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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林岳在草垛里躲了一夜,在半梦半醒间,猛然惊醒。他是被冻醒的,干草垛虽然能挡住一些寒风,却挡不住北疆冬日的严寒,他的手脚早已冻得发麻,鼻尖也冻得通红。
他刚睁开眼,就听到军营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号角声,紧接着是士兵们的呼喊声:“集合,快集合,汗王有令,全军出发。”
林岳连忙探出头,透过草垛的缝隙往外看,只见突厥士兵们正慌慌张张排队站好,有的穿着盔甲,有的手里拿着长枪,有的在往马背上搬东西。还有几个士兵扛着大袋的干粮,还有人提着装满箭矢的箭囊,甚至有几个士兵牵着几头骆驼,骆驼背上驮着水囊和帐篷,显然阿木尔是要带着大军长途奔袭,这些都是路上必备的物资。
“动作快点,谁要是耽误了时间,仔细你们的皮。”一个突厥小校拿着鞭子,在队伍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抽打几下动作慢的士兵,军营里一片混乱。
林岳心里一紧,知道阿木尔这是要去攻打望北关了。他趁乱从草垛里钻出来,猫着腰绕到军营的西北角,那里的厨房依旧亮着灯,只是里面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忙着集合,没人顾得上厨房。他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目光快速扫过厨房:灶台上放着几个蒸笼,里面还有剩下的羊肉包子,旁边的陶罐里装着热奶茶,散发着淡淡的奶香。他连忙拿起一个布包,装了十几个羊肉包子,又把陶罐里的奶茶倒进一个皮囊里,然后悄悄从窗户跳了出去。
刚跳出来,就听到阿木尔的声音在军营中央响起,带着一股狠厉:“全军听令,目标望北关,拿下望北关,里面的财物、女人,都归你们。出发!”
紧接着,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响起,突厥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望北关的方向而去,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林岳躲在不远处的山崖后面,看着远去的大军,心里充满担忧。也不知道将军他们知不知道阿木尔出兵的消息,要是不知道,突然遭到袭击肯定会吃亏的。他有心想立刻去望北关报信,可转念一想,腾格他们还被关在山洞里,现在军营里只剩下少数守卫,正是救人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就难了。
“先救腾格大叔他们,然后再去报信。”林岳咬了咬牙,打定主意,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山洞外,果然只剩下一个守卫,正靠在栅栏上打盹,手里还拿着一把弯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林岳屏住呼吸,悄悄绕到守卫身后,趁对方不注意,猛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握着从厨房找到的菜刀,狠狠划向他的脖子。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林岳快速把守卫的尸体拖到旁边的雪堆后面,然后从守卫身上找到钥匙,打开了栅栏上的铁链。
“腾格大叔,快出来。”
山洞里的猎户们听到声音,都惊喜地围了过来。腾格看到林岳,激动地说:“林小子,你真的来救我们了。”
其他猎户也纷纷开口,语气里满是感激:“林兄弟,多亏了你啊,要是再被关下去,我们恐怕就撑不住了。”
“林小哥身手真好,一下子就把守卫解决了,太厉害了。”
林岳笑了笑,把手里的布包和皮囊递过去:“大家先吃点东西,喝点奶茶暖暖身子,咱们一会儿还有要紧事做。”
猎户们早就饥寒交迫,接过包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热奶茶下肚,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
等大家吃完饭,林岳站起身,神色严肃地说道:“腾格大叔,阿木尔已经带着大军去攻打望北关了,我得赶紧回去报信,不然将军他们会吃亏的。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打完仗,我再找你们。”
“不行。”腾格却摇了摇头,“林小子,我们跟你一起去,阿木尔把我们当牲口一样抓来,还打我们、饿我们,这笔账我们还没算呢。再说,他一天不死,草原上的人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打败他,我们也有责任。”
“对,腾格大叔说得对。”一个年轻的猎户立刻附和,“阿木尔那混蛋,把我爹都打伤了,我一定要跟他算账。”
另一个猎户也跟着说道:“就是,我们帮你一起打阿木尔,最好能把他杀了,这样草原就清净了。”
林岳看着眼前的猎户们,心里一阵感动,眼眶微微发热:“谢谢大家,只要能打赢阿木尔,我一定会请求将军给你们丰厚的报酬。”
“报酬就免了。”腾格摆了摆手,语气诚恳,“我们不是为了报酬,是为了自己,为了草原上的其他人。阿木尔作恶多端,我们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没机会。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们肯定不会错过的。”
