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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星一被赐婚给姚元德的影响,在其他几人身上尤为明显。沈净月始终不甘,仍想争取将星一留在自己身边,屡次试图说服沈宁月收回成命;小莲则几乎陷入绝望——清儿若真嫁给姚元德,无异于送死。她唯有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沈净月身上,盼着她真能救清儿一命。
反观当事人星一,反倒平静得像没事人一般。他照常起居行事,只有在见到沈净月和小莲时,会装作强颜欢笑的模样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他甚至从未向谨翊提起这件事。
变化最大的反倒是姚元德。他似乎真的将星一视作了即将过门的妻子,进宫面见沈宁月时,总会若有似无地留意星一的动向。
这日,星一奉沈净月之命,前往未央宫送还一批绣样。刚行至宫苑一处僻静甬道,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清儿。”
星一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垂首敛目,姿态恭顺无比:“奴婢参见姚大人。”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姚元德缓步走近,影子拂过地面,无声无息。他在星一面前站定,目光落在他低垂的、露出一段白皙脆弱后颈的发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人极力抑制的惶恐与不安。
见他久久不语,星一怯怯地开口:“若……若大人无事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便想侧身避开。
“等等。”姚元德出声阻止,同时抬手,一把抓住了星一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得惊人,肌肤冰凉滑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却又脆弱得让姚元德觉得,自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轻易将其折断。这触感让他心头莫名一窒。
“你似乎很怕我?”姚元德看着他,那双极浅的眸子因为这个认知而显得更加幽深,仿佛凝结的冰湖,底下暗流涌动。
星一:“……”难为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只是天生胆小而已。”
他和姚元德之前最主要的碰面就两次,一次姚元德要杀骆听弦顺带也要把他杀了,另一次是除夕时怀疑他是白殊的同党要把他杀了。清儿怕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抱歉。”姚元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滞涩。估计是想到之前对星一的所作所为,那掐颈的狠戾与质疑的冰冷。
星一有些意外地抬眼,纤长的睫毛倏地扬起,正好撞进他盛满复杂情绪的浅色眼睛里。那里面有审视,有一丝极淡的懊悔,还有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缓和。
星一眨了眨眼,羽睫快速颤动了几下,像是受惊的蝶翼,流露出更加明显的慌乱,“你……你弄疼我了。”
他被姚元德握住的手腕轻轻挣扎起来,肌肤相触处传来细微的摩擦感。姚元德下意识松开了些许力道,但仍未完全放开。只见那白皙如玉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道突兀的、与他指节形状相符的淡红色痕迹。
姚元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分明未曾用力。这般的……娇弱?忽然间,上次他狠狠掐住这脖颈的记忆翻涌上来,那时他指下用力,几乎要碾碎那脆弱的喉骨……那时,该有多疼?
这个念头如同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心口,带来一丝细微却清晰的疼痛。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他冰凉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抬起,缓缓抚上星一纤细脆弱的脖颈。那里的肌肤光滑依旧,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害。
“还疼吗?”他问,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低柔。
星一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舐,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触碰,眼泪却先于意志簌簌滚落下来。他摇着头,声音哽咽:“不……不疼了。”
那泪珠滚烫,砸在姚元德的手背上,却仿佛直接烫伤了他的心脏。这眼泪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器,比任何武功招式都更能刺痛他。他伸出手,指腹有些僵硬地、却又异常轻柔地替星一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以后,”姚元德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沉缓地说道,“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包括我。”
这是他对星一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未来夫人的承诺。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玉质温润,雕成简单的云纹式样,虽不奢华,却也别致。这是他前几日偶然在街市所见,鬼使神差便买了下来,总觉得该属于眼前这人。
他抬手,将那支玉簪轻轻插入星一的发髻间。墨玉般的发丝衬着素白玉簪,清丽脱俗。
他盯着星一看了一阵,目光深邃,不知是在欣赏玉簪,还是在欣赏簪下之人惊心动魄的容颜,但大概率是后者。
“去吧。”最终,他摆了摆手,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肃模样,只是目光依旧在星一身上停留了一瞬。
星一如蒙大赦,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带着一丝仓惶。
待姚元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头,星一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脆弱表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抬手,面无表情地摘下那支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玉簪,放在指尖饶有兴味地把玩了几下。
“主人,你不会真要嫁给姚元德吧?”小千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姚元德并非攻略目标,他的感情于任务无益。且此人性格阴鸷偏执,若真嫁过去,行动必然受限,后果难料。
“嫁啊,”星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嫁,怎么让其他人来抢亲呢?”
