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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友重逢(1)
“崔姐姐。”侯玉亭先打了招呼,来人正是清河崔氏的正统嫡女崔舒玉。
崔舒玉含笑点头:“生辰快乐。”而后才看向留娘,留娘却不抬头,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她不禁皱眉,过了片刻才转向李宗铭,“你们这群人,欺负一个小娘子做什么?平白无故丢了脸面。”
“嫂嫂。”崔舒玉已经嫁给了李海平,按辈分,李宗铭确实应该叫一句嫂嫂,“这娘子故意下了仲扬的面子,我这才让她赔礼道歉。”
崔舒玉看了卢威一眼:“行,那就饮酒以示歉意吧。”崔舒玉深深地看了留娘一眼,让下人拿了三个海碗,“三碗吧。”
“这么多酒……”侯玉亭还想劝,却被崔舒玉打断。
“她欠的,就该还!”崔舒玉盯着留娘,似乎意有所指。
卢威和李宗铭见状,还以为崔舒玉在替他们出气,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留娘接过碗:“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留娘连饮两碗,刚准备拿起最后一碗时,却被崔舒玉拦住:“你没有想同我说的吗?”
留娘又道:“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崔舒玉怒极反笑:“好得很,这事便结了吧!毕竟是侯妹妹的大事,还是莫要为这种人败坏了兴致。”
崔舒玉的面子,大家还是愿意给的,她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去其他地方游玩,只留下留娘和晏持。
“我送你回去。”晏持扶住有些酒醉的留娘,却被留娘婉拒。
“今日是侯娘子的大喜事,晏上官还是留在这里一同庆祝。”
“可你……”
“惊绣在门口等我,你不必担心。”
“我把你送到门口。”见晏持坚持,留娘便不再拒绝,到了门口,留娘微微颔首,示意他进去。晏持见惊绣站在门口,便只是嘱咐了一句回去喝些醒酒汤,便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娘子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惊绣迎了上去,闻到留娘身上的酒味,不禁纳罕,“可是吃多了酒?”
“无事,今日我们散步回去吧。”
惊绣有些奇怪,但并未多说什么,只道了句好。
两个人刚拐进街口,惊绣便听到了特殊的脚步声:“娘子。”
惊绣轻声提醒,留娘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她便收敛下来,装作并未发觉的样子。
还未等片刻,就听见鞭子抽动空气的声音,惊绣刚想拦住,却被留娘拦住,她轻轻摇头,下一刻,衣服的左肩便裂了个大口。
留娘这才回头,面露尴尬地看向崔舒玉。
“你为何不躲?”崔舒玉手拿长鞭,明明打中对方,却似乎更加不悦。
“我不会武功,如何能躲?”留娘回答道。
“骗子!”崔舒玉还想上前理论,却被追来的李海平拦下。
“阿玉。”李海平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可继续。
崔舒玉抿了抿嘴,又狠狠瞪了二人一眼,扔下鞭子便气鼓鼓地回了侯府。
“内人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李侍郎多虑。”留娘行礼后便转身离开,却听见李海平的话。
“内人曾有一闺中密友,不幸的是,她密友欺骗她,与她断了来往,但她曾真心相待,如此结局,她心中自然难过。”李海平说完,留娘也没有转身,径直带了惊绣离开。
“老爷……”丫鬟一见到李海平回来,便仿佛看到了救星。
“下去让厨房备膳。”李海平说道,随即看着满地狼藉,面不改色地坐到崔舒玉身边。
“心情不爽?”李海平问道。
崔舒玉这才转头看他:“你早知道月挽楼的东家是她了对吧?”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李海平回答道。
“为何不告诉我?若不是今日是侯娘子邀请我参加她的及笄宴,我会不会永远不知道她回来了?”崔舒玉质问道。
“人有相似,怕只是长得相像罢了。”李海平安慰道。
“她是不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崔舒玉拍案而起,“李侍郎这几日查案辛苦,我身子不适,夜晚多梦,免得扰了您休息,还是分房睡吧。”
李海平微微一滞,但并未反驳,只是说道:“地上的这些东西等下人收拾完,你再走动,免得伤着你。”
李海平走后,崔舒玉看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声:“黄鼠狼。”
“崔娘子怎么下了如此重的手?”常二娘拿着药膏给留娘上药,不禁数落起来。
“她不知我不会武功。”留娘替她解释。
“娘子,崔娘子那边派人送了请柬。”惊纹将芍药花形状的请柬递上。
留娘打开看了看,见几人好奇,便说道:“后日她要办场芍药宴,请我赏花而已。”
“崔娘子脾气火爆,这宴还是不去赴了吧。”惊纹性子稳重,劝道。
“无妨,她不会对我做些什么的,我也好多年没和她聊天了。”留娘将请柬放起来,这是她们两个的暗号,会将请柬做成宴会的主题,还会将想要的礼物暗戳戳地在信纸画出来,“二娘,准备一把上好的长枪,我要送礼。”
两日后,留娘特地穿了方便活动的圆领袍,带着惊绣准时到了李府,阍人只是说了句:“容我禀告夫人。”便不见了踪迹。
虽说还在五月,长安却已经有几分炎热,阳光透过树叶照得人焦躁。
“娘子,”已经等了快两炷香,人还没有出来,惊绣已经有几分不耐烦,“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内心的烦躁已经让惊绣出了一身薄汗,而留娘却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
“无妨,再等等。”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面熟的丫鬟请二人进去。
绕过几条弯曲的长廊,走到院内,只看见零星的几盆芍药,甚至都有些蔫了,可见并没有得到悉心照料,留娘也不觉得奇怪,看着站在中间的崔舒玉,只见她背对着二人,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符合身份的枪。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她才转过身来:“段娘子,有礼。”
话音未落,崔舒玉就发起了攻势,手中的长枪直取留娘命门。
惊绣反应极快,拿起手中的长枪便挡了回去。
崔舒玉见状,不由得有几分恼怒:“怎么?让一个丫鬟陪我打?”
