看了看那个乖巧安静的小女孩。暗叹惊奇，小少爷竟这般细心会为人着想了，遥想去年的时候，他在家里还会上房揭瓦呢，虽没有过于顽劣，却也调皮闹腾得很，总把夫人气得不轻。

　　她是在少爷身旁伺候的，所以也常听少爷说起叶家这位阿濯姑娘，如今一瞧，总觉得小女娃过于安静，只专注于回应范瑾明，路旁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分明这孩子也从未出过门。

　　青苑想了想，问她：“阿濯小姐，要不要下来走走？”

　　范瑾明也走过来，抬头看向她，“阿濯妹妹，坐这么久会不会累？你要下来的话，我接着你。”

　　叶濯清点点头，“好。”

　　她本想自己下来，转眼就看见范瑾明在一旁朝她伸出双手，她笑了，干脆放纵一回。

　　“瑾哥哥接住我。”

　　她松开手，朝着范瑾明滑下来，轻飘飘地落入了范瑾明怀里。

　　范瑾明比她高一个半头，稳稳地抱住她转了两圈。

　　裙摆扬起，近在咫尺的小小少年，瘦小却有力的臂膀，忽地让叶濯清感受到一种叫生命力的东西。

　　“哈哈哈，我就说我能抱起你吧！”范瑾明的声音里透着骄傲。

　　“嗯。”叶濯清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眼中盛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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