说完,他手指一松,那支玉簪便如同垃圾一般,被他随手抛入道旁的池塘中,“咚”的一声轻响,迅速沉入幽暗的池底,未曾激起半分留恋的涟漪。他转身离去,脚步平稳,没有丝毫迟疑。
……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近三个月过去。沈宁月的胎象趋于稳定,沈净月一行人也不再常驻宫中,返回了沈府。
离宫前,沈净月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恳求沈宁月收回成命,莫将清儿推入火坑。然而沈宁月意志如磐石,直言出口之令断无收回之理,甚至意味深长地让沈净月过几日再回宫陪伴她——那正是姚元德择定的婚期之后。其用意不言自明,便是要将沈净月暂时隔离开,免得她婚礼当日闹出什么事端。
回到沈家,气氛压抑。大婚之日迫在眉睫,沈净月一筹莫展,小莲终日泪眼朦胧。
星一为沈净月斟茶时,轻声开口:“小姐,不必再为清儿的事神伤了。”
沈净月抬头,撞进他异常平静的眼眸中。
“嫁给姚督主,清儿……已经接受了。”他嘴角努力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却显得无比苍凉,“清儿伺候小姐这么多年,别无他求。只求小姐看在往日情分上,答应清儿最后一个请求……”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切:“能不能……放了谨翊公子和余姑娘?让他们离开吧。这……就当是给清儿积福了。”
沈净月看着他眼中那近乎绝望的平静,心如刀绞,最终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这或许是此刻,她唯一能为清儿做的事了。
……
大婚之日,终究到来。
督主府张灯结彩,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宾客多是朝中官员、世家子弟,或是与东厂有千丝万缕联系、或受其威慑之人。
众人面上堆着笑,说着恭贺之词,眼底却藏着各异的神色:好奇、猎奇、鄙夷、畏惧。太监娶妻,本就是旷古奇闻,何况娶的还是那位曾引得顾将军当殿求娶、皇贵妃亲赐的美貌丫鬟。
星一穿着繁复的大红嫁衣,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被人搀扶着下了花轿。府门前鞭炮震天响,硝烟味儿混杂着冷冽的空气。
按照礼数,本该由新郎牵引红绫,共入喜堂。
然而,姚元德却径直上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把将星一打横抱起。
星一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隔着厚重的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手臂的力量与不容抗拒的意味。姚元德抱着他,步履沉稳,一步步踏过铺地的红毡,走向灯火通明、宾客云集的喜堂。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喜堂内,红烛高烧。
“一拜天地——”司礼官高声喊道。
姚元德微微颔首。星一被他半扶着,机械地躬身。
“二拜高堂——”
就在此时,喜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几声闷哼和身体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随即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一股混合着草药清冽气味的寒意悄然侵入喧闹的喜堂。
所有宾客愕然回头。只见一道清冷孤绝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庭院中央。谨翊一袭月白长衫,衣袂沾着露水与些许尘土,几处不显眼的破损暗示了他一路而来的不易。
他的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仿佛冰雪雕琢,唯有那双总是波澜不惊、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此刻却像是冰封的湖面下炸开了裂隙,翻涌着难以遏制的焦灼、痛楚,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堂中那抹刺目的红色,仿佛周遭的喧嚣、宾客、甚至虎视眈眈的护卫,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他没有嘶声力竭,只是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因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而带上了细微的颤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清儿。”
仅仅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星一身体猛地一颤,倏地抬手掀开了头上的大红盖头!珠翠琳琅之下,那张精心妆点过的脸美得令人窒息,此刻却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眸光直直投向大门外。
原来,谨翊与余璎珞被释放后,他心中始终放不下星一,决心回来带他一起走。
“师兄!为何?太危险了!”彼时余璎珞急道。
“我必须回去。”谨翊的语气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他顿了顿,声音极轻,却重若誓言,“他在那里。”
他让余璎珞先去南林山庄避难,独自返回沈家,却得知星一正在今日出嫁。如遭雷击的他毫不迟疑地赶了过来,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清儿嫁给姚元德。
姚元德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周身戾气暴涨。他将星一猛地拉至身后,目光如淬毒的冰刃射向谨翊,声音冰冷彻骨:“谨翊,你擅闯督主府,是想找死吗?”