“我不善武功,不能陪您。”留娘回复道。
崔舒玉收起长枪,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
“娘子若还想玩,奴可以奉陪。”惊绣谦卑地说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比试?”崔舒玉冷眼看着她二人,“今日我就要和你争个高低!”
留娘见状,也不推辞,拿过惊绣手里的枪:“还请崔娘子手下留情。”
未等留娘拿稳,崔舒玉一个翻身硬劈,留娘双手抵挡,才勉强挡住。
崔舒玉手腕翻转,枪尖连点,犹如暴雨梨花,留娘步步后退,不断防守还是挂了彩。
崔舒玉皱眉枪尖猛地一挑,留娘手里的枪便直接飞落在地。紧接着一个突刺,枪尖便直指留娘咽喉:“你在耍我?”
“我怎敢玩弄您呢?”留娘仰起脖子,笑着说道。
惊绣赶忙上前:“我家娘子真的不会武功。”
“你以为骗得了我吗?!”崔舒玉扔了枪,一把抓住留娘的手腕,却发现她的手心震得通红,甚至还有些擦伤,她摸了摸脉,有气无力,甚至都有几分死气,根本不是她熟知的样子。
留娘抽过手腕,还是平静地说道:“娘子误会了,我确实不会武功。”
崔舒玉不敢置信,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她思来想去,并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转身摆摆手说道:“我乏了,送娘子回府。”
惊绣皱眉,觉得她好不讲道理,但还是忍着怒意,扶起留娘离开。
崔舒玉只是站在原地,手指都微微发颤。
李海平回来时,崔舒玉的贴身丫鬟璃月还在门口,见老爷回来便立马迎了上去:“老爷,夫人已经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整日了。”
李海平皱眉:“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请了月挽楼的娘子打了一架,但不知怎么就突然将人送回去了。”璃月回答道。
李海平听见月挽楼,便已经明白了大半:“我知道了,你让厨房备好膳,一会儿送进去,再把洗漱的东西送进去。”
“是。”
李海平推开门进去,就听见崔舒玉带有哭腔的声音:“出去!”
“夫人好大的脾气啊。”李海平调侃道,他先到旁边净了手,才走到崔舒玉身边,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眼睛都肿成这个样子了,你是兔子吗?”
崔舒玉气急,将头偏过去:“别碰我。”
“出了什么事?”李海平拿起桌上的帕子,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擦干。
“你知道她已经没有内力了!”崔舒玉不像是反问,倒像是肯定。
“她脚步虚浮,四肢无力,确实不像有功夫傍身。”李海平并没有回避问题,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崔舒玉答案。
崔舒玉心下更是难过:“可我还和她打了一架。”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伤不了她。”李海平挖苦道。
崔舒玉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炸了毛,反而平静地说道:“我伤了她。”随后难以自持地痛哭出声,“她明明受了那么多苦,我却还是要欺负她。”
李海平抱住崔舒玉,轻轻拍了拍她:“没事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还故意要和她打架,她一定是觉得我故意欺辱她,再也不会把我当朋友了。”崔舒玉一向小孩子脾气,喜欢的人就对她好,不喜欢的人便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
“不会的,”李海平哄道,“她都知道的。”
“不行,”崔舒玉一下子坐直身子,“我得去和她道歉。”
“?”李海平一脸疑惑,不知道她这反复无常的情绪应该如何安抚。
接连三日,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一般入了留娘的私库,一点擦伤不知道已经被夸大成各种绝症,连着周围的商贩都开始打听起来。
“月挽楼是有人生病了吗?”
“这么贵的人参都送进去了,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谁出了事啊?”
“怕不是掌柜的,不然谁吃得起这么贵的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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