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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接风宴二
“池婠!”脚下一急,池无念绊了个踉跄,手中的灯笼咕噜噜滚到地上,烛火受到动荡而变得微小,几乎快要熄灭了,她挥着手臂高声喊道,“池婠,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池无念的声音,池婠“唰”地起身,刚跨出大门,她就看到划了道口子而摇摇晃晃的手提灯笼。
“有话好好说,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开口之人身着黑袍,手持橙色权杖,面目隐在兜帽之下,难辨其神色,而话音却散发着严肃庄重的气势,可以猜想他现在的表情也定是沉稳古板的。
他距离身后的长老们差出一小截,池无念理了理跑乱的头发,根据权杖辨认出了身份,她茫然道:“三、三长老。”
靠近大堂光线便明亮了许多,但池无念依旧拽着手中破损的灯笼,心下又惊又茫然。
奇怪,怎么说话的是三长老?而且还管起她的形象来了?
张敬远跟在池婠身后出来,率先行了礼:“长老们来了。”三长老无法代表整个长老团受礼,在张敬远刚刚开口时,他便迅速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若仔细看,会发现其实大长老与二长老的站位,稍前于其他长老,而三长老虽位列第三,在其中的气势却是最弱的。
池婠等人紧随其后准备行礼,大长老单手下压表示无需多礼,他转身问池无念:“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池无念没想到长老来得这样突然,她看了看池婠,又看了看长老,最后硬着头皮说:“我刚才去叫客房的几位客人赴宴,结果有一个客人死了,剩下的五人说是池虎虎杀的,池虎虎否认,和他们吵起来了。”
有客人在接风宴前被杀了?还说是她池家人杀的?
七长老“哦”了一声:“那个叫池虎虎的,剩下五个人都指认,是他杀的?”
六长老顺从地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杀人呢?”
这话说得就像已经确定了凶手似的,张敬远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六长老。
“多说无益。”在之前的议事台上,这位七长老就喜欢煽风点火,现在听他说话总感到有股阴阳怪气在里头,池婠皱眉吩咐:“无念,带我们过去。”
行事果断、迅速,有堡主的派头,还有那句“多说无益”……大长老眯了眯眼,看来他们想要让池家吃点教训的决定,是正确的。
池无念点点头,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了客房。
早就接近了大堂门口,听到了全过程的筱廷、谢歌几人也无心再斗嘴,与下属互相对视一眼,便跟在了心急如焚的张怀宁身后。
……
秋季尾巴的夜晚很黑,风吹在身上也凉飕飕的。
池虎虎穿着保暖的厚衣,十多双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明明白白写着怀疑,令他感到燥热非常,是羞的,也是气的。
池婠抓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往窗口走了几步,夜风把两人都吹得一个激灵了,池婠盯着他的眼睛,低声、缓慢,却坚定地问他:“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她记得他,那个斗志满满的守门人。
烛光照亮了他们半边脸,远离了烛台,周围便黯淡了下来,可池婠眼中的光芒比火焰还要耀眼。
池虎虎举起手掌,他比池婠年长几岁,看上去呆头呆脑的样子,眼睛却很赤诚:“堡主,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人。”
有些天真,池家的人都这样吗?张敬远看着他俩的互动,若有所思。
“今天原本轮到我值休,但是值班的兄弟说有事来不了,才临时找我了帮忙站岗的,刚才我就是和客人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倒了下去,而且正好磕在石头上了!堡主,我真的没有推他,人不是我杀的!”
池婠点点头:“我相信你说的话。”
站在窗外的筱风笑了:“那你要是骗人怎么办?”
池无念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然后把筱风挤开了。
他们人太多了,所以下属全站在外面,而长老和堡主在里面,门与窗户开着,外边的人就从门窗里看进去,也算是个见证。
“我骗谁都不会骗堡主!”池虎虎说得很快,生怕自己被怀疑了忠心,他看向池婠,“否则我就天打雷劈,随便堡主怎么处置!”
池无念默默点头,实则心里在摇头,要是他都天打雷劈了,池婠还能怎么处置啊?
“筱风这话也有道理……”筱廷展了扇面,将半张脸都掩住,在池虎虎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笑意吟吟道,“可若你自己也被骗了,即便说得再真,那也是假的。谢堡主,你说是不是?”
“……”谢歌很想掐他,这事儿与筱家、谢家都无关,他偏偏要插嘴,还捎带上自己。
她冷冷道:“难道筱堡主怀疑我谢家?”