谨翊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姚元德的威胁,他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星一。他无视周围瞬间围拢、刀剑出鞘的护卫,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晰地只对星一一人说道:
“跟我走。”
这不是恳求,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源于绝对意志的决定。这份无视一切的专注,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冲击力。
姚元德被彻底激怒。“拿下!死活不论!”他厉声下令。
护卫们一拥而上。谨翊眼神倏然一冷,终于将目光从星一身上移开。面对扑来的敌人,他并未立刻拔剑,而是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滑开半步,同时袍袖一拂!
数点寒星乍现!细微的破空声几乎低不可闻!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护卫骤然身体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动弹不得,或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原地,或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只能惊恐地转动眼珠——他们的要穴之上,正微微颤动着细如牛毛的银针!
谨翊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却效率极高,目标明确——他要进入喜堂,带走他要的人。
“废物!”姚元德见手下竟近不了身,冷哼一声,亲自出手!他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喜堂,蕴含着阴寒内力的一掌直拍谨翊面门,掌风凌厉,试图以绝对力量压制谨翊精妙的针法。
谨翊并未硬接,而是再次施展精妙步法避开掌风核心,同时指尖连弹!这一次,银针并非射向穴位,而是直取姚元德的双目、咽喉等脆弱之处!角度刁钻,速度极快,逼得姚元德不得不回掌格挡,掌风扫落大部分银针,发出“叮叮”的细微声响。
“只会躲躲藏藏吗?”姚元德冷笑,攻势更急,掌影重重,试图拉近距离,让银针难以施展。
谨翊眉头微蹙,深知远程针法对姚元德这等高手效果有限。他终于“铮”地一声长剑出鞘,剑光清冷如月华。但他的剑招并非为了强攻,而是为了配合银针!剑走轻灵,每每在姚元德出招的间隙,或格挡、或牵引,创造出极其短暂的瞬间!
就在姚元德一掌震开长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之间!谨翊左手微不可查地一抖!一枚几乎透明的长针,并非射向穴位,而是循着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穿透姚元德护体真气的微小缝隙,直刺向他运功的关节之处!
姚元德只觉得手臂微微一麻,虽然瞬间就被雄浑的内力冲开,但招式竟不由得慢了半分!他心中一惊,对方竟能精准地找到他真气运行的薄弱点并进行干扰!
谨翊的战术清晰无比:他以剑周旋,以银针不断骚扰、试探、削弱,如同最高明的医者,精准地寻找着对手的“病穴”与“破绽”。他的攻击不再追求威力,而是极致的精准与控制,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
然而,实力的差距依然巨大。姚元德的内力阴寒刺骨,不断透过交锋侵蚀而来。谨翊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脸色愈发苍白。他知道,久守必失,常规手段绝无胜算。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悲哀的决然。下一刻,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异常凶悍的力量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眼中泛起不正常的血丝——他竟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彻底催发了体内碎玉引的毒性!
攻势瞬间变得狂猛!他不再仅仅满足于骚扰,左手银针如同疾风骤雨,专攻眼、喉、关节、气海等要害,右手长剑则化作毒龙,招招搏命,带着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他甚至不惜以伤换伤,只为将一枚淬了强效麻药的银针送入姚元德体内!
“你疯了!”姚元德又惊又怒,对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加上诡异莫测的针术,竟一时让他有些手忙脚乱!
但碎玉引的反噬是致命的。几十招过后,剧烈的痛苦从他丹田处爆开,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滞涩下来,一枚射出的银针甚至因为手指的颤抖而偏离了目标。
姚元德何等老辣,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凝聚十成功力的一掌,阴寒刺骨,狠狠印在他胸口!
“噗——!”谨翊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长剑脱手飞出,手中的银针也散落一地。
他试图以手拄地起身,却再次呕出一口血,单膝跪地,只能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着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几处被自己强行冲开的穴位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姚元德眼中杀机爆闪,一步步逼近,掌心内力再次凝聚:“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不——!!!”星一凄厉的呼喊声响起。
他再也无法站在原地,猛地冲出喜堂,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死死挡在了谨翊身前。
姚元德动作一顿,看着挡在面前的星一,那身刺目的红嫁衣此刻在他看来无比碍眼。他耐着性子,声音冷硬:“清儿,让开。”
“我不让!”星一语气斩钉截铁,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我绝不会让你杀他!我也绝不会嫁给你!你若不放我们走,大不了……我和他死在一起!”
