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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云启忙用玄力为伤重的安正疗伤。
“上次我在玄天殿见到的玄狐王,不是你吧?”安正痛苦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对云启低语道。
“十几年的兄弟,就因为戴个面具,陛下便认不出了?唉,好心寒啊……”云启佯装伤心地摇着头。
“怪我,只顾着担心冰儿,竟一时大意……兄弟莫要挂怀。”安正诚恳道。
“晚了,已经挂怀了。”
“别这么小气嘛!”
“谁让你以某人来威胁我出兵的?”
“我不这样做,如何让旁人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要反目成仇,总得有个反目成仇的样子。”安正振振有词着,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你才气急败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云启趁为其疗伤完毕之际,狠狠扭了一把安正背上的一块儿肉。
“啊,你是救人还是杀人啊!疼疼疼……”安正疼得龇牙咧嘴。
“死不了!”云启没好气道,“你的人来接你了,回去好生修养。还有,别动我的人!”
安正转头,果然看到远处义正军正朝此地赶来,忙笑道:“只是开个玩笑嘛,还当真了……”
“一点也不好笑!”云启佯装气恼,起身欲走,又转头嘱咐,“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结,还要劳烦你再帮我照看舒儿几日。”
“放心!这还用你说?走了!”安正笑着,朝义正军而去。
当已是疲惫不堪的云启正欲用玄力解救命悬一线的琛王之时,却被琛王制止。
“不……不用耗费……大王的……玄力了,老臣……老臣有话,有话要说。”
“父亲,您先别说,求您,求您,就让大王救救您吧……孩儿,孩儿只有您了……“玄耀泣不成声。
“先让我说……老臣确有过……夺权之心,但那是因为……因为老臣觉得……大王您和先王一样,心……不在治国,并未……并未把玄狐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但如今看来,确是老臣……老臣多虑了。
“老臣这一生……所做所为,全都是为了……为了我玄狐。望大王……念在老臣此番……此番心意的份上,莫计前嫌,好生善待……善待我的耀儿……”
说罢,还未来及听得云启的回应,琛王便撒手人寰,充满血丝的双眼圆圆地瞪着远方那片玄狐大地……
“父亲!呜呜……”玄耀声嘶力竭的哭喊震天动地。
“孤答应你。”云启内心复杂,说罢,一只手缓缓抚过了他的双眼。
……
天牢里,青隐失神地凝视着晦暗的牢壁,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又阵阵苦笑。
云启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近青隐的牢房,矗立了许久后,见青隐一动未动,低沉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哈哈哈哈……”青隐突然发出一阵冷笑,转头斜视云启道,“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这个丧门星!”
青隐像疯了一般朝云启猛冲过去,欲掐住他的脖子,被云启用玄力将其甩到地上。
“孤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讨厌孤?”云启痛心道。
“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哈哈哈……”青隐瘫坐在地上,发出阵阵凄凉的笑声,“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罢,他从地上站起,步步逼近云启,用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云启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是你!是你抢走了父亲对我全部的疼爱!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无稽之谈!你的父亲?孤并不认得!”云启摸不着头脑。
“我的父亲——先王啊!你说你不认识?哈哈哈哈……”青隐阴阳怪气地笑着,看着一脸惊诧的云启。
“怎么可能?父王从未娶妻……”
“是啊!从未娶妻,不是照样有了你这个野种吗?哈哈哈……你凭什么要比我高贵?凭什么要高高在上?!我才应该是他的嫡长子!若不是因为大安那个贱女人,父亲早就娶了我的母亲为后!你和你母亲全都该死!”
“你!”云启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欲动手让眼前的疯子闭嘴,却又不得不为了了解实情而忍下这口气。
“怎么?不想听了?哈哈哈……我偏要说。”见云启脸色愈加难看,青隐倒来了兴致,“我的母亲,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蓝姬!还记得吧?你曾问我知不知道她,哈哈哈……多么可笑!我的母亲啊!你竟问我知不知道她!
“我的母亲蓝姬和父亲本就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所有人都说他们应该终成眷属,所有人都无不祝福他们。而就因为大安那个贱女人的出现,把一切都毁了!
“那个贱女人不知给父亲喝了什么迷魂汤,让父亲变得那么狠心,抛弃了已经怀了他亲生骨肉的母亲!让他宁愿终身不娶也不愿再多看我母亲一眼!
“可怜我母亲一人伤心欲绝,从此隐居玄峰脚下的山谷里,含恨生下了我,独自抚养我到八岁,终因心结难开而跳崖自尽……
“即便父亲抛弃了她,她也没有一日不在思念父亲,从我记事起,她便日日在我耳边讲我父亲的往事,讲父亲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她是多爱他啊!她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后来,师父收我为徒,把我带回国师苑,我才终于第一次见到了父亲!