林岳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带着大家朝着阿木尔军营的马厩跑去。马厩里还剩下十几匹战马,都是一些受了伤不能上战场的病马,不过眼下也别无他选。
猎户们都是常年在草原上生活的人,骑术都很好,纷纷翻身上马。林岳也骑上一匹马,朝着望北关的方向一挥马鞭:“走,咱们去帮将军,打败阿木尔。”
十几匹战马扬起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朝着望北关的方向跑去。
在望北关以北的三十里处,有一片开阔的谷地,名为落马坡。这里两侧是低矮的土丘,正是两军交战的绝佳之地,更重要的是,这里离望北关不远也不近,在这里交战能避免阿木尔的大军直接兵临城下。
此时,阿木尔的大军正朝着落马坡的方向行进,远远望去,像一堵移动的灰黑色高墙。阿木尔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身披狼皮甲胄,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眼神狠厉地盯着前方,时不时勒住马缰,呵斥几句落在后面的士兵。
而在望北关的城墙上,陆昭正凭栏远眺。他已接到斥候传回的消息,知道阿木尔的大军正朝着落马坡而来。
今日的陆昭换上了一身厚重的玄铁盔甲,肩甲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图案。他的长发用玄色发带束起,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锐利如鹰,紧紧锁着北方的天际线。
“将军,全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秦风快步走上城墙,躬身禀报。他同样身披盔甲,只是甲片略薄,更便于骑兵灵活作战,背后背着一把长弓,箭囊里插满了羽箭。
萧副将站在秦风身旁,一身银色盔甲,手里握着一杆长枪;萧晴则穿着一身轻便的墨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短剑,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记着落马坡的地形和预计的兵力部署。
赵武和孙强也随后赶到。赵武一身棕色皮甲,骑在战马上时身姿挺拔;孙强穿着青色软甲,背上的箭囊比寻常士兵的更大,里面装着淬了防冻油脂的箭矢。
唯有张勇,走路时左腿微微有些瘸,他的伤虽已恢复了大半,却还没完全痊愈。
“将军,末将请求随军出征。”张勇走到陆昭面前,单膝跪地,语气坚定,“步兵营需要有人统领,末将虽腿伤未愈,但指挥作战绝无问题。”
陆昭看着他,眉头微蹙:“你的腿伤还没好,驻守望北关同样重要,这里需要有人镇守后方,确保粮草供应。”
“将军。”张勇抬起头,眼神恳切,“末将跟随将军多年,岂能在开战之时躲在后方?再说,步兵营的兄弟们都等着我一起上战场,若是我留下,他们心里也会不安。我的腿没事,撑得住。”
陆昭沉默了一瞬,看着张勇眼中的决绝,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便随军出征,但切记,不可勉强,若是腿伤复发,立刻退下休息。”
“谢将军。”张勇大喜,连忙起身,虽然左腿依旧有些不便,却挺直了脊梁,丝毫看不出疲态。
豫王自上次战役中被阿木尔劫持后,这段日子他痛定思痛,这次绝不拖陆昭的后腿,也想随军打仗。
“景渊,”豫王快步走到陆昭面前,语气恳切,“此次出征,本王恳请与将士们一同前往落马坡。上次大战,是本王鲁莽冲动,不仅未能助力,反倒被阿木尔劫持,拖累了全军,还让萧姑娘冒死相救,这份愧疚本王日夜难安。此次我绝不再拖后腿,哪怕只是在阵前擂鼓助威,或是守护粮草,本王也愿尽一份力。”
陆昭直接拒绝道:“殿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殿下的贵体,我等将士们万死难辞其咎。”
豫王摆摆手:“景渊,话不要说的那么严重。本王心意已决,若有半分拖累全军之举,任凭将军处置。”
陆昭看着豫王眼中的决绝,不再多言:“既如此,那殿下便随军同行。但切记,需听从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豫王大喜过望,随后把目光落在萧晴身上,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守护她,无论何种艰难险地他都无所畏惧。
这时,城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军医带着几名助手走了过来。李军医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袍,外面套着一件便于行动的短甲,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里面装满了金疮药、纱布和手术刀;小石头、阿禾和阿树跟在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药篮,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和煮好的汤药。
“将军,我们已准备妥当,随军出征,随时可以为将士们救治伤员。”李军医躬身说道,语气沉稳。作为军中的老军医,他经历过无数次战争,深知后方医疗的重要性,每一次出征前,都会把药品准备得妥妥当当。