说着,他猛地拔下发间一支尖锐的金簪,毫不犹豫地抵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金簪尖端刺破肌肤,一丝鲜红的血珠瞬间沁出,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他视死如归,眼神明亮得灼人,那是一种破碎又极致的美,混合着绝望与勇气,竟让姚元德的心狠狠一悸,那股疯狂的占有欲与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着几乎将他吞噬。
周围的东厂番子早已弯弓搭箭,冰冷的箭镞齐齐对准了地上的谨翊,只待姚元德一声令下。
姚元德死死盯着星一,试图用目光压迫他屈服:“清儿,把簪子放下……”
就在他说话分神的刹那,星一握簪的手似乎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了一下。姚元德眼神一厉,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身形猛地一动,快如闪电般出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星一的手腕,略一用力!
“嗯!”星一吃痛,手指一松,那支金簪便已落入姚元德手中。
姚元德一把将星一拽入自己怀中,紧紧箍住,不顾他的挣扎,对着番子们厉声下令:“放箭!格杀勿论!”
“不——!!!”星一瞳孔骤缩,发出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尖叫,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姚元德铁钳般的臂膀。
霎时间,弓弦嗡鸣,十数支利箭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谨翊!
所有人都以为谨翊必死无疑,将被射成一只刺猬。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触体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宽大的斗篷扬起,一股磅礴如海潮般的无形内力轰然爆发!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密集脆响,那些激射而至的利箭竟如同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纷纷被震得歪斜倒飞,散落一地!
竟无一支能近谨翊之身!
众人皆惊!只见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戴着斗笠,黑纱遮面,身形高大挺拔,仅凭这一手精纯内力,便知其实力深不可测,绝对在姚元德之上!
那蒙面人一击荡开箭矢,身形毫不停滞,如同苍鹰掠食般直扑姚元德!目标赫然是他怀中的星一!
姚元德又惊又怒,怒吼一声,单臂抱紧星一,另一手运足功力,悍然迎向蒙面人拍来的一掌!
“轰——!”
双掌交击,发出一声沉闷巨响!劲气如同涟漪般猛然扩散开来,吹得附近宾客站立不稳,纷纷后退。
姚元德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内力如同怒涛般汹涌袭来,震得他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抱着星一踉跄着连连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尽是骇然与难以置信!
“顾凛宵!”姚元德抹去嘴角血迹,死死盯着那斗笠黑纱,声音因惊怒交加而变得嘶哑尖锐,“果然是你!”
蒙面人借着对掌之力,身形巧妙一转,另一只手已然探出,轻而易举地将星一从姚元德怀中夺了过去!同时,他足尖一点,掠至谨翊身旁,一把将奄奄一息的谨翊也拎了起来。
“拦住他们!”姚元德嘴角淌血,嘶声怒吼。
东厂番子们这才反应过来,刀剑出鞘,蜂拥而上!
蒙面人却冷哼一声,身形如游龙般穿梭,掌拍脚踢间,冲上来的番子便人仰马翻地倒了一地,根本无人能阻其分毫!他一手抱着星一,一手提着谨翊,身形几个起落,便已迅捷无比地掠出了喜堂,消失在督主府的高墙之外。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兔起鹘落,待众人反应过来,抢亲者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满面寒冰的姚元德。
出了督主府,蒙面人速度极快,专挑僻静小巷穿梭,很快便将身后的追兵和喧闹彻底甩脱。
星一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能感受到对方胸膛的宽阔与有力心跳。他惊魂未定,仰起头,透过朦胧泪眼和对方斗笠垂下的黑纱,隐约看到那坚毅的下颌轮廓。
他喃喃出声,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不确定:“顾……顾将军……?”
抱着他的身躯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对方并未回应,也没有停下脚步。很快,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停在巷口暗处。
顾凛宵将星一和奄奄一息的谨翊迅速放入马车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星一,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是沉声对车夫道:“送他们出城。”
马车立刻疾驰起来。
顾凛宵站在原地,目送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猛地转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冰寒,望向督主府的方向。他需得回去,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至少,要暂时拖住姚元德追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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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场MVP——顾凛宵
武功高就是好