“母亲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高大威猛而不失威严,的确是这世上唯一配得上母亲的男人!我和母亲一样,做不到去恨这样一个完美的人。
“他那么喜欢我,经常抱我,摸我的头,就像全天下所有的父亲那样。他夸赞我长得好看,聪明能干,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直到你的出现!
“你出现后,他把他的命都给了你!而却一句话也没有给我留下!凭什么?凭什么!是我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而你却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两天!
“我陪伴了他这么久,一直在等他亲口认我这个儿子,而却等到他为了你而死都未能等到!为什么?他为何这般狠心?你告诉我,是我哪里不好,他为何这般狠心对我?”
青隐饱含热泪的双眼死死盯着云启,只微微颤抖了一下紧锁的眉头,两行热泪便倾泻而下,那泪痕在晦暗天牢跳动的烛火里隐隐闪闪烁烁,无尽且寂寥得像那苍穹里的银河。
此时这个疯癫而心碎的人是那般可怜,像一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被惩罚的孩童,眼里的恨意褪去,唯剩下无力的渴望与委屈。
云启一时竟无以应答,只怔怔地凝视着那双快要碎掉的眼睛。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远处传来大国师的声音。
“胡说!”青隐循声望去,不禁脸色大变,“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在……”
“在暗室?”大国师接着青隐未说出的话,“没错,我的确是被你下了药关进了暗室!若不是大王及时把我从暗室里救出,我恐怕到现在还在暗室里昏迷不醒!”
“一点点迷药罢了,又要不了命,师父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青隐斜了一眼大国师,不以为然道。
“一点点迷药?青隐,你比谁都清楚,暗室里燃烧的迷香药量有多大,再加之暗室狭小,通风极其不佳,若不及时将你师父救出,他恐会再也无法醒来!
“大国师待你如至亲,而你却这样对他!你的良心何在?!”
云启替大国师鸣着不平。
“良心何在?哈哈哈……这都是他自找的!若不是他试图阻挠我的计划,我又何至于对他痛下毒手?
“他明明知道我母亲的遗愿就是要我同父亲相认,而他不但不帮我,还百般阻挠,我为何不能这样对他?挡我者死!”
青隐话语间透着阴森的凉意,面目暗淡而狰狞。
“都是我的错……”大国师一脸愧容,悲戚道,“我早该告诉你真相的,若你早一些知道你并非先王的骨肉,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怪我啊!”
“不!你胡说!我就是先王的骨肉!母亲亲口告诉我的,怎会有错?!”青隐大喊着,竭力强调着事实的真实性。
“那是因为你的母亲蓝姬早前也并不知晓真相。”大国师深吸一口气,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准备好卸下背负了已久的重担,缓缓道出了如利刃般刺痛人心的真相。
“不,不可能……不可能……”青隐拼命地摇着头。
“你母亲蓝姬从小聪慧过人,但却志不在学医问药上。她从小就爱缠着先王,一直以来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他。
“而偏偏先王只把她当做妹妹,并无男女之情。蓝姬追求多年无果,便心生执念。
“那天,她从师父那里听说了牵魂草和萦梦花,得知了二者一并服用便可使催情之毒下于无形之中。于是便心生邪念,在先王的膳食里下了此毒。
“我得知了这一切,恐其酿成大错,又怕若贸然将事实如实告知先王,先王会降罪于她。于是便暗中借大安贼人之名假传密信,说琛王于边疆被我挟持,要他独自一人持兵符前去赎人。先王见了密信,二话不说,便策马去了边疆。
“而蓝姬在玄天殿久等先王不来,独自喝了许多酒,苦闷中误食了下了毒的食物,中了牵魂萦梦之毒。
“我本想前去劝慰,却正值她毒发,她误将我当成了先王,而我亦倾心于她多年……唉!”
大国师长叹一声,似忏悔道,
“这件事蓝姬一直被蒙在鼓里,是我不忍心,也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这也导致她怀孕后因先王的冷落而伤心欲绝,选择隐居深谷茂林独自生下孩子,青隐这个名字便有此而来。
“多年之后,我本以为她已将此事看淡,当某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将真相告知于她,她竟彻底崩溃,一时难以接受,竟选择了跳崖自尽……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害死了她啊!”
大国师情不能自已,当即痛哭流涕起来。
“不!你胡说!胡说!我就是先王的亲骨肉!我就是先王的亲骨肉……”青隐几近发狂,一遍遍重复着他愿意相信的事实,似乎这样事实便可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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