陆昭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却没看到明姝的身影,心里微微一暖,他昨晚已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待在军医帐里,不要随意外出,眼下看来,她是听话了。
而此时的军医帐里,明姝正站在窗前,望着城门外的方向。帐外传来士兵们的呼喊声、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上,让她忍不住为陆昭担心。
“夫人,您别太担心了。”春桃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春桃心里同样焦急,秦风出征前,只匆匆跑来看了她一眼,说了句“等我回来”,就转身离开了,连让她多叮嘱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明姝转过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春桃,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啊?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将军又受了伤该怎么办?”话没说完,声音就有些哽咽。
“不会的,夫人。”春桃走过去,轻声安慰道,“将军那么厉害,秦风他们也都很勇猛,一定能打赢阿木尔的。再说,李军医他们也跟着去了,就算有士兵受伤,也能及时救治。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等着,等他们凯旋归来。”
话虽如此,春桃的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她想起秦风离开时的模样,他穿着盔甲,脸上带着笑容,可她分明看到他眼底的不舍和担忧。他说“等我回来”,可战场之上,生死难料,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秦风能够平安,祈祷所有将士都能平安。
明姝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努力压下心里的担忧:“你说得对,咱们要相信他们。”
帐外的声音渐渐远去,陆昭的大军已经出发,朝着落马坡的方向而去。明姝和春桃站在窗前,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直到那片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线时,才缓缓收回目光。
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士兵的盔甲上,瞬间凝结成一层薄冰。
阿木尔的大军已列阵谷底,黑色的旗帜上绣着狰狞的狼头,在风中猎猎作响;陆昭率领的大胤军队则驻守在谷口东侧的土丘下,红色的战旗与黑色的狼旗遥遥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两军对峙了片刻,阿木尔骑着黑马,缓缓出列。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对面的大胤军队,最后落在陆昭身上,缓缓开口:“陆昭,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我带了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定要踏平望北关,把你的头颅挂在狼旗上。”
陆昭催马上前,语气不紧不慢:“阿木尔,你肆意劫掠部落、抓捕猎户,早已失了草原民心。今日我军在此,便是要替草原除害,让你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民心?”阿木尔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屑,“草原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我能统领这么多部落,靠的不是什么民心,是手里的刀。”
就在这时,豫王骑着马,从大胤军阵中走了出来,他对着阿木尔怒喝道:“阿木尔,上次你用卑劣的手段擒我,今日本王就在这里,看你还能不能再嚣张。”
阿木尔看到豫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原来是手下败将,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今日我不仅要杀陆昭,还要把你再擒回去,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踏平望北关的。”
呼和与多隆在阿木尔身后,目光阴狠地盯着大胤军阵。呼和低声对阿木尔说道:“汗王,他们的弓弩手列阵在前,一会儿开战,先派人冲散他们。”
大胤军阵中,张勇握着长枪,左腿微微有些不稳,却死死盯着突厥军队,眼神里充满怒火,上次他为了掩护士兵撤退,被突厥人砍伤了腿,林岳更是为了救豫王,至今生死未卜,这笔账今天都要一一算回来。
秦风背着长弓,想起生死不明的林岳,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萧烈与萧晴父女并肩而立,萧烈握着大刀,脸色凝重,萧晴则紧盯着突厥的阵型,在心里盘算着应对之策。
“放箭。”阿木尔一声令下,突厥军队的箭雨瞬间朝着大胤军阵射来。