“我可没有这么说。”筱廷收了扇子,笑道,“我明白,谢堡主一言不发,是想置身事外吧?可事已至此,哪家都无法被幸免怀疑,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谢堡主而已。”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池虎虎八成是被冤枉的,但罪魁祸首无迹可寻,他们还在这里,只不过是想看看会有什么后果罢了,顺便装装样子,给剩下的客人一个交代。
谢歌没说话,朝门口退了两步。
外面没有人掌灯,大家全凭屋内的光亮视物,黑夜为凉风增添了几分冷意,谢歌却觉得室内更加寒冷。
“话虽如此,”谢堂站在她面前,挡了些许风,“可事发的时候,只有池虎虎在场,而且剩下的几位客人也都指认是他干的,这嫌疑怎么看都是池家最大吧。”
筱风接话:“张家也有可能啊。”栽赃嫁祸,下绊脚石,他们几个家族可没少干。
张敬远按住了张怀宁,温温和和回击:“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筱廷睨了筱风一眼,筱风也知道自己冒进了,张敬远看着温吞,惹恼了他,幸运的只是霉运连连,不幸的连苦都喊不了。
“好了。”大长老开口,说话间,权杖上的蓝色石头轻轻抖动,不怒自威,他面向池婠,深沉地说,“池堡主,他说的值班兄弟失了踪,人证这条便是断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其余长老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在众人面前,他们说的话越少,效果越好。而池家的罪过,自会有人帮他们按上。
防来防去,到底还是出了事。
池婠抿了抿嘴,接风宴虽然是石堡内部商议出来的结果,但宴会是池家主办,客人又在池家出的事,即便池虎虎真的被诬陷了,池家也脱不了干系。
“我相信池虎虎没有杀人。”池婠朝大长老回复,“但他毕竟失了职,此人是我池家人,我身为堡主有管教之责,希望长老们能交由池家处理。至于池家堡主之过……任由长老团处罚。”
鼻头酸酸的,池虎虎冷落的心又暖了起来。
这是要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啊,即便身为堡主,也无须如此护犊子吧。
张敬远收了眼神,抱拳道:“张家与池家共同办理接风宴,客人受害,两家兼有责任,还请长老们一并处罚张家,以服众口。”
“唉——”大长老叹了口气,若敬远没有出头,只有池家办这接风宴,那也拖累不到张家身上,也怪他当时想要尽快控制起这些人,当即便同意了,等有了新的计划,张家再想抽身就难了。
黑袍幽幽,在烛火下显得静谧、庄严、权威,为了这份黑,他努力三十载,于四十有余的年纪当上了长老,现已年近甲子。
他与权利二字朝夕相处,已经密不可分。
虽然他出生于母族张家,但这份感情已经十分淡薄了,唯有敬远让他感到自己与张家还是有一丝联系。
多年的权利相争,又在长老团汲汲营营,他对敬远再欣赏,总有要做选择的时候。
蓝色终究还是没有黑色吸引人啊。
“罚张家和池家,各半年的俸禄,再将两位堡主送到思过斋一个月,抄写经书五百遍,每日只可进食一顿。”
“到时候由筱、谢两家轮流监督,长老团会派人随时察看,若发现有人包庇,便共同在思过斋受罚。你们是否服气?”
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她还能说什么呢?池婠只好接受了,敷衍道:“是。”
张敬远的回话则正式得多:“是,大长老。”
筱廷握着扇子的手抖了抖,脱口道:“罚了他们就够了吧,我们两家也要?”
“好好监督,便无需担心受罚。”
大长老眼神扫过来,筱廷看不到兜帽地下的神色,却可以感知到那强烈而压迫的视线,他连忙堆笑行礼:“令客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筱家自然是要好好监督的。”
谢歌也道:“谢家也会好好监督。”
大长老“嗯”了声,他看了眼池婠,发现她乖乖低着头,没有违抗罚令的意思,顿时心生满意,他继续道:“你们两家监督两位堡主即可,至于客人……”
之前说得那么顺畅,这会儿还卖起关子来了。筱廷和谢歌都想逃离现场了,生怕又要他们负责客人的起居,有池堡主张堡主两个例子在,假如到时候再死几个人,那他们这个堡主都可以提前退位了。
“就安排在长老院吧,”二长老适时出声,“院中房多、清净,待遇也是最好的,若客人喜欢热闹,可以多派几个人过去照顾。”
筱廷、谢歌齐齐点头,长老们也都表示同意。
“也好。”大长老的权杖敲了敲地面,表示一锤定音:“过会儿二长老、三长老随我去见客,其余人便各自散了吧。”
系统声音随之响起——
【任务进度完成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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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觉得有的情感可以细节化,写到这章,也明白了自己在权谋方面缺少想象,长老团该怎么处罚,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池婠有什么好失去的,或者说别人觉得池婠怕失去什么,又查了下我国历史的权谋才有点灵感:统帅=失了实权的皇帝,长老团=权倾朝野的宦官,各堡主=臣子。所以后来想想,其实重要的不是池婠失去了什么,而是长老团得到了什么。之前我的假设是像两党争执般去写,但很多情况其实很不符合,剧情缺少条件、刺激和冲突,写起来非常难困难。嗯……可能读者朋友们觉得我写的很小儿科,甚至幼稚,完全不像历史那么激烈,我表示尽力啦,在我能力范围内逻辑通顺,人物行为正常,对目前的我来说已经非常可以了,至于再后面的异世界,我相信会越写越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