陆昭拔剑出鞘,大喝一声:“举盾!”大胤士兵立刻举起盾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箭簇撞在盾牌上,纷纷落地。
紧接着,阿木尔拔出弯刀,大喊:“杀。”突厥士兵如潮水般朝着大胤军阵冲来。
陆昭也挥剑下令:“冲锋。”大胤士兵立刻迎了上去,长枪与弯刀碰撞,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落马坡瞬间变成了惨烈的战场。
陆昭催马冲向阿木尔,两人的兵器瞬间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阿木尔的弯刀狠厉,每一刀都朝着陆昭的要害砍去;陆昭则从容应对,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
萧烈挥舞着大刀,在突厥士兵中杀开一条血路,刀光闪过,便有一名突厥士兵倒下;萧晴则带着一队轻骑,绕到突厥军队的侧翼,时不时射出一箭,精准地射中突厥士兵的要害。
豫王跟在亲兵身后,手里的短剑几乎派不上用场。他看着眼前惨烈的厮杀,脸色发白,却还是咬牙跟着亲兵移动,偶尔看到有突厥士兵冲过来,便闭着眼睛挥剑乱砍,反倒误打误撞逼退了几个小兵。
秦风骑着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长弓在手,箭无虚发。他看到一名突厥士兵朝着张勇砍去,立刻一箭射穿了那名士兵的喉咙。
张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料身后又冲来一名突厥士兵,长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张勇急忙转身格挡,却因左腿不便,动作慢了半拍,手臂被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战事渐渐胶着,双方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地上的血迹,却盖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大胤士兵虽勇猛,却架不住突厥士兵人多,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秦风在与一名突厥士兵厮杀时,胸前不慎中了一剑,鲜血浸透了盔甲。那名突厥士兵见状,狞笑着举起大刀,朝着秦风的头颅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突然从远处射来,精准地刺穿了突厥士兵的胸口。那羽箭箭杆粗糙,尾羽是灰褐色的鹰羽,显然不是军中之物,倒像是草原猎户常用的箭矢。
秦风愣住了,抬头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地里,一队人马正呼啸而来,为首的那人穿着猎户的兽皮袄,手握一把弯刀,正是失踪多日的林岳。
林岳身后跟着二三十个猎户,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刀剑或弓箭,骑着瘦弱的战马,朝着战场冲来。林岳看到秦风愣住的模样,大喊一声:“秦风你这个死小子,还不快动手,小心被突厥人砍死。”
秦风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雪和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大喜过望,不顾胸前的伤痛,挥剑朝着身边的突厥士兵砍去。
萧晴看到林岳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对身边的士兵说道:“是林岳,他回来了。”
张勇也看到了林岳,激动地大喊着:“林岳,你没死,太好了。”
陆昭与阿木尔厮杀间,也注意到了赶来的林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长剑朝着阿木尔的肩膀刺去。
豫王看到林岳后,更是激动的不行,上次林岳为了救他,至今生死未卜,他一直以为林岳已经遇难,此刻看到林岳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林岳带着猎户们冲进突厥军队,猎户们常年在草原上打猎,身手矫健,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他们分散开来,有的射箭掩护大胤士兵,有的挥舞着刀剑与突厥士兵厮杀,瞬间缓解了大胤军队的压力。
阿木尔看到突然出现的猎户,脸色变得阴沉,对着呼和大喊:“快,把那些猎户杀了。”
呼和立刻率领一队士兵,朝着林岳等人冲去。林岳毫不畏惧,挥舞着弯刀迎了上去,与呼和战在一起。
上次他就是被呼和追杀,他逃无可逃,才不小心掉下山崖,今天终于可以报当日之仇了。
呼和见到林岳后,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没想到你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没死。正好,今日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说完弯刀重重的朝林岳砍去。
林岳把刀横在胸前抵挡住呼和的弯刀,得到空隙时说了一句:“那就要看谁送谁去见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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